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理由更是千奇百怪,含混不清,高寒深知这其中必有缘由,经过一番深入地推敲调查,发现问题可能出现在银行方面人事变动上,新任中国银行行长叶天川看来并不是盏省油的灯,能在极短的时间内让本市所有的银行达成对瑞士拒绝供贷的一致意见,没有一定的手腕是万不可能做到的,也因此,也坚定了高寒会他一会的决心,是龙是虎,是猫是狗,得见上了面方可随机应变,可几次邀约,都被拒之门外,无奈之下,高寒只能放低姿态亲自送帖上门,才有了今晚的邀约。
为表示对叶天川的重视,晚宴的规格极高,设在了小城五星级酒店“南晖楼”的“白鹭厅”中,熟悉小城的人都知道,南晖楼内随意一间包间的价格都在万元以上,而其“白鹭厅”的尊贵更是一般的地方所难以望其项背的。
跟着高寒也有些时日了,简麦知道宴请的叶行长对瑞士的发展必然极为重要,不然高寒不可能费了这么大的心思搞这么隆重奢华的排场。
“高寒,你知道,从地毯走到沙发的这段距离,我想到什么了吗?”两人来得早了些,在沙发上休憩的片刻光阴,简麦一边呷着帅气的小弟沏好的铁观音,一边看着高寒笑问。
“恩?想些什么呢?”看着简麦灵动的眼眸,高寒饶有兴趣地问道。
“星光灿烂。抬头挺胸的,特有明星的范儿,可惜,没有镁光灯。”简麦扫了眼包间内金碧辉煌的装饰,放下手中的茶杯,起身挺胸抬头像模像样地走了几步模特步,兀自乐呵。又在发现房内的小弟和小妹都捂嘴偷着乐的时候飞扑回身,红着脸不好意思地缩在了高寒的身侧。
看着简麦无论何时都可以扬起的简单笑容,高寒轻笑,一直压着的情绪也飘散开来,只觉得整个人,轻松了许多。
“我就觉得没人笑起来比你好看了,呵呵!不要想太多了,见了面,总会好起来的。”看着高寒勾起的笑意,简麦的嘴角咧了咧,唇红齿白,煞是好看。
高寒瞬间领悟,自己的心神不宁竟让简麦都察觉出来了,以这样的状态和叶天川商谈,只怕还未商谈便得败下阵来,而简麦在以自己的方式让她放开心情,虽方式笨拙却饱含真情,眼含宠溺地摸了摸简麦的头,高寒静下心来,恢复了平日里的淡然从容。
“饿不饿?不能先吃点吗?”约定的时间早已过去,耐心地等了大半个小时,简麦心疼一直饿着肚子的高寒,心里暗暗地咒骂着不守时的叶天川,也后悔着晚餐时自个儿回家陪韩雪却没如往常般给高寒带些好吃的来。
“没事,不饿,再等等好了。”看出了简麦对叶天川的不满,高寒温和的眼神看向她,安抚着。如是以往,即便是再互惠互利的合作伙伴,无故迟到一刻钟,她都可以选择拂袖而去,可今时不同往日,不能催,也不能急,更不能火,只能等,等到叶天川也耐不住性子了,那合作,才有谈成的可能。
高寒有一种奇异的感觉,虽和叶天川素未谋面,却能感觉到由他精心营造的狩猎氛围,而猎物和猎人,从狩猎开始,便没有了选择的余地,尽管不愿意承认,可高寒清楚,因为富林项目,瑞士成了叶天川的猎物,也因此,要想从猎手的手中谋取点利益,会很难,可再难,也得迎头直面,这注定不会是一次势均力敌的会晤,叶天川可谓是蓄势待发,而高寒,甚至还理不清对手的来历目的,新官上任,火烧得再旺,按照常理而言,叶天川也不该把和瑞士的关系推到剑拔弩张的份上,毕竟瑞士在小城也是不容小觑的地产龙头,可他就是推了,而且,不动声色,不留任何的余地,任凭高寒智商再高,手腕再辣,面对着至始至终都躲在暗处的叶天川,也有力不从心之感,这也是她今夜难以云淡风轻的根源。
简麦见高寒纠着的眉心,心也跟着揪了起来,唯有在碰到难以裁断的事情时,高寒才会有现下的表情,而往往这种时候,简麦会特别的憎恨自己的无能,面对错综复杂的商业环境,她连融入其中都觉得困难,更不用妄想为高寒出谋划策了。
“不会不来了吧?”眼看着高寒接连接打了好多通的电话,唯独没有叶天川的来电,简麦不由地猜问。
“不会,会来的。”高寒坚定的口吻,她相信自己的判断,叶天川既然答应了邀约,就没有爽约的必要,此刻的等候,也许是他故作的姿态,姿态摆得越高,高寒就越得小心捧着,这种心思,凡是手握权势之人,都或多或少的会沾染些吧,当然了,放在叶天川这里,多了些故意的成分。
“如果合作谈不成,会怎样呢?”安静地看着高寒,简麦问得认真。
“近的不谈,远的,公司几大与银行方面有合作的项目都可能受到影响,轻则滞缓项目进度,重则银行方面撤资,将直接导致项目中止。”高寒沉吟片刻,语带沉重,尽管目前叶天川活络的矛头只是针对富林项目,但高寒不能不想到他的长远打算,如果有心,就算和银行方面签订有合约,但凭叶天川上串下跳的本事,从中作梗,从银行方面打压瑞士也不是不可能的,而不管带来怎样的后果,轻或重,对瑞士来说,都不会是件好事,毕竟,在房产业,实力再强大的企业,没有银行方面的雄厚资金后盾,发展起来,也就束手束脚得很了。
简麦心惊,尽管不甚明了,却知道,这次会面对高寒,对瑞士而言,都是极为重要的。一步不慎,满盘皆输,这是简麦第一次,感觉到了商场的可怖。
40
40、相遇 。。。
8:45分,叶天川姗姗来迟,与预定的时间,晚了一个小时又四十五分钟。
高寒简麦起身相迎,如出一辙的礼貌笑意。
没有过多的寒暄,叶天川自顾自地选择主位落座,气势之浑厚,举止之霸意,没有一丝隐匿的迹象。
高寒不以为意,保持着身为主人该有的气度,示意服务生上菜,优雅地坐在叶天川的左侧位置。
简麦安之泰然,牢记着自己的助理身份,微笑着安静地挨着高寒坐直了身板。
“下了班,塞车,来晚了些,抱歉。”歉意的话语,不带歉意的眼神,满头白发,棱角分明的立体五官,魁梧的身材,冷峻的脸色,低沉的语调,无论是从面相还是气场上分析,叶天川都有着特立独行的感觉。
“您能百忙之中抽空前来,已是给了莫大的面子了。”恭维的话语,不带恭维的眼神,高寒带笑的容颜,淡然雅致,让人猜不出她此刻的心思。
简麦保持着笑容,心里却一阵鄙夷,酒店与银行的距离,走路都不需十分钟,就是车子以乌龟爬的速度行使,也根本不需要近两小时,如此蹩脚的理由都找得出来,也足以看出叶天川根本就没有打算掩饰他的傲慢轻视之心。
锐利的眼神从高寒简麦的脸上掠过,叶天川举杯,未言一语,先干,却未必为敬。
高寒笑了笑,眼神阻止了服务小弟斟酒的动作,欲起身,却被简麦抢了先。
尽管心里很想一杯酒浇到为老不尊的叶天川的脸上,可简麦还是笑意盈盈地提起酒瓶,以恭敬的姿态,为叶天川斟上了小半杯,只因,在她心里,宁可委屈了自己,也不愿意看着高寒在叶天川的面前弯下纤腰,哪怕,只是斟一小杯酒,都不要!
叶天川只字不提合作事宜,只是不停地吃菜喝酒,夸耀着菜色的精美,赞赏着红酒的润舌,甚至,不吝啬把赞美之词撒向旁边毫不相干的斟酒小弟,唯独,忽视了高寒,更无视了简麦。
高寒的修养,果然不是一天两天练成的,任凭叶天川再怎么漠视,都至始至终,不曾有半丝的愠色。
简麦的心思,大都落在高寒的身上,见高寒不急不恼,她也就跟着老僧入定,剥着大虾,挑着面线,慢腾腾地吃着。
饭饱而酒不足,叶天川放下筷子,取着湿纸巾擦了擦嘴,勾着红酒瓶,起身,给高寒斟上满满地一大杯,又满上简麦跟前的红酒杯,回身,落座,举杯,和空气碰了碰,一饮而尽。
高寒轻笑,眸光微冷,站起,在叶天川的空杯杯口,轻碰,仰脖眯眼,姿态美到极致,一杯红酒,片刻见底。
简麦厌恶叶天川的顾左右而言他,更鄙夷他竟然让一餐根本没吃下多少饭的高寒喝下几大杯的红酒,可她知道眼下不是任自己胡作非为的场合,只能无奈地抓着红酒杯子,起身依样画葫芦地碰杯,满杯起,空杯回。
叶天川不谈,高寒也不提,简麦是无从插嘴,三个人,各怀心思,一时间,餐桌上的气氛有点冷,透着点僵,唯有电视里播放新闻发出的细微声响弥漫在四周。
“韩泽龙有你这样的女儿,是该退休了。”又一杯红酒下肚,叶天川的脸色有点青白,话意里不知是褒还是贬。
从叶天川说出口的第一句话,高寒便证实了心中的猜测,叶天川,有备而来,而目标,直指老头,可惜,老头提前一步退下来了,所以,此刻,才有了她和他面对面坐着的机会。
“为什么?”不再拐弯抹角,高寒直视着叶天川,认识韩泽龙而直呼其名的人,不是因为熟稔亲昵,那便是仇怨极深了,若是老头结下的梁子,自然该由老头来收拾残局,她大可以甩开手脚,退居身后,高枕无忧。
“你不该不知道的。”宽厚的肩头一松,叶天川把自己埋进了椅子里,嘶哑着嗓音,神色里,不见了初时鼻孔朝天的傲慢和故而为之的轻慢,凝重,沉郁,甚至夹杂着狠绝。
高寒拧眉,依旧没有移开落在叶天川眼中的目光,许久,许久,久到简麦都有些纳闷的时候,忽地站起,一字一句,问得极其的缓慢,“你,是小问的爸爸,对吗?小问,在哪?”
“在这。”门口传来的声音,让六道眼光都聚了过去。
叶天川脸色微变,眉头紧锁,表情严肃,眸中含威。
简麦在看清门口女子的脸时,忍不住地惊叫出声,“啊……叶问!”
高寒转脸,定在原地,看着叶问一步一步地走到餐桌,拉开椅子,坐正,由始至终,不肯与她的眼光交汇,浑身上下,弥漫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淡漠。
高寒的心在接收到叶问执意营造的陌路氛围中冷了下来,握着拳,抿着唇,冷着脸,重新落座,扫去激动和慌乱,定住了心神。
简麦能清晰地感觉到高寒乍见叶问时的惊喜和激动,也能看清高寒由期盼到失落时瞬间的神色逆转,甚至能感觉到高寒紧绷着身体和紧握着拳头是内心里澎湃的情感,这是她从来都不曾见过的高寒,被浓烈的情感气息所笼罩,真实到让简麦觉得心都跟着疼痛开来。
披肩的灰褐色卷发,纤细修长的身段,比照片上更精致的五官,唯独,少了照片上那张扬飞舞的笑容,眼前的叶问,成熟典雅,美到了极致,也冷到极致。
看着叶问,再看着高寒,简麦能感觉到自己的心在一点一点的缩起,她们相爱,毋庸置疑!
“妞妞,你不该来的!”叶天川含威带怒的话语,打破了餐厅内的沉寂。
“爸,你先回去吧。”叶问连对叶天川说话的语调,都冷冰冰的,感觉不到任何的温度。
“我这是在谈工作,你来做什么?”没有听进去叶问的话,叶天川反而怒斥。
“爸,对象换了,不是吗?”面无表情地看着叶天川,叶问的眼神,依旧极冷。
“你!”叶天川怒哼,霍然站起,衣袖带开了桌上的酒杯,杯落地毯,只裂未破。
高寒俯身捡起,轻轻放在桌面,指尖轻弹,杯,应声而碎。
叶天川盯着叶问,又看了看高寒,未留一语,拂袖而去。
旋转着桌子,酒杯的碎片在灯光的映射下折射着淡淡的光晕,叶问伸出纤长的两指,夹了片玻璃碎片,狠力的压下,猩红的血液瞬间涌覆指尖,直至,滴洒在洁白的餐布上,弥散,刺目的艳红。
简麦怔愣,随即跳起,快步走到叶问的身前,抓起她的手指,拍掉还搁在指间的玻璃碎片,囔言,“疯了啊,拿玻璃当烟捏啊!”
叶问却突然地笑了,绝美的笑容里有着让简麦都不忍注视的深切的哀伤。
高寒坐着,不言不笑,就那么看着叶问,一动也不动。
作者有话要说:啊呜呜,不要嫌少啊,嫩家很努力了,泪奔~~
41
41、过去 。。。
“不再是从前了,对吗?”收起了笑容,叶问的眸光,第一次,投射在了高寒的脸上,平静无波,与刚才仰天凄笑的人,恍若两人。
高寒静静地看着情绪收发自如的叶问,冰冷的,哀伤的,绝然的。熟悉的容颜,陌生的眼神。从前的叶问受了伤,她会疼,会痛,会恨不能替她受过,会毫不犹豫地低下头吮干指尖上的血迹,而现在的叶问,受了伤,她依然觉得疼,依然觉得痛,可她,什么都不会做。
许多年前,当叶问亲手将订婚的请柬放在她手心的时候,高寒便知道,她再也不能牵着她的手相守一生了,曾经在云之巅海之角许下的诺言,转身的刹那,原来可以毁灭得那般的彻底,还来不及珍藏,便已破碎……
抬眼,一样无波的眼神对上叶问,高寒的脸上是苦涩的笑意,已经遗失了的情感,如何回到从前呢?
“这些年,过得好吗?”盘桓在心里许久的念想,高寒就这么的问出了口,曾经,想过无数次可能的重逢,却从来没有想过,会是这般的沉寂静默。最熟悉的陌生人的感觉,原来如此的让人窒息。
只是高寒轻轻的一句问候,叶问的眼泪,就这么的下来了,一滴一滴地从圆睁着的眼眶,滑落至脸颊,直至,滴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