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辽东钉子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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辽东钉子户- 第10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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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外斜着眼睛扫了家奴一眼。不屑地说道:“我家大人公务繁忙,随便来个阿猫阿狗用得着迎接吗!把名帖交上来,我去禀报大人。有空自会见你们了!”

家奴被气得暴跳如雷,对着卫兵就喷起了口水。

“你听着,这是通判侯大人,竟敢口出恶言,不给你长点规矩,真不知道马王爷三只眼了!”

建奴举手就打,卫兵二话不说,挥枪杆砸过去,顿时家奴肩膀一声脆响,显然骨头断了。哎呦一声,摔在了地上,卫兵浑身杀气暴涨,抢步上前,雪亮的枪尖顶在了家奴的咽喉上。

“住手!”侯恂气得大喊,他身后的骑兵纷纷亮出了刀枪,卫兵们同样不客气,枪尖瞬间对准了侯恂等人,剑拔弩张,一副要开打的架势。

“干什么呢?”

马彪从里面走出来,大喝一声:“干什么呢,这是菜市场吗?还不把武器都收起来!”

卫兵们闻言,只能点头,一个个愤愤不平的收回了武器。马彪笑着冲侯恂拱拱手,皮笑肉不笑地说道:“这位大人,请原谅弟兄们不懂事。他们都是从奉集堡回来的,都砍过女真的脑袋,性子野,缺管教,您别见怪!”

侯恂哪能听不明白马彪的话,哪里是道歉,简直就是在示威。

“哼!本官和你们说不着,带我去见张参将!”

“好,这边请。”

马彪在前面走,侯恂黑着脸跟着后面,一前一后到了大堂之上。张恪抬起眼皮,看了下侯恂,就漫不经心地说道:“随便坐吧!”

谱儿够大的,连屁股都不动一下!小小的参将,架子真大。

侯恂还从来没受过这个待遇呢,他气呼呼地拱拱手。

“张大人,侯某受了兵部户部的命令,押送粮草去辽阳,这些军粮可是对付建奴之用,马虎不得。沿途行来,唯有义州人马没有动作,是不是怠忽职守,罔顾大局啊?”

上来就扣帽子,简直没把自己看在眼里,怒火顿时蹿了起来。

“哈哈哈哈!”

张恪朗声大笑,一双锐利的目光盯着侯恂。

“侯大人,你说话的时候,先用心想想,本官不久前在奉集堡砍了六百多颗脑袋,罗织罪名也要有点水平。”

被红果果鄙视,侯恂噎得说不出话来,人头被送到京城,在京的文武全都看过,他还没有脸皮厚到那么惊人的程度。

“张大人,杀敌有功,世人皆知。可是你居功自傲,不派遣民夫,不积极运粮,这就是过!本官要向经略大人如实陈述,英明如袁大人,一定会秉公办理,你就等着吧!”

侯恂一张白皙的小脸铁青色,阴冷的能刮下一层霜。

张恪看着侯恂的模样,突然从位置上豁然站起。侯恂只觉得被一头愤怒的豹子给盯住了,他忍不住后退了两三步。

“你,你想干什么……”

“不干什么。让你涨点见识!”张恪抓起桌子上的名册,甩到了侯恂的怀里。

“你好好看看,半年以来,朝廷从义州先后三次征集民夫。义州又经历了蒙古鞑子入侵,白莲教之乱,本官都顶住了。可是人口大量流失,在册的军民只有七八千人。你侯大人却让一下子出三千民夫,竭泽而渔,杀鸡取卵。按照你的做法,义州的青壮一个都剩不下。老百姓立刻就要造反了,你懂不懂?”

侯恂万万没有想到,张恪竟然能讲出这么一番道理,抓起手里的名册,草草的翻了起来,他的眼睛越瞪越大,呼吸也急促起来。

“你在胡说八道!堂堂义州卫,怎么连三千民夫都找不出来,就是你存心推脱。有意怠惰。想靠着伪造名册就唬弄本官,简直痴人说梦,我要上奏朝廷!”

侯恂歇斯底里地叫着,张恪毫不在乎的摆摆手。

“侯大人。随便吧!本官告诉你,想要民夫,再等两三天,总之也不差这点时间。”

侯恂撇嘴冷笑:“说得轻巧。焉知不是推脱之词……”

还想要说话,张恪一甩袖子,竟然直接进了后堂。把他扔在了大堂。

“好啊,好啊!好一个猖狂的武夫,本官不会放过你!”

侯恂跺脚离开了义州,一路回到了驻地,时间差不多也黑了。侯恂连晚饭都没有吃,坐在书案前面,准备好笔墨,就要写奏折。

“张恪啊,张恪!早就听人说你猖狂自大,目空一切,没想到竟然如此嚣张!要是不参倒你,我就不配做辽东通判!”

侯大人暗暗在心中发狠,当即挥动大笔,漂亮的馆阁体从指间流出,饱含着愤怒的弹章迅速成型。一直写到了半夜,侯大人又反复推敲,终于确定下来。

就准备着烤漆封好,上奏朝廷。

“大人,不好了!”

就在这时候,家人突然连滚带爬的跑进来。

“本官平时怎么教的,泰山崩于前,面不改色。成何体统,究竟是什么事情,值得如此大惊小怪?”

“我的大人啊,事情真的遭了,有一伙强人劫粮了!”

“你说什么?”

侯恂脑袋翁地一声,差点摔倒。他也顾不上弹劾的奏折了,撒腿就往帐篷外面跑。到了外面,只见远处火光冲天,喊杀惊天动地。

足有数百人,拿着刀枪剑戟,从四面八方冲进了营地,见人就杀,逢人就砍。押运的民夫和士兵都遭了秧,他们仓皇逃跑。

侯恂几乎昏倒,二十万石粮食,那可是朝廷好不容易挤出来的,要是丢了,他也就活到头了。

“别跑,快给我顶住,不能丢了粮草啊!”

侯恂吆喝了几声,还有点作用,士兵们勉强停下来,迎战那些如狼似虎的入侵者。

嗖!

一只利箭,正好射中侯恂身旁的家奴,顿时一声没吭,就摔倒在地。

啪!

一块温热的东西落在了脸上,侯恂下意识的摸过去。

“脑浆!”

连鸡都没杀过的侯恂彻底崩溃了,平时指点江山,激扬文字的劲头都没了,打仗终究不是纸上做文章……

“救命啊!”

侯恂转身就跑,后面的追兵不停的追赶,侯大人连战马都没有,连滚带爬,脸蛋也摔破了,脚踝也崴了,疼痛钻心。

好不容易爬上一道山梁,侯恂脚下不稳,直接滚了下去。好不容易停下来,七荤八素的侯恂顿时感到不妙。

一抬头,眼前一大片耀眼的火把。

“别杀我啊,别杀我!”

“哈哈哈哈,侯大人,别怕,是我,张恪!”

侯恂猛地一看,果然张恪一身戎装,站在了眼前。他突然鼻子发酸,双腿一软,跪在了地上。

“张大人啊,救命啊,救救粮草吧!”(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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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五章上贼船

侯恂敢发誓,这辈子他都没这么狼狈过,身上伤痕累累,好好的小白脸也摔得破了相。这还算小事,要是粮草出了一点差错,他就真的万劫不复,死路一条了!

“张大人,卑职给你磕头了!”

砰!

地上面正好有块带尖的石头,侯恂天旋地转。

“千错万错,都是卑职不长眼睛,请张大人大人不记小人过,赶快杀了贼人,把粮草保下来啊!”

看着侯恂的德行,马彪暗自腹诽,读书人果然够无耻,翻脸比翻书都快!

张恪倒是没有任何的鄙视,相反还急忙把侯恂搀扶起来,好言安慰:“侯大人,请你放心,在本官治下竟然出现了抢劫军粮的贼人,本官也难辞其咎,我绝对不会放过他们!”

“岳子轩,吴伯岩,你们马上兵分两路,把贼人全都剿灭了。”

“遵命!”

他们立即带领着人马冲上去,越过那些溃逃的民壮,岳子轩一马当先撞向了后面的追兵,手里大刀抡起来,简直如入无人之境。

一个满脸横肉的兵痞张牙舞爪,正在追击,岳子轩一刀落下,血光迸溅,人被残忍地劈成了两半。

士兵们挺着枪冲下来,出来脚步声和呼吸声,没有任何人喊出来。冲到了乱军的面前,长枪一挺。

“杀!”

冰冷的枪尖穿透了胸膛,鲜血涌出,一个个士兵被活生生串了糖葫芦。

谢超算是张恪重点培养的人员之一,不过他并没有参加上奉集堡大战,论功行赏的时候,一些小伙伴已经爬到了他的头上。

哪个年轻人能没有争强好胜的心思,不想落在人后,就要恨恨地杀。不放过任何一个立战功的机会!

“去死吧!”

长枪如同怪蟒,迅捷刺出,正中对方的咽喉,对面的人撒手扔刀,双手死死的抓住枪头。

谢超浑身用力,肌肉膨胀,猛向前冲。一步,两步,三步……

枪尖越来越深,对方眼神越来越涣散。手上的力气越来越小。谢超咬着牙,猛地飞起一脚,尸体被他踢出一丈多,鲜血喷得满脸。

嗜血的快感不停涌动,红着眼睛,提着长枪寻找下一个猎物。

相比长枪兵,吴伯岩的火铳手效率更高。他们迎着乱兵而来,还有六七十步的时候,摆好了战斗队形。

“开火!”

夜幕之中。一片通红的火光闪过,乱兵就仿佛触电一样。浑身不自然地震颤,一团团血雾喷出。

大清堡的火铳犀利,就算是穿着两层甲胄的建奴尚且抵挡不住。更何况一群连甲胄都不全的杂碎。

炽热的铅丸击中血肉之躯,就想好巨锤砸在身体一样,皮肉打碎,筋骨砸烂。一个个拳头大小的窟窿,涌动着鲜血。

不管是兵痞,还是流氓。谁都承受不住一枪之威,像是割麦子一样,被成片成片的扫到。火铳手们对自己的可怖战果恍若未闻,他们只有一个使命,那就是不停地向前,向前,踏着尸体向前!

交战不到一刻钟,战场上就落下了横七竖八的残破尸体,乱兵们望影而逃。

“好,杀得好,太厉害了!”

侯恂站在山坡上,借着火光,看着一幕幕的杀戮,既害怕又兴奋。张恪的强横实力展现在眼前,侯恂也是个机灵的人。

虽然文贵武贱,可是面对着强悍的张恪,他是一点也找不到“贵”的感觉,相反还不自觉地把腰弯了下来,格外的谦卑。

张恪虽然讨厌侯恂前倨后恭的嘴脸,但是他也知道这是东林党的人,能结交就别得罪。

“侯大人过誉了,我也是没有想到有些人竟然丧心病狂到如此程度!”

侯恂顿时瞪大了眼睛,问道:“张大人,你知道是谁抢掠军粮?”

“嗯!”

张恪说道:“侯大人,我前段时间一直在养病,刚刚才进驻义州,结果查了一下名册,发现触目惊心,偌大的义州已经被掏空了。无奈何,我只能逼着义州卫的将领把私吞的田地和佃户吐出来。您也知道,断人财路如杀人父母,这些天义州就暗流涌动。说来惭愧,我本以为他们会闹闹饷也就算了,竟然敢向朝廷的军粮下手,真是狗胆包天!”

侯恂总算是弄明白了,顿时满脸臊得通红。

“张大人,都是下官无知,竟然诬陷大人,实在是该死!”

张恪笑道:“侯大人不用如此,我当时正在布置人马,肩上的压力大,肚子里就一股火,没能平心静气和侯大人解释清楚,还请侯大人原谅我这个莽夫吧!”

“岂敢岂敢!”

侯恂急忙摆手,惶恐地说道:“若非张大人,只怕这些粮草就危险了,还是怪下官自以为是。”

两个人互相恭维了几句,算是把白天的不愉快抛开了,专心对付乱兵。

这时候,马彪带着一队夜不收跑到了近前。

“大人,这是我们生擒的几个舌头,大人请问吧!”

张恪点点头,到了一个三十多岁的家伙面前,他的胳膊受伤,露出了森森白骨。张恪嘴角冷笑,突然,闪电一般,刀锋出鞘,胳膊就被砍了下去。

等到把刀收回来,地上的人才有所察觉,鲜血从森白的伤口涌出,疼得他在不停打滚。

侯恂被吓得面色惨白,谈笑之间,就砍人的胳膊,这小子该多狠啊!侯恂实在是为白天的行为感到后怕,和张恪之间,只能为友,不能当敌人!

“说,你是干什么的,谁让你来劫粮的?”张恪慢条斯理地说道:“给你三个数的时间,不然本官就断了最后一条胳膊!”

丝毫没有人怀疑张恪的话,痛叫的兵痞忍着痛,从地上爬起来,跪在张恪面前。

“我说,我说,我什么都说啊!小的是指挥佥事韩才长的家丁,韩大人交代了。说朝廷不给军饷,我们就把粮草给抢了,然后,然后……”

“说!”

“是,然后就嫁祸给张大人,说张大人保护不力。”

又连续问了几个,里面有王青的兵,有千总郑越绥的兵,还有不少流氓地痞,混混无赖。他们都是过来打秋风。占便宜的,哪知道竟然踢到了铁板上,成了阶下囚。

“厚颜无耻!丧心病狂!用心险恶!十恶不赦!”

侯恂气得连续下了十六个字的评语,转过头,对着张恪说道:“张大人,下官以为应当立刻捉拿王青、韩才长、郑越绥等人,严惩不贷!”

“侯大人放心吧,我早就安排了人手,他们一个也别想跑。”

……

义州城中。三更半夜,从各个巷子里涌出数以百计的士兵,他们多半都是被张恪斥退的兵痞兵油子。这帮人除了欺负人,根本不会做事情。也不想干活!

“张恪,你敢不让我们活,我们也不让你好过!”

有王青等人的煽动,兵痞迅速集结起来。不光他们,城中的帮会,牙行。流氓,帮闲,杂碎来了个大集结,他们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跟我走,这家有大姑娘!”

几个兵痞流氓跳进了一个院子,不多时就有女孩子的哭声传出来,撕心裂肺的痛叫,划破了夜空。

乱兵和流氓动员起来容易,可是想要控制却比登天还难。

他们就像是一窝蜂,到处乱冲乱冲,抢男霸女,劫掠金银,到处点火,城中处处有哭声,每一刻都有女人被玷污,每一刻都有丧命!

“大人有令!”

“反叛造反者,杀!”

“从贼作乱者,杀!”

“祸害百姓者,杀!”

“杀!杀!杀!”

留在城中的乔福和杜擎领着人马冲了出来,火铳手冲在了最前面,街道上冲来十几个兵痞,枪声响起,一下子倒下去一少半。

“别杀人啊,我们不造反,只想要军饷,大家都是兄……”

一个字没说完,第二排的射击又到了,铅丸把脑袋打得粉碎,像是西瓜一样炸开。士兵们保持着特有的安静,只能听到枪声阵阵,作乱的兵痞就成片成片的倒下去。

在角落里,父母正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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