甲喇,牛录的章京他们慌里慌张,招呼手下。
可是贺世贤来回冲杀,建奴早就乱套了,兵找不到将,将找不到兵。只能茫然的乱窜。撞上了火铳兵,他们就死到临头了。
义州兵可算是撒了欢,多数人超水平发挥,竟然有人十息左右打出一枪。如此的高速只有一个结果。那就是建奴的噩梦,仓皇的鞑子只有被枪毙的份儿。踏着他们的尸体,义州兵飞快地涌向城下。
……
城外打成了一锅粥,于伟良扶着垛口。一面笑着,一面咧嘴,脸上的伤口隐隐作痛。却挡不住心头的欢喜。
“好,打得太好了,没给老子丢人!”
看着于伟良的兴奋劲头,手下人不解地问道:“大人,您知道城外是谁?”
“那还用说,能把火铳玩得这么溜儿的,除了张恪那小子还能有别人吗!”于伟良眼圈又发红了,他向不少人求援,可是却是最远的张恪前来救他。
人情冷暖,心里自知。
“永贞,从今后我姓于的唯你马首是瞻,有违此誓,苍天不容!”
于伟良暗暗发誓,一转身,大声说道:“弟兄们,憋屈了一个月,还忍着吗!大家跟着我出城,杀奴!”
“杀奴!”
“杀奴!”
……
疲惫不堪的士兵像是打了鸡血,他们宰杀了仅有的战马,有的人甚至来不及等马肉煮熟,他们趴在伤口处,猛喝鲜血,用匕首割下温热的肉,塞到了嘴里。
生肉下肚,从四肢涌起一股力量。
于伟良领着头冲出了抚顺,他们呐喊着,冲向了建奴的营地。疯狂的杀戮开始了,他们比起义州兵更加凶狠,更加不在乎。
一个月时间,眼睁睁看着兄弟手足战死,大家心中积蓄着太多的戾气,需要释放。
“鞑子,受死吧!”
有个士兵刺透了建奴的胸膛,建奴倒在地上,不停的挣扎。他抽出了匕首,狠狠刺进建奴的双眼,眼珠子被生生挖了出来,建奴疼死过去。
举着血淋淋的眼珠,士兵放声嘶吼。
“柳兄弟,鞑子射瞎一只眼,哥哥替你挖两个!”
光是杀人已经不能发泄士兵的怒火了,他们点燃了一座座帐篷,火焰在军营蹿起。慌乱之中的鞑子不断被烧伤烧死,看着他们在哭喊挣扎,最后被吞没,士兵们就像是吃了顺气丸一般,别提多舒服了!
“四贝勒,情况不妙啊!”
皇太极淡黄的面皮已经变成了白色,猎人和猎物已经掉转。由于分兵,他手上的力量已经不够了,又被内外夹攻,局面就更糟糕。他根本没法集中力量,只能被动挨打。
嗖!
不知从哪来的一支箭,正好钉在了护卫的咽喉,鲜血像是箭一样射了出来。
“走!”
皇太极艰难地从嘴里吐出了这个字,他拨转枣红马,向着东北方向就跑,贝勒都走了,其他人还留着干什么!
建奴纷纷逃窜,张恪和贺世贤追了一段,可是皇太极已经走远了。
“娘的,属兔子的,溜得挺快!”
“当断则断,果然是雄主!”
贺世贤和张恪两个人相视一笑,正在这时候,于伟良也赶了过来,什么也不用说,他和张恪来了一个熊抱,于伟良鼻子发酸,泪水再也止不住了。
“哈哈哈,于兄,幸好你结婚了,不然嫂子才不要一个丑鬼!”
“她敢!”于伟良被张恪一句插科打诨的话,说得笑了起来:“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没让她当寡妇,就算是福气!”
于伟良说着,从马鞍上拿下了一大包公文印信,哈哈大笑起来:“永贞,你可没我的运气好,看看这是什么!”
第二百四十六章杀张恪去
迈步走进抚顺,满眼狼藉一片,房舍四分之三被拆毁,砖头房梁都用来守城了。失去家园的百姓一家几口人挤在墙角,瑟瑟发抖。他们的眼神格外的麻木,空洞的仿佛没有一切,哪怕是刀斧砍在身上,也不会感到痛苦,死亡或许是最好的解脱。
刘全秀受命到城中探查情况,沿着斑驳的小巷往前走,路上不时能看到骨头,最初还以为是牛马的,可是仔细看去,才发现是人的……
刘全秀当过抢掠的土匪,他连鞑子的老人孩子都不放过,经常自嘲是要下十九层地狱。可是,看到了遍地的人骨,他真的恐惧了。
不管他怎么控制,手还是不停地颤抖,额角冒出了汗水。
咬紧牙关,拾起一截腿骨,骨头灰暗,一头还有一大片清晰的牙印,刘全秀的面前出现了一片画卷……
被饥饿折磨的人,状如游走在人间的厉鬼,他们在地狱之城飘荡,吃掉一切可以吃的东西,就连他们的同伴也不例外,这条腿骨就是他们吃过丢下的。
食物越来越少,就在刚刚,饿昏了头的人再度捧起了骨头,像是狗一样,用力啃着,哪怕是能多汲取一丝的养分,延续卑贱的生命!
刘全秀再也不敢想下去,他微微仰起头,两滴泪水从眼角涌出,顺着腮边落到了尘土中。
“大人,那边有几个百姓!”
刘全秀豁然站起,面色铁青地走过来。
街角有间破败的茅草屋,砖石建造的房子都被拆光了,只有草屋幸存了下来。轻轻一推。两扇院门就倒了,刘全秀大步流星地走进去,猛地推开房门,一股白气伴随着腥臭的味道,扑面而来。
只见五六个人……姑且称之为人!围坐破铁锅的前面,锅里热水沸腾,几条状如麻杆的东西在里面煮着……那是人的四肢!
在他们的旁边胡乱放着一具失去手脚的尸体,空洞的眼睛睁得老大。活人和死人的目光竟然是出奇的一致。
面对冲进来的刘全秀,几个人像是受惊的鸟兽,发出近乎野兽的叫喊。他们顾不得翻滚的热水。抓起里面的手脚,大口大口啃着。没有抢到的人竟然张口咬向同伴,咬开了干瘪的血管,腥臭的血液满嘴都是,他们仰天嚎叫,竟然好似野狗。
砰!
清脆的枪声响起,地狱般的一幕从人间消失了……
“启禀大人,城中百姓人竟相食,已经。已经……”刘全秀再也说不下去了,泪水止不住流淌下来。
张恪一阵愕然,一旁的于伟良痛苦地五官扭曲,他突然举起了巴掌。
啪啪啪!
“都怪我。都怪我无能啊!我对不起抚顺的百姓!”凄厉的吼声,如同受伤的野兽。
所有见证这场惨烈战斗的士兵无不低头落泪,大家像是孩子一样,嚎咷痛哭。
昔日繁荣的抚顺。竟然变成了人间的炼狱,是谁把他们逼到了今天的地步?
怪建奴,怪朝廷。还是该怪他们自己!
足足哭泣了一刻钟,张恪伸出手拍了拍于伟良的肩头:“于兄,岳武穆说过,壮士饥餐胡虏肉,笑谈渴饮匈奴血。既然生逢乱世,大将军不得不如此!”
“不!”于伟良斩钉截铁地说道:“永贞兄,该死的时候,我于伟良不会皱一下眉头,可是从攻打抚顺开始,就是错误!都怪袁应泰和杨涟,他们为了自己向皇帝夸下的海口,明知鞑子设计,还逼着我们跳进来。五千弟兄,如今剩下的还不到两千人!三千多人命,还要城中的无数百姓!他们何其无辜!”
“我,我要弹劾袁应泰,弹劾杨涟!”于伟良像是疯了一样,破口大骂:“老子拼了所有的功劳,老子拼了这颗脑袋,不把他们弄死,我决不罢休!”
于伟良疯狂地发泄着,贺世贤等他喊完了,突然叹了口气。
“于贤侄,说句不客气的,我们武将在人家的眼里就是一群奴仆,你想弹劾杨涟,别幼稚了,你的奏折永远都不会送到皇上的面前。就算是送去了,皇上也不会看一眼的!”
于伟良瞬间像是被戳破的气球,蹲坐在地上,眼泪噼里啪啦地掉下来,无声地哭泣更显凄凉。
“于兄,要对付袁应泰和杨涟等人不难!”张恪冷静地说道。
“永贞兄,你一定有办法!”于伟良抓到了最后一根稻草,用力扯住张恪的手臂,指甲深深陷入肉里。
“帮我,除掉杀人的昏官,我给你磕头了!”
“起来!”张恪一把拉住了于伟良,脸色严峻地说道:“要想让别人把我们看成人,我们就要先把自己当人!承平年月,自然文官吃香,可是眼下是乱世,我们武人就该杀敌建功。有了功勋,有了地位,手里有了权力,区区几个穷酸文人算什么!我问你,当年的徐达,常遇春,他们会怕文官吗?”
“当然不会,就算杀几个,也没什么!”于伟良用力点头,说道:“永贞,我明白了,关键还是自强!让自己更有分量!”
张恪笑着点头:“没错,不过于兄你放心,袁应泰和杨涟两个人我一定会拿下,不干掉这种眼高手低,油盐不进的榆木疙瘩儿,谁都不会有好下场。”
张恪以往还觉得东林有些人品不错,堪称君子,可是治国秉政不是选道德模范,坐在了那个位置,就要承担责任,瞎指挥丢城失地,损兵折将,黎民涂炭,这样的人就要付出代价!
贺世贤也觉得张恪的话有道理,可是他还是觉得难度太大了。
“永贞,我看咱们还是商讨下一步该怎么办,要不要留守抚顺?”
“贺伯父。抚顺已经成了死地,我们必须走!”
于伟良也说道:“我同意永贞的看法,建奴说不定什么时候会去而复返。关键是我们该去哪里,是去沈阳吗?别忘了,杨涟还坐镇沈阳呢!”
“去奉集堡吧!”
张恪毫不犹豫地说道:“我有预感,老奴这次出兵绝不简单。和杨涟和袁应泰搅在一起,掣肘太多,搞不好我们都会赔进去!不过,去奉集堡之前,我们还要做一件事情。”
“什么事?”贺世贤和于伟良一起问道。
张恪笑道:“于兄刚刚缴获了皇太极的兵符大印等物。整理公文的时候发现皇太极派遣十弟德格类去截杀总兵朱万良。我们正好将计就计,送一封假命令,把德格类调回来,然后……”
张恪的手在脖子上一横,做了个杀头的手势!
于伟良的脑子飞快,他瞬间明白了张恪的意图,顿时忍不住拍手叫。
要是能杀了德格类,再加上他们斩杀的建奴,虽然文贵武贱。可是有了天大功劳加身,他们就不用怕杨涟等人,甚至上奏朝廷也会更有分量,正好报一箭之仇!
“好。就按照永贞兄说的办!”
……
朱万良在二三百个家丁的保护之下,好像是丧家之犬一般。跑到了一条溪水旁,这里是浑河的支流,春天的时候。冰雪融化,河流清澈见底,憋了一冬天的鱼欢快地翻腾。
朱万良勒住战马。呼呼喘气。
“先歇歇战马,吃口干粮!”
靠在大树坐下,朱万良看了看身后零星地的家丁,手里抓着饼子,怎么都咽不下去。
他和贺世贤一同去援救抚顺,朱万良故意放慢速度,晚上早早地安营扎寨,派遣了大量的夜不收侦查,生怕遇到建奴。
可是越怕越是遇上,就在后半夜,几乎所有人都安睡的时候,建奴骑兵突然杀来,军营被冲破,建奴到处放火,肆意砍杀。
朱万良连盔甲都来不及穿,只能在心腹家丁的保护之下,没命的逃窜,一直跑到了天亮,才能喘口气。
路上朱万良就想了,他如此惨败,回沈阳杨涟不会放过他的,看来只有一条路,那就是逃到奉集堡。总兵李秉诚和参将刘希伟和他都不错,兴许能保住性命!
“大人,不好了!建奴追来了!”斥候几乎哭出来。
朱万良慌忙站起,果然远处尘土飞扬。
“该死的建奴,连吃口东西都不成!”朱万良扔了手里的饼子,上马就跑。建奴在后面不停追击,弓箭不时射来,他身边的家丁越来越少。
朱万良的心拔凉拔凉的,怕是他真的要完蛋了。
“大人,快看,建奴回头了!”
朱万良几乎不敢置信,果然建奴向后退去了。
说来就来,说走就走,到底是怎么回事?朱万良挠了挠头:“娘的,不管了,赶快去奉集堡!”
……
“启禀贝勒爷,人带到了!”
一个年轻的建奴老老实实跪在了德格类的面前,双手托着书信,送给了德格类。
德格类并不识字,书吏接过来,看了一遍,顿时脸色铁青,吓得手都哆嗦了。
“天塌下来了?有什么好怕的!”
“是不是,启禀贝勒爷,岳托贝勒被打败了,明军正在攻击抚顺,四贝勒皇太极请求您立刻回援!”
“什么?”德格类顿时眼珠子瞪得老大。
“胡说八道,岳托领着五千多镶红旗锐兵,明军的那些饭桶,哪个是他的对手?”
德格类目光凶狠,突然盯上了地上的送信士兵。
“说,是不是明狗派你过来,想要诓骗本贝勒,来人,把他给我拖下去,砍了!”
报信士兵急忙挣扎,哭丧着脸喊道:“贝勒爷,奴才没撒谎啊,明军来了硬茬子了,杀了三贝勒的张恪来了!”
“神马?”德格类的眼睛喷出了火焰,他和莽古尔泰是一个娘生出来的,没了亲哥哥的庇护,德格类在后金地位一落千丈,他对张恪恨得牙根痒痒。
“还等着什么,杀张恪去!”
第二百四十七章奴酋克星
沈阳,巡抚衙门。
杨涟正襟危坐,手下人刚刚送来了消息,有一千多夷丁前来投靠,其中有蒙古人,也有女真人。
杨涟看得很认真,边看脸上还露出笑容。
“鞑虏争相归附王化,此乃是朝廷仁德所致,当大书特书!”环顾左右,只剩下一个总兵尤世功。杨涟淡淡说道:“尤总兵,这些夷丁就编入你的部下吧,正好你不是说人马不够用吗,就把他们补充进去!”
“中丞大人,末将有下情回禀!”尤世功慌里慌张站了起来。
开玩笑这是什么时候,建奴正在攻击抚顺,战斗就在眼前,傻乎乎的接受一帮来路不明的夷丁,纯粹是打着灯笼上厕所,谁也没活腻歪!
“夷丁野性难驯,况且大战在前,万一是老奴派来的奸细,收留他们,岂不是养虎为患,末将以为应当立刻驱逐夷丁……”
“不要说了!”杨涟不耐烦地一摆手,脸色很不好看。
“夷人虽然贪婪,但是不耍滑,肯打仗,不像一些人皮里阳秋,敷衍本官!我天朝以仁义待人,只要实心对待夷丁,他们一定会仰慕朝廷恩德,为大明效命!”
杨涟鄙夷地看着尤世功,补充道:“尤总兵,本官会派遣人手询问夷丁,若是有所慢待,败坏大明的名声,你就等着本官的弹劾吧!”
说完,转身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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