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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子坐在警车上望着窗外,抚着手一步步的思量着,忽然听到旁边莹然小声的说:“大姐,你手受伤了。”
贺子伸开手一看,果不其然,手指骨节处有些擦伤,流了不少血,她从口袋里翻出一块丝巾不在意的缠上说:“小伤而已,你有没有什么不舒服?”
“我没事。”莹然似乎有些慌张。
贺子奇怪的问:“你怎么了?”
莹然赶忙摇头,“没事没事。”然后转头看向另一边。沉默了一会,她又问:“大姐,你要怎么对付他们?”
“他们想怎么对付我,我就怎么加倍的对付他们。”贺子漫不经心的回答。
莹然似乎颤抖了一下,贺子更加奇怪,伸手过去要摸她的额头,却被莹然躲了过去,贺子看了她一眼,收回手说:“你确定没事?”
“我没事。”莹然拨浪鼓似的又摇头,一双手掐的死白。
贺子冷冷的盯着她,直看得莹然手足无措,额头冒汗,才淡淡的说了一句,“你到现在才知道害怕我。”害怕她冷酷的表情,害怕她有仇必报的性格?或者说莹然到现在才真正意识到她的无情?意识到她今天的到来无异于与虎谋皮?
莹然努力抑制着全身不由自主的颤抖,咬着唇,死死的捏着自己的衣角,没有说话。
贺子看着她的动作,眼神一冷,瞳孔慢慢收缩,心底某个角落突然生疼,她快速的别开头不再看她。
这时,她电话突然响起,贺子拿出来一看,是忍足,她放到耳边,“侑士,怎么了?”
“今晚吃什么啊?”
贺子一看表,快六点了,“一会见面再商量吧。”
忍足一喜,“你要来医院接我啊?”
贺子翻翻眼,“得意什么,出了点小事故,去医院检查一下。”刚说完,那边惊呼一声,“出什么事了?伤重不重?”
“车祸而已,不算重。”
两人巴拉巴拉就伤势问题,一直纠缠到警车到医院。贺子一下车,便看见忍足紧锁着眉迅速走过来,她赶忙举起手,“那,你看,只是手指擦伤了而已。”
忍足瞪她一眼,说:“先作个全身检查。”
贺子惨叫,“不是如此兴师动众吧?”
“出车祸那是小事吗?”忍足半拉半揽的哄着她进医院,临走对护士吩咐,“帮莹然小姐好好检查。”
未来院长在侧,没有一个敢偷闲的。而未来院长夫人检查,更没有一个敢不卖力的。忍足在检查室外冷着脸不停的走来走去,几个医生护士长搓着手畏畏缩缩的站在一边。
屋内,贺子翻着白眼看着眼前一本正经的男子,郁闷的问:“什么时候检查完?”
“检查是个大事,可不能马虎。”
贺子嘴一撇,“可是,不二医师,你不觉得你认真过头了吗?”全身检查还问蛀牙,头发分叉的问题吗?还有他一个堂堂外科主治医师,什么时候屈尊成了检查医师了?
正在检查表上笔耕不辍的人听到她的抱怨,忍不住弯唇一笑,这笑容温柔中带点玩意,帅气中带点调皮,可不是我们优雅亲切、可爱好玩的不二周助是也。只见他笔尖一停,对着贺子温文笑说:“侑士可是说要认真检查的,我只是奉命行事。”
贺子一扁嘴,不说话了。
不二又问了一堆不着边的话,然后让护士拿来准备好的针管。
贺子大惊,“还要抽血?”
不二一弯眼,“全身检查嘛,当然要面面俱到了。”说完,亲自执针,让护士把贺子的衣袖挽起。
贺子只觉胳膊上一疼,忍不住大叫,“嗷嗷嗷嗷,忍足侑士,我恨你!”
待得不二终于玩尽兴了,才放贺子离开,贺子眼泪汪汪的有些不信,“真的没事了?”
不二唇角一弯,拿起手边的针管,“你要是没检查够,我不介意再加班一会。”
贺子欲哭无泪,原来他之所以这么折磨她,就是因为忍足让他加班了!!!忍足侑士,我真的很恨你!
走到门口,贺子转头喊住正在收拾东西的不二,说:“我问你个事。”
不二抬头,“说。”
她迟疑的问:“忍足最近上过手术台吗?”之前有问过忍足,只是他的肯定,贺子有些不放心。
不二笑说:“上过,表现还不错。”
贺子松了口气,冲不二打个OK姿势,“谢谢,改天请你吃饭。”
不二耸肩,“不下毒药,我就去。”
贺子撇嘴,“你以为我跟你似的睚眦必报啊。”不就是扎了她一针嘛,她还没那么小心眼。
“我哪知道啊,侑士可是常说你最毒妇人心。”不二似乎是不经意的回答。
贺子纤眉一竖,“忍足侑士居然在背后说我坏话。”一掰手腕,铿铿的走出去。
不二在后面含笑的招手,“慢走,不送。”
忍足见她出来,忙迎上去急问:“怎么样?有没有什么问题?”
贺子看他紧张的样子,抿着嘴决定不和他一般见识,只哼哼两声说:“不二说没事。”
“检查表。”不二从后面走过来,递给忍足,并说:“你老婆命大,你儿子命更大。”
忍足呆了,贺子也呆了,周围的大大小小都呆了。
不二欣赏了一番忍足不常见的目瞪口呆,噗嗤笑说:“不用这么震惊吧?”
忍足快速恢复平静,只是嘴角止不住的上扬,他紧紧捏着检查表,问:“你确定?”
“确定,才十几天,没有多大问题。”
“那就好,谢谢你了,不二。”忍足松一口气。
“不客气。”不二点点头,笑着打算离开,却不想被人一把抓住,他偏首望过去。
贺子一脸狐疑的问,“你刚才的意思是……我怀孕了?”
“Bingo。”
一阵沉默之后,东京综合医院上空传来一声尖叫:“忍足侑士,我恨你!”
可怜的忍足医师最终还是没能逃过那一顿花拳绣腿。
田中梓轩
《'网王'执子之手,将子拐走》笑笑缘了 ˇ田中梓轩ˇ
这边贺子因为突如其来的怀孕事件,正在连嗔带怨的迁怒未来的忍足大院长,那边莹然检查完毕走了出来,一出门便看见贺子正揪着忍足的衣袖一脸小女人的羞怒,而忍足含笑着任她摆布。
她讶然问:“怎么了,大姐?”
贺子一滞,颇有些不自然的转过身,呵呵笑了声,“没事,你回家吗,要不要我送你?”
忍足皱眉说:“你哪都不许去,我找人送她。”
贺子忍不住撇嘴,旁边跟过来的警察说:“田中小姐还要去局里作笔录。”
贺子摆手,“我去就行,天太晚了,让她先回家。”
警察无奈,点点头同意。
忍足让人叫来医院的专属司机,把莹然送回家,他和贺子去警署作笔录。
贺子一五一十的叙述着事情的经过,边说边瞄旁边忍足越来越阴沉的脸。她加快速度,三言两语讲完,问警察:“藤木祥子怎么样?”
“没什么事,只是头部被玻璃弄伤了,过一段时间就好。忍足夫人要起诉他吗?”
贺子挑眉,“要,当然要。”
“好的,我明白了。”
解释完毕,贺子拉起忍足,“行了,别黑脸了,又没出什么事。”
忍足眼睛危险的眯起,“我没听错的话,你后来竟然迎面冲上去了?”
贺子赶忙挽住他的手臂,笑得谄媚:“我当时也是没法子,不过都已经过去了,不要再提了啊?”
忍足想了想,颔首说:“好,我们不说这个事。”
贺子松口气。
忍足接着说:“我们来讨论一下,你为什么怀孕了还去跟人家玩撞车?”
贺子抽气,“这个事真不怪我,我根本不知道。”
忍足瞪她,“回家收拾你。”
两人刚走出警署,忍足电话响了,他接起来,“怎么了,妈?”
贺子百无聊赖的玩着忍足袖口的扣子,听着那边说了句什么,然后忍足回答:“你消息够快的,今天太晚了,我们明天回去……没什么事,你和爸放心好了……嗯,好,再见。”
忍足挂断电话,从贺子手里解救出自己的扣子,说:“妈知道你怀孕的事,让我们明天过去。”
贺子抬头,幽幽的说:“侑士,你们医院有好多八公八婆。”不然怎么消息传播这么快。
忍足失声笑说:“他们早晚要知道的。”
贺子更加忧郁,“我可不想变成流夏那样,还有你会不会变成景吾那样?”流夏怀孕已快有两个月,被迹部禁足也有一月之久,她整日一打电话,第一句话必是我快疯了。贺子还经常笑话她,想不到这么快自己便遭报应了。
忍足抚抚她发丝,勾着唇笑:“说不定哦。”
贺子抵着忍足的肩膀哀叹,“不是吧?我可不想在家发霉。”
忍足说:“我还不想你整日在外面折腾呢。”他抬起贺子的脸,问:“贺儿,你不喜欢这个孩子?”
贺子摸着平坦的还看不出什么的小腹,忽然有些紧张,“我也不知道,只是感觉好奇怪。”
忍足笑说:“我也感觉好奇怪。做爸爸的感觉。”他抚着下巴一脸深思,过了半天才颔首说:“很不错。”
“哈?”贺子受不了的捶他肩膀。
“好了,回家吧。”忍足小心的揽着她。
贺子因为他的动作笑了一下,“你别这么紧张,搞得我也紧张了。”
忍足一瞪眼,最后也忍不住笑了起来,他握着贺子的手,慢慢的走着,边说:“我们搬回忍足宅吧。”
贺子讶异的说:“现在不是很好?”
忍足摇摇头,“我对妇科这一块不熟,妈妈在你身边我比较放心,再说流夏也在,你们一块解解闷,不是更好。”
贺子想了想,“也好。”
忍足似乎又想起了什么事,沉默了下来。
贺子拉拉他手,“怎么了?”
忍足笑说:“没事,在想这是个女孩还是个男孩?”
贺子拍手说:“女孩最好了。”
忍足讶然,“为什么?”
贺子桀桀邪恶的笑了两声,“我要把她培养成绝世美女,然后去骗尽天下帅哥。”
忍足忍不住翻白眼说:“继承她妈妈的意志吗?”
“哈哈,就是这意思。”
忍足偏首吻住那张得意的嘴唇,贺子一怔之后迅速反击,主动搂住他脖颈,热情的回应。
昏黄的路灯下,两人的影子合二为一。
“你骗了一个我还不够,还想骗谁?”忍足抵着她额头问。
贺子眼中流光闪烁,弯着唇问:“我骗到你了吗?”
“你还没骗到我吗?”忍足问,“或者你想要另外一个更直白的回答?”他抚着贺子的脸庞,一双桃花眼柔情四溢,“我爱你,如何?”
贺子愣愣的看着他认真的样子,好一会才弯眼笑答:“侑士,你谎话说得太多,连自己都信了。”
忍足叹了口气,“贺儿,你谎话说得太多,连自己都不信了。”他把贺子揽进怀里,紧紧的抱着她,低哑着嗓子问:“你今天开车撞藤木的时候,难道就没想过万一出事,我该怎么办?”
“没有谁,会离了谁就活不了。”贺子冷静的回答。
忍足没有生气,只淡淡的问了一句,“那你呢,如果我们离婚,你会难过吗?”
离婚?贺子无意识的抓紧忍足的衣服,她平静的声音里出现一丝紧绷,“我们……似乎还没到离婚这一步。”
“所以你就理所应当的认为我们不会分开,对吗?”
贺子抿着唇不说话。
“你知道吗,贺子,你有时候别扭的让人生气。”忍足说完,倾身覆上她的唇,碾转厮磨,急切的动作里有些愤怒,有些无奈,还有些柔情。
黑夜下的路边,万籁俱寂,只有那两道身影紧紧的拥抱在一起,像是要就这么彼此依靠一辈子。
*
第二日一早,田中梓轩打电话,劈头来一句“你怀孕了?”
贺子大囧,问:“是啊,你怎么知道的?”
“我昨天在家见到莹然了。”
贺子拽拽头发,哦了一声。
田中梓轩严肃的说:“从现在开始,你就别上班了。”
贺子慢吞吞的说:“你不会也想让我在家发霉吧?”
田中梓轩叹气说:“现在的盛业都在你掌握之下,你还有什么不放心?”
贺子缓缓的问:“你值不值得我放心?”
良久,田中梓轩才反问:“你觉得呢?”
贺子没有回答,只开口说:“你办理一下吧,收购鹰飞,撤出对藤木祥子的起诉。”
田中梓轩沉默了一下,“这倒是好主意。”前者示好田中初莘,后者示好藤木清净,两件简单的事,同时转移两者的注意力。田中初莘怀疑藤木祥子对莹然不利,藤木清净认为田中初莘看不起她,两者相争,必然互伤,到时得利的还是贺子。
“你想放手对盛业的管理?”田中梓轩平静的问。这种一箭双雕之计虽然取巧,却不像她一击必中的作风。
“我如了你的意,安心做忍足家的儿媳,这样不好吗?”她斗得有些累了,昨日莹然惶恐的表情一直萦绕在她眼前,挥之不去。她害怕有一天连她自己都怕了这样冷酷无情的自己,或者更害怕的是将来孩子也步上她的后尘。
孤单无爱的童年,是孩子的不幸,更是一个母亲的不幸。她不由自主的抚上还未显示任何生命迹象的小腹,神色有些恍惚。
“你爱侑士吗?”田中梓轩轻轻的问。
“何必分得那么清楚,我现在过得快快乐乐不是就很好了?”
“说得也是。”田中梓轩慢慢呵出一口气,“那妈妈就放心了。”
贺子握着电话的手一紧,“什么意思?”
“妈妈去世时,你还只有一点点大,她深恐自己的死会给你带来不好的影响,便一直嘱咐我好好待你。但我见她临终前念念不忘的只有你,忍不住心怀愤慨,后来又见你与莹然交好,便一气远离了你。我努力奋进,一心要夺回本属于妈妈的一切,却根本没注意过你其实并不如表面的快乐。”
田中梓轩的语气很淡,淡的好像下一秒便消失在空气里,无踪可循,“直到我接手盛业的第二年,我才发现其实并非只有我对当年的事怀恨在心。”
“想不到你那时候就发现了我在暗中收购股票。”贺子轻声说。
“不错,你做的虽然隐秘,但并非无迹可寻。”
“所以,你把重要的位置都换成了自己的人。”贺子淡淡的陈述。
“是。”田中梓轩干脆的承认,“我身边有父亲监视,什么都做不了,但是我又不想你因为失败而伤心。”
“你可以告诉我的。”贺子抱着膝盖,蜷缩着身子,轻轻的说。
“你会信吗?你会信我吗,小妹?”田中梓轩轻笑,声音微微有些嘲讽。
不会,当然不会,那时候的她除了自己谁都不信。
“你好好安胎吧,盛业我会给你打理好的,毕竟这也是妈妈的遗愿。”
贺子闭着眼,深深吸了口气,快速的说:“你何必一直为了她活着呢,你总是希望我能安稳下来,你自己为何不先安稳?”
田中梓轩明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