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更包括张家的家主张明远也是一起随行。
“走吧。”杨存神色凝重,缓言一声后就上了车。
所有的人马也都上了马车,这里的人鱼龙混杂,准备着大量的器具后车队迎着晨曦缓缓的离开即将热闹的码头。
小车队行进得很是快速,最前的车上,杨存手拿着一张图纸,面色已是黑得不行了。旁边的马六一看,立刻小心翼翼的说:“少爷,您别生气了,这确实是市面上流通的图纸。”
这个图纸上画着整个墓室的构造,包括哪是耳室,哪是主葬。甚至哪一块是入口,每一块的土层比较薄适合打盗洞都标注得很是清楚,若不是当年建造的参与者是不可能知道得如此详细。
“真是好笑。”杨存说这话的时候,脸色已经狰狞得有些扭曲了。
堂堂杨门国公的墓室构造竟然绘成了图纸贩卖,这年头不是少是靠挖土吃饭的盗墓贼,干这行的人心性不说是丧心病狂起码也是胆大包天。在他们的眼里可没那么多的敬畏,死者为大的理念根本是当然无存,死人的墓地里对于他们来说唯一的兴趣只有里边丰厚的陪葬品。这些本不该再见天日的东西一但被挖掘出来,贩卖而得的横财对一般家庭来说简直是一夜暴富,所以不少人都会冒着大损阴德的危险干这个营生。
第402章歹毒至极(下)
上至帝王君候,下至黎民百姓。谁都想自己身后能长眠久安,不想自己的安息之地受到破坏,所以这坟墓的选择是很有讲究的,在建造上为了防盗更是煞费苦心,可以说是无所不用其极。
而后人为了给逝者选一个风水宝地福泽子孙,往往为了这身后之事也是费尽了苦心,可以说这下葬之事在不少人看来那都事关自己的福份前程,所以马虎不得。
风水宝地的讲究很多,真正的大户人家对这的重视是常人难以理解的。
甚至有当大官的为了自己的前程着想,选定了风水宝地还得赶在上好的吉时入葬,据说往往这种时候他们家的老人都不是正常死亡的,大户人家乃至皇亲贵族对于风水玄学的迷信可以说已经到了疯狂的程度。
历来修缮这坟墓,各地各族都各有各的讲究,在规格和礼数上都不尽相同。
但归根结底,逃不脱的一点就是陵墓的所在必选那风水上好之地,而王公贵族们更是害怕死后尸身被辱陵墓被盗,所以在防盗墓贼时也可以说是煞费苦心,墓地里往往少不了一些机关,甚至有的人为了死后不被打扰,下葬后连碑都不敢立。
因为立在陆地上的碑,那简直是活脱脱的寻路石,会吸引大批的盗墓贼疯狗一样的涌来。
“是。”段大相师不敢有违,颤着声说:“请公爷给我们一面罗盘。”
马六早有准备了,命人拿上了罗盘和司南等物,段大相师左右的走了一圈,一边看着周遭的环境一边看手里的罗盘。没多久后来到了旁边的一颗大树下沉吟了许久,这才说:“公爷,那盗洞的位置应该就在这。”
“吉时拢北,阳气所聚。”莫大相师也点了点头表示赞成。
“找找看。”林安国马上命人查找。
那一带杂草丛生,到处都是横生的荆棘,一眼看去那些杂草似乎很老。但细心一找却不难看出明显有掩饰的意图,毕竟那盗墓贼可不是善茬,谁都没那功夫打了盗洞又把土给你填回去,有这种善心就不会干这种缺德的勾当。
可这又不是一般百姓的墓,杨家虽然落魄那也始终是大华的第一武家。他们自然也不愿惹是生非,所以也得做一些必要的掩饰,事情能瞒多久就瞒多久。
可以说盗墓贼是一个奇怪的群体,他们白日的时候衣冠楚楚各有各的营生,或是买卖古董的商贩,或是贩布的掌柜,甚至有不少白日里都以农耕为主。
到了夜里,他们摇身一变成了土下的夫子,可以尽情的卖弄他们深藏不露的风水玄学之术,挖掘死者的安息之地,抢夺那一件件让人垂涎三尺的陪葬之物。
而盗墓时发生了多少离奇的事没人知道,那长埋地下的王陵皇寝始终带着让人向往的神秘感,这是一门破坏的学问,也是一门考验人性的学问,可以说暗地里有多少的肮脏之事没人知道。
盗一般人家的陵墓,盗墓者往往是三五成群而行,一般是选择离坟墓比较近的地点先打一个盗洞,一人下去取珠宝玉器,一人上面用绳子将东西先系上来,但上边的拉绳人见财起义抛弃下面同伙而去的事数不胜数。
于是长久以往演变为盗墓团伙以父子或者兄弟居多,但后来也发生了儿子扔下墓里亲爹,兄弟间分赃不匀手足相残的事。人性最终经不过陪葬品价值连城的考验,手足相残,逆儿杀父之事多有发生,往往每盗一个墓都在折磨着亲情。
最后,民间的盗墓行当形成了一个默认的行规:盗墓时不以兄弟同行而以父子居多,儿子下去取货,老子在上面拉绳子,据说再没出现过把人落在墓坑的事,这就是人性。
群人一拥而上,斩断了堆积在树旁的荆棘后,树旁露出了一个只有成年男人腰身大小的细洞。那细洞挖得很是讲究,旁边的土堆也做得很好,深深幽幽的一看就知耗时颇多,活也做得很是利索。
莫大相师一看,沉吟着摇了摇头:“看来干这活的都是民间的手艺人纳,冥敬处什么时候招了这些盗墓贼入伙?”
“盗洞也打得如此讲究,真给我杨家面子。”杨存皮笑脸不笑的哼了一声。
段大相师仔细的勘验了一遍后,马六就带着他的人进了盗洞,毕竟阿浪的墓修缮得不是很奢华。所以这盗洞的距离也不是太远,没多一会马六的人就探出了头,只是他满面的苍白似乎不敢说话一样。
过了一阵,满面土灰的马六才钻了出来,他同样是面无血色,但却是咬牙切齿的骂道:“这帮人太可恶了,自古盗墓者为的是顺手钱财,哪有如此丧心病狂的。”
众人赶紧拿来水让他们先喝,压住了这个惊后才按段大相师的嘱咐往盗洞里丢了些烧着的砹草去味消毒。马六等人忍着震惊,定了定心神这才说得出话,一开口在场的人顿时面色沉了下来。
这帮盗墓贼是行经已经不是冲着陪葬品来的,马六等人延着盗洞进去一看,陪葬品被洗劫一空不说。那些贼似乎是看阿浪的陪葬不丰厚从而发恼,竟然违背了行规将阿浪的尸骨砍成了好几块。
而且马六还细心的发现,阿浪的骸骨散落于棺木四周,嘴里更是被塞上了一只已经腐烂的黑猫。那黑猫可民间可是一等的邪物,塞于嘴内等于是让阿浪受不了人间香火,死后不仅不能投胎还不得安宁。
此举之歹毒,在场的人只是听闻都面色骤变。
“什么?”段大相师也是惊呆了,忍不住恼怒的说:“自古不管摸金还是般山,天南地北的土夫子都有着一样的规矩,那就是劫财物而敬逝者,摸取明器不得有扰死者,这是祖宗留下的规矩。”
“这些人太可恶了。”莫大相师也忍不住骂了一声。
他们是风水玄学的大相师,所师之职是为死者找到风水最好的殉葬之地,以求死者能入土为安。做这一行多少也研究过一些盗墓的事情,甚至可以说他们比一般的盗墓贼更诣于此道。
天南地北,各地的盗墓贼都有自己的讲究和规矩,细节上虽多少有些差别。但谁都守着一个规矩就是拿人钱财已是不对,对于尸身必须敬之,墓主的遗体他们都小心翼翼的不敢乱碰,还从没听说过有专门冲着死人去的盗墓贼,这已经是坏了这一行的规矩。
林安国一听更是急红了眼:“可恶啊,这贼子明显不是冲着金银玉器来的,他们就是来毁尸乱坟的。”
杨存蹲下身来,仔细的看着那盗洞,良久以后才站起身说:“马六,如果这里的每一个坟墓都遭受到这样的破坏,那全部修缮起来得多久。”
“这……”马六估算了一下,皱着眉头说:“人马齐全的话,连尸身的收敛和坟墓的修缮最少也得半月时间。”
敬国公府立威的年头比较短,这山上的陵墓还不算多,修缮起来倒不算太麻烦。若是其他二位国公的话,恐怕就工程浩大了,更别提埋葬了百年忠烈的万烈浮屠。
“先将这修缮了吧。”杨存的语气平淡得几乎听不见情绪,说了一声转身就走。
马六识趣的留下了十多个擅长这方面的好手,准备着工具开始填补洞盗,为阿浪收敛尸骨将坟墓先行修缮起来。
这帮人明显是行家里手,动起手来速度很快,所有人看得都是一楞一楞的,不知道杨存手底下怎么还有这种土下做业的能手,这群人熟练的技艺让人怀疑他们会不会就是专业的盗墓贼。
大批的人马带着物资准备修缮这一山的陵墓,不过这些物资明显不够用。林安国安排了一小部分的人看守,剩余的人又连夜下山搬运了,在敬国公府的招牌在,在这浙江境内想调集什么东西都是手到擒来之事。
力夫和随行的护卫吃过晚饭早早就休息了。
眼见了阿浪坟墓的惨状,吃晚饭的时候谁都没那个闲心。到了夜里,林安国已经有些耐不住心性了,跑过来试探性的问:“公爷,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皇家冥敬处的人破坏杨家坟墓的事,此行的人中唯有马六和海爷知晓,敬国公府的人还蒙在鼓里。这么敏感的话题杨存也不好一时就告诉他们,只是沉吟了一下后摇了摇头,看着朦胧的夜空发着呆躲避着他们好奇的眼光。
张明远忧心忡忡但也不敢多问,谁都看出这会杨存的心情不太好。
而且看起来这不是一个家臣的陵墓被盗,而是整个雁荡山的坟墓都被破坏的话,那这伙人明显是冲着杨家来的,挖人家的祖坟,这得有多大的仇恨啊。“都去睡吧。”杨存叹息了一声,心事重重的闭上了眼。围拢过来的人一看谁都不敢再问,但这时谁心里不是异常的沉重。这一夜的气氛很是沉重,谁不是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第403章兵分三路
第二天天刚见亮,天空只有微微的鱼肚白时杨存就起了个大早,洗了把冷水脸精神了一下,这才把身后几个重要的心腹都召集起来。
“公爷,老父的坟是否也被?”林安国一来焦急的问着,顶着两个黑眼圈明显这一夜他根本睡不着。
身为世袭双极旗的军户,他老爹和一个叔叔的坟墓也在这座山上。
目睹了阿浪坟墓的惨状,试问他怎么睡得下啊,这一夜难寐越发的担心自己的祖坟是不是也受到了破坏,祖宗的遗骸还是不是安眠于地下。为子之孝的担忧是一回事,林安国也不可免俗的认为自己升不了浙江巡抚是因为祖宗的坟墓被人动了,这直接的影响到了他的前程。
所以这会他能不担心么,心里除了悲伤,更多的是咬牙切齿的愤恨。
一旁的张明远也是焦急万分,尽管老父还在,但他也有一位战功赫赫的伯父也葬在山上。眼下杨家的祖坟受到破坏他心里更忧,因为以张达老爷子的德行声望,百年之后肯定也是葬在这象征着荣誉的雁荡山上。
这些盗墓贼这么猖獗,连杨家的祖坟都敢动,不将这帮人杀之为快谁心里都不放心。
杨存深沉的看了他们一眼,喝退了其他人后唤来了马六,这才轻声的说:“我估计你们长辈的坟墓也被破坏了,这是马六,二叔的手下,这次他是来帮我修缮祖坟的。”
“二位爷好。”马六客气的行了一礼。
“可恶啊。”二人一听都是拍案而起,看着旁人死后遭辱尸都感觉心有余悸,这事若是发生到了自己家人的头上,那谁能忍得了这种奇耻大辱。
他们再三的追问,杨存也没告诉他们到底是谁干的。而是思索了许久后吩咐道:“林大人,明远兄,你们二人都各带了一百多人手吧,我希望这事暂时不要声张,眼下最重要的事是将我们的祖坟修缮好。”
“公爷放心,事情有轻有重我们还是知道的。”林安国和张明远都是人精,愤怒过后也冷静下来,只要稍微一想就知道能对杨家祖坟动手的绝不是一般人,普通的盗墓贼恐怕没那胆量,更不会用如此歹毒的手段来羞辱尸身。
而杨存眼下不肯说他们自然也不敢多问,这祖坟被挖虽是天怒人怨之事,但说出去也是丢人的事。所以这事必须绝对的保密,谁都不想丢这个人,所以只能暂时的把这口气吞下去。
而且他们也清楚杨存的为人是睚眦之仇必报,眼下他看似是心平气和,但肯定是不会善罢甘休。
这雁荡山山高林密,坟墓的分布按照地位有高有低极是讲究,要是大队人马集体行进的话反而效率不高。杨存和他们仔细的商榷了一翻,立刻决定兵分四路而行,各自加快速度以免耽误时日引人猜疑。
张明远和林安国带的人马集结起来各有近两百之众,不过对于盗墓以及修缮之事他们并不熟悉。马六的手下有近百人,分拨给他们一些负责指挥,这样才能把人数的优势最大化。
张明远和林安国一左一右延着别的小道上山,半路上修缮着一些重要家臣的陵墓和他们自己家的祖坟。有充足的人马再加上马六派去的好手,这两路人一边赶路一边修缮,速度会快上许多。
而马六余下的人手不多,由他带着其他的人和莫大相师在山腰处游走,以风水之学探寻那些比较零散的家臣之墓。那些墓遭受破坏的程度应该不会太厉害,以他们的人力应该有办法去应付这些。
安排好了一切,林安国和张明远心急如焚,立刻带着马六手下的能人延着小路进入了密林之中,按着自己的记忆先去寻找家人的坟墓。
“公爷?那您呢?”马六担忧的问了一句,毕竟他这一走,要把所有的人马都带走。
眼下杨存的身边只剩段大相师和一个看起来悠闲无比的海爷在,尽管知道杨存的身手很厉害,但这毕竟是慌郊野外,即使是在杨家的祖坟上但安全还是必须考虑的问题。
更何况延着主道往上走的话,山上的陵墓规格更高,最高处的敬国公杨鸣羽之墓肯定是巨大无比。如果遭受到了最厉害的破坏,光是修缮需要的人手就很多,哪怕是段大相师对这一行了如指掌,但没一定人力的话根本不可能修缮得了。
海爷就更不用说了,对这一行是一翘不通,随行除了能保卫安全之外根本没别的作用。
马六的担忧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