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辽东钉子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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辽东钉子户- 第27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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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老头子,你不要命了!”妇人一步蹿到男人的身后,拉住了他的胳膊。

“当家的,没看到啊,大街上所有店铺都关门了,你记着下板开门,就不怕朝廷的人找来?”

男人皱着眉头,一甩袖子,冷笑道:“找来就找来,有什么罪我顶着!老婆子,儿子都病了七天了,买药看病,花钱像是流水,咱要是再不开门,一家人都要和西北风!”

妇人丝毫不退,冷笑道:“喝就喝,反正不能找死!看病的钱没有,把我的嫁妆都卖了,当家的,听我的,撑过这几天吧!”

男人被说得动了心,唉声叹气,就要往里面走。

“慢!您是这家掌柜的吧?”

两口子仿佛中了定身术,回头一看,只见来了十几个人,有的穿着皂隶的衣服,有的穿着奇怪的草绿色衣服,手里拿着火铳,上面还按着刺刀!

虽然不认识呢绒军服,可是两口子都知道是官府的人来了!

“这算是完了!”

妇人软软倒了下去。

“哎呀,老婆子,快醒醒啊!”

孙嘉闻摸摸鼻子,尴尬的抽抽鼻子:老子人见人爱,花见花开,至于吓成这样吗?

“掌柜的,你的夫人没事吧?”

“没,没!”

“那就好!”孙嘉闻笑道:“你就不让我进去看看!”

“啊!”

掌柜的吓得急忙爬起来,惶恐地说道:“小的无知,怠慢了官爷,恕罪恕罪!”

两口子战战兢兢,请孙嘉闻进去,孙嘉闻带着两个人到了铺子之中。杂货铺只有三间门脸,有锅碗瓢盆,柴米油盐,还有果脯蜜饯,针头线脑一类的东西。

孙嘉闻看了看身后的两个人,嘀咕几句,笑着到了掌柜的面前。

“我们估算了一下,一年少说能买三百两银子吧?按照百分之五征税,要交十五两银子税金。”

掌柜的一听,轮到他天旋地转,扑通摔在地上。

他的媳妇顾不上当家的,跪在地上嚎咷痛哭。

“军爷开恩啊,军爷留条活路吧!小店薄利经营,一年到头都剩不下几两银子,偏偏小儿又卧病在床,实在是拿不出一两银子,高抬贵手,饶过我们吧!”

“那可不成!”孙嘉闻笑道:“人生有两件事逃不掉,一个是死亡,一个是纳税!拿去,这是税单!”

掌柜的悠悠转醒,接过税单,就仿佛拿到了地雷一样,浑身哆嗦。

“军爷,小的拿不出银子,您看铺子里什么好,您就拿走吧!”

两口子抱头痛哭,孙嘉闻看看这些东西,心中苦笑:“我要这些东西干什么!”

“你们先起来,还有件东西给你们,这是知州府衙典吏许坤和书办,班头,还有里长等人的干股,加起来差不多有七成了!”

孙嘉闻忍不住叹道:“赚钱不易,大头儿都给了这帮蛀虫,能不穷吗!从此之后,你们只管交税,其余的克扣都没了!”(未完待续。。)

第四百三十三章开门大吉

张恪手里拿着一摞卷宗,草草翻了翻,推到毛一鹭的面前。

“毛中丞,我朝商税低得令人发指,朝廷每年能拿到的不过几十万两,几乎不征税,可是商人,尤其是小商人,他们过得可好?”

毛一鹭不是傻瓜,要是过得好就没人闹事了。

“国公爷,地方盘剥克扣,胥吏上下其手,只要有点权力,就能从老百姓身上挖一块肉下来。再加上苛捐杂税,负担一点不轻。”

“没错!”张恪沉着脸说道:“一个杂货铺子,一年卖出三百两,可获利五十两银子,足够一个三口之家舒舒服服过日子,甚至供养孩子读书也没有问题。可是呢,从县丞,典吏,到三班六房,还有里长巡检司,层层都要打点,送去干股,孝敬银子。每年利润的七成都落到这帮人手里,至于商户,能赚的不过十五两银子!”

十五两放在北方或许还能维持一家的生计,可是在江南只怕一年之中,要有大半年喝稀的,赶上家里头有人生病,只能举债度日。

“毛中丞,胥吏盘剥无度,把本该属于朝廷的税收都给拿走了,眼看着民力凋敝,朝廷困顿,是在该死!”

毛一鹭默默无声,他本来担心张恪会直接抢夺,用暴力逼税,如此一来江南就彻底乱套了。

可是真正开征之后,毛一鹭才傻了眼,欲取之必先予之,张恪竟然先从官府下手,把胥吏占有的干股份子钱全都清理出来,交还中小商户。对一些经营困难的,张恪还特准只报税而不征收,宽限三年,让大家休养生息,从胥吏的压榨之中缓口气。

这手实在是太厉害了。粗略一算,除了那些不法商铺,普通百姓非但没有增加负担,还减轻了。

听起来就像天下奇闻,可是偏偏就在张恪手里做到了!

不过毛一鹭却丝毫没有欢喜,脸上仿佛吃了一辈子苦瓜,要多难看有多难看!

“国公爷,下官以为,以为,您还是收手吧!”

“绝对!”张恪冷笑道:“百姓得利。朝廷开辟财源,这是利国利民的好事,为什么要收手,没有道理吗?”

“唉,国公爷,您就别跟卑职装糊涂了,您的办法是好,可是把胥吏全都得罪了。他们贪婪,粗鄙。缺德带冒烟,可是您老别忘了,衙门的公事还要他们来办。这些天就有一大帮人找到了下官府邸,他们都说再这么下去。就告老回家了。下官都快成了光杆巡抚了!”

毛一鹭哭诉道:“下官说几句不在行的话,从国初太祖爷立下的规矩,轻徭薄赋,一个县只有县令。县城,主簿三个正儿八经的官,可是偌大一个县。不是三个人能管的,所以有了三班六房,在三班六房之外,还有大量的师爷帮办,这些人总要吃喝吧,朝廷不给俸禄,就只能让他们自己想办法。入股店铺,赚点外快,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要是把财路断了,您让我拿什么养活这帮人啊?”

听着毛一鹭絮絮叨叨地说着,张恪轻蔑一笑:“毛中丞,你是捧着金饭碗要饭,开征商税之后,你手上的钱多了,难道还不够俸禄吗?”

一语点醒梦中人,毛一鹭突然瞪大了眼睛,对啊,这么简单的事情,怎么就没有想到呢!

其实不是毛一鹭想不到,而是不敢想!

众所周知,朱元璋称得起是勤政爱民,只可惜他老人家出身贫寒,偏偏又讨厌读书人,在设计帝国制度,尤其是经济制度的时候,完全按照农民的视角蛮干!

他受够颠沛流离之苦,就规定各种户籍,让百姓世世代代延续下去;他痛恨胥吏,就规定粮长制度,让大户收粮,上缴两京;他觉得收上来税,再发下去是脱裤子放屁,所以就允许各省留住自己的,然后在上缴国库,造成庞大帝国每年岁入几百万两的笑话……

说到底朱元璋就是不懂宏观调控的道理,收上去的税不只是财富,更是一种权力!在人事上,同样如此,小吏在上面的眼里不过是芝麻绿豆,可是在百姓眼里,那就是天!

他们手上握着权力,偏偏朝廷的俸禄微乎其微,吃不饱的恶犬肯定会咬人。给主人带来的麻烦只会更大。

一言以蔽之,朱元璋犯了掩耳盗铃的错误,他放弃了一些政府的职能,而这些职能又不会消失,只能以另一种更无序,更高昂的代价落到百姓头上,到头来,百姓付出更多……

本来是基本常识,可是在祖制大于天的时代,儒家的文官集团根本不允许任何改变,只能任由事情恶化下去。

张恪选择这个时候出手,正是看到了魏忠贤和东林党相互厮杀,根本无暇他顾。正好趁着这个时候,用强力砸开腐朽的牢笼,重建全新的秩序!

正所谓打铁还要自身硬,他第一刀看似砍向商人,实则是砍到了胥吏,看到了官僚体系的末梢神经。

“国公爷,其实小吏的活儿不好干,有的要能写会算,有的还要出生入死,和地头蛇打交道。就算手上有了银子,一时也找不齐。”

“不要急嘛!”张恪笑道:“人才就在眼前,捉人拿人,巡逻治安,我从军中给你调人,他们可都是从战场爬出来的,比起衙门里的软脚虾强一万倍!至于写写算算,更是容易,县学府学有那么多书生,地方上还有老童生。他们很多人都读了半辈子书,心血都熬干了,却考不到功名。若是听说能到衙门做事,当一个小吏,我看会有很多人争抢的。”

“真是这么回事啊!”

毛一鹭眼睛突然亮了起来,急忙拱手说道:“国公爷,下官算是看明白了,您都把事情算计好了,不愧是我大明第一名将,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虽孙武诸葛不及也……”

“行了!”张恪打断了毛一鹭肉麻的恭维,问道:“毛中丞,你看这个方案还有什么漏洞没有?”

毛一鹭急忙沉思,说道:“国公爷,还真有一个,就是新招募上来的人不熟悉情况,怕是影响大事。”

“呵呵呵,这有何难!其实只要把消息放出去,原本的那些胥吏就会乖乖投降。不管怎么说,在官府做事,总归是体面的。不过是砍了一些财路而已,他们还有发财的路子,哪能放弃!”

从张恪军营出来,毛一鹭只觉得浑身骨头都轻了二两!

难怪平辽公总在战场上打胜仗,把建奴打得屁股尿流,这本事就是高明。

张恪还不知道自己多了一个铁杆粉丝,一个月的时间转瞬过去,征税行动在太仓取得空前的成功。

从最初的不理解,到渐渐接受,到了最后,甚至有商号主动前来纳税。只要如数缴纳税银,就可以获得纳税凭证。这玩意只要挂在门前,胥吏就不敢闹事,苛捐杂税也都没有了。在街上巡逻的官差还特别照顾纳税大户,遇到流氓地痞闹事,他们就会出手帮忙。

做生意都是精明透顶的人物,以往上上下下都要打点,甚至江湖帮会都不能差了。仔细一算,耗费竟然比起正常交税多得太多了。

谁又不是天生的贱种,自然乐得向朝廷纳税,而且张恪又果断出手,取消了大量税卡,只要交一次税,其他麻烦都帮着扫荡干净。不光是降低了耗费,还提高了效率,商户们拍手称快。

只是还有一个担忧,那就是不知道义州兵会不会继续留下来,要是他们走了,原本官府的那帮人会不会卷土重来……

太仓的征税结束,毛一鹭征用了知州衙门,又从包士卿手里借来二十个算账先生,再有州学里找来几个懂算学的书生,大家一起计算账目。

算盘声噼里啪啦,响个不停,大家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计划看起来不错,可是真正实施又会如何,谁心里也没底儿。尤其是毛一鹭,搞砸了,张恪大不了拍拍屁股回辽东,人家还是国公爷。自己可就麻烦了,只怕乌纱帽都要丢了。

“中丞大人,结果算出来了。”

“多少?”

包士卿翻了翻清单,笑道:“恭喜大人,应收税款是五万三千二百两,扣除减免的,实收是一万八千两。一个月征税的人工话费是一千三百两左右。也就是说,小小的太仓州,就贡献了一万六千多两!”

“天啊!”

毛一鹭抢过来,仔细看着,别看实收数额不多,可是过了三年,减免的全都征收,就是五万多两,比起中原的一个府都要多!

“中丞,这里面有的是按照季度收的,如果换算成年份,太仓一年的税银在十万两以上!”

“多少!”

毛一鹭彻底疯了,光是太仓州就这么多,还有常熟、昆山、嘉定、崇明,以及更肥的苏州,推而广之,整个南直隶又是多少个苏州府!商税一项,轻松突破百万两!

皇帝和魏公公为了弄银子,眼珠子都红了。要真是能做成这件事,就等着步步高升吧。

“中丞大人,我算了一下。”包士卿笑道:“太仓只是小打小闹,苏州等地丝绸作坊遍地,一座千张织机的作坊,就顶得上一个太仓州了!”

“那还等什么!”毛一鹭的声音都变了,急吼吼喊道:“走,跟着本官去苏州抢,额不,是征税!”(未完待续。。)

第四百三十四章反扑

天启四年的冬天格外寒冷,从京城到江南,魏忠贤一手导演的清理东林党行动**迭起。许多东林党的老冤家老对头纷纷投靠九千岁的麾下,以万分的热情投入清除邪党的战役之中。

除了摆在明面上的东林干将之外,还要把隐藏的东林党都揪出来。为此纷纷炮制黑名单,以便精确打击。

内阁首辅顾秉谦和新进大学士施鳯来、黄立极拟定一份《缙绅便览》,其中将叶向高、**星、高攀龙、杨涟、左光斗、顾大章、邹元标等一百多人列为邪党。同时将和东林党作战过的贾继春、霍维华、徐大化等人六十多人列为正人,建议重用。

崔呈秀也没有闲着,他搞出了两本:一本是《同志录》,收录东林成员,一本是《天鉴录》,记录反对东林党的成员。

在众多著作当中,最精彩,最传神,流传最广的就是王绍徽编写的《点将录》,将东林党的成员按照水浒一百零八将,一一对应,让人读之,忍不住拍案叫绝。

不过在众多名册当中,无一例外都十分识相地没有把平辽公张恪列入其中。

不光是张恪,包括通政使洪敷敎,兵部左侍郎兼右都御史、蓟辽总督王化贞,左佥都御史黄子乔,户部主事邓文通等人,既没有列入东林党,也没有列入反对东林党之中。

俨然自成一系,虽然人数不多,但是明眼人看得清楚,辽党已经诞生了!

除了上述人员之外,内阁次辅魏广微,左都御史崔呈秀也和辽党过从甚密,这几位加起来,分量惊人,成了朝廷除了东林和阉党之外的另一个山头。

空前的政潮之中。人人自危,不少无门无派的官员都投靠到了辽党的大旗之下,寻求庇护。

作为张恪的老师,辽党的灵魂人物,洪敷敎也不客气,善门大开,广揽人才,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不到三个月时间,陆续有十几位官员归属辽党门下。

而更多的人还在观望之中。他们看得不是京城,而是江南!

征收商税是何其艰难的事情,要是张恪真能办成了,就足以证明他的手腕和实力,到那个时候,只怕会有更多的官员加入辽党之中……

京城上下都在关注着,屏息凝视等待着,上一次太监李实就搞出了苏州变乱,这一次张恪动作更大。只怕后果会更严重,一场好戏就在眼前。

可是出乎所有人意料,好戏迟迟没有上演,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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