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满桂是个直人,被张恪一激将,顿时就来了好胜之心,刚刚的不愉快抛到了九霄云外。
“张大人,满桂没有别的本事,就是骑兵玩得好,你就放心吧!”
满桂是说到做到,立刻将手下骑兵集中起来,他没有急着发动攻击,而是站在山坡上不停观察。
“祝千总、王千总、林千总,你们带着弟兄从左中右三个面攻击。记着,把外面的炮灰吸引开就好了,不要真打!”
“遵命!”
三位千总跃上马背,招呼着手下人,大声喊道:“孩儿们,跟着我冲!”
骑兵出动,山摇地动。
迅猛的势头,势不可挡,离着老远,就觉得脚下的土地都跟着颤抖摇晃。白莲教裹挟的百姓几乎头一次上战场,头一次见到骑兵的威势,双腿瑟瑟发抖,几欲逃跑。
那些堂主和护法哪能允许,他们拼命的吆喝。
“不要怕,教主都赐下了灵符神水,刀枪不入,水火不侵!朝廷的走狗都是妖魔邪祟,斩妖除魔,建立人间净土!”
“无生父母,真空家乡!”
狂热的口号喊了起来,牛大力并不相信这些,他在喝了神水之后,就偷偷的用小刀划了大腿。他没有金刚不坏的本事,不过他也不想离开白莲教,就在今天早上他吃到了白面馒头,已经三十来岁了,可是吃白面的次数屈指可数。
人家要问牛大力为什么造反,他会毫不犹豫地回答:为了馒头!
既然是为了馒头,牛大力就不会冲到最前面去送死,眼看着骑兵越来越近,百姓们杂七杂八地举起锹镐,妄图抵抗。
牛大力躲在后面,随时准备逃跑。骑兵冲到了眼前,迅速抛出标枪,势大力猛的标枪轻松穿透身体,十几个炮灰挣扎叫嚷着,倒在地上。牛大力身前的一个人就被穿透了小腹,肠子涌出来,不停在地上打滚,痛苦地死去。
牛大力被吓得闭上眼睛,他甚至感到自己的肚子被剖开,变成一具腥臭的尸体!
不过他还是幸运的,骑兵只是在战阵前面掠过,冲向了另一个猎物。
越来越多的白莲教徒被袭扰,遍地的尸体,凄惨的吼声,就仿佛是对他们最好的嘲弄!根本没有什么神佛保佑,他们依旧脆弱无比。
护法们气得暴跳如雷,他们从来没有想过官军竟是如此的懦夫,都不敢和他们对战。
“小的们。给我冲!”
愤怒的白莲教指挥着炮灰冲上去,想要缠住骑兵,凭着他们惊人的数量,把官军生生吞没。白莲教不断驱赶着炮灰冲上去,由于不停的奔跑,阵型越来越乱。
白莲教的人或许没有什么感觉,但是站在高处观战的张恪眼前一亮。满桂的骑兵指挥能力的确惊人,他已经成功把人员引向南边,北部终于出现了一片空白,只剩下少量的黄衣人还在撑着。
“弟兄们。该我们的了!”
张恪终于等到了机会,义州兵催动战马,风卷残云,向着白莲教撞去。
这一次卢象升也跟着后面,他已经见识了义州兵火铳的犀利,他还想饱览一番弓马的本事!攥着称重大刀,卢象升暗暗鼓劲,他绝对不能比义州兵差了!
不过卢象升注定又要失望了,义州兵依旧使用火铳。只是这一次选在了马上射击。他们突如其来,火铳早就装填妥当,黑乎乎的枪口对准那些还在傻乎乎结阵的白莲教!
伴随着滚滚硝烟,黄衫精英身上不停地迸溅血花。几十个人被一扫而光!
义州兵还不满足,第一排射击完毕,什么都不管,马上退到后面。舍弃战马,组建步兵方阵。义州兵虽然骑术不错,但是他们更习惯在脚踏实地作战。其他士兵依旧在疯狂攻击。
马上射击虽然准确度下来了。但是胜在距离近,差不多也有一半的命中率。三哨人马射击完毕,黄衫精英被屠杀了至少一百二十人以上。尸体狼藉,血肉模糊,偶尔有没死的伸出了胳膊,就好像地狱的小鬼一样可怕!
施洪堂跟着徐鸿儒十多年,勇猛善战,被封为猛虎堂主。哪里吃过这种亏,他急忙招呼过来部下,其中有五十个黄衫人都穿着铠甲。
毫无疑问,这些人都是白莲教精华当中的精华。
“冲啊!杀了狗官!”施洪堂冲在最前面,在他的印象里,官军都是一帮饭桶,只要遇到更狠,更不要命的,官军只能落荒而逃。
可是施洪堂有些失算了,眼前的官兵没有逃跑,而是站成了整齐的队伍,手里端着黑乎乎的火铳,在等着他!
施洪堂稍微一愣,骨子里的凶厉促使他继续向前。
“开火!”
啊!
施洪堂瞪大了眼睛,火铳喷吐出火焰,声音震耳欲聋。他第一次感到了死亡的恐惧,撕心裂肺的疼痛并没有到来。施洪堂猛地睁开眼睛,可是他情愿自己被打死。
原来冲在最前面的精锐几乎都被击中了,铠甲没有给他们安全,铅丸肆意的穿透皮肉,砸烂筋骨。
一个个苦心调教数年的精英就这么倒毙在地上。
啪!
一件东西落在了施洪堂的头上,下意识抓下,浓烈的血腥气,竟然是带着眼珠的半张脸!
施洪堂像是看到了鬼一般,惊叫着甩出去,这时候第二轮的枪声响起,他身上多了五六个窟窿,软软摔在地上。
“冲!”
张恪厉声吼道,义州兵迈着雄健的步伐,神挡杀神,佛挡杀佛。整个战场就仿佛只剩下单调的火铳声组成的死神乐章。
每个士兵机械地开枪装弹,冷静地像是机器,在他们的脚下已经倒下了成百上千的白莲教徒,侥幸躲过射击的人,再也没有拿武器的勇气,亡命逃走。义州兵像是锋利的战刀,刺进了白莲教的心脏地带!
张恪亲手攥着一条鲁密铳,他猛地举枪,一个护法的胸膛被打出了一个大洞,热乎乎的心脏四分五裂。
伴随着护法的死亡,有一个人擦了擦脸上的血,突然大吼起来。
“大人,俺老魏没死,没死啊!”魏德胜欣喜若狂地叫道:“孩儿们,打起精神,随着大人破阵啊!”
“破阵!”
“破车!”
吼声在战场不停地响起,震动云霄!(未完待续。。)
第一百九十章大崩盘(求月票)
“老魏,命挺大的嘛!”
魏德胜见到了张恪,简直像是见到了亲人,一下子跪倒在地上。
“多谢大人救命之恩,卑职拜谢!”
“快快请起!”张恪急忙搀扶起来,笑道:“老魏,伤势怎么样?”
魏德胜陷入白莲教的围困,浑身上下都是血迹,有自己的,也有别人的。战斗的时候全凭着一股血勇,现在是浑身都疼。
“大人,卑职挨了不少刀,所幸有盔甲保护着,只是后背,肚子,还有肩头三处疼得厉害。”
“嗯,赶快让军医官看看吧,战斗交给了我们了!”
“那可不行!”
魏德胜把脑袋晃得像是拨浪鼓,咬牙切齿地说道:“老子上了白莲教的道,仇不能不报!大人,你要是不准老魏杀敌,我立刻撞死在这!
没想到魏德胜还挺有血性,张恪点点头,说道:“魏副将,你帮我压住两翼,我领兵直冲那里!”
顺着张恪的手指方向,看到一个庞大的方阵,方阵中间打着一杆明黄色的大纛旗,在旗杆下,上百名身形矫健的白莲骑兵簇拥着一个人,正是教主徐鸿儒!
“好大的胆子!”
魏德胜一看,暴跳如雷,白莲教真是丧心病狂,就凭他们还想当皇帝,做梦去吧!
“大人,别放过了贼子,让他们知道马王爷三只眼!”
张恪狂笑道:“放心吧!”
义州兵用最快速的速度调整阵型,火铳手在前,刀盾兵在后,结成了进攻方阵,锋芒所指,就是徐鸿儒的方向。
徐鸿儒此时也知道一伙官兵已经冲到了他的大阵之中。对徐鸿儒来说,胜利才是最重要的,生命在他的眼里一钱不值。
“上。杀光官兵!一颗脑袋赏银一百两,战死登临极乐!”
他亲自派出了爱将奔雷堂主王崇新去对付张恪,这个王崇新本是天津卫的千户,颇有打仗的才能。徐鸿儒能顺利拿下天津,多半还是王崇新的功劳。
王崇新心里清楚,他唯有以人海消耗光官兵的精力,才有获胜的可能。他招呼着手下精英,驱赶着五六千名百姓向着义州兵冲来。
人上一万无边无沿,无数的百姓像是潮水一样,从四面八方涌上来。
他们呐喊着。疯狂地吼叫着,就像是兽群,不要命地冲上来。黑压压,密麻麻,任何人看到,都不免头皮发麻!
张恪把一切都看在眼里,英俊的脸上露出了残忍的笑容,其实这些百姓多半都是无辜的,他们被白莲教欺骗。成了炮灰中的炮灰。
不过在张恪的心中,只要冲向了自己,那就是敌人,别管拿着长枪还是锄头!
“炮兵准备!”
听到炮兵两个字。卢象升大吃一惊,急忙向后面看去,果然从二十几驾马车上搬下一个个两尺多长的虎蹲炮,放在地上。拳头大小的炮口,如同露出獠牙的猛虎一般不二。
张恪在挑选京营的时候,就选了一哨炮兵。不过白莲教的装备太差。根本用不着炮兵。张恪就雪藏了一招杀手锏。
你能用人海战术,老子就还给你火海!
白莲教的精英握着砍刀,拼命促催着百姓往前冲。落后的就是一棒子,敢掉头立刻一刀砍死。
百姓们无奈,只能低头向前冲。离着义州兵越来越近,能够清晰地看到对方的面容。
突然,张恪将手中的令旗晃动,传令兵急忙挥动旗号,将命令传达下去。在纷乱的战场上,旗号比起喊声更有效!
“射击!”
轰!轰!轰!
虎蹲炮发出了巨吼,二十门一起开炮,地动山摇,势不可挡。
喷吐的浓烟火炮,让所有的百姓从心里恐惧颤栗,茫然不知所措。那些驱赶百姓的黄衫人可机灵多了,他们失声大叫。
“不好,是铁砂子,快跑!”
最后一个字还没有喊出来,漫天的铁砂子像是冰雹,以超乎想象的速度打下来。跑在最前面的人群都陷入了金属风暴之中。
他们成片地倒下去,有的身上中了无数弹子,被打得血肉模糊。就算是拥有厚重铠甲的建奴一样要恐惧,衣不遮体的血肉之躯又怎么抵挡!
最前面的人甚至被打成了肉泥烂酱,一片暗红,四肢和脑袋都分不清了。一轮齐射之下,就有两百多百姓被消灭,冲锋队伍被生生磨平了一块。
火炮带来的杀伤还是小事,那种强悍,无可抵挡的恐惧,才是最可怕的。有一个年轻人亲眼目睹了父亲和兄长都被打成了碎肉。
他像是受伤的野兽,猛地从怀里掏出了弥勒像,扔在了血污之中。
“白莲教!杂碎,还俺爹的命来!”
年轻人抓着铁锹,转身就跑,后面接着又传来一阵惊天动地的响声,不用回头看,又是一场残酷的屠杀,又有无数人淹没在硝烟里!
年轻人凶神附体,猛地冲到了一个黄衫人的身前。
“小子,你想干……”
一句话没说完,铁锹从黄衫人的脖子砍过,一颗人头飞出。
“老子要杀死骗子!”
少年再度举起铁锹,有两个黄衫人猛地冲到眼前,其中一人的斧头劈在了年轻人的脑袋上,顿时头骨砸碎!
使斧头的家伙不屑地说道:“蝼蚁一样的东西,也敢反叛教主,死有余辜!”
他轻蔑地吐了口痰,猛地一抬头,眼神之中却露出了强烈的恐惧,握着斧头的手臂不由得颤抖起来。
原来那些被他们驱赶的百姓多半都回了头,红赤着眼睛,盯着他们。
虎蹲炮两轮射击,带走了三四百条生命,大活人就在眼前消失了,这些百姓产生了强烈的惊恐。
向前是被炮子打死,向后是被督战的白莲教杀死,怎么都是死。他们该怎么办?
“乡亲们,后头是岸,杀一个白莲教,可以免罪,杀两个朝廷有赏!跟着白莲逆贼,死路一条!”
张恪大声喊道,士兵们也都跟着相随,几百人一起喊,声震天地。终于那些百姓转回头,庞大的洪流向着白莲教碾过去!
“干什么。你们想造反吗?”
百姓们愤怒地吼道:“老子才不想造反,是你们造反!”
“杀!”
锄头锹镐和刀剑杀在了一起,不断有百姓倒在地上,也有黄衫人被干掉。老百姓拼死冲出一条活路,白莲教的阵地彻底乱了。
满桂吸引了大量的炮灰,最后这点炮灰又和白莲教自相残杀。
张恪终于露出了胜利的笑容。
“冲!”
这一次不再是火铳手冲在前面,而是刀盾兵和长枪兵,他们向着中心的方阵猛冲过去。而火铳手只负责火力掩护,遇到顽固的敌人。他们再出手。
“杀!”
岳子轩牢牢抓着手里的铁枪,迎面正好遇到一个白莲教的护法,神出鬼没的一枪刺出,护法的脖子多了一个窟窿。倒地而死。
其他的士兵也涌了上来,长枪一排排地刺出。任凭你有千万招,我只一招破之。
干干脆脆,毫无奢华。而白莲教的精英就这么成片倒下。
奔雷堂主王崇新根本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好几个黄衫人都是他一手训练出来的,甚至敢和倭寇单对单较量。怎么会被义州兵轻松挑死!
还一点也不服气,带着十几个人迎面冲了上来。
“朝廷的鹰犬,受死吧!”
王崇新举刀就劈,他对面的士兵恍若未闻,手里的枪直挺挺刺向了他。
“干什么,想同归于尽吗!这个官兵真够狠的!堂堂护法,哪能跟你们拼命!”
王崇新想着,就轻轻侧身,躲开了长枪。可是他一侧身,顿时麻烦就来了,周围五六杆长枪一起刺来、凶狠的毒蛇盯上了猎物。王崇新的后背冒出了冷汗,他慌忙挥刀,用尽了全身的力气,砍断长枪。
一连砍断了六根长枪,王崇新浑身都被汗水湿透了。
“啊!”
就在抬头的一瞬间,一杆长枪已经刺中了他的前胸,对面的士兵瘦小枯干,王崇新自信能以一当十,不过他今天就死在这么一个不起眼的士兵手上!
士兵用足了全身的劲头,将长枪刺进了王崇新的胸膛,又有两个刀盾兵冲来,挥刀砍下了王崇新的脑袋。
奔雷护法死了!
死在几个无名小卒的手里!
这条消息就像是瘟疫一般,在白莲教众人之中传播,他们从心底往外恐惧。渐渐的那些黄衫人也加入了溃逃的行列。
张恪带着义州兵像是一柄利剑,刺进了徐鸿儒的核心方阵。
白莲教的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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