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院外传来张老太太的喊声,”老二,老二在家吗?”
坐在离院子最近的张含第一个听到,心里顿时咯噔一下,心想果然是怕什么来什么,没过一会儿,张老太太传进来的声音越来越清晰,这次连厅里跟何伯他们聊天的张二柱也听到了。
张二柱听到声音,马上跟何伯说了一句抱歉的话,然后站起身,跑到石厅外面去迎接张老太太了。
“娘,五弟,三弟,四弟,你们怎么来了?”张二柱看到院外走近的几人,脸上挂着欢喜的笑容,大声问。
张老太太脸色有点臭臭的,不太高兴的说,“老二,你刚才在里面干什么呀,没听到我在外面叫你好久了吗?害的我一个老人家在外面被冷风吹的都快要冷死了。”
“娘,我刚才是没有听见,要是我听见了,我一定会马上迎你进来的。”张二柱听到张老太太这句责骂的话,脸上挂着陪笑,扶着老太太进了石厅里。
张老太太冷哼一声,进了石厅里之后,看到石厅里这么多人,张老太太的目光特别在周家三兄弟身上停了一会儿,张含当时看到张老太太的目光都亮了起来。
随即,张含的目光在周家三位表哥身上看了看,他们三兄弟的衣服是周家那边带过来的,绫罗绸缎,布质是最好的,三个腰上还挂着一块上好的白色玉佩,张含估计,刚老张老太太目光一亮,恐怕就是看见了三位表哥身上这几块玉佩了。
、虚情假意
“老二,这三位是谁啊?”张老太太坐好后,拉着张二柱仔仔细细的询问。言咣玒児二是太镇老。
张二柱此时根本不知道张老太太心里打着鬼主意,很老实的把周家三兄弟介绍给张老太太,“娘,这三位是我大姐家的孩子,是我三个外甥,周棋,周书,周通。”
张二柱这边介绍完周家三兄弟,张老太太不知道周这个姓在镇上的威望,但跟她一块来的张五柱知道,当他听到张二柱介绍这三人是周家兄弟时,目光明显一亮,抬起头紧紧盯着周棋三兄弟,现在的张五柱就跟一头狮子一般,目光锁定着周家三兄弟这三只猎物,嘴角处隐隐弯起。
“原来是周兄啊,不知道周兄认识张某吗,在下叫张天赐,任读于松风书院,我一直听我老师说起周书师兄的大名,没想在这里能遇到周师兄,太好了。”张五柱从进了镇上书院后,觉着张五柱这个名字太老土了,于是在书院里,他都是叫张天赐这个名字,在老家这边,家里人仍旧叫他为张五柱。
周书在松风书院类似于现代的尖子生,是松风书院一直向新生炫耀的榜样,当初张五柱进松风书院时,第一个听到的就是周书这个名字,打那以后,他就把周书当成是他人生要超越的目标。
周书看着热情握住自己手的陌生人,嘴角露出尴尬的笑容,一边笑着一边偷偷把自己的手从张五柱手掌里逃脱出来。
张二柱看到张五柱握着周书的手,以为他们两个是认识的,于是很高兴的说,“五弟啊,你跟周书认识啊,这样就好了,那我也不用跟你们介绍了。”
张五柱这次听出来一点对自己有益的味道了,他听出来他这个二哥跟周家人好像很熟的样子,没过一会儿,一句话突然闪过张五柱耳朵里,他记起前不久听这个二哥说过,他认的亲人就是姓周的。
想到这里,张五柱一脸惊讶的抬起头,目光在张五柱跟周家兄弟身上来回打量着,眸中一阵兴奋。
从进来后,张二柱就一直在跟张老太太他们介绍周家三兄弟,把站在一边的老太太给忽略了,让老太太站的双腿发软,顿时,老太太的一张老脸拉的很长,凶巴巴的跟张二柱说,“二柱啊,我娘我的腿都站酸了,快点扶我坐下来。”
金秋花跟张含听到张老太太这句话,母女俩的脸色顿时变的很不好,可惜张二柱根本没看到金秋花跟张含的脸色,一脸笑容的把像个老祖宗似的老太太扶到椅子上坐好。
张老太太坐在八仙桌上,望了一眼桌上已经被吃的七“七”八八的干果,眸中一道鄙视光芒闪过,然后就听见张老太太望向张二柱,开口要求,“二柱啊,我跟你两个哥哥还有你五弟都没吃早饭呢,你这里还有吃的没?”
张二柱听到这句话,自然是什么也没想就应有了,于是望向站在一边的金秋花说,“孩他娘,你去厨房里割点肉煮给娘和弟弟们吃。”
金秋花瞪了一眼张二柱,在心里暗骂了他好几句没用的,这次金秋花没有像以前那样,听到张老太太说要家里的东西,他们夫妻就会双手奉上,金秋花定定的站在原地望着张老太太,笑着说,“娘,家里今天早上的早饭都吃干净了,已经没有剩下的,还有家里的肉都放在地窖里冰着,一下子也弄不出东西给娘你吃啊,不好意思啊娘。”
张老太太一听到金秋花这句话,顿时脸色变黑,蹭的一声从桌上站起来,对着张二柱大声问,“老二,娘问你,这个家还是不是你在做主了,你娘我吃点你家东西,难道都不行吗?”
张二柱摸着自己的头顶,一脸不知所措的跟张老太太解释,“娘,你,你别生气,孩,孩他娘,她,她不是这个意思,你先别生气,让儿子先跟她说说。”
说完这句话,张二柱上前几步,把对面的金秋花拉到隐蔽角落,夫妻俩压低着声音在讨论,“孩他娘,你这是怎么了?娘要吃东西,你就做给她吃呀,咱们家又不是没有米和肉。”
金秋花听到张二柱这句话,气的一脸通红,用力把他的手从她手臂上甩开,嘴角噙着冷笑,冷冷的盯着张二柱问,“孩他爹,如果我们家现在只剩下半碗米,半斤肉,你娘喊肚子饿了,你是不是也打算把咱们家这一点点救命粮食给你娘他们吃。”
“孩他娘,你这是在说什么啊,我们家粮食还有很多啊,肉不是也买了好多吗,怎么会只剩下这一点呢。”张二柱摸着后脑勺,不解的看着金秋花问。
金秋花冷哼一声,嘲笑道,“我这个是在打比方,二柱,你为什么到现在还没看清楚,你这个所谓的娘,她从来就没有真心关心过你,这些日子她对你的所谓好,无非是看咱们家现在有银子了,她想要从我们家里得到一点好处罢了,为什么这么简单的道理,就连小放这么小的孩子都懂,你却完全被蒙在鼓里呢。”
张二柱一言不发,眼睛盯着金秋花,两边的脸颊有点抽了抽,过了许久,张二柱垂下头,声音听起来有点难过的说,“我,我不相信娘对我好是因为这个,我不相信。”
金秋花听到张二柱还是一幅执迷不悟的样子,眸中闪过失望,声音听起来有点疲惫,开口,“如果你不相信,那我们来演一场戏怎么样,我们就跟你娘说,我们家这几天没存粮了,向你娘那边借一点,你娘如果答应的话,证明她是真的关心你这个儿子。”
张二柱耸拉着脑袋,偷偷回过头看了一眼石厅里坐着像个老夫人一样的老太太,眼中闪过挣扎,最终还是点头答应,“好,我一定会向孩他娘你证明,娘她是真的关心我。”
说完这句话,张二柱撇下身后的金秋花,一个人走到张老太太身边,望着正在啃干果的张老太太,张二柱嘴巴张了几下都没说出一句话。
啃的嘴巴有点累了,张老太太放下手上的干果,抬眼一瞧,刚好看到站在她身边的张二柱,吓了她一跳,顿时,张老太太心里对张二柱又生出了一股怨气,没好气的跟张二柱说,“老二,你干嘛一声不响站在我身后,想吓死你娘我啊?”说完,张老太太用力瞪了一眼低着头不说话的张二柱。
站在石厅里的周通见状,想要上前帮这个大舅,脚步刚抬了下,手臂就被一道大力给抓住,周通回过头一望,压低着声音喊了句,“大哥,你拉着我干嘛?”
周棋沉着脸,眼神有点阴冷望了一眼张老太太,低下头跟周通说,“三弟,先不要着急,我们看看大舅娘他们怎么做?不可以鲁莽。”
周通听到大哥周棋这句话,嘴巴鼓鼓了,最后不甘不愿的把刚抬起来的脚步退下来,眼睛紧紧盯着张老太太,暗骂张老太太是个老巫婆,居然敢骂他家大舅,要是让他逮到这个老太太,他一定要好看。
张老太太突然打了一个喷嚏,“啊欠。。。。。。”打完之后,她揉着鼻子,自言自语,“奇怪了,怎么好好的打起喷嚏来了,我又不冷啊,难道是有人在骂我?”
想到这里,张老太太瞪张二柱的眼神更加犀利了,大声跟张二柱说,“老二,娘叫你给娘和你弟弟们准备的早饭呢,那么久了,怎么还没有送过来?”
说完,张老太太摸了摸她扁扁的肚子,今天早上因为跟家里的老头子吵了一架,她就煮了一锅白粥,吃到一半,她实在是吃不下,于是马上想到在这边吃香喝辣的二儿子,她马上叫了后面几个跟她性格合得来的儿子来张家这边,准备吃一顿好的。
“娘,刚才我去厨房那边看了,家里的米,面,还有肉那些都吃完了,现在雪又下得大,镇上的商铺也还没开门,媳妇想求娘可不可以借一点口粮给媳妇一家,先渡过这几天,等店铺开门了,我再还给你,你看行吗?”金秋花这时走到张二柱后面,嘴角弯着,微笑望着张老太太说。
张老太太一听,脸色立即一变,蹭的一声从凳子上站起,大叫一声,“什么?没粮食了,怎么可能?”
“娘,媳妇怎么可能会骗你的,这几天家里人都吃的有点多,把家里存的粮食都给吃光了,媳妇记的娘去年收的粮食没有卖,一定还有剩下的,媳妇想求娘可以先借一点给媳妇,行吗?”金秋花装的似模似样,好像家里真的没有一点存粮一样,一脸的愁容。
张老太太见金秋花这个样子,马上相信了半成,在张老太太的记忆里,二媳妇可是个老实人,从来不会说假话的,因为这个,张老太太又相信了另外半成,最后变成全信了。
张老太太吓的倒退了两步,一脸慌张的摇头,大声说,“我哪里有什么存粮,我那边的粮食早就让你三弟和四弟帮忙一起卖了,你要是不信,可以去问你三弟,四弟他们。”
说完,张老太太自认为在别人看不到的角落里向三儿子跟四儿子拼命眨眼睛,孰不知她这个举动,早就被张含跟莫帆两人看在眼里,小两口相视一眼,嘴角处勾起一抹讥讽的笑容。
张三柱跟张四柱听到他们亲娘这句提示的话,马上回过神,慢半拍的保证,“是,是呀,二哥,二嫂,这事,这事我跟四弟可以保证,娘,娘她的存娘真的卖掉了。”
金秋花听到这里,没有继续跟老太太说要存粮的话,她转过头,望了一眼傻掉的张二柱,眼里传了一个意思给张二柱,大概意思是叫他睁开眼睛看看,他所谓的娘是怎么样一个人。
张二柱眼珠子没眨一下,盯着张老太太,眸中有失望,有难过,还有不愿相信的挣扎,到了最后,这些痛苦都化成一句简单又带着痛苦的话,“娘,前两天儿子在你那边不是看到一大堆粮食吗?”
张老太太听到张二柱这句话,立即蹙着眉,张了张嘴,拼命从脑子里想到一个解释,说,“那些粮食也不多,给了你们这一家,你想让我跟你爹饿死吗?”
张老太太目光描了一眼这客厅里的人,加起来都快十几个人了,要是她真借给老二一家,张老太太担心她存了半年的娘食一定马上没掉,她才不想自己存下来的粮食这么快就没了。
张老太太心里虽然知道她借给老二一家粮食一定会还回来,不过她一想到要把粮食借出去,她心里就会不乐意,不愿把粮食借给老二这一家。
跟周书在一块的张五柱是张老太太生的几个儿子里,脑子最灵活的一个,加上从小在镇上读书,看人看事的本领更是比老张家那边的人厉害。
听了这么多,张五柱怀疑张二柱说没粮食的话一定是在试探张老太太,在几次回来张家村,张五柱一直听村里人说,豆腐坊跟肉干坊每天都是日进斗金,他才不相信张家这个时候会没有粮食。
张五柱一意识到这个情况有诈时,他已经一直给前面的张老太太打眼神了,他眼皮都眨酸了,他这个娘都没看见,顿时,张五柱真想现在上前把这个娘给拉走,免的在这里丢人现眼,还害怕她把他的计划给打乱。
“娘,咱们要是有粮就借给二哥他们一家,二哥他们不会不还你的。”张五柱站出来跟张老太太说。
张老太太见自己平时最疼爱的儿子跟外人一条心,一起来欺负她这个做娘的,顿时,张老太太把张二柱恨到骨子里头了,立即转过身,指着张二柱鼻子大声骂,“都是你,你这个扫把星,你看看,我一个好好的儿子,硬是被你给带坏了,你想跟我借粮食,做梦吧,就算有我也不会借给你的。”
说完,张老太太似乎觉着骂张二柱还不过瘾,双目发红的她,眼珠子四周转了转,目光停在门口放着的扫帚,老太太跑了过去,抓起这支扫帚就朝张二柱身上打了下去。
张二柱一动不动的任张老太太打着,每打一下,他望着张老太太的眼珠子就越大,在张老太太打了他三下之后,张二柱终于懂的反抗,他左手一抬,用力抓住了张老太太打在半空的扫帚。
张二柱眼框红红的,瞪大眼珠子望着张老太太,声音有点沙哑,问,“娘,难道你前些天对我的好真像孩他娘说的那样,你是假装的吗?”
张老太太现在认为张二柱让她小儿子跟她离了心,把张二柱恨死了,气急攻心,什么也不管不顾,把真话全都说了出来,“是又怎么样?你以为我会对你这个假儿子好吗,要是我真的把你当作亲生儿子,早就当了,何必等到现在,要不是看你家这半年来赚了这么多银子,我才不费这个心去关心你呢。”
张二柱听到这句话,顿时觉着自己的心像被一把利刀狠狠刺了一下似的,非常难受,他脸色非常难看,放下张老太太打过来的扫帚,整个人失魂落魄的走开。
“孩他娘,你说的对,是我错了,我错了。”张二柱走到金秋花面前,蹲下身,双手抱着头失声痛哭。
张老太太听见张二柱的哭声,整个人愣了下,脸上闪过慌张,望了一眼石厅里的所有张家人,发现他们看她的眼神都很可怕,顿时,张老太太强装镇定,用力哼了一声,双脚发着抖,转过身对身后发傻的两个儿子说,“三柱,四柱,扶我回去。”
张三柱跟张四柱回过神,赶紧上前,一人一边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