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含本想开口再说,刚转过身,正好看到莫帆闭上眼睛睡觉的动作,顿时,张含把到了嘴边的话给吞了回去,应了声,“睡觉。”
第二天早上,张含起床后,又去看了下厨房里的那碗饭,完好如初,没有被动过,这个情况让张含的眉头更加蹙成一团,看来昨天晚上莫帆的那个解释根本不对。
如果这四个小鬼偷偷留饭是为了早上吃的话,那现在又是怎么回事,他们四个此时都在桌上吃着早饭了,而且显然这碗饭他们根本动都没动过,这时,张含对四个小鬼在搞什么更加感兴趣了。
张含镇定的走进来,跟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一样,像平常一样跟家里人吃完早饭。
“爹,娘,今天我不去豆腐坊了,那边你们看着点。”张含叫住正要出去的张二柱夫妇,开口叮嘱道。
张二柱跟金秋花听张含这么一说,吓了一跳,两人紧张的走到张含身边嘘寒问暖,“含儿,你今天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啊,跟娘说说。”金秋花拉着张含着急的问。
在他们眼里,这个女儿每天正常去豆腐坊,从来不会无缘无故不去的,所以当他们听到女儿说今天不去豆腐坊时,他们第一个闪过脑子的想法就是女儿是不是生病了。
张含拉着金秋花在她身上摸来摸去的手,笑着说,“娘,我没不舒服,我只是想休息一天,明天再去豆腐坊,而且现在豆腐坊被你跟爹打理的很好,我去不去都没有关系,豆腐坊有你跟爹在,我很放心。”
金秋花不放心的又问,“真的没事吗?不要骗娘啊。”
“真的没事,娘,你跟爹快去豆腐坊吧。”张含生怕金秋花会留下来照顾自己,推着金秋花和张二柱离开了张家门口,等把他们夫妻俩送出去之后,张含转过身差点撞到站在她身后的男人。
“你干嘛站在我身后不出声啊,差点被你吓死了。”张含瞪了一眼一言不发的男人,嗔骂道。
莫帆依旧一言不发,眼睛盯着张含,担忧的问,“含儿,你是不是身子不舒服,是不是昨天晚上我,我把你伤到了?”
张含正往前走的脚步突然一滞,差点摔了个狗吃屎的姿势,听到他这句话,张含暗暗咬了咬牙,回过头,红着脸瞪着他说,“没有这回事,我没有不舒服,你不要胡思乱想,你快点去你肉干加工坊。”说完,张含上前推着他后背,往外面推。
“真的不是吗?”莫帆还是不太相信,看着张含问。
“不是,不是,真的不是。”张含红着脸朝他大声吼。
过了一会儿,莫帆嘿嘿一笑,摸着后脑勺看着张含说,“我知道了,那我今天晚上就不用节制了。”说完这句话,莫帆哼着歌离开了。
张含看着他轻快离开的背影,整个人风中凌乱了好一会儿,她怎么有种他刚才根本不是在关心她的感觉,只是在关心今天晚上他还可不可以再吃到肉的福利。
还没等张含从莫帆给的打击中回过神来,四个小鬼也准备出去玩了。
“大姐,我们出去找小胖玩了。”张苞跟小宝走在前面,后面紧紧跟着张放跟张黛两个小鬼,显然后面的张放他们手里拿着什么东西,紧紧藏在张苞跟小宝身后。
张含看着快要成为连体婴的他们四人,很痛快的点了下头,答应,“好,你们去玩吧,别玩太疯了,早点回来,今天我在家里休息,我教你们学几个字。”
四个小鬼马上点头,异口同声大声回答,“好,我们一定早点回来。”
“那大姐,我们就先走了。”张苞问完,看见张含点头后,两人对着张含慢慢挪着脚步,后面的张放跟张黛也跟着一块往外挪。
张含看他们这么辛苦,体贴的转过身准备回石厅,她刚转过身,后面传来四双跑出去的脚步声。
张含立即跟了上去,怕被他们发现,张含不敢跟的太近,远远的跟着,但不会把他们跟丢。
走到半道,前面走着的张苞他们突然改变了去村里的方向,而是向村里的山上方向走去。
张含跟着他们上了山,见他们很熟悉的穿过树木,走进一个山洞里,站在山洞外面,隐隐的从山洞里传来四小鬼叫人的声音。
山洞里,张放提着昨天晚上藏好的饭跑进去,高兴的大声喊,“伯伯,我们来给你送饭了。”
不一会儿,山洞里传来一位嘶哑的男声,“原来是你们来了。”
“伯伯,你的伤怎么样了?好点了吗?”小宝走近男人身边,这位男人看起来五十岁左右,头两边长了银色的白发,看着张放他们四人进来,脸上一直挂着和蔼的笑容。
“伯伯的伤好很多了,多谢你们救了伯伯一条命。”男人慈爱的看着他们四个小孩子,在心里叹了口气,本来他以为他这次逃出来是凶多吉少了,他也打算好了死的决心,没想到最后老天爷不收他,让这四个小孩子救了他一命。
此时他在心里想,或许是老天爷不想让他这么早死,想让他去赎罪,偿还三十多年前他做的坏事。
“伯伯,这里有饭,是我们偷偷给你拿来的,我家里人不知道哦。”张放把手上装的饭放到石头上,笑眯着眼睛跟这位受伤的男人说道。
男人望了一眼这碗饭,心里有股暖意,笑着摸了摸张放的头顶,称赞,“真乖。”
躲在外面的张含把里面的对话全听进耳朵,当她在外面听到山洞里面有一个男人声音时,把她吓了一跳,害怕这个男人会不会是什么干坏事的歹徒,不过在她听了他跟张放他们说的话之后,张含才把提着的心放下来,确定这个男人不会对他们四个小鬼做什么坏事。
深呼吸了几口气,张含小心翼翼的走了进来,一进来,看到四个小鬼坐在山洞的石头上围着一个中年男人吃饭,脸上洋溢着开心笑容。
“你们在干什么?”张含站在洞门口,看着他们问。
四个小鬼听到洞外有别人,吓了一跳,同时从石头上跳下来,四个人排成一排,把身后受伤的男人围住,好像是在保护他。
张苞第一个看清洞外的张含,睁大眼睛喊了一声,“大姐,你怎么来了?”
其他三人听到张苞这句话,松了口气,刚才逞强一幅什么都不害怕的小模样顿时消失,他们四人低下头,小声的冲洞外的张含喊了句,“大姐,你来了。”
张含嗯了一声,走进来,跟坐在石头上面的男人对视了一眼,张含第一眼看他的感觉就是这个男人看人的眼神非常犀利,就刚才一眼,张含就感觉自己浑身冰冷,心脏还停止跳动了一下。
张含吞了几口口水,看着他问,“你是谁?你想对我弟弟妹妹干什么?”
“大姐,他是伯伯,他不会伤害我们的,伯伯受伤了,是我跟小宝一起把他救醒的,他是好人。”张放站了出来,紧紧拉着张含的手臂说。
张含把张放推到背后,顺便把另外三个也推到背后,一脸防备看着这个中年男人。
过了一会儿,坐在石头上的中年男人开口说话,眼神冰冷冰冷的盯着张含,“这位夫人,你放心,这四个小娃娃对我有救命之恩,就算我再怎么坏,我也不会伤害他们的。”
张含仔细盯着他好一会儿,扫了一眼他全身上下,见他胸口上有一摊血渍,还有左手也垂落着,像是脱了臼。
“你没事吧?”见状,张含蹙着眉问他,虽然她担心这个男人的身份是不是坏人,不过看到他身上这些伤口,张含又会忍不住去关心,真心有点矛盾。
中年男人低头露出一抹嘲笑,看了一眼身上的伤口,不在意的说,“死不了,老天爷不收我。”
正当张含被他这句话堵得不知道说些什么时,身后的张苞走了出来,拉着张含手掌,仰着头望向张含,求道,“大姐,伯伯真的很可怜,我们可不可以把他带回家去呀?”
另外三个见张苞提了这句话,也纷纷站出来,拉着张含求道,“大姐,把伯伯带回家吧,他真的很可怜的,他身上留了好多血,手也不能动了,又没饭,求求你了。”
张含望了一眼身边拉着她的四张可怜兮兮的小脸,有点犹豫,过了一会儿,她又望了一眼石头上的受伤男人,蹙紧着眉头。
石头上的男人似乎是看出张含眼里一闪而过的为难,他轻笑道,“不用麻烦了,反正我本来就该死的人,现在活下来已经是老天爷对我格外开恩了。”
“大姐,你就把他带回家吧。我求求你了。”张苞拉着张含的手摇晃,嘟着嘴,双眼冒着水珠望着张含哀求。
小宝从来到张家之后,从来都是中规中距,从不会去求张家人什么事情,但这次,他为了这个男人也向张含开口了。
“小含姐,小宝也求你了,把伯伯带回家吧,他受了伤,要是没有被照顾好,他会生病的。”小宝仰着祈求的目光望着张含。
山洞里顿时传来四个小鬼苦苦的哀求声,小张放更霸道,一幅只要张含不答应他要求,他就要哭给张含看似的。
张含被他们四个磨的心烦意乱,最后脑子一热,没有多想就答应了,“好了,你们别再求我了,我答应了,我答应让他回家,行了吧。”
四小鬼听到张含这句话,高兴的跳起来,小宝跟张放跑到男人身边,笑着告诉他这个好意思,“伯伯,你听到没,我大姐他同意你跟我们回家了,我告诉你哦,我家很大很大,我爹娘他们可好了,你要是到了我家,我爹娘一定会杀只鸡给你补身子的。”小张放拉着男人手掌,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男人摸了摸张放的头顶,抬起头向张含说了声,“谢谢。”说完,又低下头去跟张放他们讲话去了。
为了避开村里人的八卦,张含要这个男人待在洞里,等天黑了再陪四小鬼带他回家。
中午时,张含把山上这件事情说给张二柱他们听,吓得张二柱跟金秋花吓了一跳,差点要拿棍子打这四小鬼。
“爹,娘,现在你们教训他们四个也没用了,他们已经把那个人给惹回来了,我们还是想想怎么安顿那男人吧。”张含拦下要动用棍子的张二柱,抢过他手上那条有手臂这么粗的棍子,开口跟张二柱解释。
四个小鬼头全藏在张含身后,因为他们知道在这个时候只有他们的大姐张含才能帮他们保住他们可怜的小屁屁。
张二柱指着他们四个警告了几句,这才算罢手,转身找了一个位置坐下,目光担忧的看着张含问,“含儿,那现在怎么办?那个人会不会是坏人啊,你刚才不是说他身上有伤吗,他会不会是被仇家追杀的,要是把我们一家沾上了,我们一家人都手无杀鸡之力,到时就死定了。”
莫帆从听张含说完这件事情之后,一直没有说话,沉默许久的他,终于开口,“爹,娘,含儿,现在这件事情我们想躲也躲不掉了,看二妹他们跟那个人相处了几天,二妹他们都没事,想必那人也不是个大歼大恶之人,现在人家又受了伤,我们也不能袖手旁观把人家扔下,要不然,我们把他接到家里来,咱们这里经较偏僻,家里多出一个陌生人,只要我们对外说他是咱们家外面的亲戚就行。”
张含看了一眼莫帆,听完他的话,点了下头,如果要把人接进家门,这个办法是最好的了。
张二柱跟金秋花也没遇到过这种事情,他们早就被这件事情吓得六神无主了,现在听莫帆这个女婿想了这个办法,夫妻俩当然是想也没想就同意了。
中午,张含特地蒸了一个鸡蛋羹,叫四个小鬼拿到山洞里给那男人吃。
一下午,张含跟桔花一块收拾了石楼一楼东厢最里面一间房,准备给晚上即将要来的山洞男人住,两人顺便还把房里的被子跟床板拿到外面晒了一通。
太阳正准备西下时,在肉干加工坊做事的莫帆提早回来,他身影刚出现在院子外,正在扫院子的张含看到提前回来的他还吓了一跳,开口问他,“你今天怎么提前回来了,肉干加工坊要倒闭了?”
、太像了,不差钱
喘着气赶回来的莫帆听到她这句话,脸色立即一黑,扳着脸瞪着她说,“含儿,你这张嘴就不能给我说个好听的话吗,我好不容易提前回来,你也不开心一下,一开口就咒我的肉干加工坊,你还是不是我的婆娘了。言璼殩璨”
张含吐了下舌头,低头跟他道歉,“对不起啦,我嘴快,说错话了,你别生我气好不好,对了,你还没有告诉我,你今天为什么提前回来呢?”张含看他脸色还是臭臭的,马上转移话题。
莫帆脸色慢慢好了起来,看着她说,“今天傍晚不是要去接那人吗,我陪你去,你一个人去我不放心。”
张含边听边扫着院子里的地,回答,“你回来了也好,我正愁着怎么把他一个受伤的人给弄回家呢,有你跟着去,你把他背下山就行了。”
最后,匆匆忙忙赶回来的莫帆跟张含上了山,充当了一回背夫。
等他们从山上下来时,天色早已暗下来了,走在村中小路上,都没有一个人在村里的小路上徘徊,各个都守在家里吃饭的吃饭,乘凉的乖凉。
回到张家,张二柱他们早在家门口张望着,等张含他们一走上半山腰,张二柱跟金秋花就提着一盏松脂灯出来迎接。
“怎么那么晚才回来,我跟你爹都担心死了。”金秋药一看到张含他们上来,边拿着松脂灯照路张含看,边抱怨了几句。
刚抱怨上,张二柱就打断了金秋花,“孩他娘,你别说话了,快点让莫帆把这位背回家吧。”
张含一路上为了要避着村里人,走走停停的,也走的有点累了,有气无力的跟金秋花说,“娘,你有什么话让我们先回去坐下再说吧,从山里爬进去爬出去的,我脚都快要累酸了。”
金秋花一听,马上不说话,拿着松脂灯照着家门口的路,一家人安安静静的进了家门口。
院子里的四个小鬼看到莫帆背上的男人,高兴的跑过去,亲切的喊,“伯伯,伯伯。”
在莫帆背上的男人一脸的精神,望着院子里的四小人,露出和蔼的笑容,跟他们说,“孩子们,你们好,伯伯没事。”
张二柱走上前,指挥着莫帆把人背到石厅里去,石厅里比外面亮了许多,莫帆把背上的人安置到厅里的一张躺椅上。
“这位大叔,这里是我家,我叫张二柱,这些是我孩子和婆娘,你的事情我听我女儿他们说了,你放心,你就安心在这养伤。”张二柱倒了一杯白开水挤进来,笑着跟躺椅上的男人说。
男人抬头望了一眼走近他身边的张二柱,这一看,男人突然整个人呆愣住,目光傻呼呼的盯着张二柱看,干躁脱皮的嘴唇张了张,指着张二柱说了好几个你字,“你。。。。。。你。。。。。。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