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再度看周宪,但没有表现得太明显,和她一起离开这里。当下率先向中军大帐外走去。
第四百五十五章温柔
郭绍回到旁边起居的帐篷,不一会儿左攸便跟了进来。
左攸径直说道:“南唐国派刺客,着实叫人气愤,但好在有惊无险,主公安然无恙。此事对南唐国害处很大;咱们应马上抓住机会反击。下官进言立刻着手两件事:一,将南唐国的不道,写成檄文,传檄各地;二,派使者带书信去江宁府,质问南唐国主,以离散其朝廷君臣之心。”
郭绍听罢点头道:“左先生言之有理,但描述刺客事件时,暂且要隐去有人发出警示的事。写好东西,先给我过目,然后传出去。”
“下官遵主公之命。”左攸拱手道。
就在这时,帐外卢成勇的声音道:“主公,您要见的人带到。”
郭绍应了一声。左攸自觉地抱拳道:“下官先去办那两件事,且先告辞。”
左攸向外走时,正碰见卢成勇带着一个美艳婀娜的女人进来。左攸微微侧目,但仍旧保持士大夫的矜持,没有直视周宪。周宪仿佛也察觉了,抬头飞快地看了左攸一眼,脸上带着难言的尴尬。
卢成勇向郭绍抱拳,然后倒退着退出了帐篷,他的手上已缠上了纱布。很快就剩下孤男寡女在这帐篷里相对。
短暂沉默的相对,二人连礼仪都没有。
郭绍可不像士大夫,他的目光直视注视着周宪,她却眼神闪烁,站在门口再也不近前。郭绍缓缓走近,她看起来有点慌乱,但没有躲闪,削葱一样的纤手紧张地握在一起。
“过去坐坐罢。”郭绍主动开口道,他尽力温和、口气放松。并且缓缓地伸出手随意地触碰周宪的手臂……这种表达善意的接触,虽然不太容易引起别人的抵触,但依旧有悖于礼教。郭绍打定主意,只要周宪反抗,就立刻收手。
周宪的削肩在郭绍触碰到她的瞬间,像痉挛一样颤抖了一下。但她没有试图挣脱。身体的接触,仿佛有某种无形的气流,进行了微妙了交流。
周宪娇美艳丽的脸苍白,郭绍此时仿若看到满天的落红,一种凄美之感涌到心头。但他没有因同情而退缩,而是得寸进尺,手进而放到了周宪的后背上,好像扶着她走过去一样。
她的身体骤然绷紧。但郭绍接着就温柔地喃喃道:“真可怜,娥皇真是可怜……”
周宪微微一怔,抬头,仰着头明亮的眼睛看着郭绍,仿佛也觉得自己实在凄惨,玉鼻微微抽动,眼泪就从眼眶里滑落,抿着起舞前涂红的红唇压抑地哽咽,身体也软了,伤心的娇啼叫人听着有点揪心。
郭绍的手掌还放在周宪的后背上,趁势自然地把她的身子向怀里一带,周宪上身就贴在了他的胸膛上,脸也靠在了他的肩膀,一时间她情难自控,痛快地哭了起来。一面哭一面哽咽道,“都是我造的孽,这是上天的惩罚……”
郭绍没有吭声,站在那里没有什么表情,只是仔细听着她断断续续地说话。不过他嗅到清香、触觉到柔软,身体立刻有了反应。
周宪大概感觉到了,收住哽咽声,娇弱的手轻轻掀他的胸膛,但力气太小没能掀开。
郭绍也没法控制自己的反应,忙小声道:“我对娥皇有意,本来就是从外表的喜爱开始的,没有办法,你勿怪。”
“你也是贪恋我的色相,是罢?”周宪道。
郭绍道:“先是这样,所以才不是好友、知己一类的关系,因为我见到你就想有肌肤之亲……我被你外在的东西吸引,感官的本能。然后缠绵时的沉迷,都是最肤浅最直接的感受,但偏偏是这样的事,才最能发自内心地喜爱。”
他的手移到了周宪的纤腰上,握着侧面,缓缓向上抚摸。周宪的身子在颤抖,手放到了郭绍的手背上,有反抗的作势,但实在太微弱,连一点力气都没使出来。
郭绍内心情难自抑。他却想到了符金盏,但金盏不会反对他这样;又想到自己更大的野心,家国天下,皇室的家也是帝国的一部分,带有时代特色的政治模式。在这样的规则下,独宠反而有悖于治国理念,不利于国家稳固;而且周礼后宫制度,十分迎合男权集权社会的男人欲望,在没有制约下、在名正言顺下,郭绍渐渐释然了。
他来到这里,不仅在影响别人,自己也在被环境同化。当以前他不认同的东西,经过熏陶,就能慢慢接受……然后逐渐正在形成一个比较稳固和平衡的价值体系。
平衡,让自己平衡。不管对错,都能让一个人成熟、坦诚、宁静。
郭绍伸出颤抖的手,大胆地亵渎周宪的关键部位。她在怀里轻轻挣扎、扭动,十分纠结。郭绍在她耳边毫无压力地说着话:“你娇媚的容貌、美妙的身段,让我很心动,你摸我的胸膛,心在不受控制地加速……”
“我不听。”周宪忙掩住耳朵,“把你的手拿开,停下!”
“迷恋你好听的声音,你身上的气息,还有你的打扮,温柔清雅的举止气质……”
“停下,停下……”周宪不断摇头,一脸剪不断理还乱的复杂表情,眼睛里满是迷离,“我求你了,停下,别这样。我受不了,快忍不住了……你放过我吧。我刚背叛了国家和君主,马上就与你这样,还有什么脸为人,我不能那样……”
郭绍沉声道:“娥皇身在敌营,你是被强迫被凌辱的,你很无辜。”
周宪不断摇头:“能骗得了自己,能骗过天和地么?哪有这样被人强迫凌辱的……我、我很想,你莫再引诱我了。我感到很羞辱,不知道该怎么办。”
她神情徘徊,“家母从小就说,淫妇最是让人唾弃,我会痛恨自己,厌恶自己……”
郭绍听到这里,都有点心软了。周宪还过不了心里的坎,如果这样下去,自己是不是太过自私、而完全不顾别人的感受?但他又舍不得放手,在情欲和沉迷之中沉沦。
这种关头,郭绍是很难收手,他打算继续下去。但若周宪拒绝坚决,他还是不会强迫的。
“何必和自己过不去?”郭绍煽动道,“我们已经有过肌肤之亲,三次和四次没有区别,不用让自己忍得那么难受。”
周宪听罢几乎要哭出来,“在东京是因为你要挟我。”
郭绍带着男子音色的低沉声音道:“我哪有那么坏,何时要挟过你?就算前两次勉强算违背你的意愿,在陈佳丽家那次呢;原本可以作假戏的……是谁说,别动,今晚让郭将军满意;又是谁说,真的只是想放纵一下?”
“你别说了!”周宪娇气温柔的声音带着哭腔,“你是要我羞得无地自容,要我无颜活于世上、去死么?”
郭绍道:“想想我们雨水之欢的感觉,死了可就体验不到了,你舍得?”
周宪的身体软得如水,本来就娇弱的骨骼,现在好像没有了一般,她仍在抵抗,“我不是为了淫欲才活在这世上……”
郭绍断然打住她的话,“何必说淫欲那么难听,女娲把人造成这样,既然给人这种享乐,不是让咱们抑制的。”
“你说的全是歪理!人不守礼,与禽兽何异……”周宪道。
她越是这样,郭绍越是忍不住,他已经拥着周宪带到了床边:昨晚他睡的地方,底下是粗糙的干草,上面铺着一床毯子,有一床被子。简陋的地方,形同野合。
“别人不会知道的。”郭绍道,“李煜也不愿意把你来到大周军军营的事公诸于众,让天下耻笑。”
周宪可怜楚楚地说道:“我们还是忍一忍罢……我很惶恐。”
郭绍双手按住她圆润的肩膀往床上按,一手往她裙摆底下伸。周宪的脸红得像喝醉了一般。郭绍情绪激动,再也没有多少克制,红着眼睛道:“你恪守礼仪,可能还有人风言风语。就算真作了,只要处理得当,我能给你立个贞洁牌坊。”
“停下,停下……”周宪说话时带着喘息,呼吸逐渐沉重。
一阵风从缝隙里灌进来,把那张破桌案上已经凋零的腊梅花瓣吹拂了起来,两片小花落到了铺在地上的茅草上面,点缀得这里多了几许柔美。
第四百五十六章雪中的变化
一觉醒来,郭绍发现周围一片亮堂,不知时辰几何。军中早操很早,显然已经过了时辰,连鼓号声都没把他惊醒,竟睡到了现在。
他急忙坐了起来,转头看时,旁边还躺着周宪。她也被郭绍弄醒了,一脸慵懒和倦意看着他,片刻后又意识到什么,面上一片羞意。
“我得立刻去见将士。”郭绍一拍额头道,“这是在军营里,我真误事,竟然睡到现在。”
他急忙起床穿衣,一阵忙乱后总算镇定下来,转身对周宪好言道:“你别胡思乱想,好生呆着,我有办法处置诸事。现在我得先去中军大帐,先走了。”
“等等。”周宪轻唤一声,“你过来一下。”
她遂从枕头边摸到一块丝帕,转头看旁边的铁盅里放着一盏冷掉的茶水,便拿丝帕在水里轻轻一蘸,待郭绍走到面前,她坐起来,一脸娇羞将郭绍脖子上的一个胭脂唇印擦掉。郭绍看到那丝帕上擦下的红色痕迹,心中一片绮丽。
“那我先走了。”郭绍再度说话时,口气更加温和。
他还未洗漱,刚出帐篷,便见一个文官背着手在外面踱步,他正抬头看天上飘着的小雪。布袍上也沾上了点点雪花。
“王使君。”郭绍唤了一声,微微诧异道,“我听说你今天来,却不料王使君这么早。”
王朴转过身来,从容地向郭绍作揖。于是在雪地上,一老一壮二人有模有样地相互作拜。王朴这才干脆地说道:“老夫天没亮就动身了,故到得早。有点情况……”他顿了顿,“咱们找个地方说。”
“去中军大帐。”郭绍道,和王朴并肩而行,一面又问道,“王使君等多久了?”
王朴道:“刚到一会儿。”
二人走进空荡荡的中军大帐,王朴坐下来才道:“皖口来报,湖口朱令赟大军已经出动,正进逼皖口。”
郭绍听到这里,原本比较放松的心情立刻收紧,立刻从桌案上拿起直尺,随手在旁边木板上的图纸上丈量,“朱令赟前期畏缩不前,拖延按兵不动。现在江州(九江)被我军围攻,后路堪危的境况下,怎么突然动作灵活起来?”
王朴道:“据皖口探报,大概是江宁府光政院辅政陈乔赶到了南都(南昌),见到了重病的李璟,得到了节制南都等地兵马的兵权。”
“陈乔……”郭绍转身道,“咱们到里面说。卢成勇,去叫李将军、史将军、左先生。”
“喏。”门口的卢成勇抱拳应答。
因为郭绍的一些人物、地形、部署的直观描绘图纸放在大帐后面的“屋子”里,所以议事反而到了这里。不多时,李处耘等人也陆续进来了,王朴又把军情和他们再次说了一遍。
“皖口的水师战船不堪战,兵马也较弱,如果南唐国湖口大军主力出动,皖口难以阻击;再沿江往东,池州还有我军水师一部,同样薄弱只能起到预警作用。南唐军顺江而下,如果速度稍快,会威胁我军在采石的水师和渡口。”郭绍简单地叙述道。
湖口、皖口、池州水寨、采石都是长江沿岸的地名,依次从西向东。
李处耘也说道:“南唐国在京口(镇江)的水师也十分强大,如果部署得当,抓住湖口水军东下的战机;我部采石水师会面临被前后夹击,以寡敌众的局面。南唐国军务一向注重水师,战力并不会比大周军水师弱……又或是,咱们原定近期发动京口水战时,不能决战速决;让湖口敌军突破了西面水面防线,出现在我军腹背。咱们也会面临腹背受敌的窘境。”
郭绍在图上估算了一下各段的路程,在板凳前面来回踱了两步,“陈乔……没想到紧要关头来这么一出。”
李处耘回头看帐外,“这阵子天气寒冷,天上还下雪,按理并不适合出兵。”
“好在大江(长江)不会封冻。”郭绍沉吟道。
周军中枢原定的作战计划,是伙同在瓜州渡附近的漕渠上的韩通部水师,两面夹击京口敌军。战役目的是消灭东线南唐军的水面力量,彻底控制长江下游。这是场硬仗,因为韩通部被堵在漕渠里,入不了江;前期郭绍通过各种佯攻、恐吓,放了烟雾弹,让南唐国误以为都城近期就要被威胁,准备了一番就等恰当天气和战机发动战役了……
湖口军顺江而下,为战役增加了变数;因为周军的重兵放在东面,李处耘部水师的实力也有限,韩通从东京调来的水军过不来。如此一来,京口水战,有腹背受敌的隐患。
王朴开口道:“陈乔是个文官,对军务不熟,手下不可能有武将追随。老夫认为他就算是贤臣,也难以靠自己部署好此战。他能见到重病中的李璟,也是靠以前的关系。”
郭绍道:“王使君所言极是,刚才我也这么想。陈乔毕竟是个文官,从来没有带兵的经验,不能第一次面对这么大的战线就能游刃有余罢?”
王朴道:“朱令赟也是有资历的大将,本来也是镇南节度使,按南唐国的状况,恐怕难以轻易夺了他的兵权。所以老夫大胆猜测,陈乔只是督促和施压,此战怎么打还是朱令赟说了算。”
郭绍转过身,又瞧了一番贴在木板上的人名。说道:“陈乔离开了江宁城,那么南唐国东面部署刘澄的兵权应该就更加稳固了;敢攻讦刘澄的,恐怕还只有陈乔。刘澄此人是个草包,留在京口对我军有利。”
他的目光从史彦超等人身上扫过,他们都不表态,史彦超对水战兴趣不大,李处耘等着郭绍的态度。
郭绍与王朴面面相觑,王朴正色微微点头:“老夫和郭将军的想法应该一致,照旧发动京口水战,不过现在要快。”
“先传令皖口,在江边多虚张声势,恐吓南唐军。尽力托住敌军!”郭绍立刻说道,“给池州的罗彦环带信,也要想办法阻击拖延,能多顶一天是一天,为京口水战赢得战机。”
第四百五十七章惊喜
宫闱之间,一曲男声的清唱时隐时现。“红日已高三丈透,金炉次第添香兽。红锦地衣随步皱。佳人舞点金钗溜,酒恶时拈花蕊嗅。别殿遥闻箫鼓奏……”
李煜的声音。这首《浣溪沙》是他自己以前写的,字里行间透着香艳和奢华;但此时他唱出来,声音却凄凉无比,生生把一首得意的词,唱成了祭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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