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国千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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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国千娇- 第2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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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了一会儿,郭绍拿了一条凳子挡在门口,以免门被风吹开。然后把门闩丢在一旁,脱了衣服上床睡觉,但是心头却是“扑通扑通”的,情绪完全放松不下来。

他也真是纳闷了,家里几个妻妾谁不是姿色极好,要脸蛋有脸蛋、要身段有身段,但偏偏这个儿子都成人的三十多岁了的义姐叫他有种口干舌燥、根本克制不住的难受。郭绍仿佛回到了前世的年轻单身时代,衣食是不缺的,缺的是那方面,所以长期处于饥饿状态,有时候才会愿意不顾风险;就像一个饿肚子的人会寻找吃食,最原始的本能。

现在他可是什么都不缺的……义姐关系着两家大将,郭绍其实没必要为了无益的东西增加一点风险;虽然高家董家的人应该根本不在乎高氏怎么样,不过还是对家门的脸面名声不好。

郭绍躺在床上一阵胡思乱想,脑子乱糟糟的。

……高氏回房沐浴更衣。中原这边的气候昼夜温差还是不小,不像盆地那种散热缓慢的地区。白天虽然挺热,晚上地气一散就凉快了,当然也不会觉得寒冷。

丫鬟仔细地驱赶了蚊帐里的蚊子,放下罩子。高氏面对着里面侧躺着,这时说道:“把灯也灭了,亮着我睡不着。”

“喏。”丫鬟灭了灯,然后听到门嘎吱的响声,她们出去了。

窗外的屋檐下还挂着灯笼,路灯一样的作用,亮光微微透进卧房里,蚊帐里光线昏暗而暧昧。高氏压根就没打算马上睡,她衣服也没脱,薄被也没盖,就这么静静地侧躺在床上。她慵懒地躺着却不像是要睡,只是歇一会儿迹象;侧躺的姿势双腿微微蜷着,身子曲线更加明显。

一只手臂支起撑着头,另一只随意地放在身体上,侧着的身体,手刚刚够着臀部,就放在上面;这时候她拿眼睛向下看是看不到自己的腿的,因为手掌放的位置凸起挡住了视线。腰贴着床铺,位置却很低,那搁着手的地方像一座起伏的山峰一般。现在高氏的姿态十分诱人,不过只有她一个人在这里。

她显得非常安静,一动都不动。就算要做什么,也不用急,等人们都睡熟了好一些……这也是她刚才撩拨了郭绍,却不让他得逞的原因,当时奴婢们还在外面等着自己呢,哪有机会?

其实当时再继续搔首弄姿片刻,就能得到郭绍的一个贴近拥抱,高氏何尝不想,她那会儿忍得都快发狂了。可她还是要忍住,这样郭绍也在憋着克制,压抑的不是她一个人;他心动了,对衣服底下的风光充满了渴望,但不能在那时满足他,不然他会尝到了就会稍微释放克制,然后不得不离开的这段时间足够叫人冷静下来,冲动可能会走向明智。

高氏在心里盘算着,体会着郭绍的心情和心思。

他一个年轻的高位者,家里有娇妻美妾,可能并不太愿意冒着礼教的谴责,和有结义之情的义姐有什么出格的事……他没必要。但是高氏想要他,想得发疯;求他?太下作了,作用太小了。

“嗯……”高氏如同呻吟一般叹息了一声,翻了个身。

但风险不是很大,就算被人发觉了后果也不太严重。董遵诲和高怀德管她一个寡妇守不守妇道,她又不是什么清白的小娘,他们不是计较这个,只计较家族的名声,只要别传出去……但还得在郭绍手下做官,后果也就那样了。

只要郭绍的渴望到了一定程度,他就会无视这种风险。

而且郭绍自己先送个羞人的玩意暗示自己,高氏也把门闩拔掉暗示他,算是扯平了,不是自己作践下作。

高氏心道:门闩是丢在他房间里的,他如果不愿意大可以捡起来重新闩上,也可以拿别的东西替代;只要他留了门,就表明了心迹了。反之,自己急流勇退便是,又没勉强他。

郭绍会闩上门么?高氏觉得不会。

但是又不能完全确定,这种期待万分又患得患失的心情,好难受,却又叫她欲罢不能。高氏按着自己的胸脯,喃喃道:“我的心都快碎了。”

第四百零五章残留的气味

沐浴更衣后的高氏穿着又轻又薄一层衣衫,在灭了灯的卧房里躺着忍耐了很久。又是期待又是紧张,她一直在胡思乱想,动都没动一下,撑着头的手臂都压麻了。

“吱”地一声,她怯手怯脚地从床上坐了起来,然后起身寻找床边的绣花鞋,光线太暗了,好一会儿才穿好鞋子起床。高氏又披了一件深褐色的外衣,然后出门。

之前就听到隐约有打三更的梆子声,此时已经过了半夜。屋檐下的灯笼、天上的月光闪着清幽的光线,房屋、草木之间朦朦胧胧的笼罩着薄雾,周围一个人都没有。高氏的心坎一阵猛跳,有点呼吸困难的感觉,胸口起伏不停,她提着薄丝裙摆,小心翼翼地加快脚步。

万一碰见了人怎么办?借口如厕……或者渴了起床找水喝?高氏在心里盘算着借口,没一个借口能合情合理,总之她被发现深更半夜一个人在外面走会相当奇怪。

好在半夜过后的凌晨时分通常都是人们睡眠最熟的时候,高氏只有带着侥幸心思别碰到任何人。她感觉自己像一个担惊受怕的小偷,打开内宅的门,快速地侧身出去。

很快那种怕被发现的紧张,又变成了另一种。高氏已经走到了郭绍住的房间门外的走廊上,她看到了那道紧闭的门……有没有闩上?如果门已经被闩上,便是郭绍的一种委婉拒绝,这时候高氏理智的做法是放弃,以保留一些脸面。但她一定会感到非常失落。

高氏一步步地走近,今晚要靠近他真的很不容易,折腾大晚上,心都操碎了。但是她又拼命地难以克制地想尽一切办法靠近,被引诱着煎熬着一步步走近。

得到的是心动,抑或是失落。

高氏轻轻走到门口,抿了抿嘴唇,伸出右手,左手小心地托住右手的宽大袖子。手指放在门板上轻轻试了试,虽然不是一掀就开,但门顿时开了一条缝,里面“嘎”地一声倾向,好像什么东西正放在门背后。高氏悬的半块的一颗心顿时就在攀高,猛然喜悦高涨的心情冲得她有点晕。

她立刻小心又轻地掀开房门,尽量少弄出声音,只开了一道缝隙,她就侧身挤了进去。房间里的一盏灯笼还亮着,但是只有一朵火光,光线十分暗。高氏立刻转头看了一眼放床的位置。

“义姐,你来了。”郭绍靠在枕头转头压低声音道。他还没睡,靠坐在床上,连蚊帐也没放下来。

他在等自己。高氏的脸顿时一红,临时又是激动又仍然觉得有点难堪。“嗯……”高氏应了一声,很快发现门闩就放在门边的柜子上,她便拿了起来,涨红着脸,默默地闩上门。

无数次的试探,是因为在揣测对方的心思。现在明白他什么心思,高氏仍旧有点拘谨……毕竟这样的事,是没法找到由头的。

高氏不好意思说别的话,随口小声问道:“你把那只门闩捡起来了啊?”

“嗯,掉到柜子底下去了。”郭绍的目光看起来十分清醒,他估计也绷着一颗心。

高氏呼吸困难,有种窒息般的感觉,慢慢走近时腿都在微微发颤,她却柔声问道:“怎么没把门闩上?”

郭绍道:“我猜义姐会来,要是你来了发现没留着门,该多伤心。我一直等着义姐。”

高氏听罢,确定不是自己一个人在煎熬中等待,确定郭绍在刚才那段漫长的等待里他也同样想着,而并非自己一厢情愿,她心里头顿时又软又暖,说不出的舒服,觉得自己今夜所受的折磨都是值得的。

越来越近了,那种难受的期待感,叫她心悸,好像浑身都被火烤着一样。沐浴后换的衣服又轻薄又软,很舒适的料子,但此时她也觉得随着走动胸口微微有点生疼。她走在床边,郭绍火热的目光注视着自己,连眼睛都不眨一下,她愈发羞臊,双手紧紧拽住披在外面的深褐色外套。

不知道找个什么借口,高氏的脑中晕乎乎的,只好红着脸默默地敞开外衣,任由外面那件衣裳从身上滑落,掉到了地上。她爬到了床上,随即蹬掉了脚上了鞋子。

“义姐……”郭绍瞪圆了眼睛看着她。

高氏伸出手放在郭绍的脸颊上,柔声道:“你别怕,我不会对任何人说的,也不会让你有什么麻烦。不要紧张,没有什么问题。”

郭绍的手从薄被里伸出手放在高氏的手背上。

郭绍道:“我看义姐更紧张。”高氏一脸绯红,轻咬了一下嘴唇,颤声说道:“我虽然年龄大了,比不上那些小娘,可还有一些地方养得很好,你想不想瞧瞧?”

郭绍看着她的眼睛:“我觉得义姐很美,今晚那些妇人中最漂亮的一个。”

高氏低下头,掀开被子钻了进去,她低眉垂眼,一脸羞意,伸手握住郭绍的手,向被子里塞进来。

……

郭绍一觉醒过来时,发现强烈的阳光都已经从窗户前帷幔透进来了,天窗上明亮的光线也投射到屋子中间屋子一片亮堂。

他猛地坐了起来,揉了揉眼睛,渐渐才回过神来自己身在五代十国、在董家做客,明白自己身在何处,昨夜发生了什么。

郭绍转头一看,枕边的人早已不在,整个屋子里就自己一个。他怔怔地看了一会儿,发现枕头上有一根很长的头发,便俯身捡了起来,此时还能闻到枕头上的女人好闻的气息,带着些许胭脂的香味、还有别的气味。郭绍的脑海里顿时又浮现出昨夜那感觉深刻的缠绵场面。

他忽然倒有点很复杂的纠结感受,高氏说过什么不会有任何人知道、不会有什么麻烦,其实就相当于萍水之欢一样的事,可是说不清楚为何,郭绍心里竟隐隐有些不舍。

这时他才想起时辰,太阳都照进屋子了,殿前司的日常碰头恐怕早已迟到。通常都是他在主持,招呼都不打无故缺席实在有点不妥……但现在也来不及了。无法挽回的事,郭绍只好作罢。

既然已经缺席,今天便就没什么要紧的正事了。郭绍又躺了回去,盯着罩顶懒了一会儿。

这么躺着,他回忆起昨夜朦胧中做的梦来,感到十分奇怪。梦中他好像回到了儿时的老家(前世的老家),一个乡下,周围的山水丘陵既熟悉又陌生,不是经常走的路……也许某个时候走过一次那条路,但是已经记不清,只是对沿途的景物隐约有印象。他不知自己为何会走在那条路上,然后想回家,迷路了找了半天没找到路。天色越来越晚,他很心慌。

四下都是丘陵、水田,小路在庄稼地和山坡上蜿蜒。田坎就是道路,无数个岔道、无数条路……

反正只是个梦,醒了就不必去找到路。郭绍摇摇头,起床穿衣洗漱。

丫鬟把早膳端到外面的厅堂上,郭绍吃了饭,叫住一个问:“我义姐呢?”

“还没起床哩,许是昨夜宴饮太晚,累着了。”这小娘倒是口齿清楚,“郭将军要不要奴家去叫夫人?”

郭绍道:“不必了,一会儿你替我给她道声别就是。”

“是。”小娘应道。

不料很快就见高氏过来,她的脸色还带着倦意,却带着笑意,也没来得及梳妆打扮就出现在门口。郭绍转头说道:“刚才府上的人说义姐昨夜没睡好,还没起床,怎么不多睡一会儿?”

“我怎么能睡好?”高氏幽幽地盯着他说道,但她没揶揄得太过分,马上就话锋一转,“宴席散的时候都半夜了,又喝那么多酒,当然没睡平素那么好。”

郭绍道:“留宿了一夜,我不好再多逗留,这便告辞。义姐不用送了,回去多歇会儿吧。”

“我送送你。”高氏道,转而又笑道,“不然怕贤弟怪罪咱们家礼数不周。”

二人一前一后走到大门口,郭绍带着随从出门,翻身上马,抱拳道:“义姐留步,兄弟多谢你的款待。”说罢骑马离开,走了一段路又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见高氏还在门口看着自己,她见郭绍回头便伸手笑吟吟地挥了一下。

太晚去殿前司有点不太好,郭绍派了个武将去告诉李处耘,解释自己今天有别的急事,让他主持诸事。当下便骑马回家去了。

这几天符二妹和李圆儿都不在家,玉莲正好在这边,她上前来问了两句,忽然轻轻说道:“幸好夫人不在家,不然得问你昨夜的事。”

“义姐生辰,我多喝了几杯。”郭绍随口道。

玉莲道:“你身上有女人的气味,一下就闻出来了。”

“哦……”郭绍忙在自己衣服上猛嗅了几下,自己确实闻不出来。

玉莲道:“昨天你就穿的这身,要不沐浴换身衣裳罢。”

“也好。”郭绍点点头,当下抓住玉莲的手,想起上次二妹有喜时她的表情,忍不住说道,“难为你了。”人有时候心里想什么,偶尔会从小动作里暴露出来,郭绍说这话的时候看了一眼玉莲的肚子。

玉莲看在眼里,摇摇头道:“要不是能依靠阿郎,我现在还不知道过的什么日子,哪能难为?”

郭绍遂不知再如何安慰她,脱了外面的衣裳,等着洗澡。

卷五

第四百零六章项庄舞剑(一)

南唐国大臣家的夜宴,比东京的宴席热闹丰富得多。相较起来,周朝大将董遵诲家的生辰宴席、也比不上韩熙载平时的普通宴饮。

华灯初上,金陵吏部侍郎韩熙载家里的夜生活又要开始了。宾客们正在厅堂里肆无忌惮地和韩熙载家的小妾调笑,或坐在一起高谈阔论。奴儿们正端着佳肴、果子、茶水、美酒陆续摆上一张宽大的桌案。主人还没出现,但赴宴的官员和宾客并没有受到冷落,家妓们让大伙儿宾至如归。

年轻的状元郎黄璨一脸踌躇满志,当着貌美的韩家姬妾一副心怀天下、见识高远的样子。他问太常博士陈雍:“我听说朗州(湖南常德)节度使周行逢差人到金陵求和,欲与我国联盟?”

陈雍呵呵笑道:“如此良辰美景,只论风雅不谈国事。”

倒是一旁的教坊司副使李嘉明很是配合,李嘉明是管教坊司(国营妓院)的,军国大事关他鸟事,所以毫无压力地说道:“不仅周行逢,武昌节度使林仁肇也到金陵来了哩。”

状元郎问道:“地方武将未奉召,可以随便离开节镇?”

“有本事的就可以。”李嘉明笑吟吟地说。

状元郎生气道:“新君(李璟退位迁洪都,李煜刚刚继承国王之位)初立,正是重整朝纲之时,林仁肇这等武夫目无国法,明日我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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