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缠绵悱恻,没有热情如火,但是……却有了一丝隐隐的暖意,说不出的暖意。
这一晚,卧室的灯一直亮到了后半夜,法语书翻了大半,静静地搁置在小茶几上,然后两人沉沉地睡去。
窗外,月色撩人。
窗内,则是另一派恬淡的气氛,风景如画。
、悄然改变
悄然改变
春夏秋冬,每一天都是在日升日落的规律中进行的,清晨,当第一缕阳光透过落地窗照进卧室,整个空间顿时暖意四生。
优雅的公寓里,主卧室的线条尤其华丽,整个空间呈现统一的浅白色,是一种极其优雅的白色,淡定,纯粹,干净,透彻,所以此时此刻,这个空间美好得让人不敢轻易打扰,那微微的气息声是整个房间里唯一的主旋律。
多年养成的生物钟,让尤桐在第一时间醒来,纤细的女性身影悄悄地爬坐起来,小心翼翼地将掀开被子,下床,下意识地瞥了旁边还在沉睡的男人一眼,英俊的脸庞埋进枕头里一半,luo露在被子外的肩背泛着健康的古铜色,是力与美的结合,深深地蛊惑人心。
她伸手帮他将被子往上拉了拉,但又猛地顿住动作,不自觉地蹙起眉头,好像觉得有什么地方不一样了,但又说不出来。
仅仅是一个晚上,有些东西就悄然改变,没有什么惊天动地,但好像就是有什么不同了。
赤脚,轻轻地走出卧室,开始她一整天的周末生活。
◎◎◎
生活如水,点点滴滴。
阳台上,男人的衣物挂了一整排,每一件都洗得干干净净,阳光下闪着亮晶晶的光芒。
高档的洗衣机是可以带自动熨烫的,但是尤桐觉得衣服还是晒晒太阳为好,嗅着那淡淡的洗衣粉味,还有阳光的味道,心里会不自觉地涌出一种满足感。
一个多小时后,偌大的屋子里隐隐约约飘荡着食物的香气,将伏在大chuang上的男人缓缓地诱醒过来。
容尉迟睁开双眼,慵懒地扫视一圈,发现身旁的女人早已经无影无踪,只有枕头上还残留着属于她的馨香。
他微乎其微地牵动唇角,他向来浅眠,稍有动静就会醒来,但今天是怎么了,昨夜睡得极好,躁动的心忽然变得很平静。
默了默,容尉迟动作利落地起身,他走进主卧室附设的浴室冲澡,墙角的架子上已经放置了一套干净的男性衣裤,他又不自觉地勾了勾唇角。
盥洗完毕,他踏出卧室,脚步有意无意地放缓,压低足音,来到厨房门边,双手插在裤子口袋里,肩膀斜倚在门挡上,沉静地注视着里面那道戴着米色围裙的纤细身影。
尤桐正在做三明治,面团已经揉好了,割成平均的一个个,将每一个小面团擀成椭圆形,翻面自上而下卷起,底边压薄,做成橄榄形,跟着她将做好的面包坯放在烤盘上,发酵成两倍大。
流理台上摆放着菜篮,新鲜的蔬菜已经洗好了,只差切丝,她拿起菜刀熟练地将生菜切好,然后把菜刀拿到水龙头下冲洗,刀面上沾着几许细碎的菜丝,伸手想要拨掉,一个不小心,手指竟然划过刀锋,指尖上顿时出了一个血口子。
“啊……”尤桐低呼出声,懊恼自己的不小心。
忽然,一道高大的身影猛地压下来,男人的大手紧紧握住了她的手腕。
“啊!”这一次,她的惊吓比刚刚割伤手指时更大。
“怎么这么不小心?!”容尉迟的脸色不太好看,抓着她的手凑到水龙头底下冲洗,血被止住,但还有些许的血丝残留。
他没有多想,直接低下头去,将她受伤的手指含进嘴里。
尤桐倒抽一口凉气,瞪圆了眼睛,可以清楚地感觉到他温热的舌头抵着伤口,酥酥麻麻的,她不觉得痛,只觉得胸口蓦地发烫。
“没、没事的,只是一个小伤口……”
她试着抽回自己的手,他却不肯放,直接拉着她往外走。
“去客厅包扎一下!”
“啊?!”
“啊什么啊?!还不走?!”他眯起黑眸。
“可是面包……”
“面包在那好好地烤着呢,不会跑掉。”
尤桐一脸怔忡,他这算是幽默吗?!
真冷!
“发什么呆?!”
“没有没有。”她回过神来,跟着他走向客厅的大沙发。
容尉迟环顾四周,想找医药箱,但现在他不知道该去哪里找,尤桐暗暗叹息一口气,转身去翻电视柜下面的抽屉,取出一个ok绷,撕开,贴好,然后把包装扔进垃圾桶,动作一气呵成。
容尉迟愣了愣,这样就完了?!
她还是不是女人啊,不是应该尖叫,然后哭哭啼啼,甚至是要死要活的吗?!
他记得家族里那些个堂妹表妹之类的,都是如此。
容尉迟的目光从她的脸上一直游移到脚底,然后又从脚底回到脸上,最后盯住她的眼睛。
尤桐被他看得有些发懵,心中不禁尴尬。是不是他觉得她很没用,一点小事都做不好?!她不由得暗暗往这方面想。
周末两天,除了这个小插曲,其余的时间都在平静中度过,两个人几乎都没有出门,尤桐除了做家务的时候,其他的时间都在学法语,容尉迟的指点让她觉得受益匪浅,甚至有点突飞猛进的感觉。
转眼,到了周日的晚上,容尉迟开始收拾东西,准备动身回台南。
离开之前,他顺手写了一份材料,罗列了一些简单的法语日常对话在上面,不动声色地走进小书房,放在她书桌的一角。
转身,欲走,眼角却不经意地瞥到书桌的抽屉半开着,抽屉里面放着一个小小的丝绒盒子。
利眸忽然一紧,他大手一挥将盒子取出,打开一看,一对耀眼的钻石耳钉静静地躺在里面。
只一眼,他就认了出来,那是她曾经戴过的,跟人约会后的礼物,居然还留着?!
“衣服都收拾好了……”尤桐缓步走进小书房,却一刹那感觉到气氛不对。
容尉迟徐徐转身,冷漠的音色危险地响起,“我容尉迟是买不起还是怎么的,你非要留着别人的礼物?!”
、他不讲理
他不讲理
尤桐蓦地一愣,不明所以地抬头,只见容尉迟手里捏着那个丝绒小盒,冷声质问,“这是谁送你的?!”
她心里一惊,下意识地咬住了唇。
“黎远航?!还是苏慎行?!或者是其他另外的男人?!”他的声音低低的,却十足危险,寒星似的眼,森冷无比,让人觉得诡异非常。
尤桐被他看得头皮发麻,瞬间一股冷意从脚底窜起,同样一个人,她不知道他为什么可以一下子从近两日的那般平和沉静,忽然就变成现在这样冷酷阴寒。
她望着他手里的那个丝绒小盒,璀璨的钻石耳钉在灯光下折射出熠熠光芒,却在他的凝寒下,刺痛她的眼睛。
那是妈妈送她的毕业礼物,就好像是cheng人礼那样的意义,妈妈说,她给黎佳期买了一对,也给她买了一对,这样的意义该是多么非比寻常,多么难能可贵,她只有在收到的第二天才按耐不住欣喜地戴了那么一次,之后就小心翼翼地收藏起来,那是她的宝贝,无比珍贵的宝贝。
她的沉默让容尉迟愈加冷漠,忽然唇角一勾,透着一股妖凉,让人不寒而栗,“不说也行,直接丢掉就好。”
他手上用力,狠狠地将东西抛向角落里的垃圾桶,那样精准。
“不要!”尤桐来不及阻止,连忙奔了过去,蹲下了身子,将垃圾桶翻倒过来,里面没有脏东西,但是却有大半下的纸屑,那是他碎掉的文件,雪白的纸屑铺散在深色的地板上,就像是片片雪花,她很容易地就找到了那个丝绒的小盒子,但里面的耳钉却不见了,埋在纸屑里,白花花的一片,怎么找也找不到,眼泪急急地落了下来。
容尉迟眸色更冷,脚步迈开,走到她面前居高临下,清冽地质问,“你为了这么一个破东西而哭?!”
“这不是破东西,这是我最珍贵的东西!”她仰起头,泪眼望向他。
“不过是一对耳钉就最珍贵?!你缺首饰是不是?!”容尉迟怒不可数,一把将她从地上拉起,“跟我走!”
“我不要!”尤桐一手扣住门框,死死地用力。
“由不得你不要!”男人的力气比女人大上许多,再加上容尉迟怒气当头,他轻而易举地就将她拖出了公寓。
黑色的车子疾驰在夜色里,冷硬而强烈的车灯散出的光线如锋利的刀片般,毫不留情撕开道路,尖声锐利,划破夜空,叫人胆颤心惊。
不知过了多久,车子忽然猛地一个急刹车,停下。
容尉迟冰凉地对她甩出两个字,“下车!”
“不要。”她倔强地说道。
“我说下车!”他的语气更危险了几分。
“……”
尤桐还是没有动,早已经是一身冷汗的她双手紧紧地抓着安全带,颤抖着声音问道,“这……是哪里?”
“我最后说一遍,下、车!”他的眼神冷得好似冰刀。
“……”
容尉迟再没有耐心,径自下了车,用力甩上车门,然后走到她的那一侧,豁得拉开车门,姿态强势地将她拉了下来。
“哎!你……”他不顾她的挣扎,拽起她的胳膊就往前走。
尤桐被他拽得生疼,在他身后忍不住争辩道,“容尉迟你能不能讲点道理……”
他忽然大步停下,一个旋身将她扯入臂弯,然后再一个推力,将她整个人压上一间首饰店的外墙玻璃,低头,薄唇贴进她的耳畔,“我就是不讲道理,你又能怎么样?!”
冷漠、锋利,容尉迟的声音。
沉重、压迫、不容人反抗,容尉迟的气息。
尤桐僵住了身子,只好咽下所有的委屈和争辩,默默垂下眼睑。
他眯起利眸,目光冷沉地盯了她片刻,然后退开一步,放开她的身子,再次抓起她的手,大步走进一家顶级首饰旗舰店。
店经理一眼认出这位享誉台湾的财经巨子,顿时两眼放光。
经营奢侈品这个行业,罩子自然要放亮一点,曾经掌控整个容氏财政大权的容家三少,将来更是整个容氏帝国的领导者,身价不可估量。
一屋子的店员在店经理的带领下立即迎了上去,“容先生,大驾光临,不知道想看些什么?!”
“不用招呼!”容尉迟冷声回道。
店经理虽然觉得很尴尬,但还是乖乖站到了一旁。
容尉迟死死拽着尤桐的胳膊,直接将她拉到一组柜台前,柜面上清一色的钻石耳饰,琳琅满目,璀璨生辉。
他抬手拨开她的长发,视线落在她精巧的耳垂上,那上面小小的耳洞,勾起了他心底无限的火光,他不由得开始幻想,是否有别的男人吻过那片又小又敏感的柔软。
黑眸紧缩,薄唇里吐出森冷的话语,“喜欢耳钉是不是?!”
他忽然从口袋里掏出一打金卡,扬手把它们拍在玻璃柜台上,巨大的骇人声响让尤桐蓦地一颤。
他勾唇淡笑,那笑容却不达眼底,修长的手指轻轻敲着玻璃台面,独有的威胁声丝丝入扣,“喜欢哪款就买哪款,这些卡你今天务必全都给我用光了,用不完不许走,我今天有的是耐心!”
容尉迟的话音落下,顿时震慑全场,一屋子人的呼吸都窒住了。
尤桐瞪大了眼睛,简直不敢相信他在说什么,当她在容尉迟那双深邃的黑眸里看到那坚如磐石一样的决心后,她直觉是——他疯了!
容尉迟静默不语,从口袋里取出白金烟盒,抽出一根细长的薄荷烟,点燃,默默抽了起来。
烟雾腾起,隐匿了他的表情,迷雾缭绕的背后,只看见那张英俊不凡的脸透着丝丝青白。
“……”尤桐紧张得说不出话来,也不敢动,甚至连呼吸都不敢了。
他吐出一个白色的眼圈,还有一个飘渺却慑人的音阶,“挑!”
、不讲信用
不讲信用
尤桐看了一下那散落在玻璃柜台上的诸多金卡,还有那成千上万个奢华的钻石耳坠,每一样都那么璀璨,却每一样都那么冰冷。
她抿了抿唇,淡淡地开口,诚实说道,“我不缺首饰,也不喜欢耳坠,所以我不挑。”
容尉迟的眼睛里迸射出寒光,素来低沉的声音不自觉地抬高了八度,一顿一顿地道,“尤桐——你、别、惹、我!”
尤桐的心里不禁发闷,她什么时候惹他了?从头到尾都是他在莫名其妙!
她知道自己说不过他,而且也不想跟他吵,尤其是在这大庭广众之下,这个店经理明显是认识他的,一旦闹开了,搞不好他们明天就会上报纸头条,她不想闹得满城风雨,默了默,只好轻声说道,“我想回家了。”
说完,抬步就往外走,而容尉迟没有拦她,却还是站在原地不动,他双手插在裤子口袋里,那样的从容不迫。
尤桐低着头,感到旁边数十道目光齐齐地朝自己射来,心里忽然很生气,她最受不了的就是这样被人围观,她不喜欢成为焦点,她已经习惯了隐在角落。
可是……容尉迟不对劲,他习惯了发号施令,习惯了万众瞩目,更习惯了为所欲为,他居然没有拦她?
尤桐忍不住疑惑,虽然她认识容尉迟的时间不是很长,更谈不上有多么了解他,但是她断然不会天真到以为容尉迟是忽然改了脾气秉性,一下子就纯良善意起来了,心里有一个声音偷偷地告诉她:一个不动声色的容尉迟远远比一个大吼大叫的容尉迟危险的多得多,多一万倍也不止!
容尉迟的沉默以对,让尤桐的心里愈加忐忑,脚下的步伐也缓缓地慢了下来。
果不其然,下一秒她就听到容尉迟站在身后,以慢条斯理的态度徐徐说道,“尤桐,你今天敢私自走出这里的话,就不要怪我不、择、手、段!”
尤桐本就已经减缓的脚步完全顿住了,默默回身望向他。
“你想做什么?”她忽然背脊一凉,脸色也转为苍白,“你答应过我的,不会出尔反尔吧?”
尤桐忽然害怕起来,怕容尉迟突然反悔,重新对黎氏下手,虽然说黎氏度过了危机,容尉迟想重新拿下难度比上一次大了不知道多少倍,但容尉迟的想法和手段谁能阻挡得了,他若是存心卯上了黎氏,总是会有机会的,那到时候她所有的努力都白费了。
蓦地,她的勇气消失掉了一大半,声音也跟着小了下去,像是在对他说,也像是在对自己说,“不,你不会的,你不是那种人。”
“我不是哪种人?”容尉迟勾唇讥讽道,“尤桐,你以为你了解我多少?嗯?!”
他的话一下子拉开了他们之间本就算不上有多近的距离,尤桐看着他,想起他昨日的平和,沉静,甚至是温柔,于是她还是选择相信他,“容尉迟,我想你不是那种不讲信用的人。”
他忽然低笑出声,“尤桐,我有说过你太嫩是吧,你以为信用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