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悍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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悍臣- 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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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周弄出的动静老僧恍若不闻,直到王周已经走到他面前,并且在他眼前晃动手掌,他才缓缓睁开眼睛。

“施主打扰了老衲的早课。”老僧温声道。

大明重道抑佛,所以僧人的地位不是很高。历任皇帝之中,大多数都相信某些伪道士的方术,吃着那些方士炼制的有毒金丹,却不喜欢佛门放下屠刀立地成佛那一套做派。

所以王周对老僧也没什么好态度,倨傲道:“你这老和尚如果一心向佛,就不是我这个俗人能够打扰得了的。既然我能打扰你做早课,就证明你心不静,为外物所扰。”

老僧不曾挪动双腿,就这么从盘腿到猛然站起,一气呵成,将王周吓了一跳,倒退数步才稳住。

“倒是老衲着相了,多谢施主提醒,老衲惭愧,修行一世,尚且不明此理,幸得施主提点,如醍醐灌顶。”老和尚长得慈眉善目,就是有些唠叨。

王周心道,这白衣庙就这么老和尚一人,那女子消失在白衣庙附近,为何不问问他呢?

想到此处,他便直接开口询问:“敢问老和尚昨日可见过一面容姣好的绿衣女子?”

老和尚正色道:“老衲虽有些禅机不曾看破,却是六根清净的佛门弟子。施主休得消遣老衲,传扬出去世人只道老衲红尘未断。”

王周哭笑不得:“大和尚,你这么说就不对了,这是嗔戒。我只是问你有没有见过,可没有说你别的什么,莫非大和尚你自己六根不清净,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老和尚连连摆手:“此话不能乱讲,不能乱讲。施主所说的绿衣女子,老衲不曾见过,施主还是去别处找找吧!”

无意中看见老和尚一双肉肉的手已经握起了拳头,王周不由收起了戏谑之心,这老和尚不简单。

他的拳头关节处,五个老茧黑乎乎的,怎么看不像是一个慈悲为怀的出家人。而且老和尚太阳穴高高突起,一双眸子精光四射,一看就知道不是善茬。

想着自己的武功不咋地,要是硬碰硬肯定得吃亏,王周讪笑道:“大和尚别生气,没看见就没看见嘛!要不是我家大人像失了魂魄一般,我也懒得出来找那位姑娘。”

老和尚的拳头松开了,寿眉一挑:“哦,莫非那位姑娘是良医不成?”

王周一边往门口走一边道:“大和尚可不要问太多哦,那位姑娘是不是良医我不知道,我只知道那位姑娘此刻就在白衣庙中。”

说话的时间,王周已经狡黠的出了白衣庙的大门,朝远处狂奔而去。

老和尚怒极,一拳隔空打在身下的石板上,石板顿时龟裂开来。

这时,从禅房里走出一个绿衣女子,如果张儒在,他一定能认出,这个女子正是昨天让他失魂落魄的女子。

“无相爷爷,我们还是快点走吧!此地不宜久留,要是让爹爹知道了,又得骂我了。”绿衣女子十分可爱的吐了吐丁香小舌,十分可爱的朝老和尚撒娇道。

老和尚冷哼一声:“他敢!敢骂老衲的小七七,老衲保准打他个屁股开花。”

“可是那人既然发现了我行踪,他口中所说的大人想必在城内有很大的势力,到时候给白衣庙带来不必要的麻烦就不好了。”绿衣女子拉着老和尚的手臂道。

老和尚淡淡道:“现在麻烦已经惹了,唯有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这大同府城不小,可也不大,那人说的大人如果真的是大官的话,咱们是跑不出去的。再大的官,有老衲在,保准不敢对你怎么样。”

绿衣女子羞红了脸:“可是…可是…”

老和尚紧张地道:“可是他对做了什么?”

绿衣女子马上想到昨日被张儒搂在怀里,呼吸间都能闻到那人身上雄厚的男性气味,不觉之中,脸就红到了耳朵根。

老和尚见状,马上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气不打一处来:“好小子,老衲倒要看看,到底是什么样的人物,竟然敢对我们家七七动心思。”

知道老和尚脾气的绿衣女子赶忙道:“无相爷爷,您也年纪一大把了,哪来那么大的火气啊!那人也没对我做什么,只是为了救我而已。”

无相老和尚调笑道:“呦,七七小妮子动了春心咯!那爷爷更要看看那小子什么模样了,可不是什么白面书生都能配得上咱家七七的。”

名叫七七的绿衣女子作势打了老和尚一下:“老不正经,我不跟你说了。”

说罢,她跑进禅房,砰的一声将禅房的木门给关上了。

王周回到军营之后,马上就将消息告诉了张儒。

张儒屁股上装了弹簧一样一下就弹了起来:“人现在在哪里?”

王周憋着笑道:“人现在应该还在白衣庙。这大同府城都在咱们的人控制之下,就连知府严复最近也老实了不少,锦衣卫的兄弟已经把各处全部守住了。”

“谢仑,给老子滚出来,带人跟我进城!”张儒朝泥潭中发出一声暴喝。

这样的事,自然不能带着瘸腿的姜伟去,自从谢仑被留下之后,他就跟着张儒了,暂时只是大同千户所的一个小旗,不过却是张儒身边的亲卫之一。

百丈以外的大树上,一个老者翻身下树,朝另外一个泥潭中一个赤膊大汉吼道:“范统,给老子跟上,大人要是出点什么事,老子把你皮都扒了。”

经过一段时间的相处,范无咎和范统跟张儒的关系越来越近,只是现在张儒还没有完全相信二人,所以暂时范统只是张儒的扈从之一。对范无咎,张儒更是以礼相待,见到他就会喊范老。

范无咎师徒也挺卖力,不管什么事,只要两人出马,都会得到解决。只不过那解决的方式暴力无比,基本上没什么活路留下。

一行将近三百骑朝城内疾驰而去,门口的守卫还道是发生了什么大事,在张儒入城之后直接将城门给关了。

没多久,人就到了白衣庙外清冷的大街上。

三百缇骑一字排开,张儒带着范统和谢仑走到门前,范统抬手一巴掌就将门拍开了。

粗鲁的动作,将那大门拍飞,张儒忍不住训斥道:“你小子就不能省点力气,回去老子再收拾你。”

院子内,一个老僧手持扫帚坐在蒲团上,一双虎目正朝张儒喷射着怒气。

张儒喝退了想要跟自己上前的几人,独自上前对老僧拱了拱手:“在下张儒,见过大师。”

无相老和尚没好气地道:“这就是施主为客之道?未免有些太过霸道了吧!”

张儒没有注意到,在他说话的时候,目光有意无意的在范统身上停留了一下。眼神中有些许惊讶,更多的则是不解。

“手下人莽撞,惊扰了大师,还请大师见谅。”张儒赶紧赔不是,说着还白了冒失的范统一眼。

老和尚没好气的哼哼道:“不知施主此来所为何事?”

第40章 :打一场

张儒怔了怔,自己冒冒失失的跑上门来,可真没有什么好的理由。难道跟老和尚说我看上了那绿衣服的姑娘,你让她出来见见我?

这要是在二十一世纪,也没什么不行,只要对方没有结婚,一切都不是问题。可问题这是在几百年前的大明朝,是在男女授受不清的封建时代。

如果自己这么说的话,十有**会让这武功底子不弱的老和尚给打将出去,没见人老和尚手里还拿着扫帚么。

仔细想了想后,他嗫嚅道:“这个,这个,小子听说大师精研佛法,今日特意前来讨教。”

无相眯着眼睛道:“这说法倒是有些新奇,老衲活了一甲子有余,倒是没见过有人带着几百号彪形大汉上门讨教的。老衲的白衣庙,地方不大,可容不下这么多客人。”

张儒讪笑道:“是晚辈唐突了,前辈莫怪,晚辈年轻,又身居高位,身边的人难免会有所担心。若是前辈不喜欢闹腾,晚辈这就让他们散了。“

无相阻止道:“可别,老衲真要让你的人散了,他们肯不肯散了是一回事,到时候那些人记恨老衲,一把火把老衲的白衣庙给烧了可就得不偿失了。”

明显带着讥讽的语气,让张儒有些无地自容。他也看得出这老僧是有意这么说的,毕竟如果一个庙宇里藏着一个妙龄女子,说出去也难免会让本来就不怎么受欢迎的佛门脸上难堪。

可他也没有离开的打算,就那么直愣愣的站在那里。

好不容易才找到自己心仪的女子,又好不容易知道自己心仪的女子所在的地方,张儒可不是那种轻易放弃的人。为了爱情,脸面可没那么重要。

要知道前世他还是**丝文科男的时候,追求校花的时候可用过不少手段。那精美信笺写的情书都有三尺厚,更别说跑到播音室表达爱意的莽撞举动了。

“你到底想要干什么?”沉默良久,无相终于发话。

张儒抬了抬眼皮看了看老和尚的脸色,小声道:“我来找姑娘!”

无相猛然站起,手中扫帚一挥,打在张儒左臂:“给老衲滚!这里是佛门圣地,找姑娘去勾栏找去。”

平白挨了一下,张儒也没了那么多客气,退后两步,一边揉着手臂一边道:“老和尚,别敬酒不吃吃罚酒,面子我可是给足你了,你要是不把人给交出来,可别怪我强抢。”

无相冷哼道:“身手倒是不错,嘴皮子也挺利索。不过老衲倒是想看看这光天化日之下,你要怎么个强抢法!”

张儒促狭的笑道:“老和尚,你怕事忘了这里是什么地方了。佛门清净地,你藏了一大姑娘,这要是传扬出去,怕是你这老和尚的污名就坐定了。老子也不是什么好人,反正来大同之前就在京城被人当成万人嫌,不在乎什么大白天强强民女之类的恶名。”

一道绿色的倩影从禅房中直射而出,手中峨眉刺直刺张儒的肩膀,不过速度不是很快,张儒只是歪了歪身子就躲过了攻击。

发现来人正是自己想了一晚上的美人,张儒彻底失了分寸,呆滞的看着女子,竟不顾身份慢慢朝那女子走了过去。

女子许是被他的动作吓到了,拿着峨眉刺朝他胸口刺去。这要是被刺中了,那估计张儒就得提前跟自己的大明生涯说再见了。

好在老和尚无相没有昏头,手中扫帚一挥,将峨眉刺打飞了:“七七,不得放肆。”

用膝盖想想也知道,能够带着数百衣甲鲜明的士兵堂而皇之在大同府城招摇过市的,绝对不是一般人。就是府尹的公子和总兵的公子,只怕也没眼前这位年轻人这么大的权限。所以无相不敢让苏七七伤害张儒,因为一旦张儒受伤,只怕他们都会被抓起来。

张儒也被这暴喝声吓得回过神来,看看面前的可人儿局促不安的样子,又看看一脸怒容的无相,他不好意思地道:“姑娘没事吧!”

被唤作七七的绿衣女子不由有些纳闷,这人是个傻子不成?明明是你差点被我杀了,你反过来问我有事没事。

她没回答,倒是作为过来人的无相对一切已经了然于心。

看了看张儒身上的绘着老虎的绯袍,无相不由担心起来,这么大的官又这么年轻,带着几百人出来,八成是抱着强抢的心思啊!

悬起又放下的心再次悬起,他自问一人面对这么多人能够逃出去,可是带着苏七七,他没把握逃出去。如果这人手下的士兵手里有弓弩,那就更别想逃出去了。

“所有人都回去。”张儒突然下令。

谢仑担心地道:“大人,这…”

张儒斩钉截铁地道:“回去,别跟我废话。我不会有事的,这小小的白衣庙还没法困住我。”

谢仑不由心道:你方才不是差点被人给弄死了。

不过这话他可不敢说出来,跟了张儒一段时间,也清楚这位大人的脾性了,这话要是说出来让大人掉了面子,大人绝对会让自己去深山待一两个月。

锦衣卫缇骑听话离开,却没有远离,远处个个角落,至少有数十弓弩正冒着寒光指向白衣庙院子里的无相和尚和绿衣女子七七。

“敢问大师可是这位姑娘的亲人?”张儒拱了拱手问道。

无相淡淡道:“是又如何,不是又怎样?”

张儒笑道:“如果是,小子自然有事相商,如果不是,那小子就要请教请教,这位姑娘的亲人现在何处了。”

无相道:“七七这还是是老衲看着长大的,他爹比较忙,你要想见到估计要在大同待一段时间。至于他娘,老衲也不知去了何处。年轻人,你的想法老衲清楚,可是你跟七七根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某些东西,强求没什么好处。还不如放对方一条生路,以后也好相见。”

张儒坚定道:“小子一片真心,大师所担心完全没有必要。”

无相问道:“你和七七认识才多久?是有三年了还是十年?才见过一面就说自己已经多么多么真心,这样虚伪的话还是不要当着佛祖的面说为好。善恶到头终有报,某些事情,说穿了,对你,对老衲,对七七,对任何人都没有好处。”

张儒冷然道:“看来大和尚是执意要阻止张某了。”

无相冷哼道:“早听说锦衣卫第一高手崔克己有个了不起的徒弟,今日一见,倒也没什么出彩之处。你若要来硬的,老衲不介意替你师父教教你怎么做人。”

张儒摆开架势:“奉陪到底。”

扫帚带着罡风呼啸而至,细密的竹条在空中颤抖,眨眼间就到了张儒面前。张儒往左横跨一步,刷的抽出腰间的绣春刀。

冒着寒光的绣春刀砍向扫帚,可无相很巧妙的避开了,不再用力,而是用柔劲化掉了张儒势大力沉的一击。

绣春刀再次劈出,一次试探之下,张儒已经摸清了无相老和尚的深浅,这老和尚功夫深不可测,就算是师父来了,也不一定是老和尚的对手。

可是都已经打了,他总不能认怂,丢了自己的面子不要紧,丢了师父的面子可就不行了。

见他勉力而上,无相冷笑一声,手腕一抖,将扫帚前面的枝条全部抖掉,扫帚变成了一根长长的竹棍。

你来我往几十招,每次竹棍都是贴着绣春刀的刀身而过,每次,张儒的进攻都在无形之中被划开。

打斗了大概一炷香时间,张儒的额头上已经见汗,无相却依然气定神闲,好像一点都不担心一样。

实际上,他已经留了手,按照他的身份和资格,只怕崔克己都要叫他一声前辈,可是面对张儒,他却不得不小心小心再小心。

别人不知道张儒的身份,他却十分清楚,因为这个人的身份不简单,而他的身份又有些敏感,这才是他不让苏七七和张儒两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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