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
贺世贤眉头立起,大声喊道:“怎么回事,鞑子怎么会有红夷大炮?”
吴伯岩脑筋转得很快,急忙说道:“贺大人,还用问吗,肯定是沈阳城中的,他们拿过来对付我们了。建奴该死!”
戚金忍不住说道:“不可能,就算老奴拿到了火炮,他们也没有操炮的士兵!”
“戚总兵。你太书生气了。”于伟良忍不住说道:“有钱能使鬼推磨,老奴拿下了城池,一手拿着银子,一手拿刀。谁敢不听话!”
戚金半晌说不出话,只是狠狠一跺脚,突出两个字:“败类!”
“不要多说了,赶快让弟兄们防备火炮!”
张恪立刻下令。几位总兵急忙各自到了部下,指挥人手立刻把伤兵运到河南岸。
建奴的火炮响个不停,一排排的炮弹无情打来。所过之处,死伤狼藉。就算是铁打的人,被炮弹击中,也是顷刻尸骨无存。
明军一下子就陷入被动之中,伤亡数字直线上升,更可怕的是军心士气受到了极大地打击。新上战场的士兵脸色惨白,浑身发抖,虽然用力抓着武器,可是眼中写满了恐惧。
就连指挥战斗的将校也不由得双腿颤栗,他们咬牙切齿,不停痛骂。
“败类!汉奸!走狗!老子抓到你们,非把你们一刀刀剐了喂狗!”
一直被明军的火器压着打,鞑子看到红夷大炮齐射,简直激动地流下了眼泪。给老奴献出办法的正是狗汉奸李永芳。
当初在奉集堡战败,李永芳好不容易逃了回去,可是贝勒硕托被俘,几乎要把他砍了喂狗。不过老奴出于千金买马骨的想法,才留下他一条狗命。不过免去一切职务,准许军前戴罪立功。
李永芳听说对手是义州兵,他立刻感到不妙,要是没法克制义州兵的火器,就只能用人命硬填!
狗汉奸终于找到了他表现的时候,带着手下人把城头的红夷大炮全都搬下来,往前敌运。
为了显示忠诚,李永芳像牲口一样,和民夫一起拉绳子,把红夷大炮送到了军前。
“好,好,好!”老奴连说了三声。
李永芳就好像受了天大的恩典,顿时涕泗横流。
“汗王,臣一心效忠大金,为汗王牵马坠蹬,是臣这辈子的福气……呜呜呜……”
老奴露出了难得的笑容:“李永芳你的忠心本汗看在眼里,立刻恢复官职,而且本汗赐你丹书铁劵,可以免三次不死!”
李永芳一听几乎疯了,这可是王公贝勒都得不到的恩典,竟然能落到他的头上。李永芳也顾不上地上的石头,以头触地。
“臣!谢主隆恩!”
……
“娘的,这大炮可算是停了!”张峰擦了一把汗,汗水混着黑灰,小脸变成了鬼王。差不多半个时辰的轰击,义州兵少说有七八十人丧命。
两个辅兵抬着担架下去,有个伤兵在担架上不停痛叫。
“求求兄弟们,给我个痛快吧,这辈子站不起来,还不如杀了我啊!”
张峰闪目看去,果然士兵的两条小腿全都打断了,鲜血滴滴答答流淌,露在外面的白骨清晰可见。
“唉!”张峰重重叹气,士兵突然看到了他,泪眼模糊,哀求道:“大人,给小的一个痛快吧,小的来生还给大人当兵!”
士兵挣扎着抓住担架,手背和太阳穴,青筋曝露。抬担架的辅兵根本不知所措。
张峰一步到了他的旁边,猛地伸手,砍在了士兵的后脑。当即打晕了,张峰厉声说道:“还不快把人送下去!”
辅兵点头,慌忙往后走。
张峰眼圈发红,刚刚的那个士兵正是他亲手训练过的,今年刚刚十八岁,两条腿都断了,就算不死,下辈子该怎么活啊!
要是让建奴继续这么轰击,只怕不用打,军心就散了。
“总镇喊您过去!”
张恪找自己!
张峰大步跑到了河边。几位总兵都焦急地站在这里。
“红夷大炮每射击几次,就要一个时辰降温。建奴停止轰击,代表着他们接下来攻击会更凶猛!”张恪快速地说道:“白挨揍绝对不行,两条路,一、撤回浑河南岸,避其锋芒,二、利用这一个时辰的空档,消灭老奴的大炮!”
大家伙全都点头,赞同张恪的判断。只是这两条路都不好走。
撤退的话,姑且不考虑朝廷的意思,光是老奴就不会放过他们。在野战中,骑兵还是有太大的优势。他们没准都没法回辽阳。
至于第二条路更是难上加难,设身处地,谁都会把红夷大炮当成救命稻草,哪能轻易被捣毁。
大家伙面面相觑。全都没了主意。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每个人的额头都冒了汗。
贺世贤狠狠一跺脚,大声说道:“都哑巴啦!那就我先说。我们要是逃跑,军心搓动,搞不好老奴一路追击,我们这些人九死一生。眼下的办法唯有一个,那就是硬拼!我老贺愿意带着手下弟兄冲阵,大不了这一百多斤扔了,也不能让建奴嚣张。”
“好志气!”戚金立刻说道:“张大人,戚家军历来不落人后,就让我们去攻击建奴吧。”
“还有我们!”秦民屏挺身而出,大笑道:“这么有挑战的事情,怎么能少得了我们白杆兵!”
看着大家伙争相请战,张恪总算了松了口气,军心还在,大事由可为!
“时间紧迫,长话短说。贺伯父你先领兵从右翼猛攻,那里是建奴正蓝旗,莽古尔泰和德格类都死了,正蓝旗缺少旗主,军心涣散,是八旗当中最弱的。以他们作为突破口,吸引建奴!”
“好!”贺世贤点头。
“戚总兵,你和秦将军各自抽调五百名精干士兵,从正面攻击!吸引越多的建奴越好。”
“得令!”戚金和秦民屏一起点头。
陈策疑惑地说道:“张大人,你从两路攻击,建奴人马充足,未必能成功啊!”
“哈哈哈,老总兵放心,不过是吸引注意力而已,绝杀就由我亲自指挥,保证把老奴的火炮捣毁!”
……
驾!
贺世贤拼命抽打战马,大黑马如同离弦之箭,风驰电掣一般,撞向了建奴。迎面有几个奴骑冲来,想要阻拦。贺世贤根本不客气,大刀抡起来,三下五除二,几个鞑子纷纷落马!
“弟兄们,跟着我冲!”
他一马当先杀入了建奴右翼军阵,迎面全都是蓝衣蓝甲的士兵。贺世贤犹如猛虎,手中大刀抡得好像车轮,沾上死碰上亡。杀得鞑子措手不及,竟然纷纷后退。
就在这时候,明军的正面响起了战鼓声,戚家军和白杆兵组成的战阵迈着整齐的步伐,向着建奴义无反顾地扑上去!
“哈哈哈,父汗,明狗竟然不当缩头乌龟,敢反攻了,儿臣这就送他们上西天!”代善咬碎槽牙,兴奋地喊道。
老奴的脸上也有一丝得意,明军终于犯错了。
“记着,明军急于求战,是想毁掉红夷大炮,你只要拖一会就好,等着大炮响起,就是尼堪丧命之时!”老奴说完,仰天长笑,格外得意。(未完待续。。)
第二百五十七章一击成功
建奴骑兵人马全都披甲,拿着沉重的武器,宛如人肉坦克,汹涌而来。白杆兵瞬间屏住呼吸,前排的士兵将枪尾抵在地上,锋利的枪尖对准了冲击而来的建奴。
用骑兵直接和长枪方阵拼并不是明智的选择,毕竟利用高度机动性,进行不间断袭扰,迫使枪阵变形,才是最保险的方式。
奈何要守护火炮,建奴也不得不拼命,明知危险,他们依旧要撞上来。
嘭!嘭!嘭!
响声接二连三,不断有白杆兵被撞飞,重重落在地上,口鼻喷血。同样奴骑也付出了惨痛的代价,长枪断裂,半截枪尖刺入他们的身体,伤口狰狞,血流如注。
建奴奋力冲杀,第一排的白杆兵几乎淹没在马蹄之下,第二排的士兵同样死伤惨重,遍地残破的尸体和淋漓的鲜血,秦民屏几乎抓狂。
不过事不过三,冲到了第三排,建奴已经成了强弩之末。向前倒下去的白杆兵尸体,断裂的长枪,还有建奴的尸体和战马,横七竖八,成了最好的拒马。还没来得及冲到明军的面前,就被自己人绊倒了。叽里咕噜,好像一堆烂土豆。
大家一直担心,薄弱的白杆兵能不能挡得住凶悍迅猛的奴骑,事实证明他们做到了,而且非常完美!
骑兵失去了速度,也就失去了一起。红了眼睛的白杆兵嗷嗷怪叫,抓起长枪,朝着建奴凶狠地刺来。
“去死吧!”
马麒双臂用力,长枪狠狠刺入建奴的心窝,他向后一拉,一块还在颤抖的鲜红肉块从尸体中扯出来,建奴痛叫着落马。
嗖!
不知从哪里射来一支箭,马麒下意识的低头,箭贴着他的头盔射过。马麒丝毫没有在鬼门关转了一圈的觉悟。他迈着大步冲向前,一枪刺出,扎穿了战马的肚子。
肠肚冒出来,战马扑通倒地,上面正在搏杀的骑士重重摔在地上。马麒看准了机会,舍弃白杆,掏出了匕首,飞扑上去,一刀刺中建奴的咽喉。温热的液体喷出,马麒的脸和脖子全都变成了可怖的红色!
“杀!”
白杆兵凶猛地吼叫。奴骑在快速消失。
负责指挥戚家军的周敦吉浑身热血沸腾,白杆兵挡住了奴骑的冲击,他们一展身手的时候就到了。
戚家军的火铳手从两边杀出,火铳声音不断,建奴成片倒地,痛苦地挣扎。
“向前三步,射击!”
无情地命令,士兵们迈着整齐的步伐,像是山岳一般。火铳怒吼着,将一个个鞑子送入地狱。
他们一步步向前逼近,建奴步步后退,明军离着红夷大炮的阵地越发近了。仿佛再加把劲。就能摧毁那些可恶的大家伙!
堂堂大金勇士,竟然连区区步兵都挡不住。上至老奴,下至每一个士兵,都不由得惊骇起来。
尤其是老奴。脸上的颜色格外精彩,明明懦弱不堪的明军,怎么换了一个统帅。就变得如此厉害!
不管如何,沈阳已经是我的,绝对不能在明军面前退缩!
老奴猛地一摆手,在他身后有三百多名穿着银亮盔甲的白摆牙喇兵,也就是俗称的白甲兵,这是老奴手上最强大的力量。
“勇士们,去杀光尼堪!”
白甲兵沉寂肃穆,就像是一群职业的刽子手,催动战马,闪电一般冲到了明军的前面。弓箭嗖嗖射出,漫天的箭雨落在戚家军和白杆兵的中间。
凶狠的重箭穿透他们的面门,刺透身躯,箭雨笼罩之下,几乎没有人能逃得过。明军士兵的鲜血汇集在一起,把地面变成了腥臭的泥浆。
纵然是死伤惨重,纵然是面对着杀人的狂魔,戚家军还是从容应付,哪怕死的再多,也会有更多的士兵涌上来,无情地叩响扳机,把建奴送进地狱。
老奴的心肝宝贝,白摆牙喇兵不断倒地。虽然死的还不算多,但是每一个都仿佛在老奴心头捅了一刀。
不光是戚家军,来自东川的白杆兵同样有致命的杀招。
有上百个川兵他们手上并没有携带标志性的白杆,而是佩戴腰刀和盾牌。在这两样武器之外,他们还有一支毒弩!
二十步之内,见血封喉!
这本来是他们猎杀猛兽的武器,如今却成了建奴的噩梦。弩箭无声无息,一旦被盯上,简直比毒蛇可怕。
八寸长的弩箭飞出,奴骑只觉得脖子一痛,仿佛被蚊子叮了一下,接近着从脖子开始,麻木快速蔓延,只有几秒钟,他就摔倒在马下,丢了性命。
派出了白甲兵依旧不能打破僵局,老奴实在是脸面无光。
“杀,杀一个尼堪,赏银百两,奴隶五名!”
老奴不得不抛出了丰厚的赏格,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建奴鼓起勇气,仗着人数众多,疯狂冲上来,不停射出弓箭,明军的损失越来越大。
同样陷入苦战的还有贺世贤,他先冲破了正蓝旗拦住,可是接着镶蓝旗和正红旗蜂拥上来,品心而论,贺世贤的家丁比起建奴还有一些差距。
刚开始还能打一个措手不及,可是建奴反应过来,他们的伤亡越来越大,身边的士兵越来越少。
嘭!
一支箭钉在贺世贤的肩头,疼得他一皱眉。暴怒的贺世贤挥动砍刀,面前的两个建奴变成了半截肢体。
腥臭的液体溅到了贺世贤的嘴里,还夹杂不少破烂,气得贺世贤一口吐在了另一个鞑子的脸上,下意识去擦脸,贺世贤的刀已经到了,又是一个大开膛。
虽然贺世贤杀得疯狂,可是他的心腹家丁不停落马,哀嚎痛叫让贺世贤几乎发疯,他只能靠着杀戮来缓解疼痛。心里只能不停祈祷,张恪能快点出手,摧毁那些火炮。
时间不停流逝,对于双方都是空前的压力。
建奴死伤惨重,而白杆兵和戚家军也折损惊人,贺世贤的部下已经减少了一半,大家还在拼死力战着。
“汗王陛下,红夷大炮可以用了!”李永芳声音颤抖地喊道,最漫长的一个时辰终于过去了。
老奴如梦方醒,欢喜的手舞足蹈:“还愣着干什么,给朕杀光明狗!”
“杀光明狗!”
那些同样身为“明狗”的炮手稍微犹豫,还是点燃了火炮。
炽热的弹丸划破天空,在明军的阵地上留下一条条狰狞的血路,完全是用士兵的生命铺就,鲜血刺目疼痛。
陈策等人听到了炮声,浑身一震,叫苦不迭。
相反,建奴却是士气高昂,他们奋力反扑,杀入敌阵的两支人马就仿佛沧海之中的孤岛,身边都是汹涌的建奴,不停冲上来。
“唉,永贞啊,你就看着伯父送命不成!”贺世贤长叹一声,随即瞪裂眼珠,既然要死了,也要多拉几个垫背的。
就在明军全都感到不妙的时候,突然天空中传来一阵怪异的响动,猛地抬头,只见一个个喷吐着火焰的东西向着建奴扑来。
“神火飞鸦!”贺世贤忍不住惊叫。
果然,足足一百多只神火飞鸦向着建奴扑来。神火飞鸦是大明常见的火器,用竹子或是芦苇编成,内部装填一斤左右火药,在外面装两支“起火”,原理和窜天猴差不多,只是稳定控制平衡的翅膀,点燃之后,能射两三百步之外。
义州兵自然也装备了,而且张恪更加丧心病狂地换成了铸铁的外壳,威力成倍增加,里面有的加装有毒物质,能释放毒烟,有的增加燃烧,有的装铁片强化杀伤。
张恪让两队人马吸引建奴的注意,他亲自带着五百人选择上风头等待。只是夜色黯淡,没法确定火炮的具体位置,张恪十分无奈。
等到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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