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辽东钉子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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辽东钉子户- 第4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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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永贞说得对!”洪敷敎道:“事在人为,多动脑筋,一定有办法!”

张恪看了一眼大哥张峰,就问道:“大哥,听杨龙说你们扣下了车队,上面明明装的是废旧铁器,怎么会变成军粮了?”

张峰皱着眉头,叹口气:“二弟,我也想不明白,当时我按照贺伯父的命令,亲自押着车队回了沈阳,放在专门的院子看管起来。贺伯父立刻上报巡抚大人,过了三天巡抚大人到了沈阳,结果当场查验就变成了粮食。”

“那肯定就是有人掉了包,大哥,你离开过没有?”

“离开过一次,是第二天吧,我还以为立了大功,就领着兄弟们去喝庆功酒了!”张峰一面说着,一面痛苦的揪着头发。

“都怪我太贪杯了,要是寸步不离的看着,也不会让人钻了空子!”

张恪说道:“大哥,这不是自责的时候,你们有没有查过嫌疑人。”

这时候贺世贤说话了:“查过,有个叫金生的千总,就是他替和张峰一起看守院子的。”

“那金生呢?”

“死了!”

“啊?怎么回事?”

贺世贤叹口气说道:“发现了掉包了,我就排查了手下人,结果金生在一天前喝醉了酒,从酒楼上摔下了,死了。”

“哎!”张恪咬咬牙,急忙问道:“贺伯父,金生的尸体呢,能不能让我看看?”

“被烧了!”

“什么?这么重要的嫌犯怎么能烧了啊?”

贺世贤痛苦的拍着脑门,说道:“贤侄,都是我没用啊,把金生的尸体放在了大营里,结果当天晚上就被烧了。而且还不知金生被烧了,就连扣押赃物的小院子也被烧了,化为灰烬!”

张恪一听,这下子也傻眼了,对方做的的确太绝了,最重要的线索彻底断了,查不清怎么掉包的,如何能给大哥洗脱罪名啊?

张恪越想越头疼,洪敷敎也是眉头紧锁。

“贺总兵,给张峰怎么定得罪,后面还有什么牵连?”

“洪大人,在周巡抚来的当天,商人朱金海就悬梁自尽了,还留下了遗书,说什么商人重诺,他没能按时把军粮送到,辜负朝廷圣恩,贻误军机,就自杀了!”

贺世贤气得大骂道:“全都是屁话,他心里要是有朝廷,就不会给建奴走私铁器了,简直就是胡说八道!”

张峰苦笑道:“虽然是胡说,可是接下来的事情太巧了,奉集堡士兵缺粮哗变,建奴趁虚而入,当天斩杀了一千多无辜百姓。沈阳城中的大小商人听说朱金海死了,一起联名向巡抚上书,要求治罪,要不是贺伯父力保,只怕在十天前我就人头落地。”

贺世贤一拍桌子,气呼呼的说道:“我就想不明白,这事情怎么都赶到一起了,金生死了,院子烧了,朱金海上吊,军队哗变,建奴入寇,一件挨着一件,分明就是往死里逼人啊!”

听到了这里,洪敷敎和张恪对视一眼,师徒二人心里都是一阵凛然!

他们在来的时候就想到过事情牵连会很大,结果一听介绍,只怕牵连的黑手比想象还要大!

这伙人竟然能诱使建奴帮忙办事,简直就是跨国犯罪集团!

饶是张恪有心里准备,可是一想到对手,也不由得一阵阵的头大,搞不好真要粉身碎骨啊!

大家伙全都在搜肠刮肚想办法的时候,突然张峰站了起来。

“我有点话想和老二单独说!”

贺世贤皱了皱眉头,不快的说道:“张峰,我是你爹结拜的哥哥,有什么话还要瞒着我!”

对面的洪敷敎却笑道:“贺总兵,他们兄弟说贴己话,我们就不要管了,正好我有点想法,咱们参谋一下。”

张恪看出了大哥神色有些异常,急忙站起身,跟着张峰到了一旁的屋子,张峰里里外外检查了好几遍,才坐在张恪的对面。

看着兄弟,张峰突然伸出巴掌,用力的拍拍张恪的肩头。

“哎,二弟,真没想到,才两三年的功夫,你就成了顶天立地的大小伙子,都能救你这个没用的大哥了!”

张恪脸上带笑:“大哥,就咱们俩兄弟,你也别顾着感慨了,有话说有屁放,我还要想办法救你呢。”

张峰面对着略显稚嫩的面孔突然笑了起来:“老二,我想告诉你别浪费时间了,大哥碰上了不能碰的东西了!”

“放屁,就算是天王老子也别想阻挡我救人,赶快说,你还有什么瞒着呢!”

“哎,二弟,你看看这个。”

张峰把左脚的鞋脱了下来,顿时一股臭气冲进鼻孔,简直就是生化攻击,差点熏晕张恪。

张峰一脸的不好意思,“等等啊!”

刺啦,张峰把鞋底撕开,从里面扣除了一个红木牌。

张恪也顾不得臭气,急忙接在了手里,一看上面的字,眼睛恨不得钻进去一般。渐渐的手上的青筋蹦起,太阳穴冷汗冒了出来。

楞柯柯,就像是木雕泥塑的一般。

织工局,丑字一百六十七号……

是宫里的腰牌!

这事竟然牵扯到了宫里,简直是捅上天了!

张峰苦笑一声:“二弟,能在死前见你一面,说说话,大哥就知足了,以后多孝敬娘,延续咱们张家的香火……”

“闭嘴!”张恪突然一拍大腿,竟然露出了难得的喜色。“哈哈哈哈,大哥,你活了!”

张峰顿时瞪圆了眼睛,一副老二你吃错药了的模样,得罪了宫里,人家一只小指头牛碾碎你了,哪个当官的敢管啊!

张恪抓着腰牌,笑容越来越浓。

“大哥,这块腰牌你怎么得到的?”

“就是那天周巡抚检查货物的时候,我在小院的门口雪堆里发现的,本来想交给贺伯父,可是他们直接把我抓起来,情急之下就把腰牌藏在了鞋底里。”

“大哥,你既然有腰牌,为什么不拿出来?”

“我傻啊,这是宫里的东西,当官的敢把太监叫来问话吗,我要是拿出来,他们还不立刻扣上诬陷内廷的大帽子,直接把我弄死了!”

张恪听完,脸上终于涌出了笑容,抓着大哥的肩头笑道:“虽然你和贺伯父把案子弄得一团糟,不过还不算傻,竟然知道保留下这么重要的东西。”

张峰翻了翻白眼,无力的说道:“老二,你别安慰我了,大哥怕是活不成了。”

张恪收起了笑容,一脸凝重的说道:“大哥,我不是安慰你,而是真有希望了!有些事情啊,捅破了天,反而才有一线生机。要真能牵连到内廷,皇上就不能不过问,不能不彻查,到时候就能活了!”

第六十九章喝茶也能办大案

来的时候王化贞就说过,要想救人最好要惊动皇上,张恪心里还没有谱儿,毕竟洪清泉只送给他一串念珠而已,能不能帮着办事,还不一定。

可是现在有了这个腰牌,张恪顿时就有了把握。

试想内廷的人,给建奴走私物资,反过头还要诬陷自己人。这事要是传出去了,皇帝还有脸面吗?前线的将士又该怎么想,替你老朱家守卫江山,结果你的奴才反而去资敌。老百姓可不敢是不是皇帝的意思,总之太监干得鸟事,背后一定是皇上!

真到了那个时候,不杀一个血流成河,怎么向天下臣民交代,不彻查清楚,还有什么脸当这个君父!

张恪把其中缘由简单的说了几句,张峰顿时燃起了希望。

“二弟,真有活路啦?哈哈,赶快去告诉洪大人他们吧!”

“大哥,这事可不能告诉他们,就咱们哥俩知道,走漏了一个字,不光咱们麻烦,甚至可能连累他们。”

张峰急忙点头,两兄弟又回到了正厅。

洪敷敎一看张恪回来,笑着说道:“永贞,我刚刚和贺总兵商讨一番,为师觉得有两个方面要查,第一是军中,金生不会无缘无故的帮着调换货物,一定有蛛丝马迹可循。另外一点说货物是军粮,有因为军粮引起了哗变,这军粮肯定有记录可查,不能胡编乱造,我马上就去查往来的记录。”

张恪说道:“还是恩师敏锐,弟子刚刚和大哥也商量了,运送物资的商队也很值得怀疑,我立刻去查找。”

洪敷敎听了听,说道:“那好,咱们就兵分三路,抓紧时间,每天掌灯时分碰头,汇总所得!”

大家商量妥当之后,立刻分头行动,贺世贤开始自查部下的问题,老贺是一个粗人,要不然也不会让人家神不知鬼不觉的换了货物。不过好在他听得进去建议,有洪敷敎指点一番,贺世贤也查的有模有样,第一天就抓起了五六个人,严刑拷打。

洪敷敎更是到了衙门之后,立刻调集材料,拼着命的找漏洞。

他们都忙的不可开交,反而真正应该最关心的张恪却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带着乔福和杨龙竟然找了一个茶楼,喝茶看景。

“这个雀舌真不错,还是当年的新茶,能在辽东喝到这么好的茶,不容易啊!”

张恪一边说着,一边轻轻喝了口茶,任由香气弥漫在舌尖,别提多享受了。

“你们也都别看着了,赶快喝吧,凉了就不好了。”

乔福瞪着张恪,一时间竟不知道说什么,你大哥出事了,还有闲心喝茶!乔福气得不知道说什么好,抓起来猛灌起来,一杯茶都喝干净了。

“哼,有什么好喝的,某些人都喝得丢了魂儿,忘了正事了!”

张恪当然听出乔福的不满,他也不吱声。

这时候小伙计过来续水了,他提着铁壶笑道:“还是您懂茶,这雀舌要十六的黄花大闺女起早采了,用舌尖含着,一两茶叶一两银子。沈阳这么多茶楼,除了我们这儿,别的地方都没有。”

张恪满脸含笑:“小二哥,说起来你们这茶楼的确不像北方的风格,细腻清秀,有股子水乡的味。”

“哈哈哈,客爷,您真是好眼光,实不相瞒对面的天瑞轩是辽东第一富商金万贯,金公子的产业,来来往往,多少江南的客商都要拜会金公子,我们这个茶楼啊,就是专门给这些客商准备的,没江南味真不成!”

“这金公子真是好大的事业啊,他经常在吗?”

“客爷,您想拜见金公子吧?告诉您,金公子很少过来,经常在天瑞轩的是朱金水,拜见朱爷也是一样的,他们两家关系好着呢。”

小伙计说着,转身去服侍别的客人。张恪还在喝茶,看着街景。

杨龙再也忍受不住了,他豁然站起,冲着张恪抱拳拱手。

“二爷,你是张峰大哥的弟弟,按理说我姓杨的不该多嘴,可是咱们都泡在茶楼两天了,什么正事不干,你就盼着张峰大哥挨刀吗?”

张恪看着杨龙,微微一笑:“杨兄弟,你怎么就知道我没在办正事!”

“哼,天天喝茶,和伙计客人闲扯淡,这是什么正事?”

“哈哈哈,杨兄弟,你看着吧,我就靠着喝茶把人救了!”张恪说着站起身,笑着往窗边走去。

杨龙看了看乔福,鼓着腮帮说道:“他到底是真有本事,还是一个大饭桶,窝囊废?”

乔福顿时瞪圆了眼睛:“别胡说,恪哥还是有本事的,当初我们去广宁的时候,他就是找了一帮小乞丐,帮着找到了骗子!”

“那你说来喝茶有什么玄机啊?”

乔福顿时两手一摊,苦笑道:“我要是能看出来,就不在这里发愁了!”

这两人面面相觑,张恪站在了窗口,向街道眺望过去,只见一支商队从天瑞轩走了出来,每驾马车上都插着小旗子,上面绣着金字。

“看到没有,差不多有三十多驾马车吧,金公子又要发财了!”

张恪听着别人的议论,微笑着说道:“不见得吧,才三十多车,要看是什么货,如果装粮食恐怕也值不了多少钱。”

挨着张恪有个肥胖的商人,他撇着嘴一笑。

“到底是年轻人,目空一切,金公子的小旗是随便插的吗,有这面旗子,辽东上下凡是当官的都不敢管,专门装贵重的东西。大米白面什么的,还配不上金字旗呢!”

“是啊,是啊,年轻人踏踏实实的做事吧,有金公子一成的本事也能腰缠万贯啊。”

这些人议论着,全然不知张恪已经悄悄退出,带着乔福和杨龙飞也似的下了茶楼。

“恪哥,你是不是找到什么蛛丝马迹了?”

张恪脸上格外凝重,说道:“我的确找到了一点线索,你们马上跟着我找洪大人!”

杨龙和乔福都瞪圆了眼珠子,他们是一点也看不出什么来,不过有了张恪的话,他们也喜气洋洋!

张恪急匆匆的来到了洪敷敎的临时住处,进了书房,到处都堆着资料,洪敷敎正瞪着充血的眼睛看着。

“老师,弟子来了。”

“哎,我要军粮的资料先是不给,好不容易给了,竟然连二十年前的都送来了!他们以为找不出来,我偏要好好找找!”

“哈哈哈,恩师,您老一定会找到的,不过弟子有件要紧的事情,我想去给朱金海吊孝,您老能不能帮忙啊?”

“朱金海?就是那个上吊自杀的商人?”

“没错!”

“你看他干什么啊?”洪敷敎皱着眉头,思索着说道:“永贞,还别说真是一个路子,要是朱金海家里头撤了告,说不定就有一丝回转的余地!”

张恪急忙打住了洪敷敎的异想天开。

“恩师,弟子就是觉得有点过意不去,看看而已!”

洪敷敎玩味的眼神看了看张恪,那意思分明再说信你就怪了。

“好吧,我陪着你去看看!”

他们当即带着十几个士兵,还挑着香烛黄纸,到了朱家。

这时候朱家还高搭灵棚,挑着白纸,院子里面哭声不断。

“本官洪敷敎,前来上香,还请带路!”洪敷敎大声的喊道。

“是你,你这个狗官不让杀张峰,还有脸来拜祭亡夫,奴家和你拼了!”

一个妇人张牙舞爪的就要冲上来,在旁边有个年轻人一把拉住了她。

“娘,洪大人是朝廷命官,不可无礼。”年轻人好不容易拉住了妇人,对着洪敷敎说道:“洪大人,先父已经死了,还请不要打扰了!”

“哈哈哈,朱公子,本官不让杀张峰是处于朝廷法度的考虑,此番前来纯系吊唁死者,还请公子行个方便吧!”

朱公子想了又想,终于点点头:“好吧,洪大人请吧。”

洪敷敎带着张恪他们进入了灵堂,烧了纸,又在棺材前面施礼。就在他们祭奠的时候,朱家的女人们也都闻讯赶了过来,在灵堂外面破口大骂,说什么什么猫哭耗子,什么仗势欺人,什么蛇鼠一窝……

洪敷敎一辈子还没受过这么多骂呢,气得脸色铁青,可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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