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儿,前面好像有个村子,咱们快进去吧!”
“嗯,你们几个先进去,我带着人断后!”
……
代善的死亡,还没有传开,明军和建奴依旧在殊死搏杀。阿济格被困在包围圈中,他拼死厮杀,身上伤口越来越多,鲜血染红了衣甲,甚至连胯下的战马都红了。严重的失血让他阵阵头晕,双臂越来越无力,好像随时都会倒下去。
“我不能死,不能死!”
阿济格咬着牙,告诫自己,两年前他去征杀蒙古人,一场大战下来,他身被重创三处,轻伤十几处,爬了两个多月,不一样活过来了!
只要再坚持一下,明军就会崩溃的。
但是阿济格也明白,这种希望越来越渺茫,他觉得自己就像是困在车辙里面的鱼,阳光暴晒之下,越是动弹,身边的水就越少,死亡来的就越快。
可恶的枪声越来越近,响声越来越急促,不时有子弹从身边飞过,似乎下一颗就会击中他,念头稍微一闪,阿济格的身体猛地下坠,扑通滚落地上。战马的额头被子弹击中,骨头愣是被打碎,鲜血像是泉水一般流出。
这匹马是阿济格上次战斗的胜利品,据说是林丹汗的坐骑,想想上一次战斗,杀得蒙古人狼狈大败,征服他们,骑最好的马,享用最漂亮的女人,拿走一切金银珠宝……
那个感觉多好啊!
要是明军也那么弱,他们的财富更多女人更柔弱可人,恍惚之间,阿济格仿佛看到他们兄弟领着人马,杀进山海关,夺取京师,坐在金銮殿上发号施令,庞大的帝国在他们脚下颤抖……
“多好的梦啊!可惜没有实现的机会!”
噗嗤!
一只马蹄踩在了阿济格的胸口,顿时肋骨断裂,一口鲜血喷起了两尺多高,彻底失去了生机。
“阿济格死了,酋奴死了!”
士兵们将阿济格的脑袋挑在旗杆上面,得意地大喊。所到之处,明军士气大振,疲惫的身躯竟然又生出了力气,奋力杀敌。相反鞑子却如丧考妣,真正感到了惶恐。
残存在包围圈里面的鞑子纷纷被击毙,明军的刀斧手冲上来,灭杀任何一个喘气的建奴,遍地都是两白旗的尸体。
多尔衮指挥着人马,已经冲到了热气球下面,距离绳索只有十几步的距离。只要冲过去,砍断绳索,阿哥就得救了!
“杀,杀!”多尔衮咬着牙,握着宝剑,向面前的人砍去。
刘希伟同样鼓足勇气,用手里的佩刀格挡。两个人就像是打夯一般,兵器乒乒乓乓,不停地撞击,火星四射,激烈异常。可是刘希伟到底上了年纪,没有多尔衮生猛,被砍得连连后退。脚下绊到一具尸体,身体摔倒。
多尔衮跳上去,就要下死手。
“阿济格死了,人头在此!”多尔衮猛地一抬头,顿时疼得大叫一声,几乎昏厥。(未完待续。。)
第四百九十一章王师
“主子,快撤吧!”
几个忠心耿耿的奴才架住多尔衮,把他拖上了马背,骑术最好的勇士用力抽打马匹,其他人紧紧围着。最初多尔衮还在反抗,拼命的折腾。他要给阿济格报仇,他要杀光尼堪,他要摧毁该死的热气球……
当手下人拼死拖着他离开的时候,多尔衮几乎想死,当他向外逃窜的时候,竟然蓦然发现遍地都是求生而不得的人。
他看到有个镶白旗的章京胸膛打出了拳头大小的窟窿,竟然还咬牙撑着,一步,两步,艰难地逃走,血水染红了甲胄,滴滴答答落在地上面。
伤到了这个程度,根本没有活下去的可能,但他还是不甘心,每一步都忍受着巨大的痛苦,可是明军却残忍地结束了他的挣扎。
啪!
清脆的枪响过后,子弹从后背钻进来,尸体直挺挺倒下。
多尔衮还记得这个章京昨天还拍着胸脯保证,要砍下一百个尼堪的脑袋……
他们冲到了一处,正好有两三百个建奴被包围着,地上的尸体至少两倍于活着的人。被包围的人看到自己人,好像抓到了救命稻草,拼死命冲过来。后面明军枪声隆隆,一个接着一个倒下,可还是有几个落网之鱼。
其中一个家伙竟然冲到了多尔衮的战马近前,飞扑过来,一把揪住了缰绳。
“带我走吧,我不想死啊!”
欺凌的叫声让人心里发麻,马上的建奴没有一丝犹豫,手中的刀一挥,抓着缰绳的手臂就被砍掉。
“滚!”
战马还在向前冲,可是突然速度有些慢,低头一看,原来是那个鞑子丢了一条手臂。竟用另一只手抓住了后面战马的马鞍。手上的力量还不够,他用力咬着箭壶,死也不松口。
逃命还来不及,谁愿意带一个包袱,骑士举起匕首,可是面对着同伴祈求的目光,竟然下不去手。
就在此时,一枚炮弹突然炸开,骑士的脑壳顿时没了,那个鞑子仅有的胳膊也飞上了天。他痛叫着,绝望地倒在地上,两只眼睛瞪得老大,带着浓浓的不舍,失去了生命。
凄厉的嚎叫,绝望的眼神,让多尔衮猛地打了一个激灵。他还想那么多干什么,那些人想求活还没有机会,自己还活着。就不能找死!
想通的多尔衮突然咬紧牙关,他猛地直起身体,半边坐在马鞍上。
“主子,您?”
骑士还没等反应过来。多尔衮咬咬牙探出了双手。
“对不住了,爷要活着!”
多尔衮一手掐着脖子,一手掀起屁股,对他有救命之恩的建奴就被掀翻。滚到马下。多尔衮来一个漂亮的鹞子翻身,端坐到马背上。后头看了一眼地上的家伙,叹口气:“一匹马坐不了两个人。爷没有法子!”
说完之后,多尔衮打马如飞,带着残兵败将飞速逃窜……
对于明军来说,右翼的战斗比想象的还要残酷,虽然斩杀了阿济格,消灭了两白旗的五六千精锐,可是刘希伟在搏斗之中大口喷血,已经昏迷。另外一位总兵孙得功在大战之时,被流失射中眼睛。
士兵们要送他下去,可是孙得功咬牙死撑,终于等到阿济格被杀,孙得功疼得昏死过去。
两位总兵都伤了,只剩下刘少卿在主持大局。胜负真的很难说,明军利用热气球的优势,精心布置陷阱,想要一举消灭建奴。可是到了如今,虽然杀了阿济格,几乎摧毁了两白旗,却付出了两位总兵,胜负还真的不好说。
刘少卿强忍着悲痛,急忙下令恢复阵型,明军队伍一下子就变得稀疏了不少。朝夕相处的战友变成地上的尸体,大家全都悲从中来。有的整个一伍全都战死,有的一什只剩下三两个人。
放在别的明军,直接崩溃了。好在义州兵有传统,只认军衔不认人。很快大家找到伍长什长,重新组合起来。强烈的仇恨弥漫在所有人的心头。
“杀奴”的声音此起彼伏,那些没有来得及逃命的鞑子全都被干掉,没有俘虏,没有活口,明军要的只是脑袋。每根旗杆上都是一大串,数十根旗杆摆在那里,有密集恐惧症的只会全身发毛,魂儿都飞了!
“启禀陛下,我军左翼被击溃,阿济格贝勒战死,多尔衮贝勒率众撤走!”
“魂淡!”
皇太极破口大骂,刚刚死了一个代善,可以说是替他死的,让皇太极是既怒又怕。如今又死了一个阿济格,老汗王的儿子已经没剩几个了!
放在平时,和自己争权的人死了,皇太极只会高兴,可是眼下兔死狗烹,物伤其类,皇太极岂能不伤心。要是这样死下去,大金还剩下谁了?
“萨哈廉,奥巴!”
“奴才在!”
“好,你们马上带兵,去增援左翼,一定挡住明狗!”
“遵命!”
萨哈廉本是代善的第三子,却和皇太极走得很近,被视作左膀右臂,他率领着十个牛录的正黄旗士兵,加上嫩科尔沁部的残余,立刻补充左翼的缺口。
其实此时明军打得并不轻松,骑兵面对火铳,最怕的就是添油战术,后世的八里桥之战,已经用九千马队的鲜血证明了这一点。
皇太极最初也想着试探一下明军,可是张恪用劲太大了,彻底摧毁了这位王者的信心。反而逼得皇太极狗急跳墙,押上了全部筹码。
歪打正着,这么一来,反而让明军有些被动,整条战线到处都在肉搏之中,要不是义州兵训练有素,还真有被突破的风险。
而车营发挥了决定性的作用,看到鞑子大股骑兵,热气球传来信号,车营果断前去阻拦,一架架的偏箱车变成坚固的城墙,建奴被死死挡住,枪声大作,他们碰的头破血流,扔下了一地尸体。
一旦攻击受阻,明军就会从两面压上来,强悍的交叉火力大肆灭对手,迫使建奴不得不向后退去。
建奴没法突破明军的防御,可是明军一时拿机动性强悍的建奴也没有什么办法,双方就在这么消耗着。
而站在元戎车上的张恪却把目光落到了辽阳的西边,胜负到底如何,或许要指着那支奇兵了!
“快,都给我快点!”
张虎大声吆喝着,在他的身后有五六百名士兵,他们正在山谷之中快速穿行。一路上爬山涉水,过深沟,爬乱石岗,结实的军装满是口子,甚至还有斑驳的血迹。但是每一个士兵都不叫苦不叫累,咬着牙,快速向前。
“长官,前面就是吉洞峪了!”
张虎一听,喜上眉梢。
所谓吉洞峪,正是辽阳西南的门户,穿过吉洞峪,辽阳西城就唾手可得了。
“长官,还等着干什么,直接冲过去。”
“别,鞑子不会没有防备的。”
张虎一摆手,招呼过来几个士兵,嘱咐几句。不多时,在狭窄的道路上出现几个满身是血的建奴士兵,一瘸一点向着吉洞峪跑去,一边跑,还一边大喊。
“不好了,明狗杀来了!”
他们这么一喊,果然惊动了吉洞峪的守军。由于这里易守难攻,皇太极安排的人手不多,而且还是乌真超哈营的人。
一见把人引诱出来,张虎果断下令,士兵们立刻从两边山石后面射击,毫无防备的鞑子成片倒下去,尸体顺着山道到处乱滚。鲜红的血迹沾满了石头。
“冲!”
明军迈着大步,向着山谷中间的过道冲去。
离着越来越近,突然从里面挑出一面白旗,准确的说,是几件白色褂子的拼接。
“是王师来了吗?我们投降!”
张虎吓了一大跳,他想过很多种情况,唯独没有料到鞑子竟然会投降。
“你们是真投降还是假的?”
“千真万确啊,我们也都是汉人,建奴征发得狠,我们的爹妈兄弟姐妹,都不知道饿死多少了。大家就盼着王师来呢!”(未完待续。。)
第四百九十二章入辽阳
“你们真心要投降?”张虎淡然地问道。
丁顺根和胡有才互相看了一眼,全都跪倒在地。
“大人,小的们真心投靠大明,千真万确,绝无半点虚言,要是敢欺骗大人,让,让我们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张虎抱着肩膀,冷笑了一声:“你们投靠鞑子,卖国求荣,早就不得好死!”
两个人一脸的尴尬,丁顺根不敢多说,可是胡有才却有些不服气。
“大人,我们的确投降了鞑子,可是也有苦衷啊!”
“说来听听。”
“大人,小的原本是长安堡的守备,在运送军粮的时候,被建奴偷袭,小的是拼死力战,结果寡不敌众,被建奴抓了。后来小的从建奴手上逃出来,好不容易,跑回了家中,可是谁知朝廷竟然听信谗言,说小的投降鞑子,结果把我的家人都贬为奴仆,女人,更是,更是送到了教坊司!天可怜见,小的是真和建奴殊死搏杀,大人若是不信,身上还有疤痕作证。”
他说的悲愤,眼中泪水来回打转,不似作伪。
的确明廷咋就烂透了,越是做事的人,就越容易倒霉。不说别人,就算是义州兵,要不是张恪手段强悍,早就被朝廷吃干抹净了。
想到这里,张虎对他们竟有些同情,拉起了胡有才,苦笑一声:“胡有才,这么说你投降鞑子,是别有苦衷,是朝廷的错?”
“不!”
胡有才突然摇摇头,悔恨地说道:“朝廷固然有错,可是小的也不该投降鞑子,相比起来,朝廷可恶,可是建奴可杀。他们做的恶,该千刀万剐!”
这时候丁顺根也悲愤地说道:“大人,胡守备所言有理,实不相瞒,刚刚投降的时候,建奴待我们还算不薄,粮饷从来没有缺过。可是建奴掌控了整个辽东,就不把我们看在眼里,随意打骂,把我们当成了奴仆炮灰。家里头过的也不舒坦。建奴课征重税,一天胜似一天。我们替鞑子卖命,家里头孩子却饿着肚子,哇哇大哭。有的建奴更是凶残,他们,他们规定女人的第一晚要,要给他们!”
张虎一听这话,顿时傻眼了。什么叫女人的第一夜,那不就是洞房花烛吗?难道所有女人要先经过建奴。然后才能和相公成亲。
这岂不是说,在场的这帮人,脑袋上全都绿油油的一片!
义州兵的将士听到,更是匪夷所思。一个个张大了嘴巴,吃惊地看着这帮家伙,不少人恨不得把脑袋塞进裤裆里,简直没脸见人。
张虎虽然没结婚。但是好歹知道杀父之仇夺妻之恨,那是不共戴天啊!
看着张虎吃惊又鄙夷的神色,胡有才脸上比苦瓜还难看。自嘲道:“当了汉奸,谁都不把你当人看,戴了绿帽子能算什么!这就是我们这辈子的报应。自从前些日子听说平辽公大杀汉奸之后,我们就惶惶不可终日,晚上都要被噩梦吓醒。我们虽然该死,可是也不是人人天生都是贱骨头,都想当汉奸。只是被逼无奈。再有,我们都受了惩罚了,还请大人能给我们留一条活路吧!”
这番话说到了在场不少汉军旗的心里,他们低着头,纷纷抹眼泪。
张虎想了想,说道:“你们知道,平辽公生平最恨汉奸,只要抓到,一定有十八般招数炮制。不过正如你们所说,凡事情有可原。只要你们能帮着本官杀进辽阳,就可以算作起义。等打完了仗,就给你们平民身份,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只要不作恶,谁也不能拿你们的过去做文章。”
没有什么封官许愿,可是丁顺根和胡有才听到耳朵里,却觉得很真实,他们也没指望能得到什么封赏。
“弟兄们,咱们以前是半人半鬼,这回只要帮着大人,打赢了这一战,咱们又重新变成人了!”
“太好了,要做人,不做鬼!”
众人纷纷跟着大喊,张虎立刻下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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