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山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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蒙山军- 第29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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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想她们之前的身份,周毅觉得龙谦还是很念旧,很有人情味的。对蒙山寨的“老人”们很照顾,心里的阴影又驱散了些,招收叫过跟在后面的通信兵,扳鞍上马,朝十九标驻地而去。

徐世昌一行11月6日到了济南。算算日子,他有四年没有来过济南了。从城外便看到了济南天翻地覆的变化,城西出现了大片的工厂,林立的吐着黑烟的烟囱,平展的道路,在接近城郊的一段竟然铺了洋灰!这样的道路连京师都没有啊。更有数不清的新式联排的平房和夹杂期间的洋楼,栽种着的法国梧桐树……这些地方原先都是一望无际的庄稼地嘛。

跟随他的随员们也惊叹不已,只是听说济南府变化大,想不到变化如此惊人。

“徐大人快看。山东武备学堂就在这里呀。”跟在徐世昌后面的蔡锷指着道路右边的大片建筑说。

“嗯?”绿树掩映下的弧形校门上嵌着几个白底黑字,山东武备学堂。大门很宽阔,当中一块巨石将道路分成了两股,巨石上刻着血红的大字:我生国亡,我死国存!

这大概是校训了。八个血红的大字透出慷慨许国的绝决!

蔡锷久久凝视那八个大字,一种从未有过的崇高从胸腹间升腾起来,慷慨赴国难是每一个真正的军人最高的理想,最好的归宿。蔡锷想象着从这座校门里走出来的毕业生们该是一种什么样的心境?

“大人,是不是抽个时间参观下军校?”蔡锷提议道。

“先办正事吧。办完正事再说。”徐世昌也在凝视校训。他的性格更趋文人,尽管他在军旅中度过了十几年漫长的时光,极少在部下面前摆出一副威严的样子。

“大人不必担心,想那龙谦定然不会抗拒老佛爷的旨意……”说话的是兵部主事胡澜,一个六品小官,生的獐头鼠目,其妻与良弼一房小妾沾了亲,由此得到铁良的重用,这次被派了跟徐世昌来山东传旨。

徐世昌哼了一声,心想龙谦若是任人摆布的玩偶,那般精明的杨士骧又怎么会被架空?

几个人继续前行,再走两里来地,济南城已经遥遥在望了。

徐世昌自进山东就在蒙山军的监控之下,所以,在徐世昌抵达城门时,自山东巡抚杨士骧之下,军政要员们悉数出城以迎接钦差。

例行的场面后,徐世昌却无法传旨,因为圣旨是下给龙谦的。于是问杨士骧,“为何没有见龙提督啊?”正主儿却没到场,这事情就没法子办。山东军方到场的是巡防军副统制宁时俊和第九协协统王明远。但他们均代表不了龙谦。

“不巧的很,龙军门染恙,未能迎接钦差,还望徐大人见谅。”宁时俊不卑不亢地回道。

徐世昌尚未说话,胡澜哼了一声,“这倒是巧了!早不病晚不病,朝廷要他出兵,偏偏就病了。”

“这位大人何意?难道我家统制装病不成?”王明远大声抢白道,“杨抚台可以作证,自接到兵部的电文,我家统制立即着手安排第五镇南下事宜,连日带兵操劳不休,临了却被怀疑,是何道理?”

“王协统莫要误会,”杨士骧看了眼身旁的白瑞峰,心想你这个女婿一向谦和稳重,今日却在兵部堂官面前唱起了黑脸,“龙提督确实病了,昨日我还到他府上探视来着。各位,是不是先到巡抚衙门歇息?接风酒我可以给各位备下了。”

布政使白瑞峰瞪了王明远一眼,也觉得他这样发作不合适。

“好说,看来龙统制已经在做出发的准备了,这再好不过。军情如火,前方可是对第五镇翘首以盼那。莲府,吃饭事小,我当先去看望龙退思,当初在鲁南,我们也算有缘。”

“也好,吾便陪徐大人前去好了。”杨士骧本想自称下官的,最后却改了口。徐世昌是兵部侍郎,跟自己这个巡抚平级,

一行人随即进城,朝着提督衙门而去。徐世昌环顾街景,直觉变化巨大,原来那个脏、乱、灰的济南府不见了,铺了洋灰的街道宽阔平整,干净的令人惊讶,隔一段路立了一个灯杆,灯杆是铁制的,涂着上白下蓝的油漆,街上还摆着漆成橘黄色的垃圾桶,简直是不可思议。

“莲府,变化好大呀。瞧着你是将街道彻底翻修了?全城都通电了?是不是还修了下水道?”

“是的。工程是去年春完工的,弄了整整一年。有了电灯、下水道,城里可就干净啦。”

“啊呀不容易,了不得。这简直比上海的租界还要漂亮了。”徐世昌是见过世面的,“我看比洋人搞的还漂亮,京师都让你比下去啦。”

“大人过奖了。”杨士骧实话实说,“这些都是龙提督的劳绩,就说这清理城中垃圾,用的就是他手下的兵卒,没有花官府的一分钱。便是这路灯,华源公司就襄助了一万五千两银子。”

“好,好。洋人总说我们脏乱难治,这济南城足以说明,只要好好做,没有难治的东西。”

说话间一众人马来到了山东提督府,大门口左右廊柱上挂着两块牌匾,左面是山东提督衙门,右面是大清陆军第五镇司令部。左右各两个哨兵持枪肃立,给这座军事衙门增添了几分肃杀。

“蛮气派嘛。”徐世昌在门前广场下马,眯着眼睛打量着院子正中的洋灰大楼,“看来,提督衙门就是第五镇,第五镇就提督山东军事啊。莲府,你还在原先的巡抚衙门办公吧?这可把你比下去啦。”

“嘿嘿,第五镇有华源中兴两座财神养着,区区一个镇台司令部算什么?卜五兄没见武备学堂呢,那才叫漂亮。”杨士骧嘿嘿笑着说。徐世昌话间的挑拨之意甚明,他岂听不出来?说起来两人都算袁世凯线上的大将,但近两年杨士骧在屡受朝廷褒奖的同时,却很让袁世凯失望。

“来之前路过来着。蔡锷还提出想进去看看呢。”徐世昌笑着说,“莲府,想必你是这里的常客,带我等进去吧?”

第七节圣旨到山东五

因为有王明远和宁时俊在,未经通报便通过了岗哨进入了大院,院子里到处是脚步匆匆的军人,路过时向宁时俊和王明远敬礼,却没有人理会身穿全套官服的徐世昌一行。这惹起了胡澜的愤怒,瞪着小眼睛对王明远说,“龙统制忒也托大了吧?徐大人可是圣使!他不来也就罢了,瞧瞧你们这些兵卒,眼里还有没有朝廷?有没有兵部堂官?”

未及王明远开口,徐世昌道,“兵卒只领将军之命,不闻朝廷之旨,没有听过吗?龙提督治军严整,有古名将风。令人钦佩哪。”徐世昌瞧着院子里的军人们,倒是一副准备开拔的迹象,这冲淡了龙谦怠慢带来的不快。

“大人,提督所居在后院。我看是不是这样,请诸位大人先到司令部会客室歇息,我去通报提督大人。”宁时俊对徐世昌和杨士骧说。

“不用了,既然龙提督病了,我当去探视。尔等稍候,莲府,咱俩过去吧。”

“也好。朝廷的旨意已经大致知晓了。我便陪徐大人过去。”杨士骧看着宁、王二人,“二位将军留一人招呼好钦差吧。”

“明远你陪徐大人过去吧。各位,请随我来。”宁时俊对王明远丢过去个颜色。

“龙谦恭祝圣躬安康……”被欧阳中扶着,身穿便衣的龙谦还是跪了下去。

“圣躬安。啊呀,龙提督快起,若是太后知晓你病成这样。定然着急了。”徐世昌作势去扶龙谦。

看上去龙谦倒像是真病着,脸色蜡黄,额头虚汗直冒。徐世昌心头的疑惑顿去。他却不知道,龙谦的病容是一小时前吞下了一小撮子弹的发射药带来的后果,这个窍门,只有龙谦知道。

待龙谦坐好,徐世昌、杨士骧也落了座,王明远却站立在龙谦身后。

寒暄了数句,龙谦率先转入正题。

“徐大人,您亲来济南。除了催促下官统兵南下。太后还有别的交代?”龙谦用一块毛巾擦了擦额头的虚汗,轻声问道。

“倒没有别的特别的旨意。临行前,太后及皇上叮嘱,千万要火速进兵。勿使贼寇坐大……”徐世昌一面回答。一面打量着屋里的陈设。

“劳太后费心了。下官这病来的真不是时候。徐大人。下官曾去电兵部,却一直未接到回复,下官所提数条。朝廷可曾答应?”

杨士骧心里暗骂,这种话也能直接说出来!若是在过去,简直就是掉脑袋的大罪啊,免职算是轻的了。看来朝廷的威信真是扫地了。倒不知若是袁慰庭换做龙谦的境地,会如何对抗朝廷,也如这般硬来吗?

“龙提督,”徐世昌沉下脸,“咱们做臣子的,可不能要挟朝廷啊,那和起事的乱臣贼子有何区别?”

龙谦冷冷地顶了回去,“龙谦请示三条,实乃第五镇出兵之必备条件!为何在徐大人眼里便成了要挟朝廷?第五镇乃山东子弟兵,家眷老小均在山东,为了不使他们有后顾之忧……”说着龙谦剧烈地咳嗽起来,立在他身后的王明远急忙去给他捶背。

“为了不使他们有后顾之忧,朝廷承诺保留龙谦提督之职,不派兵进驻山东,有何过分之处?大军开拔,所致千里之外,所费银两巨万,那一支军队不考虑银钱问题?难道要第五镇沿途打劫做贼吗?自第五镇成立,朝廷只负责军饷,尚不能足月发放,所有器械军服,全部是自筹于山东,难道北洋其他五镇也是这样吗?现在调第五镇南下,提一点银钱方面的要求,有何不可?徐大人,如果你认为龙某是借机要挟,大可免了龙某的统制之职,另选贤能好了。”缓了半晌,龙谦一口气讲了自己的不满。

要是可以顺利免掉你的统制之职,朝廷早就动手了,何以派我来山东?徐世昌腹内大骂不止,但现在不是与龙谦计较之时,老佛爷甚为回护此人,而第五镇乃此人一手打造的事实摆在那里,除非朝廷动用北洋全部兵力逼迫,万万不能轻易夺其军权。

“龙提督误会徐某了。”徐世昌干咳一声,“朝廷当然考虑到第五镇将士的难处,太后圣明,对龙提督所提条件有了明确的指示,第一,山东提督的职务给你留着,不动。第二,第五镇南征期间,朝廷不派任何的兵马进驻山东,除非山东发生了朝廷所不能容忍的情况。第三,军机处奉旨已饬令户部,拨款50万两,作为第五镇此次南征的军费。现在龙提督满意了吧?”

“其他也就罢了。龙谦对太后的回护之情感激不尽。只是这军费,50万两够什么?打发叫花子吗?非是下官不体谅朝廷的难处,光是向华源实业订购的武器弹药就不止这个数啊,这是去打仗,不是游玩。便是动用上万人游玩,50万两银子也不够吧?何况朝廷一直欠着第五镇的军饷,欧阳,我忘记了,一共是多少来着?”龙谦不顾徐世昌越来越黑的脸色,扭头去看自己的副官。

“启禀大人,一共欠饷65万7千两银子。”欧阳中随口回答。

“这便是了。便是明远,也向我叫苦连天。我已下令第九协集结了,但索饷的官兵堵住了他,费了好大的劲才跑到济南跟我哭喊。徐大人,都是朝廷兵马,奈何不能一视同仁?武器装备自筹也就罢了,军饷事关军心的稳定,自古便道皇帝不差饿兵,总得让士兵们顺过这口气吧?”

来之前徐世昌便与兵部、户部等核实,所欠第五镇军饷的数字是准确的,也知道龙谦定会乘机讨要。商定由山东藩台代为支付,将来在上缴朝廷的税银里扣除便是。“这个军机处已有定议。杨大人,所欠军饷便由山东藩台垫支好了,年前解送税银扣还便是。”

因为之前龙谦曾推心置腹地与自己交谈,承诺将从朝廷讨来的开拔费的大部分——姑且算是六成吧,留在山东。杨士骧倒是希望龙谦多向朝廷要些银子。如今山东花钱的地方是越来越多了,虽然因为实业的兴起,工商税翻倍地增长,但各项事业的上马,到处都需要钱。甚至在接到兵部的电文前,龙谦还与自己讨论组建证券公司。谋划着将中兴实业上市呢。为此。杨士骧专门派了人去上海学习证券交易所的有关知识,据说那可是个圈钱的好法子。

杨士骧从建设中尝到了极大的快乐和满足,那种滋味在来山东之前极少体会。现在山东父老对自己可是交口称赞,吏部每年对自己的考绩都是卓异。“这样也可以吧。但是。徐大人还要给本官留个字据才好。”

这句话一出。徐世昌心里一凉,袁慰庭判断不错,这个杨莲府真的叛变北洋了!

“字据?难道杨大人还信不过本官吗?”

“也罢。杨某遵命便是。”杨士骧当然看出徐世昌的不满,但他不在意。之前,弟弟杨士琦曾来信责备他的一些做法,但杨士骧反而觉得,与袁世凯集团的疏远不一定是坏事,尤其是对杨家更是如此。龙谦曾说过一句意有所指且意味深长的话:鸡蛋最好不要放在一个篮子里。袁世凯的地位正在受到前所未有的挑战,有关铁良攻讦袁世凯的消息他听到不少,一部分就是龙谦给他的,估计是奕劻那个老家伙给龙谦透露的。有计划地疏远袁氏集团,未必是个坏选择。

“欠饷之事已了,龙提督还有何要求?”徐世昌再问。

“徐大人,朝廷只给50万的开拔费不行,太少了,恕难从命。徐大人,您是知兵的,养兵可不是只发饷就行。这衣食住行,枪支弹药,哪样不是钱?万余兵马千里南下,所费何止百万?”

徐世昌扬手制止了龙谦,“龙统制,你说50万不够,要多少?”

“至少500万!”龙谦伸出手掌,在徐世昌面前晃了一晃。

“这简直是在敲朝廷的竹杠了!”徐世昌勃然作色,“龙谦,你这样做,对得起太后对你的信任吗?北洋一个镇,月费银钱不足20万两,你竟然要500万!”

“徐大人,你说的20万两可曾包括武器装备的费用?可曾包括官兵实弹训练的费用?若是第五镇驻扎山东不动,什么也不做,连20万也用不了!但这是去打仗!要不要买弹药?我刚才说了,徐大人是知兵之人,难道大军远出,耗费能按在家计算?要不要雇民夫车辆?再说了,官兵与匪寇交战,死伤在所难免,要不要抚恤安顿?徐大人,此番第五镇出征,朝廷判断需要几个月?徐大人,凡事讲一个‘公平’,不平则鸣,万物皆然。朝廷既然用第五镇平叛,那就是认为第五镇是朝廷武力,可自第五镇组建,何曾与北洋其余镇台一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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