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恪哥,小弟只怕去了山东也帮不了你,我要驻扎着济南,而临近辽东的是登州和莱州。朝廷派遣了巡抚,我一个总兵能做什么?”
“哈哈哈!”
张恪仰天大笑起来。轻蔑地说道:“我在辽东的时候,也不过是总兵,上面还有巡抚,经略,总督,一堆大官,不照样把辽东掌握在手里吗?”
乔福挠了挠头,憨笑道:“我哪有你的本事啊?”
“不用担心,说穿了就是一个办法。不停的闹事。”
“闹事?”
“没错,军队只有打仗的时候才有用。”张恪传授最重要的心得了。
“你去了山东,先进行剿匪,既能得到战功。又能有好名声。只要名气打出去,下一步就清理白莲教。”
乔福仔细听着,说道:“恪哥,这些你在辽东也做过。是不是借着清理白莲教的时候,就能铲除那些不听话的官员地主,大不了就扣一个通匪的帽子。”
“呵呵。虽然话糙,实际上就是这么回事。”张恪笑道:“你要注意控制住运河,这可是大明南北交通的命脉,只要掌握在手里,朝廷有什么出格的举动,咱们就来个鱼死网破!当然了,这是不得已的手段,你还要想办法渗透控制登莱水师,我会安排人手帮你的。另外在朝中,我的恩师洪敷敎洪大人,还有内阁的魏广微魏阁老,司礼监的张公公,他们都会多少出手帮忙,只要没把天捅破了,你就随便干!”
乔福本就是胆大包天的家伙,得到了张恪的保证,更加肆无忌惮了,欢天喜地领着人马前往山东去了。
……
送走了乔福,张恪脸上的笑容瞬间就消失了,他回到了帅府,仔细寻思了两个多时辰,喊过来手下人,去把洪敷敎请来。
没有多时,洪敷敎赶到了帅厅,见礼之后,对面坐下。
张恪先叹了一口气,苦笑道:“老师,真是没有想到,我竟然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讨要节制诸军的权力,没想到却成全了孙承宗。”
自从洪敷敎送来了圣旨,张恪就极度憋屈。他上书建议统一指挥各地的军马,很明显就是讨要权力。不过天可怜见,张恪更多想的是大明朝。
只要能互相配合好,明军能从两个方向反攻建奴,加上毛文龙的东江镇帮忙,绝对能在几年之内,平定辽东。
可是事与愿违,朝廷答应了张恪的提议,甚至更进一步,让他有了开府建牙,自行任免官员的权力,可是仅仅局限在辽南,至于辽西走廊,义州、宁远、锦州、广宁等地则是交给了孙承宗节制。
原则上张恪是辽东大都督,可是具体事务,必须通过孙承宗这个督师才行。而且朝廷顺势也扩大了孙承宗的权力。原本想要的统一军权不但没实现,还彻底将军队分成了两部分,也不知道朝廷是怎么想的,他们不知道分兵的后果吗?
得了四州之地,却失去了老巢,其中的滋味冷暖自知。
张恪努力把愤怒藏在心底,用笑脸和自信面对每个部下,可是他已经连续几个夜晚都失眠了,苦苦思索着对策。
洪敷敎听着张恪的抱怨,突然笑了起来。
“永贞,你到底是年轻啊?我大明为了防止武将专权,制衡之术已经登峰造极。领兵大将再也别想如同汉唐的前辈一样,扯旗造反。就算是权倾一时的东南总督胡宗宪,只要一道弹劾奏折,一封调令,就要乖乖交出兵权,谁也不例外!”
“老师,您说的弟子自然知道,可是这口气实在咽不下去,更何况义州等地倾注弟子的心血,总不能落到别人手里。”张恪不甘心地说道
洪敷敎呵呵一笑:“为师可没有让你吃亏,你得反制。”
“请问老师,该如何反制?”
洪敷敎微微一笑:“永贞,这个不用为师教你吧,你在义州、锦州、广宁有那么大的势力,难道还不能给孙承宗几个软钉子,让他无从下嘴!”
张恪不好意思地笑道:“这个自然,其实弟子也没把孙承宗放在眼睛里,只是我担心的是朝廷,一旦闹起来,朝廷站在孙承宗一边,到时候真要是撕破了脸皮,对弟子太不利了!”
和孙承宗比起来,张恪是十足的家大业大,孙老师大不了丢官罢职,回家哄孩子。可是张恪一旦败了,一手建立的军队、田庄、作坊,都面临着危险,更何况还有虎视眈眈的皇太极。
事业越来越大,牵挂越来越多,张恪反倒没有当初潇洒了。
洪敷敎很满意张恪的表现,他虽然很憋屈,很难受,但是并没有什么过激的举动,这才是大将之风。
“永贞,为师深知光复辽东,非你莫属。问题就在朝廷,要是执意找麻烦,你还真不好办,内忧外患,你总不能和朝廷撕破脸皮吧!”
张恪点头,心里却腹诽道:“等老子能压制住皇太极,才不会吃哑巴亏呢!”
洪敷敎继续说道:“既然不能鸡蛋碰石头,那就让石头转移目光就是了。”
张恪眼前一亮,急忙问道:“老师,您的意思是给朝廷找点事做?”
“朝廷一直不缺事情,就看怎么操弄了。”
洪敷敎几次来往辽东,知道张恪付出了多少心血,也知道朝廷的龌龊,因此他毫不犹豫帮着张恪算计朝廷了。
经过洪敷敎的一番讲解,张恪终于彻底弄清楚了朝局,顿时心中有了筹算。
原来张恪这只蝴蝶带来的风暴,提前重创了东林党,魏忠贤早早掌握了权力,身边聚拢一大帮官员,形成了阉党。
而东林党伤而不死,继续积极扩充实力,准备反扑回来。
双方的争夺已经从京城蔓延到了两京一十三省。唯有辽东问题上,张恪一家独大,才算免于党争,可是孙承宗进入辽东,东林党想让他抢夺军权。而魏忠贤站在皇帝的立场上,默许分张恪的权,其实也盘算着让双方乱斗,他好占便宜。
朝廷上下,一帮各怀鬼胎,精心筹算的家伙。
“依照老师说来,只要挑起东林党和魏忠贤的战火,就可以转移焦点了?”
“嗯,其实双方剑拔弩张,早就想要拼死一战了,只不过缺一个借口。”洪敷敎笑道:“永贞,这种事情你最擅长,为师就不多事了。”
洪敷敎抽身撤退,毕竟身为朝廷命官,他只是点拨一下,至于真正出手,还要看张恪的。
张恪也不客气,立刻让杜擎把最近半年的邸报全都找出来,摆在了面前,张恪亲自在纸堆里来回翻找,忙得满头大汗。
正所谓功夫不负有心人,一连三天,张恪终于找到了一条线索。
“天启二年十月初三,长公主降生三天,浑身青紫,一命呜呼。”张恪不由自主念了出来。
杜擎听着咧咧嘴,不明所以地问道:“侯爷,死个小孩子而已,有啥稀奇的!”
“呵呵,憨娃子,这你就不懂了,长公主的母妃是范氏,听说他和圣泉夫人客氏不合,多有冲撞。而她生的孩子突然暴毙,难道和客氏没有关系吗?”
杜擎满不在乎地说道:“宫闱秘事,谁说得清啊!”
“不用说得清楚,有人会脑补的!”张恪大笑道:“你马上安排人手,去散布流言,说客氏勾结魏忠贤,陷害圣上子女,想要绝天子后嗣!”
杜擎听完这话,手心都出了汗,陷害皇家子嗣,这是何等罪名,大人出手简直又毒又辣啊!
看来要替魏公公默哀了……(未完待续。。)
第三百七十章大乱斗(上)
自从光复金州卫之后,就立刻征集百姓,大肆修筑防御工事。以金州卫城为中心,向两边沿海修筑城墙。
墙的标准完全参考长城,高度三丈有余,最厚的位置足有五丈,每隔二里就建造一处烽火台,上面设有火炮狼烟,每个烽火台驻军十名,同时安排大量的夜不收负责深入内陆,探听鞑子虚实,防备偷袭。
“大人,这条城墙一共二十里长,依照估算,至少要半年多的时间能够修筑完成。估计需要银子一百二十万元,此外还要大批的工匠,烧制砖瓦。另外还不包括城墙上的火炮等防卫设施,花费不少啊!”
杜擎一边向张恪报告,一边吐苦水。金州等地都被建奴荼毒惨了。工匠早就被抢走了,青壮劳力也损失不少。各种作坊一概都迁到了内地。眼下要修造城墙,必须从义州等地征调工匠。
“侯爷,要不干脆不修城墙算了,凭着咱们的军力,直接和鞑子硬拼,把辽南都掌握在手里,岂不更好?”吴伯岩建议道。
“咱们不能当流寇啊!”张恪苦笑一声,从后面的士兵手里接过一张地图,放在面前,其他人都围了过来。
“你们看看,金州这里是辽南最狭窄的地方,只要修好了城池,旅顺口周围的土地都是咱们的。可以耕种,可以建造船厂,可以建军火作坊。等到一切都建好了,我们在辽东也就站住了脚!”
张恪耐心解释道:“按照你的意思,急火火把战线推到整个辽南。从盖县到镇江堡,差不多五百里的距离,期间山川密布,沟谷纵横。想要修筑长城,只怕没有三五年完成不了。鞑子能放过咱们吗?没有长城庇护,我们的火铳手再厉害。只要鞑子不正面对抗,光凭着消耗,也能把我们拖死!”
按照张恪计划,从金州修筑城墙,正好能把后世大连市全都纳入囊中。凭着义州兵的战斗力,就算鞑子倾巢而来,他也不怕。
再加上有港口海运的便利,等于是钉了一根钉子。
别看张恪向朝廷上奏,说什么光复四州,听着很了不起。实际上充其量就是游击区,历史上毛文龙就是这么干的,鞑子打来就要退走,鞑子走来,再回来。只能起到牵制作用,离着光复辽东还远着呢!
显然张恪的手笔更大,也更稳健,他要把旅顺大连一带变成堡垒,建成强大的反攻基地。
吴伯岩听了这话。又仔细看看地图,后背不由得冒出了一股冷汗。
“侯爷虑得深远,卑职愧不能及!”
刚刚从锦州赶来的岳子轩盯着地图,突然冷哼了一声。
“老吴。你的主意其实不差,只可惜,朝廷把辽西大权交给了孙承宗。若是都在侯爷手里,水陆配合。咱们撒着欢,不停袭扰辽南,不出半年。鞑子保准屁股尿流的跑了!”
岳子轩气得啐了一口,说道:“我看朝廷那些混账羔子防着咱们,比防着鞑子还用心。他们能把这个劲头用在对付鞑子上面,也不至于落了这么个下场。”
岳子轩几句话,戳破了看似蒸蒸向上的局面。
朝廷把吴伯岩和岳子轩两员悍将调到了辽南,义州等地留下的人马就不多了。虽然看起来失去辽西,多了辽南,不算什么损失。
可是两者根本没法比较,辽南被建奴抢掠,一穷二白,连粮食都不够吃。反观辽西,经过张恪的整治,物产丰富,粮食众多。毛纺作坊日进斗金,兵工厂产能惊人。
义州兵屡战屡胜,除了本身训练充足之外,更重要的是有强大的后勤,有最顶尖的工匠。若是这些都没了,义州兵也就废了。
岳子轩平时沉默寡言,可是到了关键时刻,他看得很清楚。
“侯爷,您难道就真心把辛苦打造的基业留给别人吗?朝廷如此无情,您就该登高一呼,让朝廷知道辽东的民意,把老孙一伙赶出去。”
吴伯岩也说道:“侯爷,卑职说一句,还请侯爷见谅!大明这么多武将,哪个不是桀骜不驯,偏偏您这么软弱,随随便便一道旨意,就被人家鸠占鹊巢,就算您愚忠愚孝,也不能这么干啊!”
几位大将都盯着自己,张恪突然叹了口气。
“照你们的意思,我还能如何?扯旗造反吗?大明朝这么多年,早就深入人心,老百姓轻易能听我的吗?再说了,我们和朝廷闹翻,占便宜的只能是鞑子,我是不会当这个罪人!”
“那这么大的亏,您就忍了?”
“胡说,孙子才忍呢!”张恪爆了粗口,神色狰狞,战意昂然。
那个算计阴沉,手段过人的张恪又回来了!
大家伙的信心瞬间就回来了,几年间,他们都对张恪有了盲目的崇拜。以前的担忧是因为张恪默不作声,他们摸不清该怎么办,现在总算是干劲都回来了!
“侯爷,您说该怎么办吧?来明的,来暗的,暗杀还是投毒,卑职保证,绝对不能孙承宗活过半个月!”岳子轩拍着胸脯说道。
此话一出,张恪也吓了一跳,心说这帮混小子真敢干啊,那可是堂堂阁老,天启的老师,把他弄死了,朝廷立刻就会降罪,吃不了兜着走!
张恪气得责骂道:“蠢货,你们就这么点智商吗?要学会动脑子,用计谋,再说了我们手上的牌多得是,用得着杀人吗?”
“牌,您还有什么牌?”杜擎傻傻问道。
“你以为我手上没牌了?辽东的一切都是我一手打造的,朝廷以为调走了几个将领,分出去一点兵,就能把我的势力从辽东铲除,简直痴心妄想,本爵在辽东这几年,最重要的不是打了多少仗,而是我让辽东翻天覆地的剧变,谁敢推翻我的东西,谁就是再和辽东几百万生灵作对,只能粉身碎骨!”
张恪热情洋溢地吐槽,霸气侧漏,听得大家都傻了眼!
毕竟在场的众人谁也不知道“打土豪,分田地”这六个字的威力。
正如张恪所说,他借着辽东洗牌的机会,把大世家手里的土地抢过来,建立起田庄。同时又逼迫世家经营工商业,向着资本家转变。
经过几年的发展,张恪手里掌握了两个最强大的阶层。
一个是数以百万的自耕农,他们提供了最重要的兵源,支撑着义州兵战无不胜。
第二个是新兴的资本家,作坊主,比起传统依附权贵的工商业者,他们更独立,野心更大,更加无所畏惧。尤其是打通了草原和朝鲜日本的市场,这些人的财富每时每刻都在暴涨。
他们也更清楚,唯有张恪才是他们的守护神!
有了这两张最大底牌,张恪才装得任由朝廷折腾,不管你折腾到如何,老子都有翻牌的本事。
其实从内心深处,张恪还盼着朝廷来这么一手。
正所谓失去了才知道珍惜,张恪要让辽东的百姓知道他张永贞的可贵,没有他,你们的一切都没了!
当然让老百姓吃到一点教训就行,千万不能坏了根基。
“岳子轩,吴伯岩,还有杜擎,你们三个老老实实干活,守住金州复州,抓紧修筑城墙。我要先回到义州看看,有我坐镇,他们翻不出多大的波浪!”
……
广宁,巡抚衙门。
王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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