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怎么了?不是传功吗?”白达感觉什么也没发生,心中好生纳闷。
艾虎道:“爱徒啊,传完啦!”
“啥?”白达又惊又怒,道:“不可能吧!我咋地没感觉呢?”
“你的感觉,为师不知道。可是为师的感觉,却是像让人将骨髓都抽干了一样呢!”艾虎软哒哒的将手腕脉门递给白达,道:“不信你试试为师的内力,是不是都干涸了?”
白达果真搭住艾虎的脉门试了试,继而惊叫道:“哎!是真的啊!师父你果然成了一个废人了!原来,你真是将内力传给我啦!可是……我怎么没觉得内力充盈呢?”
周侗冷哼一声,道:“哪有传来功力立刻就能使用的?你的脉象不够宽广,一股脑用上了强劲数十倍的内力,还不立刻自爆了?所以,我们只是将功力储存在了你的脊柱之中。想要将这些内力化为己用,就要扩大自身脉象,这些内力就会自动为你所用。
扩大自身脉象有两个途径,一是艰苦修炼,每天打坐六个时辰以上,三十年左右你就能炼化这些内力!当然,还有个速成的法子,就是找顶尖高手战斗,在生死瞬间突破极限,已临阵突破的模式炼化内力。如果你的对手足够强,你甚至可以在一场战斗之后就能完全炼化我们的内力!
骚年!不要怪我没提醒你!你刚刚接受功力,正是临阵突破的最佳时机!而且,这个世上比方腊还要强大的对手,怕是没有了!想要鳖熬三十年,还是一秒钟吊丝变身少侠,你自己看着办吧!”
“三十年?三十年后还怎样尚公主、做驸马?我的青春啊,不会容许我将它虚度的!”白达的眼神瞬间变得坚毅。他遥望着方腊的身影冷哼一声,拔起脚尖,径直向莲花台跃去。
“喂,老伙计,你这个徒儿真的可以对付方腊?还值得你我联手用迷信手段坑人家去?”周侗望着白达的背影,暗自摇头。
“如果不拼内力,不比杀人的话,”艾虎非常认真的对周侗说道:“就连我,也在白达的手下走不过十招。”
“你敌不过他?十招之内败北?”周侗不可思议的反问道:“你以为我会相信?”
“前提是不比拼内力,不比拼杀人的手段。”艾虎自嘲一笑,道:“我若是纯粹与他比拼招式,十招之内,我不是被他抹一脸口水,就是被他摸一手鼻涕。他从来没有为了胜过谁而练功,就更不要说为了杀掉谁而练功了。他练习武功从来就没有功利心,在他看来,武功不过就是一个谁输了谁就吃一粒鼻屎的智力游戏。”
这个典故,倒是将周侗说愣了。他想了一会儿,缓缓说道:“能够将武功看做是一个智力游戏……最起码说明他一直在发明新的武学!而且,他所发明的招式是一定能够胜过现有招式的!这……都是宗室的做法啊!就连现在的我,也未必有这份心境呢……”
“老伙计,你也不要将他想象的这么优秀。”艾虎道:“我再重申一遍前提之一:不比拼杀人手段。”
“不杀人的武功?在这个功利社会中,有谁会去钻研不杀人的武功呢?”周侗哈哈大笑,道:“武功就是武功,杀人就是杀人,谁说武功与杀人必须连在一起呢?功利心,都是因为有了太多的功利心,才将武功逼成了杀人的手段!就像是在文学的道路上,读书被愣愣的逼成了科考的手段!殊不知,武学一道本就是一门子高深的智力游戏呢?就如同,读书本应是充实自我的途径呀!”
“呃……老伙计,你的联想太丰富了……”艾虎尴尬说道:“我可没这样说过啊!”
周侗道:“唔,是啊,我承认我跑题了,现在不是谈论教徒弟制度的时候。哼哼,想必那方腊的内力被我二人也破坏的支离破碎了吧!虽说咱们传功是假的,但是如今方腊想要调动内力也几乎不可能!所以,你的第一条前提‘不比拼内力’算是成立;而‘不比拼杀人’么,呵呵,白达是去救人的,所以这一条这成立!”
艾虎挠了挠头,道:“算了,咱们还是观战吧!我发誓,你一定会失望的……”
…………
几个起落,白达轻巧的跃上了莲花台。莲花台上拥有长宽各一丈的空间,虽不算是宽阔,可容纳几个人却也绰绰有余。此刻方腊压制着太史昆占据了莲花台的一角,正好与白达对角相望。
话说方腊乃是个自视甚高的人,他当然不能为了一个小屁孩的靠近二话不说就出手毙了太史昆,甚至都不屑于用太史昆的生命的要挟作为小屁孩的白达。所以,白达营救行动的第一步走的非常完美——人质仍旧安全。
白达一手叉腰,一手指着方腊,道:“放开那个男人!”
方腊顿觉气闷无比。他朗朗说道:“堂堂天京城没人了吗?两个老鬼不成了,难道就派遣这么个丑模样的小鬼头来?卢俊义、武松什么哪儿去了?不是还有个叫徐宁的吗?有种的上来斗一斗!”
且不说台下的徐宁等听了这话什么滋味,但说英雄少年白达,仍旧是一手叉腰一手指人,大叫到:“放肆!本官乃是四品御前带刀侍卫白达是也!岂容尔等侮辱!哇呀呀,看招!”
白达艺高人胆大,居然是纵身一跃,率先向方腊出招攻击。
被一个无名小辈打到身前来,方腊当然觉得有些尴尬,不过更尴尬的是,方腊还无法华丽丽的一掌将无名小辈毙掉找回脸面。原因很简单,方才两位前辈自断经脉发出的反击重伤了方腊,使他目前根本凝聚不起内力来。于是乎,方腊只得一本正经的与白达拆招。
不过,诸位看官切莫以为招式就没有危险。话说江湖私斗每年都要死掉许许多多的人,这其中,死在内力之下的人只有一丁点,而九成九的江湖人正是死于招式之下。所以,招式的凶险实际更要在内力比拼之上。目前方腊想要做的,就是一举破开白达的招式,掐断白达的喉咙。
白达递出的招式很简单,甚至可以说是直来直去的一招。不过沉稳的方腊从不会轻视任何一个对手,甚至哪怕对手是一个三寸孩童。方腊在一瞬间分析了白达此招可能出现的、有威胁的三十六招后手,以及白达此招在有可能的变招中覆盖的己方十二个要害部位。然后,方腊轻轻抬起一根手指,摆出一个玄奥的角度,恰恰将白达三十六招后手全部封死,而且方腊还微微的改变了一下坐姿,将自身十二处要穴全部掩藏起来。
可想而知,在下一个瞬间,白达会忽然感觉出他这一招用到了绝路之上,甚至连变招都不可能!在这个瞬间,他攻无法攻,守来不及守,只有眼睁睁的看着方腊的手指向前探出三寸,活生生掐断他的脖子!
不过,真实发生的情况并不是这样的。白达在距离方腊还有三尺远的地方忽然刹住了脚步,而他直来直去的一掌并没有变化成方腊所想象的三十六招之中的任何一招,仅仅是迎风一甩。
“啪!”方腊的脸颊上传来一声轻响。说真的,方腊很吃惊,甚至出现了暂时的失神。那声轻轻的响当然不是白达的手掌触及方腊脸颊的声音,而是在最后的关头,一样奇形怪状的物体从白达的手中甩出,砸到了方腊的脸上。这种物体不尖锐,所携带的力量很渺小,绝对不是任何一种有杀伤性质的东西,因而,方腊甚至没有去防御它。
那坨东西从方腊的脸上滑落,滴到方腊的衣襟上。方腊略一低头,马上认出了那是一把鼻涕。仿佛是思考了很久,方腊这才意识到自己原来是受辱了!
受辱的感觉呢!方腊很久很久没有体会到这种感觉了,这才导致他方才几乎没有记起这种异样的感觉叫做受辱。最后一次受辱是什么时候?那是爹还在的时候吧!爹总是教导说,要忍让,爹总是灌输说,面子什么的不重要,只要活着就好了。却不想,有一天爹在拉纤的时候撞破了官家少爷糟蹋渔家少女,本来官少爷很慌张很畏惧的,可是爹谄笑着配合着做出更慌张更畏惧的模样,于是官少爷不慌张也不畏惧了,而是一剑捅破了爹的心房。
莫名其妙的,方腊不但没有感觉道愤怒,反而感觉到有那么一丝丝温暖。这是怎么了?是儿时的回忆温暖?是忆起爹爹的温暖?或是,自己的血液中,本就饱含着对侮辱的期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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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五十七 大宗师的愿望
方腊愈发肯定,应当赶快杀掉这个胆敢折辱他的无名后辈。但是,事情的发展却远远超出了他的想象。这个丑陋不堪的年轻人,居然非常难缠。
白达双手各自划出了玄奥的虚招,却是借着这等掩护,将脑袋凑近了方腊。“铁头功”这样的武术是存在的,因而头颅的确也是可以有杀伤力的。若白达真的是在这种状况下试图用出铁头功,倒也是一步令人防不胜防的好棋。但是白达的脑袋是轻飘飘的靠过来的,既没有加速,也没有运气,简直就像是……卖了一个空挡。huaixiu
方腊是个谨慎的人,他不会为了一时便宜而去招惹有嫌疑的陷阱,但是,方腊也不能因为对手的一个虚招而后退从而折掉大宗师的面子。因而,方腊只好小心翼翼的抽了白达两记耳光。
轻轻松松的,耳光竟然就得手了。随着啪啪两声脆响响起的同时,白达也用力的打了一个打喷嚏。
纷乱的口水,有一大半喷进了方腊的口中。品尝着咸湿的口水味,方腊意识到,原来自己又被无名小辈折辱了一次!方腊这才算是明白,原来这个丑陋的家伙处心积虑的用出种种怪招,甚至不惜挨上几巴掌,就是为了侮辱人!一股无明业火在方腊心底缓缓燃烧,下一招,他决定不闪不避,先掰断丑家伙的双手,再掐断他的脖子!
可是,白达似乎感觉到了方腊的杀气,一个急转身退开了五尺远,而后,他毫无目的的凌空踢了一脚。这一脚歪歪扭扭的,即便是伸的再直也不可能碰到方腊。但是踢到一半的时候,白达一条粗腿忽然改变方向,变踢为甩,竟是将脚上一只黑乎乎的臭靴子甩向了方腊。
面对白达的怪招,方腊早有预料。他冷哼一声,拂袖扇开了迎面而来的臭靴子。不过,他还是轻视白达了。就在靴子遮住方腊眼帘的一刹那,白达从脚底板上揭下鞋垫儿,啪一声拍在了方腊的璞头之上!
没错,鞋垫不在鞋里,而是黏在脚底板上。这么个成色的鞋垫儿,拍在头顶上是什么感觉诸位可想而知。这是强烈的侮辱!在冲天的怒气里,方腊忽然有了种想笑的冲动。这难道就是怒极反笑吗?儿时老爹受辱时脸上堆满的笑容,难道不是赔笑而是怒笑?
怒火中的方腊动了。多少年来,他已经习惯了矜持,他总是风度翩翩的任由对手进攻,待到对手黔驴技穷之后,再以泰山压顶之势一击溃败敌手。但是今天,他终于抢先出手了。
当方腊出手抢攻之时,他的武功套路才算是得以彰显。原来他的攻击,竟是这样的简洁明了。他的速度是这样的快,快到白达来不及做出任何的躲闪、招架,就已经砰砰两拳打碎了白达的一双肩胛。然后他身子一矮,一双手铁钳一般的钳住了白达的双胯。
方腊这一手功夫,令观战的艾虎、周侗大吃一惊。连他们也无法想象,一个人攻击怎么会有这么迅猛!原来方才交手过招的时候,方腊竟然没有尽全力!如果早知道方腊有这等攻击能力,艾虎说什么也不会让爱徒白达上前挑战方腊的!
当然,方腊不使用这些杀伤性极高的武功也有他的道理。这套攻击手段虽说是厉害,但姿势却是难看的要命。用出这套武功的方腊看上去就好似是一个嗜血的恶魔,哪还有一丁点圣公的模样?比如说他现在的模样——整个人弓成大虾的模样,双臂紧紧的抱住白达的下半身。一个极富盛名的大宗师这样缠着一个后辈,怕是即便战斗胜利了,面子也丢光了。
可以看得出来,方腊是真的红眼了。仅仅打碎白达的一双肩胛岂能算完?方腊的双臂之中还残存着些许“九阴九阳”神功的功力,他准备将这两种功力同时灌入白达的体内!请相信方腊的决定,因为这曾经是方腊亲手验证过的一种炫酷杀人方式!
话说九阳神功存在于手足三阳经脉中,而九阴神功则是存在于手足三阴经脉中。本是十二正经,却偏偏要分开运转两种截然不同的功法,方腊平日里受得折磨实在是难以言明,因而,将两门神功融会贯通乃是方腊做梦都想要达到的愿望。方腊为融合九阴九阳两种神功费尽了苦心,甚至,他竟然拿人体来做试验。他找来一个人,将两种神功灌输到那人体内,看看这两种神功强行交融到底会发生什么。结果呢,冷热两种功力一接触,就将那人体内的所有液体都变成了蒸汽,那个可怜的倒霉蛋腰围从二尺七一路暴涨到到五尺四,最后轰隆一声炸成了肉酱。
现在,方腊准备也让白达尝尝这个滋味。方腊自信已经将白达紧紧抓住,他闷哼一声,两股截然不同的内力从他掌心澎湃涌出!但是……
请原谅,这是小说,在这个关头,但是是必须的,这与狗血无关,因为白达接下来的所作所为已经超出了狗血的范畴。
莫名其妙的,白达竟然光溜溜的挣脱了,方腊的手中,只剩了一条夹杂着各种气味的裤子。这可是在宋代啊!那时候扎腰用的可是布带,且在打结的部位还要用玉、陶、瓷、木等材料做成的装饰品遮掩,也就是说,那个年代解腰带可不像是如今这样方便!况且,白达的肩胛碎了,两只手根本不能活动!方腊动手说来话长,实际上只是电光火石之间的事儿,白达也根本没道理将腰带解开然后从容逃脱的!唯一的解释只能是——他预料到了方腊的行动,进而提前解开了腰带!可是……他怎能预知未来呢?这简直是匪夷所思!
方腊的手,隔着一条破裤子,悲催的拍在了一起。方腊梦想了多年的九阴九阳融合,竟然在此刻实现了。但是,九阴九阳被就是截然不同的两种内力,它们又怎能安然相处?
“轰隆!”爆炸在方腊的一双手中发生了!围观者们甚至可以在那团蒸汽爆发开来之前,清晰的看见方腊的手掌变得四分五裂。天下无敌的方腊,竟然自己将自己打残了!
其实在这场战斗开始,太史昆就被远远的丢在一旁。他一直在默默的欣赏着这难得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