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间妖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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繁间妖孽- 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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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岚止欲哭无泪,“你就别添乱了。”
    妖娆信手捻来一朵粉色桃花,在指尖玩弄,“我还就喜欢添乱。”
    “别理他,我们走。”画尧下了软榻,扶了扶後腰,命岚止抱起衡雪,抬脚朝前走去。
    “公子,去哪?”岚止忙跟上去。
    “余生殿。”
    待两人行远,妖娆抬头仰望一碧如洗的天空,喃喃道:“怕是要变天了。”
    余生殿是专门用来议事的地方,不见枢冥的时候来这儿寻人准没错。
    殿外的守卫见画尧上了台阶,略行一礼,丝毫没有阻拦的意思。在修罗宫里,那身白衣便是通行令,无论何时,何地。
    画尧微微笑了下,岚止上前一步,伸手推开殿门。
    “呃……”
    看清殿内的情形,画尧著实被吓了一跳,岚止则是极其隐晦地皱了下眉。
    只见异常宽敞的大殿里挤满了人,少说也有六七十,个个穿著制式的紧身黑衣装束,单膝跪地,略垂著头。在听到这极为突兀的推门声後仍是不为所动,无人回头来看。
    一动不动的,望眼看去,黑压压一片,犹如一尊尊黑色的雕像。
    “尧儿。”
    正中座位上的人轻轻唤了一声,右手轻挥。下一瞬,跪於地上的黑衣人集体消失。
    “呃?”画尧目瞪口呆,这是什麽速度?
    黑衣人消失之後,殿内只剩下四名堂主及坐在一旁悠闲摇著扇子的左护法,一身红衣,唇边带笑,与殿内仍未散去的严肃气氛格格不入。
    “你们也下去吧。”枢冥从座位上起身,边下台阶边道。
    “宫主,那……”
    枢冥开口截住他,“就按左护法说的那般。”
    蔷薇垂首应道:“遵命。”
    人都出去了,殿里仅剩下他们两人。
    枢冥在椅上坐好,拉画尧坐到自己腿上,“怎麽突然跑这来了,可是想我?”
    画尧再是迟钝也能看出今日的气氛明显与以往不同,不禁有点懊恼,“我刚才……是不是打扰到你们了?”
    “怎会,没有的事。”
    画尧有点担心,“冥,是不是出什麽事了,不然刚才怎麽那麽多人,而且……”
    枢冥打断他,“没什麽,就是下达一些任务,别多想。”说著,一手轻轻抚上画尧的肚子,“你只管吃好睡好,到时候平平安安把里头的小家夥生下来。”
    画尧一手覆住枢冥的手背,轻轻笑开,“他刚才踢得可起劲了,你一摸他就安静了,看来是比较听你的话。”
    枢冥轻轻咬了下画尧的耳垂,暧昧轻语:“我经常和他打招呼,所以他与我更熟。”
    画尧刷地红了脸,从耳根到脖子都通红一片,お*萫“你还好意思说,我问过妖娆了,根本就没有什麽进去和孩子打招呼的说法,那不过是你想一逞兽欲的借口,你骗我!”
    枢冥闻言,忍不住轻笑出声,“尧儿不是被骗习惯了吗。”
    “哪有习惯,除了你没人会骗我。”
    枢冥不忍打击他,只道:“那以後我也不骗你了,可好?”
    画尧横他一眼,“废话,当然好。”
    怎麽就摊上了这麽个宝,枢冥忍住笑,“尧儿,你真可爱。”
    “你才可爱,妖娆说了那是可怜没人爱的意思,以後不许说我可爱,我可是有人爱的。”
    “……”枢大宫主淡定地沈默了。
    而殿外,岚止正呈惊异状。
    “你……”
    已化作人形的衡雪双手叉腰,下巴扬得老高,“你是不是也想问我是男的还是女的?”
    “不。”岚止摇头,“我想问你从哪儿冒出来的?”他只知道抱在怀中的白毛畜生跳下了地,然後……眼前就多了一个人。
    衡雪凑到他跟前,“看来你的眼力比流帘要好,一眼就看出我是男的。”
    岚止显得有点不好意思,“其实……认为你是女人的想法产生在看到你的喉结之前。”
    衡雪登时一翻白眼:果然是“夫唱妇随”,一路货色。
    “你是谁?”岚止又问。
    “衡雪。”
    “噢!啊?衡雪???”岚止似突然想起什麽一般,“你是那只白毛畜生?”
    衡雪立时炸毛,“你才是畜生,你和流帘都是畜生。”
    岚止直接忽略他的话,上下将人看了个遍,自言自语道:“像,真是太像了,性格像,就连这一身白毛都像。”
    衡雪又跳起来,一扯身上的衣服,“这是白衣啊白衣,哪来的白毛。”
    岚止点头,改正道:“是白衣。”顿了下,抓住他的衣角,惊奇道:“白毛可以变白衣啊,真不可思议。”
    衡雪:“……”
    当晚,画尧又被枢大宫主狠狠“骗”了一番。
    一场畅快淋漓的性事结束後,画尧已是筋疲力尽,连眨眼的力气都没有了。枢冥抱他下了床,仔细帮他清洗了身子,然後重新回到床上,帮他盖好被子。
    画尧迷糊地轻哼一声,再没了动静。
    枢冥盯著画尧的睡脸看了一阵,而後转身,“魑影。”
    魑影现身,单膝跪地,“主上。”
    “交给你了。”
    “魑影领命。”
    
    080 无题之夜
    
    这晚,子时一过,天色陡然生变。本是月朗星稀的夜晚突然黑云压顶,狂风四起,不大一会,倾盆大雨瓢泼而下,闪电伴著轰隆的雷声撕裂长空刺亮黑幕,惊心动魄。
    画尧惊坐而起,一手紧捂胸口急促喘气,额上冷汗涔涔。
    “怎了?”
    四周伸手不见五指,漆黑一片,仅在雷电劈闪的瞬间隐约看见坐於桌旁的人。画尧深吸了口气,抬手一抹额上细汗,“梦见奇怪的事。”
    妖娆略略一怔,随即伸手点亮烛火,神色淡然,“可是与枢冥有关?”
    画尧瞥他一眼,“是。”
    妖娆眸光微闪,右手轻轻拨弄跳跃的烛火,不再言语。
    画尧掀开薄被,抬脚下床,随手拿过外衫披在身上,也不看他,脚下径直朝外走去。
    妖娆眼都没抬一下,淡道:“你最好别走出这个门。”
    画尧对他的话置之不理,伸手拉开房门。
    “公子。”门外,流帘岚止面对著他持剑而立。
    画尧冷声道:“这是何意?”
    岚止微低著头,流帘昂首直立,声音冷静清晰,“宫主有令,在他归来之前您不得踏出此门一步。”
    就知道,这次肯定又瞒了他什麽事。那人总是这样,什麽事都瞒著不让他知道,这并不是他想要的,说得好听是保护,直接点便是不信任。
    画尧暗自咬了下牙,胸口怒意翻腾,“他把我当什麽了。”
    妖娆缓慢站起身来,“呵!当什麽?他把你当心头宝,捧著怕摔了含著怕化了,你还有什麽不满意的?”
    袖中拳头紧了紧,画尧咬了下唇,“不满意,我不要这些,我只想要一个和他……”
    “并肩作战的资格,是吗?”妖娆接过他的话,冷冷一笑,“什麽都不知道的你,没有这个资格。”
    画尧转身看他,提高了音量,“没人跟我说我要如何知道。”
    “并不是所有的事都能说。”妖娆盯著画尧的脸,眼神带著七分怜悯三分同情,“明明是一同经历过的事,我不曾忘记,你却从未想起,真正幸福的人,是谁呢。”
    画尧皱起眉,“你这话什麽意思?”
    流帘沈沈开口,语带警意,“右护法莫要忘了宫主的嘱咐。”
    妖娆眼尾轻扫,又恢复原本那懒懒倦倦的神态,“我可什麽都没说。”
    这话出来,岂不是明摆著告诉别人他知道些什麽,只是没说而已。
    画尧看了妖娆一眼,而後转身,“让开。”
    既然没人愿意开口,便让他自己去寻找答案。
    流帘挡在门口,分毫不让,“恕难从命。”
    堵在胸口那无法忽略的不安越发浓烈起来,画尧心浮气躁,想都没想抬手就是一掌。处於情绪顶端的人出手总是不知轻重,流帘未料画尧会出手,又因距离过近,躲闪已是不及,仓促之中只能抬手硬挡。
    流帘被近距掌力推得後退一步,画尧抬脚跨出门槛,面色冷淡,“我不想与你动手。”
    “让他走。”妖娆突然喝了一声,看向画尧,穠丽的面容竟显出几分扭曲,似在竭力压抑著薄薄肌肤下那在血管中疯狂流窜的近乎报复的快意,“想知道就自己去看去问,是非恩怨,承受与否,全凭自己。”
    “前提是,不後悔。”
    步履减缓,脑中回响妖娆最後的话,画尧微微偏头,见流帘岚止步伐坚定,面上带著视死如归的表情。不由一顿,停下脚步,眉目轻敛,“我是不是让你们为难了?”话一出口,方觉带著明知故问的嫌疑。
    岚止仍旧低著头,从始至终未曾开口,神态尤为陌生。
    流帘轻轻摇头,“不,公子有权知道一切,无权干涉的,是我们。”
    妖娆的话,令流帘的态度有了微妙的变化。若非如此,以他的性子必定会万般阻扰,决不允许画尧踏出门槛一步,因为那是枢冥的命令,那个被他视为神明誓要追随永生的主人。
    真相即将揭开,而宫主,试图掩盖。
    九重封印一旦被解,记忆取回,受炼狱折磨的只会是画尧。
    所有的一切,他都明了。
    流帘永远忘不了那一日,宫主指著那一袭白衣的男子,对他道:“比上一世晚了三个时辰,这一世是否会有变数,流帘,你说非得千年吗?我徘徊在人间,度日如年,只为等他循著命运的安排来与我相见,他是来杀我的,我明明都知道。我认得他,他却不认得我,每一世都要从陌生人开始,最後可能成为爱人,更多时候是敌人。这诅咒的折磨看不到尽头,我非万能,有时也会觉得难受。”
    宫主平日话少,情绪波动亦不明显。那一日,是宫主说得最多的一次,从那眼里,他看出了过尽千帆的沈寂。
    回忆,可以变成支撑一个人活下去的力量。疲倦,却只能隐藏。
    多想替他揭下那层面具啊,宫主,是您说的,您也会累。
    “公子。”岚止突然出声,拉回流帘逐渐飘远的思绪。
    “嗯?”画尧有点茫然,他刚才在想,衡雪那小畜生哪去了?
    岚止直直盯著画尧的眼,像在看他,又像是穿透了他的身体在看他身後不知名的远方,“答应我,无论如何都不要离开宫主,好吗?”
    今晚的岚止太奇怪了,不,或许该说,今晚的所有人所有事,就连这突然转变的天气都透著难言的诡异。
    画尧不无疑惑,却没表现出来,只点了下头,“好。”
    
    081 无痕谷主,巫扇羽
    
    通往余生殿的路上,数具尸体横七竖八躺著,身上的血迹被雨水冲掉,混在地面的水洼里,很快又被另一波雨水冲向别处,溶入泥土。
    暗夜深沈,掩不住空气中浓浓的血腥气。
    画尧抚了抚胸口,试图压下胸中翻涌的不适感,一些画面却在此时闪过脑海,不由心口一紧,略弯下腰,“呕──”
    流帘忙将手中提著的琉璃灯递给岚止,伸手扶住画尧,语气里隐隐带著一丝惊慌,“公子。”
    画尧紧捂著嘴连著干呕几声,而後直起腰来,推开流帘的手,面色苍白,“没事。”随即,视线避开地上的尸体,抬脚继续前行。
    发生了这样的事,公子竟什麽都没问,甚至不曾露出震惊的表情,就好像这场在雷雨之夜进行的杀戮已在他意料之中。
    在埋怨宫主隐瞒的同时,公子,您又知道些什麽?
    岚止立在原地,静静盯著画尧的背影,直到流帘回头看他,这才收回探究的目光,抬脚跟了上去。
    此时,余生殿里,诡异至极的一幕正在上演。
    两方人马对立,气氛剑拔弩张,一触即发,与这氛围极不相称的是大殿正中神情慵懒正悠闲对弈的两人。
    在一番眼花缭乱的争斗和转换後,棋局呈细棋局面。
    枢冥手执黑子,迟迟不落,似在沈思,又似盯著棋局出神。坐在他对面的是名身著墨紫宽袍的男子,眉似新月肤色白皙,美丽柔和的睡凤眼自带三分笑意,透著雍容华贵之气,右眼尾处的嫣红朱砂彷如一滴血泪,似落未落,清婉妩媚。
    那人便是今夜这群不速之客的首领,无痕谷谷主,巫扇羽。
    只听“唰”的一声,巫扇羽潇洒一展手中乌金骨扇,笑意盈盈出言提醒,“宫主,该你了。”
    枢冥像是突然回神一般,抬眼看他,随即淡淡开口:“你输了。”
    指间黑子落下,一子定输赢。
    “一子错,全盘落。”巫扇羽合起骨扇,笑容愈发温润,“宫主棋艺超群,巫某自愧不如。”
    枢冥摆手,命人撤下棋局,“胜负已分,你的来意?”正经八百的疑问句。
    巫扇羽闻言轻笑,“宫主当真不知?”
    枢冥摇头。
    “那巫某便直说了吧,今夜造访贵处乃为带回爱徒,冒昧之处还望宫主海涵。”
    枢冥淡淡挑眉,“爱徒?”
    巫扇羽垂眼把玩手中骨扇,“枕边人的身份,宫主岂会不知,又何必与巫某绕圈子。”
    “你就那麽肯定他会跟你走?”
    “这就要看宫主的意思了。”
    枢冥失笑,正欲开口,却在这时,一道声音冷冷介入,“你怎麽不问问我的意思。”
    “小尧。”
    “尧儿。”
    两人同时起身。
    视线扫过倒在殿门口的尸体,画尧面色不变,抬脚跨入,径直朝大殿中央走去,在离巫扇羽两步之遥的地方站定,“你若还当我是你徒弟那就错了,因为你已没有让我尊你为师的资格。”
    巫扇羽柔声道:“小尧,你一向很听话的。”
    枢冥走到画尧身侧,握住他冰凉的手,眉头微微一皱。画尧用力回握对方的手,紧到微微发起了抖,“那个对你唯命是从的徒弟早就死了。”
    巫扇羽缓缓打开手中骨扇,漫不经心地开口:“那为何你还活著?”
    画尧看到他的动作,立时拉著枢冥急退几步,“小心,扇上有毒。”
    为时已晚,因为在这之前那把扇子已被打开数次,巫扇羽摇著扇子,笑容依旧,“你提醒得晚了些。”
    闻言,众人脸色皆是一变,唯有流帘岚止面色不改。
    画尧抓住枢冥的手臂,紧张道:お|稥“冥,你听我说,千万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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