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山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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蒙山军- 第26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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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直兄,人家这份《议程》编的好!真是方便实用!哪天去哪里、干什么一目了然。连谁住在几层哪一号房都一清二楚!以小观大,华源真是可畏!”

“那是自然……”张謇正要说一番宏论,外面有人喊陆闰庠的号,陆闰庠立即跳起来,“是纯儒来了!纯儒!纯儒!我在这里!”

来的是许文夫。

陆闰庠顾不上与老友寒暄,先将张謇与许文夫绍介一番。许文夫对张謇这位南通才子是久仰了,称赞张謇是江苏士子的骄傲,容乃公张謇很是受用。

“季直先生,明日去参观商品博览,地点就在鄙校。可否抽空为师生们做一演讲?鄙校的师生对于季直先生可是久仰了。”许文夫乘机邀请。

“张某乃一商贾。岂敢班门弄斧?”张謇红光满面。

“季直先生自谦了!谁不知道季直先生是恩科状元?要说从商。也是真正的儒商!闻听季直先生在家乡大兴福利,立志改造社会,许某不胜仰慕!这次招商会要开十余天,时间有的是。许某已答应鄙校师生。要请季直先生为他们讲一讲。鄙校师生对于朝廷新政颇为关切。对于季直先生提倡的君主立宪更是关心。不瞒季直先生,许某久在西洋,对于实行君主立宪是十分赞成的!季直先生可不能不给许某这个面子!”许文夫并不在意刚认识。立即对张謇发出了邀请。

鼓吹君主立宪是张謇乐于做的,遇到一个同道中人,张謇立即来了兴致,“既然如此,张某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呵呵。”

“多谢季直先生了。”许文夫深深一揖。

“纯儒兄,你也不问问令公子的情况,甫一见面,就大谈什么新政立宪,看来纯儒兄也对政治感起兴趣了。”陆闰庠笑道。

“犬子在陆兄手下做事,又有何担心的?哈哈。内子听说陆兄亲来济南,还想设家宴请陆兄一回。我看这顿饭是少不了的。不若就定在后天晚上如何?季直先生是一定要赏光的。我知道明晚白藩台要宴请苏浙远道而来的贵客,说不定杨抚台和龙军门也要出席,许某只好推一推放在后天了。哈哈。”

“是吗?杨大人和龙提督都要出席吗?”张謇来了兴趣,“闻说山东实业的崛起多因龙谦提督之功,可是真的?”

“这倒不假,”不由得想起了女儿许思,许文夫不禁心生怨愤,但他是君子,不忍废龙谦之功,“此人虽在军旅,对于实业一途,确有过人之道。”

“唔,令爱可曾找到婆家了?这顿喜酒,你可不能少了我的。”陆闰庠想起了许文夫那个聪明美丽的女儿。

“小思尚未出闺……到时候自然会请陆兄来喝杯喜酒……”许文夫的神色黯淡下来。

次日早上,陆闰庠提及的许思正与同学们在展览厅做最后的准备。

在济南找一间数千平米的大厅做招商会的主展厅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方声远和周学熙想来想去,只有一个地方合适,那就是山东大学堂业已落成的大礼堂。

对于举办招商会,许文夫本就极为赞成。于是,将礼堂布置为展厅就成为学堂之事了。师生们被动员起来,按照华源实业的要求,在华源技术研究院工程师的指导下,用三天的时间,将空荡荡的礼堂改成了迷宫般的展厅。

现在,大礼堂里用木板隔成十几个大小不等的房间,每个房间都摆放了不同种类的商品实物,大到制作精美的马车,小到女子闺房所用的圆镜,林林总总不下百种。从前天起,展品便被陆续送来,相关的展示牌和商品介绍都放在了应该的位置并且经过了反复核对。灯光也最后做了检查,当昨晚将全部的灯光打开,参与其事的师生们有一种身处梦境般的感觉。

“想不到咱山东有如此神奇的物产……”这是师生们共同的感受。

现在,许思再次站在了展厅里,沿着展台缓慢地走着。自信函事件后,她感受到了一种从未有过的压力。

压力来自于父亲,也来自于母亲。父亲对于她的盘问让她感受到了他的疑心和担忧,母亲事后与她的长谈则让她意识到她确实有些出格了。即使在风气渐开的当今。一个待字闺中的女孩子和一位已经娶妻的男子间的通信还是很严重的事情。

在母亲点透了其中的危险时,她才感到了危险。

他没有再回信,而她也没有再去信。让她松了口气的同时,她又感受到了从未有过的寂寞。

她还是忍不住关注着那个人。父亲案头的《第五镇通讯》上常有他的消息:他去视察部队了,他去武备学堂授课了,他去某地的巡防营检阅演习了,他与德国驻军指挥官在莱州会商了……父亲说的没错,他是一个办大事的人,忙碌异常,哪里会顾及一个小女子?

想到他可能早已忘记了自己。许思心头莫名其妙地心痛。这种感觉。她从未有过。母亲说,很快,苏州老家会有一个人来相亲,她顿时生了气。你们不要让他来。不要管我的事。他来了。我也不会见。

难道自己的终身就必须让父亲来做主?

与父母闹着别扭,许思还是参加了招商会的筹备。父亲并未阻止。她被编在了资料组,负责招贴画的绘制。有介绍产品的,也有表示对客商的欢迎的。学堂充分考虑了她的特长。现在,贴在展厅的二十几张手绘的招贴画里有六张出自她的手。

“水墨画里,又忆江南……”心头飘过那首委婉的旋律,许思听到了场外的锣鼓响起,说明苏浙的客人已经到场了。在展厅的外面,布置了一个欢迎会场,据说今日会有不少的高官来,他会不会来?如果见了面,自己该不该与他打招呼?他真的忘记了曾与他通了数封书信的女孩子吗?

今日她依旧是一身男装。

她忍住出去观看的**,留在了空荡荡的展厅里。同学们都跑出去观看了,她没去。直到小半个时辰后震耳鞭炮声响起,几位身穿官服的官员打头涌进展厅,许思才前行几步,朝人群望去,却没有发现身穿军装的人。

张謇在山东布政使白瑞庭、济南知府丁谓济及华源、中兴主事人的陪同下进入了灯光明亮的展厅,立即被琳琅满目的商品所吸引。

“喔,真是令张某大开眼界呀……”迎面是华源车辆厂的产品,四轮、两轮的各式马车总计八辆样品就摆在面前。他此行的目的主要是看华源纺织厂的产品,但造型各异的马车还是吸引了他。

“乡下目前还不适用。但城市确实是交通的利器。除掉胶皮轮胎,其余的零件都是华源自制了。轮胎方面,已经向美国买得了相关的技术,在今年年底,华源的第一个橡胶制品厂就在青州建立了。”周学熙介绍道。

“真是不错。我看不次于外国的产品。”张謇连连点头。

“事实上这些东西已经销往江浙了,或许季直先生已经用过也未可知。”方声远微笑道,“季直先生,您认为若是我们合资在上海或者南京建一家总成厂,把零件运至彼处完成总装如何?毕竟整车运输过于费事了。”

“啊,好主意。”张謇注意到了车子上挂着的价目牌,“我认为不算贵,比进口的便宜三成还多。江浙的士绅们党会趋之若鹜吧。”他心里一动,注意到了方声远的提议,这是个挣钱的买卖,坐马车可比坐轿子舒坦,“如果我在南通买地建厂,买你们的零件来组装,可以吗?”

“当然可以。”方声远看了眼周学熙,“求之不得呢。这样是两利吧?哈哈。”

“缉之兄,那咱们下来好好谈谈?”

“正有此意。”周学熙微笑道,“季直兄这边走,这儿是中兴制药的展台。”

“喔,想不到华源集团竟然可以生产如此多的西药了!”看着一排排摆放在玻璃柜台前的西药,张謇很是惊讶。

“这却是中兴集团的产品。”周学熙笑着解释,“西药比起中药,自有其神奇之处,现在至少在华源、中兴的职员中,对西药不排斥了。”

“不简单,真是不简单。”

展台一路看过去,张謇越来越震惊于山东产品线之丰富了。

在另一边,陆闰庠惊讶于山东实业所产的各种家具。

“张大人,”陆闰庠对张莲芬说。“没想到,真是没想到,家具竟然可以做成这样!”

习惯了多少年不变,无论是衣柜、床铺、桌椅,甚至闺房内的梳妆台,皆有程式。但眼前摆放的颜色鲜艳、式样新奇的几十件家具却颠覆了他的认知。好几件家具还是在看了介绍后才知道用途的。

“陆先生昨晚住在华源招待所,感觉如何?那些家具,都是我们生产的。”其实,家具厂隶属华源集团,但在江浙客商面前。张莲芬认为华源、中兴本属一家。

“不错。不错。想不到家具竟然可以漆成这种颜色。”陆闰庠指着一件上下两层的床铺说。

那是件粉红色的儿童床,是家具厂的新品,尚未推向市场,“这是给孩子们做的。又漂亮。又省地方。是不是?”

“不错,不错!若是方便,真想带一件回去。”陆闰庠想到自己的两个孙儿在这张床铺上休憩的情景。心痒起来。

“哈哈,完全可以。这种家具是可以拆装的,运回去再组装,至为方便。”

“好,便拜托张大人了。”陆闰庠点头道。

“噗”地一声响,随即冒出一股白烟,章士钊明白那是照相机的闪光,有些鄙夷地看了眼受惊的孔繁瑜,心里暗骂一句土包子。而孔繁瑜则痴迷地流连于华源纺织的展台不肯离去,纱布的价目表让他吃惊,因为这个价格足足低了他一成有余。

“喔,这位先生,”孔繁瑜忍不住去问站在柜台前充作解说员的华源职员,他们都穿同样的服装,很好辨认。

“先生有何疑问?”

“这个价格可以给我吗?”孔繁瑜有些怀疑价目的真实性了。

“哦,当然。这是零售价。若是批发,要比这个低。”

“为什么会这样?难道你们的棉花价格低吗?”

职员注意到了周总裁陪着的张謇就站在不远处,“不,皮棉很多采购自江南,山东的产量还低。”

“缉之,”张謇也注意到了,“贵公司给工人的工资开多少?”他因有着深厚的官场背景,光是在南通就圈下了十万亩良田,专门建了棉花种植基地,不相信自己的成本会比华源低。

“这个比较复杂。”周学熙沉吟道,“就我看来,华源和中兴两公司对于薪水这一块不低了,初进工厂者,不少于三块银洋,公司还管饭并提供住宿,若是最高级的工程师和技工,都快赶上我这个总裁的薪水了。哈哈。”周学熙开心地笑着,他明白华源和中兴成本的秘密,管理出成本,效率出成本,质量出成本已经不是空言,自己办实业也不是三五年了,只有在华源,才初窥管理之秘密,但这却是华源纵横商界的至宝,绝不会轻易泄露于人。

张謇摇摇头,心里根本不信。他的大生纱厂也算国内著名了,最近由于主业外的开支日多,还准备降薪呢,“喔,贵公司的成衣真是新潮呢,这些衣服,怕是只有给洋人穿吧?啊啊,缉之兄用真人试衣,真是别开生面呀。”张謇避开了刚才的话题,目光落在成衣展台上,那里站了十几个“模特”,当然都是年轻的男子,身上穿着彼此不同的衣衫,除掉两个传统的长衫外,其余的都是洋装。

“哪里,季直先生没有见我公司职员的穿着吗?衣服无所谓洋装汉装抑或旗装,谁穿算谁的。像这件,”周学熙指着一个身材挺拔的“模特”,“这身衣服就脱胎于第五镇的军装,略做改动而已。鄙以为,公司文职,包括学堂的教师,官府的文吏,都非常适合。它完全是我们自己的发明,洋人可没有这样的衣服。”

“官府的吏员怕是不能穿,毕竟有朝廷的脸面。但是公司的职员穿了,确实很精神。就是……”说话的是白瑞庭,他将后半截话咽了回去,越来越发现,脑后拖一根猪尾巴一样的辫子实在是难看之极,难怪龙谦手下的官兵全部剪掉了辫子!这点已经引起了杨抚台的注意,会不会引起朝廷的干涉?剪辩易服可不是小事,那些在海外闹的很凶的革命党不就在叫嚷着剪辩易服,恢复我煌煌汉装吗?

许思看到父亲陪着一群人走过来,其中有她认识的陆闰庠,赶紧躲开了。若是陆闰庠认出自己,自己真就不能再在学堂念书了。

第二十八节招商会四

“子俊,那帮苏浙商人情况如何?”杨士骧问他的首席幕僚罗筱才。

“大人,张季直被他们迷住了。自从鲁南回来,就整日钻在华源总部,与周缉之、张毓蕖等人商谈代理华源中兴商品之事。据说已经达成不少协议。而且,苏浙方面有意入股两大实业集团了……”

“张季直何时回到济南的?”

“前天晚上。”

“嗯,”杨士骧思索了一下,“苏报那位章士钊呢?他在干什么?”对于去年夏天发生的《苏报案》,杨士骧倒是听说过。但印象不深。关键是那场案子里章士钊不是主角,仅是《苏报》的主笔而已,并未被朝廷惩戒。但章氏昨日在《泉城新闻》上刊登的一篇关于农村自治的文章给杨士骧留下了深刻印象。在那片文章里,章士钊不遗余力地赞扬了鲁南推行乡村自治的做法,认为这是自三代之下对农村最为有效的治理,选贤任能,和睦邻里,老有依,少有养,几近圣人之治了。

“他还在费县没有回来。”

“这个赵慕英……”杨士骧嘟囔一句。关于章士钊在费县,县令赵慕英至今没有给巡抚衙门的报告。

“他是龙谦的人。”罗筱才直截了当地说。

“他们的荣军农场搞出了什么饲料?这篇文章你看过了吧?”杨士骧抓起书案上的一张报纸抖了抖。

关于蒙山军留在费县的荣军农场养猪养的好的消息,杨士骧也是看了章士钊的文章才知道。章氏的文章竟然说。荣军农场圈养的猪只需九个月便可出栏了。

“纯属一派胡言。这个姓章的怕是有些来头,我怀疑他和海外的孙文是一伙的……大人不可不防。”

杨士骧手抚额头,“你去趟华源,给张季直送个帖子。就说我请他吃顿饭。这个状元郎啊……”

张謇是袁世凯老友,又与张之洞关系莫逆,还受到了太后的重视。那天杨士骧宴请苏浙商团,却没有机会与其单独细谈。

“好的。我这就去。”

当晚,在巡抚衙门,杨士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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