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力劲好的人已经看出四周的树林里有模糊的人影在耸动着,而树叶大规模的落地本就不是常事,更何况树林里栖息的鸟儿全被惊飞了,寻常的野兽出现也不可能闹出这么大的动静,就算是狼群也不可能。
胡成见多识广,刚才抬头的一瞬间他就确定了绝对是有敌袭。
因为天空乌云遍布,这种天气下野兽很少出窝。
而在天空中盘旋的黑影巨大而又狰狞,那根本不是夜出觅食的凶禽。从那狰狞的羽翼来看无疑是威名远杨的海冬青,这些矛隼类的佼佼者可以说是难得一见的神鸟,本来栖息于偏远的东北西北,在中原能看见一只已经算有眼福了,从未听说过海冬青会有结伴觅食的情况出现。
海东青有万鹰之神的美誉,传说中十万只神鹰才会出一只海冬青,当然了这里难免有夸张的成分。
不过由此也可以看出海东青这种凶禽的珍贵之处,数之不尽的传说也更赋予他传奇的色彩,在无数神话一样的赞誉之中被很多的百姓认为是天上的神鸟,可敬又可畏。而胡成最是清楚,海东青这种凶禽是嗜武者最喜欢饲养的珍禽,其珍贵稀缺是一方面,二也是因为这种鸟驯化以后有极高的军事价值,可以窥探敌情也可以帮主人攻击敌人,可以说其凶猛若被淋漓尽致的发挥出来那灵性简直是无异于人,甚至是到了让人毛骨悚然的地步。
第590章神禽海冬青(下)
海冬青多数被利用在北方的战场上,而它很重要的一点用途就是拦截情报,这也是在战场上海冬青备受青睐的原因。
在这通信不方便的年代里很多军报为了快速准确的传达所以往往都会选择飞鸽传书这一方式,而海东青既凶猛速度又快本身就是其他鸟类的克星,捕杀这些带有情报的鸽子那是一等一的好手,所以历来在战场上备受上位者的青睐。
天空中盘旋的海冬青明显是经过驯化的,因为鸟儿被惊飞以后它们并没有去捕猎这些近在咫尺的食物,明显是饲养它们的人并没有下达这道命令。
从这一点就不难看出它们接受的任务很是简单,那就是监视小村的动静,确保外围的兵马能在第一时间获知村里的情况。这些海冬青已经训练得很是成熟了,连那么多的鸟类都不捕捉,可以见得它们早被训练得如士兵一样令行禁止。
“可恶,哪帮混帐那么大手笔。”胡成忍不住骂了一声,海冬青是绝对的珍擒,即使是以前的西北大营也只有寥寥可数的几只,眼下天上密密麻麻的有数十只,历来的军队似乎没听过谁有这么大的手笔。
更何况海冬青的驯化很难,这么多被驯化完成的海冬青同时出现,这种诡异的情况简直是闻所未闻,更别提是亲眼看见。
就在胡成楞神的时候四周的动静越来越大了,明显在胡成他们反应不过来的时候包围圈已经形成,而现在的步骤是拉网似的收拢,速度很是缓慢暂时还没什么攻击性。
这种收拢的过程中控制住一些有利的地形,守住一些可以逃命的通道,真正意义上的做到密不透风的包围。严格来说这种战术是典型的围剿战术,这样谨慎的举动在兵家上是少见的,而另一个能联想到的就是这些人兵马众多,这么大费周章就是为了不放走一个人。
而包围圈形成的时候外围肯定还有不少埋伏的人马控制有利的地形,恐怕埋伏的工箭手之多是难以猜测。所以哪怕是成功的突围也会遭遇到他们的拦截,这可以说是一种凶险而又高明的剿灭战术,凡夫俗子绝没耐性大费周折的摆出这种谨慎的阵法。
胡成想通时冷汗都下来了,目光不由自主的投向了村子正面的山坡,恐怕那里埋伏的兵马之多是重中之重。
尽管兵道是虚虚实实,但以眼下的情况来看胡成没办法去怀疑什么,哪怕是山坡上唱一个空城计但那也是最险恶的地方。
“怎么回事。”这时村内的人也被惊醒了,容起二王带着村里的兵马也来到了村口。
“王爷,朝廷的鹰犬追上来了。”胡成满面的肃色,几乎是咬着牙说:“王爷不必惊慌,一会我们着重攻杀一点突围,撕开口子后王爷速速离开,我等拼死断后定能为王爷赢得脱身的时机。”
起王上前一步,看了看天上盘旋的黑影,忍不住惊叹:“来的到底是哪路兵马,怎么会有这么多海冬青随军而行,如此大的阵势本王是闻所未闻。”
稍微有点见地的都清楚海东青的珍贵,起王这话一出不少人都是皱起了眉头,随军有这么多神话一般的凶禽,看来这次的追兵非同小可。
容王眉头一皱,轻声问:“朝廷的兵马怎么那么快就追上来了,按理说我们偏离了官道,他们即使追来速度也不该那么快。”
他这话一出所有人都沉吟了,是啊,这些兵马怎么可能在不确定的情况下对小村拉开大网包围,除非他们是未卜先知,否则的话不可能连试探都没有一上来就搞这么大的阵仗,这于理不合啊。
“或许因为我们饶了一圈耽误了太多的时间吧。”师爷面色肃穆,阴阳怪气的说:“我们的速度本来就因为路线的语汇有所耽搁,再加上行进速度不快,朝廷若派了一支骑兵日夜不停的追捕按道理说这时间能赶上我们也是正常的。”
他这话说得怪里怪气的,不过有心人一听就明白什么意思,那摆明是在说西北营旧部的人累赘一样拖慢了所有人的速度。
胡成顿时的脸一黑,不客气的骂道:“你这个混帐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师爷呵呵一笑,眼见他面色发黑赶紧站到了刘品阳的旁边,一副我怕怕的样子。
“就算他们追捕的速度很快,为什么能这么确定我们就藏在这个村子里。”刘品阳面色也是有些难看,说话的时候把师爷护在了身后,疑惑的目光看向了胡成一行。
“姓刘的,你怀疑我们?”胡成顿时气得混身直哆嗦,忍不住破口骂道:“老子就算是死都不会出卖王爷,要说拖累的话倒是你们拖累了我家王爷,王爷已经出了狱是无罪之身,若不是受你们牵连的话根本不用亡命天涯。”
“是么?”师爷眼里凶光一闪,立刻阴阳怪气的冷笑说:“我们一路来都平安无事,为什么你们一来就被官兵包围了。明显人家是已经确定了我们就藏身在这小村里才动的手,胡大人也是行军之人,难道看着这个情况你还想和我们解释说这只是凑巧而已?”
师爷一句话彻底激发了矛盾,双方立刻黑着脸漫骂上了。
顺天府的人骂他们中有内奸告密,西北营的人骂顺天府无中生有污蔑陷害,一时间骂声如潮气氛有瞬间就紧张起来。
双方人数众多,彼此大眼瞪小眼摸着兵器有大打出手的架势。这时起王和容王面色都阴沉无比却也一时判断不出谁是内奸。
若没有他们的话恐怕以双方的暴脾气早就开打了,怎么可能有闲功夫在这打嘴炮,玩那所谓骂街的花活。
双方的人马都是那种崇拜暴力的家伙,尊崇的是能打死就不能让你有抢救的机会。
这些刀口上舔活的人一但拼起命来输了也得抱你孩子一起跳井的变态,这会险相环生本来大家心里就紧张,一会火气被激上来能不动手已经是很给二位王爷面子了。
就在两拨人剑拔弩张的时候,容王终于是面色阴沉的怒喝一声:“够了,大敌当前你们还要内哄不成。”
容王一向亲和,这会吼这一声倒是声势十足,一下就镇得所有人都不敢开口。
不过双方依旧大眼瞪小眼的,不能漫骂不能动手,除了用眼神觊觎对方的菊花外也没别的方式能泄恨了。
“王兄,我相信我的人。”起王这时默默的走到了胡成的身边,毅然决然的说:“这些都是和我在尸体堆里一起滚打起来的兄弟,我相信他们绝对不会出卖我。”
“王兄自然相信你。”容王面色一缓,肃声道:“眼下不是窝里反的时候,大敌当前我们已经没空从常计议。王弟你是行军出身的马上将军,打仗迎敌这种事愚兄并不擅长,迎敌之事就由王弟全权谋划。”
“王爷。”刘品阳一听就要开口,不过师爷立刻眼尖的拉了他一下,刘品阳微微一错愕尽管疑惑但还是把话都吞回肚子里去。
“王兄放心吧。”起王楞了一下,看着容王信任的微笑立刻是心里一颤,信誓旦旦的说:“王弟与这一千多弟兄在这,誓保王兄和我们的家人安然突围,我这些兄弟虽然人数不多但没一个怕死的,管他朝廷来的是哪路兵马都照样杀他个落花流水。”
“誓死追随王爷。”胡成众人被这份豪迈的信任所感动,立刻是齐声呐喊,又难免得意的瞪了顺天府众人一眼。
顺天府的人即使有气也没处发,容王都开口放权了他们自然不敢忤逆。
这时刘品阳敏感的注意到王爷貌似感动的时候嘴角又有一丝狡黠的笑意。再回头一看师爷也是一样,二人之间都是那种人畜无害的感觉,可分明又都是有种阴谋得逞的得意。
起王的信任把一群手下感动坏了,有的甚至因为这三言两语而眼含泪花,不过现在并没有那么多的时间让他们去感动。
原本漆黑一片的树林里动静越来越大,可以听见一大片的脚步声明显这些人包围成功已经不必再蹑手蹑脚,与此同时对面的山坡高地上也点燃了火把,人家已经成功的将这个小村彻底的包围住了。
村对面的山坡上一片平坦,没有过多的树林可以说呈居高临下之势,占据了高点可以清晰的观察到山谷内的小村,一但冲锋的话也势必如卷天巨浪一样凶猛,兵马一冲起来的话连自己都没办法停下脚步,绝对能在一瞬间就冲跨村子外的防线。
火把密密麻麻的点起,甚至还漫山遍野的点起了一座座的火台。
明显这是一支很正规的军队,当那火光如天上星星般密密麻麻的亮起时村内的人都是心里一颤,这不慌不忙的态度给人的压力十分的沉重,明显他们不是胜卷在握就是根本在轻视这一股对手。
要知道这可是近千的顺天府高手和曾经凶名在外的西北营猛将,真开杀的话血战一万普通兵马不在话下,可来人的态度如此轻蔑着实让人心颤。对方既然有备而来应该知道这支人马的情况,态度上如此轻松表明他已经是成竹在胸。山坡之上,最大的火台旁边百多个人嘴里含着响哨,哨子只是一吹那声音在黑夜中特别的嘹亮,回荡在小山谷内却是惊得里边的人心头一颤。一直盘旋在天空的海冬青听到了哨声立刻飞了回来,站在了为它们准备好的脚架之上休息着。专职饲养它们的人立刻殷勤的喂水喂食,态度小心谨慎不敢有半点的马虎,种凶禽的珍贵谁都知道,但不少人还是第一次看见它们在战场上的妙用。
第591章围而不打(上)
年轻人的面色只有点发白,还好不是赵沁礼那样酒色掏空的发青。不过他的身板子也很是瘦弱,即使穿上了将军服也看不出半点的威武,而他貌似淳厚但眼珠子总是乱转又有种耍小聪明一样的狡猾,总的来说有那么几分奸官相,却没半点的武将威。
“是么,贤侄若喜欢的话到时送一只到你府上。”一旁的师俊骑于白马之上,一身银甲是威风凛凛,高大的身躯配上刚毅的脸庞,对比之下旁边的年轻人有几分的滑稽。
师俊现在是越发的沉稳,说话之时不紧不慢更具几分的不怒之威。
与杨家声势滔天的威望不同,杨家的一王三公引起了皇家的百般忌讳,事实上也分化了杨家的力量形成了今日各自为政的场面。而师家始终是沉默在杨家的光环之下,这位师家的家主是真正的大权在握,与温家合作以后师家的凝聚力更是达到了鼎盛的境界。
师俊的身后一众少年跟随,全都是师家出类拔粹的青年才俊,他们此时的目光全都放在师俊这位家主的身上。
与师俊同行的年轻人名叫温宝是温迟良的长子,当时的老温不知道是高兴坏了还是脑子进水了,反正生了儿子以后完全没发挥他才高八斗的能力,因为是宝贝儿子所以就随便取了个宝字,让人大跌眼镜的暗骂这小子书都读狗肚子里去了。
谁都以为以老温的博学多才,他第一个宝贝儿子的名字就算不是文流文雅最少也该是朗朗上口极富寓意,最最起码也该是引经据典博有出处,不说惊世骸世最少也得让人眼前一亮备感惊艳才是。
事实证明老温取温宝这个名字让人震惊,不过不是惊世骸俗而是让人大跌眼镜,这个名字未免也太狗血大众了,可以说老温哪怕不是坑爹的人也是坑儿子的人,随便读过几年书的人都不会脑子发晕取这种庸俗之极的名字。
那感觉,就像是你在街上看见两条极品到了极点的葬獒。高大威猛的雪獒名字叫小白,威风八面的铁包金名字叫小红,那简直不是让人大跌眼镜,而是直接血喷三尺。
想来老温狡猾了二十多年,这名字应该是唯一的败笔,而且败得那叫一个淋漓尽致,让人都怀疑这个所谓的宝贝长子是不是他老婆偷人以后生的,为了报复奸夫才取这么一个明显智商低下的名字。
温宝的年纪已经二十出头了,可过人感觉多少有些青涩,又带着几分无知无畏的兴奋。
他这会的表情有些忐忑也有些兴奋,穿上了这身将军袍可以说有点混身都不自在的感觉,但这也不妨碍他年少方刚的激动,毕竟纵横沙场是大多数男人的梦想,此时的温宝也难免有些热血沸腾的激动。
“师大人,怎么还不动手啊。”温宝问着话的时候晃了一下,声音兴奋得都有些发抖了。
这位宝贝公子哥连马都不怎么会骑,要知道即使不是行军出身但生在京城的权贵人家骑马那是绝对的基本功。而他这会连缰绳都抓不稳,跨下的坐骑胡乱的走动着,一晃之下差点都要摔下去了。
他跨下的马是禁军的军马,性子明眼人一看就很烈的那种,这会温宝没被摔下去就算不错了。也不知道这马是不是通了灵性,即使表现烦躁但也没太过激,真要把温家的宝贝儿子摔下地的话它应该会从军马直接变成军粮。
周围师家的武将们都忍不住窃笑了一下,心想这位主真是与他那个皇帝表弟一样没用啊,可惜了他座下那匹高大威猛的千里马,这马高大威猛在禁军里都是少见的良驹,估计这好马也是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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