他年轻的身体里像蕴藏无穷能量,一次又一次猛烈地冲撞她,直到她嘶着哑着苦苦求饶,他才总算放过她。
事后关晓用了很久才平复好亢奋的神经和激狂的心跳。
她和尹嘉华紧紧相拥在一起。
尹嘉华一边爱恋地亲吻她头顶的秀发,一边低声恳求:“晓晓,答应我,嫁给我好吗?我发誓我一定很努力的工作,一定好好照顾你,让你过上最幸福快乐、最无忧无虑的日子!”
听着他的话,关晓怔怔地又落下眼泪。
尹嘉华有些无措起来。
他吮去她脸上的泪珠,“晓晓,为什么哭?是不想嫁给我吗?你讨厌我吗?”问到最后,他声音里几乎带着些紧张与慌乱。
关晓连忙摇头,挤出一抹笑:“哪有!我是太高兴了,所以才哭!”
尹嘉华皱了下眉又很快松开。
他探过头来,深深吻住她。
两人分开时,各自气喘吁吁。
刚刚的几番缠绵令他们体力消耗甚巨,尤其尹嘉华,几乎是用尽全力去冲锋陷阵。此刻疲倦翻江倒海向他席卷过来。他一边平复呼吸,一边闭上眼睛。
关晓低低开口。
“嘉华,”她叫他一声,他“唔”地答应着。
“我很想、很想告诉你一件事,这件事藏在我心里,一直折磨着我,我不知道说出来以后你会不会恨我!其实开始时我对你并不认真,只当是解闷的,所以觉得这事说与不说无关紧要,反正我们又不可能;可是我们偏偏真的在一起了!而我们在一起以后,我反而又没有勇气把它说出来了!我越来越怕,怕你知道它以后会生气、会怨恨我、会再也不想理我……嘉华,你会恨我吗?”
尹嘉华咕哝一声:“不会!我永远都爱你!”
关晓鼓足勇气,深呼吸说:“那好!嘉华,你听着,其实我……”她从他怀里抬起头去看他,却赫然发现他神情恬静呼吸柔缓。
他已经睡着了。
他睡得那样沉、那样满足,丝毫没察觉到这一夜里,关晓一个人窝在床边哭了很久、哭得很伤心。
第二天,关晓整整出去一天。回来后她整晚闷闷不乐,一言不发。
任尹嘉华怎么逗她哄她,她都不笑。
三天后,两个人吃完晚饭,尹嘉华正在厨房洗碗,突然听到有人破门而入。
然后传来肉体相帛的掌掴声和关晓含着惊诧的尖叫声。
他慌忙跑出厨房去。
他看到关晓捂着脸委顿在沙发上,样子狼狈得叫他的心直发疼;她对面居高临下站着一个男人,虽然他离他还有些距离,却已经能清晰闻到他身上带着浓烈的酒气。
那男人对关晓破口大骂:“贱人!我说你头两天怎么性情大变,原来是养了小白脸!你胆子还真不小,背着我养男人都养到这来了!别忘了,这公寓就算写着你的名字,可也他妈的是我的家!你可真有种啊!给我扣顶绿帽子不说,居然还有胆子敢昭告天下!你这不要脸的东西!”
关晓不看他,也不反抗,只呆呆怔怔地坐在那里。直到看到尹嘉华时,她眼底才现出一抹惊恐和慌张。
尹嘉华见她脸颊红肿,上面印着鲜红的手指印,立刻红了眼地冲到那男人面前,二话不说对着他的脸猛地挥去一拳,边打边吼:“你居然敢打她!你找死!”
那男人勃然大怒,许是喝了酒的缘故,他眼底一片浑浊,视线也不大有焦距,他歪歪斜斜地站起来,扶着桌子站稳后,冲着尹嘉华破口大骂:“你算是什么东西!靠女人养的小白脸!下贱货!居然也敢打我!”
他抡起拳头要还手,关晓不要命的冲过来挡在两个人中间,说什么都不让他靠近尹嘉华。
“贱人!你给我闪开!否则我连你一起打!我说你们这对奸夫j□j,还要不要脸!”
尹嘉华推开关晓,对着男人青筋暴跳,“你再乱说她我跟你拼了!”
那男人嗤地一笑:“怎么?我叫她贱人你受不了了?那叫什么好呢?j□j?骚货?还是破鞋?”
尹嘉华再也忍不住,冲上去又是极快一拳凌厉挥出,“不许你说她!她是我老婆!!!”
这次那男人虽然又被打中,却没有生气反而一下又笑了,笑得歇斯底里,简直像疯了一样,连回手都顾不上。
“你老婆?你他妈还真是个白痴!她明明是我老婆!”
?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七梦
第七章——尹嘉华,你忘了我吧
尹嘉华如遭雷击,当即怔住。
他转头问关晓:“他说的是真的吗?”他声音几乎颤抖。
关晓一脸哀求:“嘉华,你先走!”
尹嘉华悬着的心开始向下沉。
“你告诉我,到底是不是真的!”
关晓面如死灰,闭上眼,点点头。
那男人在一旁醉醺醺地冷嘲热讽:“呵!连自己做了小白脸都不知道!真是有种!”
尹嘉华再也忍受不住这突来的打击,掉头跑出门去。
※※※※※※
一连几天,尹嘉华都把自己关在屋子里面不肯出来。
外婆通过自己的方法隐约了解到事情的大概,她很担心唯一的外孙从此会一蹶不振。
她特意拜托唐壮来家里,想让他开导一下尹嘉华。
唐壮是个粗人,打架很在行,劝人哪里是强项。最后他只得又把妹妹许瞳叫来。
许瞳叫人强行撬开房门。
看到尹嘉华第一眼,她心里一惊。
曾经那样单纯快乐、漂亮得甚至让女孩子都嫉妒的大男孩,想不到只短短几天时间,他已憔悴沧桑得让人几乎想要落泪。
他头发乱蓬蓬,脸上有隐约的泪痕,人委顿地靠坐在墙角地上,目光呆滞又哀伤地望着来人。
许瞳慢慢走过去,蹲在他旁边。
“尹嘉华,告诉我,你打算怎么办?”
尹嘉华茫然摇头。他样子木木的,神魂如同已散出躯壳。
许瞳皱起眉,“除了摇头、玩消沉、让你外婆担心,你能不能干点男子汉应该干的事?这样算什么?受点情伤,觉得活不下去了?那不如你拉着关晓一起去死好了!一了百了!”
她的痛骂让尹嘉华涣散的眼神终于有了焦距。
“瞳姐!”一开口,他的眼泪便决堤而下,“我这里疼!疼得快受不了了!”他指着自己心口说。
许瞳恻然,湿了眼眶。
“二华,我知道你疼!可是你总这样躲在房间里根本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你应该去找到关晓,问问清楚,她到底是有苦衷还是怎么样;假如她是故意逗着你玩,那这样的女人不值得你这么伤心,疼一疼也就算了,赶紧重新站起来,不要让人瞧扁了!但如果她对你是真心的,是有不得已的苦衷的,那你就要看你是选择原谅她、和她一起度过难关,还是无法原谅她、从此和她一刀两断!这才是你目前该做的事情,知道吗?”
尹嘉华听着她的话,怔怔地想着,最后终于站起身来。
“瞳姐,你说得对,我要找关晓问清楚!”
尹嘉华冷静下来,把事情前前后后认认真真想了一遍。
他越来越觉得并不该把所有一切通通都怨在关晓头上。似乎,她有许多次欲言又止过,想要告诉他一些什么事,却都被他岔开了。
她老说自己是坏女人,j□j时总是在哭,最近也一直郁郁地闷闷不乐。如果他能敏锐一点,也许早该发现她其实并不好过,她一直都在备受煎熬。
想得越多,他越开始明白,她一定不是有意要瞒他的!
至于她的婚姻,看得出形同虚设,她过得并不幸福。
他问自己,嫌弃结过婚的她吗?
他想到从前的尹嘉华只知道做小混混混日子,走到哪里都让人不屑地斜视。而现在的尹嘉华却每天西装笔挺衬衫洁净去体面的公司做令人刮目相看的程序员。
是关晓令他有这样一番转变的!她对他,是真的好,如果没有她,怎么会有今天脱胎换骨的尹嘉华?
他想通了,他要去找她,告诉她,他不在乎她是否结过婚,不在乎她比不比他大,他要她知道,他爱她,他想和她永永远远在一起!
※※※※※※
尹嘉华振奋起来。他去关晓的公寓找她。
正是车流高峰,一路塞车得要命,他等不及,只好步行。
路上他一直有些怯怯的亢奋,他很着急想见到关晓,很着急想对她说不管怎么样他都要和她在一起,他猜等他说完这些关晓一定又会哭得稀里哗啦。
本来已经走得熟熟的路,今天不知道怎么竟这样漫长,不管他多么加快脚步,却总有走也走不完的错觉。
心里越来越迫切,脚步加快又加快,最后他甚至跑起来。
终于赶到目的地时,他已经气喘吁吁。
敲门很久,没有人应。
他摸出钥匙,试探着去开门。
门应声开了,锁并没有换,他有些高兴起来。
可是再看一眼房间里面,他的一颗心顿时冷下来。
整间屋子,每个角落,通通被惨白的布覆盖着,冷冷清清,没有丝毫人气。只有阳台上还晒着两条忘记被收起来的小熊维尼的情侣毛巾。它们静静地挂在晾衣架上,展示着被人遗忘的凄凉。
尹嘉华呆呆地走到茶几前,只有这里没有被罩起来,几面上落了薄薄一层灰。
茶几一角摆着封信,尹嘉华打开它。
是关晓的笔迹。
他木然地看完它,呆立在空旷的屋子里,很久很久。
※※※※※※
那封信上——
她说,她要和她老公移民去澳洲了。
她说,她就是因为老公在外面找了别的女人,觉得寂寞了,所以才会找他。
她说,他不是想知道那天她为什么会坐在马路上哭吗?因为那天她撞见老公带着别的女人快活,她没忍住,所以冲上去了。她想教训那个狐狸精,结果没想到还没来得及出手,人却反被该死的老公给制住了。
她说,可不管怎么样,现在她和她老公两个人都决定回头了,他要带她到一个新的地方去,他们打算在那里重新开始。
她说:尹嘉华,对不起,因为寂寞,我伤害了你。对不起,我其实挺喜欢你的。对不起,可是我已经过惯奢华生活,你养不起这样的我,而我也离不开能给我这样生活的我的丈夫。
她说,尹嘉华,你忘了我吧。
※※※※※※
尹嘉华捏着这封信,走出公寓。
天黑了。
他麻木地走在马路上。
没有一颗星星,满天无光。
他眼底也和黑茫茫的夜空一样,晦暗得像寒冽深渊。
他捏着手里的信,忽然笑起来,笑容那么哀绝,那么凄冷。
“关晓,”他揉烂那封信,“我一定会出人头地!”他几乎颤栗地咬紧牙根,“我一定会让你后悔!”
?
作者有话要说:
、第○○八梦
第八章——忘记了怎样笑
六年后。
※※※※※※
从发布会回来,尹嘉华一整夜都没有合眼。整整一夜他就坐在书房里,看着窗外黑蒙蒙的夜色,一动不曾动。
想让自己什么也别想,想告诉自己别再木木地坐在这快去睡觉。可是身体像灌了铅,怎么都不听使唤。以为经过六年的洗礼,自己早已经百炼成钢,心硬如铁,再也不会像从前那样懦弱彷徨——他曾经不止一次的幻想过,如果有一天再见到关晓,他会是怎样一副心情?
当年那样的恨她,咬着牙根发誓要出人头地。而六年下来,他也真的成就了一番事业。经过岁月的洗礼,他觉得自己的心情在渐渐归于平和,他想就算有一天与她再重逢,自己也一定可以做到将她放下。可是直到今天真的亲眼见到那女人,他才知道,他依然放不下。
放下一个人时,心里是不会有怨恨的。可是他清晰感觉到,白天见到她活生生站在自己面前那一刻,他有多怨她恨她恼她。如果他还是六年前那个毛头小子,他想他白天时一定已经忍不住冲上去扼住她问个清楚,六年前为什么说走就走?到底他在她心里算什么?到底她有没有用真心待过他?
可是毕竟他已经不是过去的尹嘉华。现在的他有金刚铁甲般的外衣披在身上,有冰雕雪刻般的面具罩在脸上,他再也不会让任何人看到他心里的脆弱,尤其是她。
六年前,她刚离开时,曾经一度,他那样的疯狂,几乎掘地三尺想要打探到她的消息。
他只想从她那里问清一件事:她对他到底可曾有过真心?
可结果却令他绝望,他发现自己对她的了解真的太少太少,他平日所知道的关于她的一切其实是那样的匮乏,他真是傻得可以,以为只要有爱情,两个人就会互相信任的守在一起一辈子,所以她不说的事情他也从来没想过去问。
可直到她消失,他才醒悟,爱情原来竟是这个世界上最脆弱最不堪的东西,它不能当饭吃,不能当钱花,它给人带来的快乐很短暂,为人留下的痛苦却很绵长。
当初她说走就走;他从此,再也得不到她的任何消息。
这几年过去,他几乎以为一辈子也就这样了,他有生之年再也不会见到她了。可是她却就那样突兀的,说出现便出现了。
僵坐中,尹嘉华蓦地感到眼皮刺痛。他眯了眯眼。原来天已经大亮,晨光正肆无忌惮地透过窗子射进来。
他闭了闭眼,感觉到眼底一片灼灼的干涩。再睁开眼时,他拿起桌上的电话,拨通助手的号码。
“杨辉,去查查给后勤送酒的那个女人的底。”
助手疑惑的声音透着话筒传过来:“送酒的女人?头儿,是要……查她的资产?”
尹嘉华沉吟一下,另一只手不知不觉中紧握成拳,“嗯,查有关她的一切情况,资产、房产、履历,包括,婚姻。”
杨辉带回来的调查结果,令尹嘉华心底里最后一丝幻想也破灭了。
他嘲笑自己傻得可以,就算经过六年时光,还是不放弃那最后一点早就不该有的念想——想着她当年那样说走就走是不是有什么苦衷,想着她就算离开他其实也并有再跟她那个丈夫在一起,想着这些年来她一直在一个人苦熬,所以光景才那样落魄。
可是这一切不过是他愚蠢的一厢情愿,真正的事实是,她从未曾离过婚。当年打她的那个男人,她的丈夫,他叫孟东飞,六年前把生意都转到了澳洲,可是最近几年海外生意越来越不景气,所以从年初开始他渐渐又把生意都转回到了国内。可惜他不接地气,生意依然惨惨淡淡。尹嘉华想,这就是她变得落魄的原因吧?因为她那丈夫生意变得惨淡,所以再也没有那么多闲钱养得她悠闲自在。
他想不到她为了那个孟东飞倒是能屈能伸,那样一副养尊处优惯了的身子,到了今天居然也肯为那男人自力更生辛苦劳作。看来她倒是真的心疼着她那个丈夫。
一丝冷笑凝在尹嘉华嘴角。他的手覆在那份报告上,指尖慢慢地、用力地抠拢,报告千疮百孔地破碎在他掌心里。
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