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布眨眨眼，嘴巴张了张：“啊？不会吧！可那也不至于要打起来啊……”
后面那群人一个两个屏住了呼吸，努力地在风里捕捉我们的只言片语，被阿布释放威压瞪了一眼，全都腿软得直扶墙。
瑟琳娜也冲了进来，担忧地望了我一眼，开始履行她的职责，把这些在上班时间公然旷班的混蛋给赶了回去。这群人里还有几个在嬉皮笑脸地讨价还价，让瑟琳娜站在旁边直皱眉。我火气上来，冲过去怒喝一声：“立刻给我滚出去！”
她在旁边轻扯我的衣角，小声道：“不要这样，让我来处理就好。”
我少有情绪波动这么剧烈的时候，她有些担心。那几个明显不是我们公司的家伙还是没当一回事，还在试图找借口想留下来。为首的那个年轻男人嘻嘻哈哈地笑着，伸手来摸瑟琳娜的脸：“美人秘书说得对嘛，总经理，这种小事她来处理就可以，何必劳您大驾。只要她肯让我们摸摸小手，亲亲小嘴儿，别说是下去，就算下地狱我也肯干呐。”
他身后那几个富家公子哥儿也跟着起哄。
瑟琳娜连忙拉住我的手：“卡妙，你不要冲动，让我来处理。”
年轻男人不怀好意地盯着我的脸，笑道：“如果总经理愿意代替这位秘书小姐来陪我们，我们更加求之不得，啊哈哈哈——”
“……去死吧！”我一拳砸在他脸上，打掉了他三颗牙齿，猖狂的笑声戛然而止。
他跌坐在地上，捂着迅速肿起来的半边脸，厉声道：“你敢打我？！”
其他人见状撸起袖子，朝着我们逼近。站在窗边的阿布一声冷哼，让他们全都惨叫着倒飞了出去。跌坐在地上的家伙已经傻了，我弯下腰，一把揪住他的衣领，把人揪起来。一把卡住他的脖子，让他脚尖离地。这个男人露出惊恐的眼神，涨红了脸，在我手里拼命地挣扎。勾起嘴角，慢慢地露出尖锐的獠牙，满怀快意地看他瞪大了双眼，于是语气平静地问他：“还想让我陪吗？”
他的喉咙里发出嘶嘶的气音，两只手拼命地摆动。
再用上几分力，看他几乎下一秒就要闭过气去，我冷冷道：“对付不了堕天使，你当我还不能收拾你吗？”毫无征兆地松手，让他狼狈地摔在地上，看他捂着脖子大口喘气，“带着你的人给我滚，从此以后不准再踏入这幢大厦半步。”
这不过是短短几分钟的事，瑟琳娜已经打电话叫来了大厦的保安，架走了这几个废物。她站在我身侧，牵过我的手，一双美眸笑成了新月状：“在你身边这么久，我还没看过你这么生气的样子。”
没错，刚刚我是真的被气到方寸大失——
你爷爷的，为什么连这种人都敢在我面前说这些话？难道老子真的长了一张欠调戏的脸？像我这样每星期定时上健身房，靠单枪匹马就能撂倒一群壮汉的高大英俊的男人，难道不是应该给人以“这个男人很可靠”这种印象吗？这是肯定的绝对的必须的！
……这些家伙都是BT，肯定是这样。
阿布无声无息地从窗边蹭了过来，拍了拍心情低落的我。
我犹豫了两秒，开口说道：“……瑟琳娜，嫁给我吧。”
瑟琳娜惊喜地眨了眨眼睛，伸手捧住我的脸：“亲爱的，你在向我求婚？”
阿布看起来比她更惊讶，硬是从旁边挤开了我的秘书，凑上来摸我的额头：“卡妙你没事吧？为什么你会在这么微妙的关头做出这种事情？”
他抓着我左摇右晃，然后把我拉到破碎的落地窗前，指着天上那三个完全暴走的人大呼小叫，“你看清楚！你哥哥还在上面跟你的……咳，那什么的制造者在生死相搏，为什么你会突然向你的秘书求婚啊啊啊——！！！是不是刚刚翻页的时候发生了什么我不知道的事啊作者！！！”
话音刚落，就有个人影被一拳重击从天上轰了下来，撞碎了我们左侧的大厦玻璃之后一路斜飞，落在我们脚边溅起一圈光沫。
——是作者……
第12章 12
阿布急忙拉着我后退几步，地上那人低吟一声，长而卷的睫毛像蝴蝶翅膀那样微微颤动了一下，然后——不动了。阿布看了看我，紧张地吞了吞口水，小声道：“这就……死了？”
“……”这种事情我怎么知道……
撒加和加隆还在原处上下飞动，观望着这边的动静。我推推阿布，“你平时不是喜欢解剖尸体么？去鉴定一下。”
阿布皱了皱鼻子，把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似的：“不要，我解剖的是人类，不是堕天使。”
……这就是我为什么一直说这家伙一到关键时刻就掉链子。
我干脆把这个不学无术的家伙推开，自己去确认：“站远点儿，待会他诈尸吓不死你！”
阿布听话地往后挪了好几步，还挥手让普通人瑟琳娜赶紧离开。
我深呼吸，慢慢地上前几步，在他身旁单膝跪下。这家伙醒着的时候很可怕，现在这样毫无生气地倒在地上也不怎么有气势，反倒让人觉得堕天使这种生物其实也很脆弱。我镇定地伸手去试探他的鼻息，微弱；按他颈侧的大动脉，微弱；翻瞳孔……呃，算了。
他快死了，这个家伙。
我在旁静静地看着他那张端正但苍白的脸，不知为什么感觉不是特别快乐。他宝蓝色的卷发像华丽的绸缎一样铺在地上，黑色的羽翼也无力地贴在身侧，没有第一次见它们时那样有力得像是能挡住最狂暴的风雨的感觉。
他……好吧，他其实没做过什么坏事不是吗？他没有杀掉背叛自己的情人，也没有采取什么过激举动，后来这两次遇上都是碰巧罢了。况且，这家伙刚才还救过我……
鬼使神差一般，我慢慢地俯下身去，闭上眼睛贴近他的胸口。
还是温暖的胸膛，是很可靠的感觉……
——如果可以的话，希望你不要死。
还是那么有力的心跳，同那段我不愿回想的记忆里是一样的频率……
——如果我们不是这样相遇，或许能够成为不错的朋友。可是你就要死了，我没法想象那对兄弟到底发动了怎样的大招。这样温暖的胸膛会变得冰冷而僵硬，有力的心跳……有力的心跳……
——有、力、的、心、跳？
——@#％&#@￥……
低沉的笑声在我头顶愉快地响起，带起了胸腔的震动。我下意识地手臂用力想要起来，却被他用手臂牢牢地禁锢在身上，然后视野里变成了刻着浮雕的天花板。那张俊美的脸悬在视野的最中央，让我恨不得一拳打在上面。
用力挣扎：“放开我！”
他扑哧一声笑了出来：“honey，你真可爱。”
啊啊啊——！老子一定要杀了这个王八蛋！！！
阿布一看情况不对，噗的一下就变成一只蝙蝠赶紧溜了。啊啊！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家伙！
我拼命挣扎：“你赶紧放了老子，不然我跟你没完！”
他把我搂得更紧了些，低声道：“我倒希望你一辈子都跟我没完没了——”
我立刻改口：“我们这就划清界限吧！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大家井水不犯河水，我也就不跟你计较你这次装死骗我了——”
我越是说他就越是笑，弄得我很是郁闷。他低下头，拿鼻尖蹭蹭我的，说道：“你不是也骗了我。”
怒！我骗你什么了啊我？
他看着我既愤恨又莫名其妙的眼神，轻轻地笑了笑，“上面那个不是你哥么，昨天晚上你居然好意思连同他一起来骗我。要不是今天来这里跟你大哥谈生意，说不定我下次见了他就会动手把他给做了。”
喂喂，你这样笑得那么无害地说要把谁谁谁做掉是什么意思？笑谈生死根本不是这个意思啊混蛋！还有，为什么撒加和加隆你们两个有空在上面飞来飞去就是不肯下来把这个混蛋从我身上拎走？不带这么耍我的喂！
虽然我脸上的表情跟脑内小剧场永远扯不到一块儿，但我身上这个家伙好像对我的心理活动知道得一清二楚。这时又低头蹭了蹭我，我怒视：“干什么？”
他小声地说了一句“活跃得像太阳黑子一样内在被死死压抑在冰冷的躯壳里不愿释放出来什么的果然最萌了”，然后灿烂一笑：“他们被我锁住了，一时半会儿绝对下不来。”
……所以？
“所以我们可以趁着这段时间做一点快乐的事情，honey。”
喂，你想怎么样啊喂！
“唔……”
混蛋，你听不懂人话吗？老子只喜欢女人，女人！
冲锋号一吹响，敌军大肆进攻，我军死守关卡不放，势要战尽一兵一卒！打起精神！想想董存瑞，想想黄继光，还有……撒加你们怎么这么没用，到现在还没挣开吗？！我军就快要失守了，失守了！
一阵较劲之后，他退开一些，在我唇边低低地诱哄道：“乖，宝贝儿，张开嘴。”
……别叫我宝贝儿！
我刚吸完气破口想骂，就被他敏捷地低头覆上，正中目标，尔后长驱直入。
“你……唔！出……出去……”
你来我往，唇枪舌剑。天崩地裂，鬼哭狼嚎（？）。
——最后，终于出去了。
两个人喘着粗气互瞪，这家伙居然赞赏道：“宝贝儿，吻技不错。”
“……承让。”
远处传来一阵抓狂的呐喊，他转头望了望，再转回来，脸上是很惋惜的表情：“可惜不能继续。”
……我一点也不想和一个男人继续干这种事！
他松开我，拍了拍翅膀掀起一阵狂风，从落地窗飞了出去，再次迎上了撒加和加隆。撒加还好，没有表现出更加浓重的杀意，但加隆不一样，这小子已经一马当先，嗷嗷地叫着扑向了气定神闲地等在半空中的米罗。
我很想提醒加隆要注意形象，可是又觉得像他这种追求极致的男子气概的人大概不会注意这种像天边的浮云一样虚无的东西，遂沉默。一只蝙蝠从天花板上飞下来，停在我的肩膀上。我平静地看着远方。
“阿布。”
“……”
“在上面看戏看得爽吗？”
“……”
“爽是吧，很好。”
小蝙蝠灰溜溜地飞走了，不一会儿又飞回来，抓来一枝玫瑰花。我抱着双臂等着看它到底想干什么，只见它落在地上，笨拙地把那枝还带刺的玫瑰背到身上，然后呆呆地趴着，一动不动，像是在等待判决。
“……你可以，算了。”我望了望天上那打得浑然忘我的三人，正好又看到有人被扔出去，一路横扫了五座大厦的玻璃墙面才停下来，扑了扑翅膀又飞回去。这就是堕天使的战斗，不到一方死透，绝不罢休。
表演完负荆请罪的阿布高高兴兴的趴回我肩膀上，我毫不怀疑下一秒如果再有人砸过来，这小子会毫不迟疑地跑路——
砰——！米罗再一次以同样的姿势摔在了我脚边，趴我肩膀上的小蝙蝠飞快地跑掉了。
……好吧，我就知道。
我坐在地上伸手去推他：“喂，不要装死——”手腕被用力地抓住，甩，甩不掉，遂任他抓着，“这么有精神，不干脆起来上去继续打？”
他的样子比起上一次狼狈了不是一点，肩胛上也被那两兄弟各捅了一刀。他捂着头上流血的伤口坐起来，舔了舔嘴角的伤，对我露出毫无压力的笑容：“我的体力差不多要到极限了。”
“……”拜托你偶尔也要让面部表情跟说出来的内容配套一点行不行？
他摇晃了一下，向我这边倒来，哇的一声吐了一大滩血，真正是触目惊心。我连忙撑住他，撒加和加隆这一次真的把他伤得不轻，他们两个到现在还没扑过来补上一刀，估计又被米罗的技能给锁住了。
扶起他：“你怎么样？”
他擦掉唇边的血，牛头不对马嘴地来了句：“我喜欢你。”
我面无表情地松手，任这个白痴摔在地上。他低吟一声，自己从地上爬起来，“从第一眼看到你我就决定要让你做我的人，宝贝儿，为什么你就不肯接受我？”
“……这种事情白痴也知道吧？我是男人，没有兴趣让另一个男人压在身下！”
他扳过我的脸，邪气一笑：“可是我们不但做过，现在连孩子都有了。别不承认，我不相信那晚你叫得那么浪，会没有从我身下得到快感。”
“……你还是死了算了。”我收回前言，跟这种疯子简直没办法沟通。
他暧昧地在我耳边低语：“承认吧，我们会是最契合的一对，不管在身体方面还是其他什么的……”
我的反应是直接朝着天上喊：“哥——！赶快下来把这个混蛋给我杀掉啊啊啊！！！”
“嗷嗷——！”
加隆的回应很给力……好吧，给力过头了。
两道身影朝着这个方向疾驰而来，某个刚刚还跟我说他没力气的家伙抬起左臂对准半空中的两个人影一轰就是几十连发的球形闪电，完全就是以把人烤焦为目的在发招。在我后知后觉的对他怒目而视的时候，他猛地一用力把我拽过去压身下，任我怎么挣扎都不肯放。
紫色的光芒在他的周身升起，与地上那个不知什么时候用血画成的魔法阵交相辉映。他覆在我的上方，刚要说什么，结果一张嘴就是一滩血喷在我颈侧。血珠顺着连绵的血丝滴下，在我的衬衫上晕染成妖艳的血花，我的心突地一跳，说不出是什么滋味。他埋首在我肩头，喘息了一阵，身上的光芒更甚。空中，闪电结成的电网已经渐渐消散，被阻了一阵的撒加和加隆更加迅疾地俯冲而至。我紧张地抓住他的衣襟，他笑了笑，覆上我的手背：“不要怕。”
视野中的景物渐渐朦胧，我紧张地环视四周，咬牙：“你想做什么？”
“别怕啊，宝贝儿……”
他慢慢地闭上眼睛，倒在我身上，“我只是想带你回家，而已……”
第13章 13
第三狱是个很奇妙的地方，有各式各样的奇怪建筑，其城市布局与整体风格跟人类居住的钢铁丛林走的完全是两个极端。
这里流动的人口很多，大多是来自异界的游客，还有少数本土的居民。走在街上，跟各种长得超出人类常识范围的异域人种擦肩而过是常有的事，像地狱特产的长着勾形长尾和弯角的恶魔，又比如长相凶恶但其实内心温和的兽头人。只是不知为什么，这一带很少有堕天使出没，或许是因为这里的氛围和平得不像地狱倒像是旅游胜地，让这个杀戮成性的种族不怎么感冒。这里的商品经济发展得极其蓬勃，在商业街上的上千个小摊上不动声色地流动着占了整个地狱十分之三的货币量，商人们的口号是：只有你想不到的，没有我们弄不到的。
只要付得起钱，就算要他们去天界绑一只天使回来让你烤着吃也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