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能不担心吗,她要是跟你似的懂事也不用我操心了。”
贺子弯了下眼,“妈你想的还是太多了,这病保不准就是这么来的,你要注意啊。现在身子可不比以前了。”
“唉,也罢,儿孙自有儿孙福。”
“你能这样想就最好了。”贺子给她削着苹果,边笑道。
“你和侑士最近还好吗?”
“我们俩?挺好的,没什么事。”
“昨天我刚到医院,他就立刻赶了过来,真是个好孩子。”
“他是你女婿嘛,来看你是应该的。”
“什么是应该的呢,你爸爸应该来看我吧,到现在除了个电话,再没人影了。莹然也是一样。就你们兄妹还惦记着我,你看那些个什么补品,全是昨天你哥拿来的。还有侑士,专门准备了这间贵宾医护室,还派了专业的护士。贺子,我都不知道说什么好。”田中初莘拍着她的手,感叹的说。
贺子把她的手放回被子,笑着说,“妈,你想得太多了。我们这么做是应该的了,我爸他们这不都是忙吗,不忙肯定就来看你了。你要好好休养,侑士说病情很轻微,后天就可以出院了。”
“好好,侑士昨天说要保持身心舒畅,那我就保持保持。反正眼不见心不烦。”
贺子笑了一下,没有接口。
在母女俩聊天之际,外面有人敲门,“肯定是侑士来了。”贺子说着站起身。
开开门,果然是忍足。
作为医生,职业习惯先拿着听诊器检查了一遍,确定没什么大碍后,忍足才坐到了床边的椅子上。
“忙不忙?”贺子递给他一个削好的苹果。
“还行,有人替我坐班。”
“那就好,别耽搁你工作。”
忍足一笑,“我来看妈,也算是工作,女婿的工作嘛。”
田中初莘一下子被逗笑了,“就你这孩子会说话。”
贺子也扑哧笑了,“不错,就他嘴甜。”
忍足挑挑眉,“这是实话。”
贺子又是一笑,不置可否。
又聊了一阵,贺子见田中初莘露出了些微疲态,遂站起身服侍她睡下,和忍足双双离开。
反正也快到了下班时间,忍足索性翘了班,反正照他老爸曾经大手一挥说的一句话就是“咱有的是特权”。有特权不用,不是好孩子。其实就算没有特权,他要翘班也没人敢说什么。短短几年间,便以自己实力爬到主刀医师之位,这样的人,没有人敢小看。
“想去哪?”忍足驾着车问道。
“回家吧。”贺子靠在椅背上,闭着眼懒懒的说道。
忍足扫了她一眼,没有说话。
贺子突然睁开眼偏过头说:“我饿了。”
“上午没吃饭吗?”忍足皱了眉。
“忙忘了。”
忍足瞪她一眼,贺子无辜的回望,他只好道:“那先去找家餐厅。”
“回家做吧。”
“你做吗?”忍足再瞪。
“只要你敢吃。”贺子耸肩,接着又道,“天天在外面吃饭,你不腻吗?回家吃吧,说实话,我很想念你的手艺的。”贺子抓着他的胳膊,两眼泪汪汪的说。
忍足一指头把她凑过来的脑袋推到一边,无奈道:“好,回家。”
富家子弟会做饭的很少,像贺子这样的家事白痴倒是比比皆是,在这样天下乌鸦一般黑的境况下,陡然出现了忍足这么一个与众不同的白鸦,可想而知,贺子在初尝他的手艺之时是多么的惊为天人!
“想不到流夏厨艺特别好这个传说居然是真的。”这是她当初的第一反应。
“更想不到忍足侑士居然继承了他老妹的光荣传统。”这是她的第二反应。
第三反应就是抓住忍足的领子摇啊摇啊摇,在快要摇到外婆桥的前一刻,她内牛满面道,“姐我太BH了,随手一抓,居然真抓到了宝。侑士啊,你怎生得如此销魂啊啊啊啊 !!”
忍足当时的反应是,反抓住她的领子,把她扔到一边,然后义正言辞道:“哥不是消魂的人,哥销魂起来不是人。”
贺子刷亮出闪亮亮的指甲扑上去,挠了一番后,如同女王一般揪着他的衣领,眯着眼睛道:“你是流夏她哥,记住姐我比你大。”
忍足瀑布汗。
说起来年龄,结婚的时候才知道,这俩人原来是同一天生日,以前各家自然也都举行过生日宴会,但二人以前可谓是不沾亲不带故的,怎么会记住这无关紧要的事。待不服输的二人翻出各自的出生证明,比对过生辰时间后,忍足悲愤的发现,他晚生了半个小时。
半个小时……为了这30分钟,忍足涟漪忍受了连续一个月见到儿子,便被黑气怨念笼罩的痛苦折磨。
往事不堪回首啊不堪回首。
他们住的公寓自然是有女佣的,不然光靠这俩小姐公子哥,这么好的房子早乱的不成样了。同理论证,冰箱里自然也有女佣备下的食粮物资,这二人不是不在家吃饭,只是不常在家吃饭,偶尔回家的时候,也会呼叫女佣过来熬个粥,炒个菜。
忍足会做饭,不代表他就愿意做饭,当年要不是流夏闲着无事逼着他学,他打死都不会想到他这个一向坚持君子风范的优雅人士,未来有一天会面不改色的在厨房里舞勺弄刀。
这技术没便宜他自己,因为他很忙,饿了有几百种充饥的方法,其中不包括自己做这种麻烦的方法。而相对的,占到这便宜的人也不多,因为能让他甘愿麻烦的人也很少。偏偏这其中就有贺子这种不是甘愿麻烦,但是又不得不甘愿麻烦的人存在。
他很无奈,他很惆怅,他很悲愤。可是这些怨气是不会传染到正吃得津津有味的某人的。
“侑士,你不常做饭,真是可惜了。”贺子品着味道连家里大厨都比不上的饭菜,笑眯眯的道。
忍足有一口没一口的吃着,斜了她一眼,“吃你的吧,那么多废话。”
贺子嘻嘻笑了两声,果真没再开口。
吃完饭,贺子像模像样的把碗刷了。自然,这个像模像样是曾经在许多个勇敢的小盘子小碗英勇就义下才练就的。此话就暂不表了。
茶余饭后
《'网王'执子之手,将子拐走》笑笑缘了 ˇ茶余饭后ˇ
一番折腾后,二人就各干各的事情,贺子依旧是雷打不动的抱着电视换台,看脑残狗血文艺片,忍足在旁边研究资料。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两人形成了这样的习惯。如果在家遇见,便会保持着这样的情形。偶尔忍足会在贺子被煽情的哭的一塌糊涂的时候,斜着眼递上纸巾。偶尔贺子也会在他看资料累时,帮他按摩。
在彼此面前,他们会自然而然的放松自己,露出自己最真实的一面。或许懒散,或许漫不经心,或许认真,或许寂寞,或许哀伤。
有时候他们会考虑这个问题,但不过转瞬笑笑便抛往了脑后。
他们是同一战线,同一类人,有什么可隐瞒的。
看了一会明日手术病人的病历,忍足抬起头再次望向沙发上抱着大熊发愣的人,电视上小丑在疯狂的大笑着,可是面前的人似乎没有在欣赏。转着手中的笔,他又低下了头。
“侑士。”一只大熊匍匐过来,哦,错了,是我们贺子大小姐慢慢挪移了过来。
“怎么了?”他轻顺了下她随意绾起的发。
“我今天心情不太好。”贺子躺下伏在他大腿上,轻轻的说。
“嗯。”忍足把文件放到茶几上,抚着她银白的发,淡淡应声。
隔了好久,贺子又开口道:“你看这电视,其实能教给人很多东西。”
“没发现。”忍足想都没想嗤道。可想而知,在以往的多少个夜里,他曾受过这电视的惨痛折磨。
“那是因为你不看,你只看点新闻,财经,医疗之类的,你又不看电视剧。”
“电视剧有什么好看的,都是人编的。”
“就算编的,它也是根据实际生活的来编的。你看这里,这人被坏蛋打了一顿,要你,你会怎么做?”
“怎么会有人打我?”
“假设,假设你懂不懂?!”贺子怒。
“好好,反打回去。”
“你是这么想的,可是这人又不像你这么有钱有势,他虽然也想反击回去,但无奈地不利人不和,所以只能忍气吞声。这电视剧之所以说它拍的好,就是说它把每种人应对每种事的方法描写的很细腻,很真实。就像这里,被偷了钱的大妈会骂街,可是若换了被偷的是个青少年,就会追上去。但如果是个中年人,他会报警。”
“你说这么多,想说明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电视剧能教给我们很多事,譬如过教给我们怎么才能更完美的表演好别人眼里的自己。”贺子抱着大熊,眉眼笑得弯弯。
忍足笑了一下,“我没看电视剧,不也扮演的很好。”
贺子翻眼,“那是因为你看的小说太多了。”
忍足噎住了。
在某人被吐槽的悲愤有加以至于撇过头不理她后,贺子开始无聊。抛下遥控器,她盯着不远处桌子上的一张写着几行字的纸有些好奇,遂慢慢悠悠的伸手过去,企图拉过来,无奈拽到半路,被敌方发现,被迫收缴。
翻个身,她又瞄见忍足乱搭在沙发背上的西装外衣,稍稍扬手扯着袖子角一点一点拽了过来。还没等拽到胳膊肘,再次被发现。
忍足瞪她,“你就不能老老实实看你电视?”
“你没看见吗,广告时间,这个广告太无良,要持续5分钟。不知道是谁家支持的这个台,要是让我知道,我就……”
“这似乎是你们家公司资助的。”轻飘飘的一句话立刻把贺子剩下的话噎在喉里。
无视上方斜睨的眼神,贺子认真道:“是吗?这个策划部的经理做的很好,下次我会考虑给增加他的广告提成。”
忍足揉乱她的头发,“无良的广告公司!”看着她张口又要长篇大论解释一番的架势,他立刻转移话题,“你干嘛扯我衣服。”
贺子眨眨眼,“我是你老婆,检查检查你衣服上有没有外面女人留下的痕迹,是我应该做的事!”
忍足耸肩,从沙发背上拿下外衣盖到她脸上,说道:“检查吧,老婆大人。”
作模似样的拿着衣服翻了翻,倒是真没发现有什么长头发啊,口红印啊,香水味啊之类的,不过想想也知道了,这家伙一向洁癖的很,衣服穿过一件就扔,能沾染上才不容易。不过想想自己似乎也是一样,真是败家啊腐败啊枉为人子啊!
但是,花自己的钱,让别人刺挠去吧!
这手摸来摸去摸到个奇怪的东西,她掏出来疑惑道:“我还以为你不吸烟呢。”
忍足看了一下,是烟盒,接过来放到桌子上,“不常抽,抽烟对身体不好。”身为一个医生,他自然比别人更加明白这个道理。
“我似乎从来没见过你抽烟,还以为你不会抽呢。”
忍足微哂,“怎么可能,一个男人这么大了还不会抽烟。而且,”他漫不经心的说道:“你不是不喜欢烟味吗?”
贺子奇怪的起身,“你怎么知道我不喜欢烟味的?”
“这有什么奇怪的,你好多乱七八糟的毛病,不闻烟味,不喝甜的苦的东西,不吃怪味的菜,不喜欢过亮的衣服……”忍足掰着手指头一个个数着她与流夏相差不多的,匪夷所思的,人神共愤的怪毛病。
“打住,打住!”贺子拉住他的胳膊,阻止他名为陈述却暗含杀机的语气。贺子扳过他的脸,鼻子一皱,媚眼中泛着泪光道:“侑士,你知道的这么清楚,是不是已经迷恋上我了?”
忍足抿着嘴想笑没敢笑出来,遂眨眨眼,表情认真的道:“是的,我迷恋上你了,亲爱的。”说着,手就抚上了她的脸。
贺子轻柔的拉下他手,掩面转头,似娇羞无比。
忍足扯了下嘴角,伸手从旁边端了杯茶凑近口前。
这边贺子听着那深情的话语,突然想起上午进电梯前夏木绘说的一句话,遂又回过头眨眨眼,语重心长的说道:“不要迷恋姐,姐只是一个传说。”
语气之认真,之沧桑,之狗血,成功的让我们优雅的忍足大医师刚喝进去的一口茶华丽丽的喷出来了!
贺子看着漫天的茶雨,登时拍着沙发笑得前俯后仰,上气不接下气,边笑边指着忍足断断续续的说:“亲爱的……你太可爱了!”
忍足把杯子往桌子上重重一放,眼睛微眯,嘴唇紧抿,袖子捋到胳膊肘上,又掰了掰手腕,然后——唰扑上去,口里还不依不饶的说道:“你这女人欠收拾!!!”
屋内,连续不断的的欢声笑语透过窗子直至夜空,那单纯的快乐,似乎能化去所有阴霾。
秋雨乍寒
《'网王'执子之手,将子拐走》笑笑缘了 ˇ秋雨乍寒ˇ
千流千殷此事也只不过是在贺子忙碌悠然的生活中荡起了几缕波纹,便再也无所踪了。
盛业大厦的公关经理室依旧进进出出样貌各异,性格各式的帅哥,东京的人依旧在津津乐道着贺子的八卦绯闻。东京综合医院著名医师忍足侑士的身旁依旧来来去去的更换着女友,依旧保质期一个月。
你们就是俩祸害!忍足涟漪有时候会对着他们不雅的翻着白眼说。
俩人也不答话,只在一旁无辜纯良的笑。
田中初莘依旧在医院里休养,忍足对贺子说出院那天病情忽然加重,需要再观察几天。至于为什么莫名其妙的加重,他并没有解释太多。贺子没有说话,点点头表示知道了。后来又去了几次医院看望她,田中初莘也只是欣慰的握握她手,聊聊日常事便作罢,丝毫没有提及自己的病情。
不久后的一天,在出席一个大型晚宴时,偶然听见旁人议论那天是父亲去了医院,似乎二人吵了一架。贺子站在盆栽后面,沉默的抿了一口红酒,漠然的离开了。
在这之后,贺子开始渐渐推拒参加晚宴,只要不是十分重要的,她会吩咐下属去独当一面。越来越多的时间,她开始蹲在办公室里风风火火,干脆利落的解决所有的事宜。
德川影月有时候会埋怨:“你怎么都不出门了,什么事都扔给我们,你折磨我们啊?”
贺子眨眨眼,认真的道:“我这是锻炼你们!你们不能光指着我出去撑场面吧?”
“可是大姐,人家都冲着你这名头去的,我们过去算怎么回事?”一姑娘不忿的发言。
贺子敲敲她头,“所以才让你们出面,我是你们的上司,我要指挥你们去战斗,而不是我去战斗,明白否?”
德川咕哝,“你以前不都冲先锋吗?”
贺子一仰头,“我现在明白过来了,我可以让你们去受累,我干嘛还自己受累。”
一群人额头冒黑线。
贺子拍拍德川的肩膀,“好了,锻炼你们是好事,一个个出去了都不要给我丢人。”
“……最后一句真不耐听。”众人忿然。
几场雨过后,秋寒愈加浓重,田中初莘的气色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