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辽东钉子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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辽东钉子户- 第10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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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恪也蛰伏了差不多两个月,该到了露出爪牙的时候了!

时间刚刚进入七月份,又从京城传来了两件事情。在东林党的攻讦之下,熊廷弼终于被赶下了台,换上了袁应泰出任辽东经略。

还有一件事就是万历刺死了李如柏和李如桢兄弟两个,他们都是李成梁的儿子,李如柏在萨尔浒之战中畏敌不前,被弹劾,朝廷将他抓了起来,李如桢则是在铁岭之战的时候,裹足不前,也被弹劾下狱。

李成梁和李如松死后,李家撑台面的就是这两个兄弟,他们被赐死,毫无疑问是标志着万历彻底看清了辽东将门的问题,俨然大洗牌的开始。

李家的老部下惶恐不安,整个辽东都弥散着一股清算的味道。奉集堡大捷的消息也淡出了大家伙的视线。

该出手了!

老子堂堂锦义参将,还窝在大清堡,实在是不像话。张恪又把手下人叫过来,开始分派人员。

“不论是到了哪,大清堡都是根基所在,不光有军工作坊,还有军屯田庄,以后锦州和义州都要参考大清堡的做法,屯田练兵,做好对抗建奴的准备!”

毫无疑问留守大清堡的任务就非常重要,张恪把目光转了一圈,还是落在了唐毕身上。论起经验和资历,他都是不二人选。

“唐大人,我走之后,大清堡备御就要交给你了,务必要把家看好了!”

“请大人放心,卑职一定竭心尽力!”唐毕谦卑地说道,随着张恪水涨船高,唐毕已经学会了低姿态去面对年轻的长官。

安排了唐毕之后,张恪又把目光落在了乔桂身上。相比乔福的跳脱和机敏,乔桂更显得沉稳老练,很适合看家的工作。

“桂哥,你就协助唐大人练兵守城吧!”

“遵命!”

留下了一文一武,其余人员都是要跟着张恪一起去义州。

张恪并没有急着把所有人带去,而是先领着吴伯岩手下的三百多人马向着义州进发。他们全数穿着铠甲,骑着高头骏马。

士兵们多数背着精良的鸟铳,其他刀盾兵也是衣甲鲜明,气势不凡。张恪亲自领着他们,向着义州进发。

眼看到了中午时分,马队来到了义州的西门外,张恪举目看去,偌大的城门口除了老百姓,竟然连一个欢迎的将官都没有。

“这是要给老子下马威啊!”张恪的脸上顿时罩上了寒霜。(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章暴走的吏目

张恪的部下盔明甲亮,人人有战马,旗号飘扬,武器齐全,与义州寒酸的士兵全然不同。

老百姓们见到如此雄壮的军队,顿时升起了好奇之心,越来越多的百姓跑出家门,指指点点。

“这是哪来的兵啊?怎么穿戴比起指挥使的家丁还好?”

有人发问,人群里面从来不缺万事通,顿时有个驼着背,怀里抱着“指点迷津”木牌的算命先生就说道:“你们都不知道吧,还得看活神仙的本事!这些人都是新任锦义参将张恪张大人的兵,张大人你们听说过吗?”

一个年轻人挠挠头,说道:“张大人,是不是那个砍了上百女真脑袋的张大人?”

算命的顿时撇着嘴讥笑道:“一百脑袋就能换来参将吗,人家杀了六百多呢!听说人头装在车上,送到了京城,万岁爷看到之后,都高兴地哭了。”

看热闹的人群顿时一阵骚动,敢情是一帮煞星啊,怪不得这么吓人呢!

“这下子好了,张大人来了,谁还敢打义州啊!我们可就能安享太平,过几天好日子了。”

“未见得啊!”算命的又是一声轻笑:“打仗越凶,欺负老百姓也就越凶,吃拿卡要的,你们大家伙可都要小心着啊!”

老百姓们又是好奇,又是担忧,议论纷纷,他们没有注意到真正的主角张恪并没有出现在人群当中。

……

茶楼的雅间,张恪和孙有光对面而坐,曾经老孙可是张恪的上司,结果短短时间,张恪已经爬到了参将的位置,孙有光却颓然老去。再度面对张恪,孙有光竟然有些手足无措。

张恪举起了茶杯,笑道:“孙老。您是大清堡的父母官,又是张恪的前辈,我以茶代酒,先干为敬。有什么事情只管指点就是,我洗耳恭听。”

说着仰头喝干了茶水,孙有光诚惶诚恐地说道:“张大人,太客气了,孙某受之有愧啊。”

陪着张恪喝了一杯,孙有光看了看四周,压低了声音。

“张大人。您是不是有些不解,为什么没人来迎接?”

张恪微微点头,自嘲的笑道:“兴许是张某声名狼藉,他们都不愿意来吧!不过有孙老前来迎接,我就知足了!”

“大人太客气了。”孙有光说道:“大人,实不相瞒,义州的确出了事情,就在三天前有两三百士兵闹饷。”

“闹饷?”

张恪顿时皱起了眉头,闹饷可不是小事情。不死几个人是没法收场的,急忙问道:“孙老,闹饷不是小事情,怎么我一点消息都没有得到?”

“闹饷时间不长。只有半天多,指挥使沈大人拿出了粮饷,乱兵们都回去了。”

张恪敲击着桌面,眼睛眯成了一道缝。事情怎么有点怪啊。闹饷历来都是大罪,士兵们怎么能轻易退却,而且义州要是有粮饷为何不能早点拿出来?

“孙老。这里面有玄机吧?”

孙有光点点头:“大人猜的没错,为了平息士兵闹饷,义州府库拨出了三千两银子和五百石粮食,如今义州钱粮全都空了!”

什么?

张恪顿时瞪大了眼睛,义州好歹下辖五六千军户,论起富足程度,在辽东也算是数得着的,怎么区区钱粮就让府库空了,简直就是笑话一样!

看到了张恪的吃惊,孙有光苦笑着摇摇头:“张大人,等你接手了义州之后,还有更麻烦的事情,朝廷让义州出三千徭役,运输粮草。老孙就知道这么多了,请大人多加小心,老孙先告辞了!”

孙有光好像在怕什么一样,急匆匆地离开。

张恪暗暗叹口气,正好在自己来之前闹饷,还把银子和粮食都弄没了,留下一个烂摊子,要说里面没鬼,恐怕谁也不信!

张恪想了半晌,豁然站起,在心中冷笑:“敢和老子玩阴的,那就看看谁能玩得过谁!

“走,去指挥使衙门!”

张恪在亲卫的陪伴之下,一路到了衙门前。

宽敞气派的建筑,门前摆着石狮石鼓等物,张恪把马交给了手下,昂首阔步向里面走去。

指挥使衙门就像是被洗劫一样,沿途连个喘活气的都没有。张恪一语不发,走进了大堂,在大堂上有两个穿着绿色衣服的小官,看到张恪进来,慌忙跪倒磕头。

“卑职义州卫知事赵祥,吏目王多闻,拜见参将大人!”

看着跪在脚下的两个人,张恪鼻子里哼了一声。

“怎么不把空城计唱到底,给本官留一个空无一人的指挥使衙门,岂不是更好!”

张恪的愤怒毫不掩饰,跪在地上的两个人好像又到了严冬一般。

“卑职绝不敢怠慢大人,还请大人赎罪!”说话之间两个人砰砰磕头。

“起来吧,本官也犯不着和你们生气,有什么要交接的事宜,就赶快说吧!”张恪大马金刀地坐在了书案后面。

赵祥虚擦了一下额头的冷汗,捧着一摞书卷到了张恪面前。

“启禀大人,这是义州卫军民人等的名册,我义州卫城有军户一千二百余户,人口五千有余,民户五百四十余户,人数两千七百出头。这是名册,请大人过目!”

张恪越听越荒谬,义州卫的军户至少在五六千以上,扣除各个城堡的,义州至少有两三千的民户,怎么只剩下一千二,简直荒唐透顶!

草草翻了几页名册,就被张恪狠狠摔在了桌上。

“你叫赵祥是吧?”

“正是卑职。”

“我问你,义州除了军户和民户之后,还有其他户籍吗?”

“有,还有匠户,商户,乐户,不过,不过这些人数量不多。可以忽略不计!”

张恪顿时朗声大笑,从椅子上站起来,转到了赵祥的身后,冷笑道:“我看不光是这些吧,义州还有不少鬼户!”

赵祥被吓得满头冷汗,急忙说道:“大人,您是在说笑吗?”

“哼,本官没空和你们说笑话,义州城来来往往的人有多少,居民加起来至少在两三万以上。可是你们报上来的军户和民户加起来只有七千多人,剩下的人都哪去了?难不成本官看到的都是鬼,这些人都是鬼户不成?”

啪!

张恪一巴掌拍在了桌面上,赵祥吓得两腿发软,跪在地上,满脑门都是豆大的冷汗。

“求大人赎罪,卑职,卑职委实不知!”

张恪冷眼看着这两个人,笑道:“你们不说本官说。有人把军户变成了佃户,替他们耕种田地,缴纳田租,偏偏就没有当兵。没有人给朝廷完粮纳税!”

跪在地上的赵祥瑟瑟发抖,一句话也不敢说。

“你们起来吧,还有什么事情要说的,一次说完了。”

“是!”

赵祥从地上爬起来。腿一软,又差点摔倒,幸好身旁的王多闻扶住了他。

“大人。这是义州所辖田亩数量,一共是八百六十顷,征收田赋折合麦子五千三百石有奇。有官兵三千七百多人,骡马牲口五百三十匹,其余刀枪,火炮等物全都在列,请大人过目。”

赵祥放下了账册,推到了后面,躬着身体一句话也不敢多说。

张恪翻看了一下,就随手扔在了一旁,大明朝的账册比起这些当官的还不靠谱,不看也罢!

“说说吧,还给本官留了多少东西?”

吏目王多闻走到了张恪面前,躬身施礼,相比赵祥,他显得稳重不少。

“启禀大人,在三天前,义州仓库之中还有银子三千一百多两,粮食五百零三石。前任岳指挥使在离开之前,将银子和粮食全部支走。眼下库存银子一百二十两,粮食三石!”

张恪听完点点头,忍不住笑道:“还算有点任性,竟然给本官留了点东西!”

“启禀大人!”王多闻继续说道:“从万历三十七年算起,义州历年都有亏空,去年数量最多,达到了十三万五千两,历年加总起来,拖欠借款三十五万有余,粮食五万六千石!每月光是利钱就要支出一千三百多两。眼下偌大的义州,除了军械库的废铜烂铁之外,什么都不剩了!”

王多闻越说声音越高,一旁的赵祥差点被吓得趴下。

哪壶不开提哪壶,这种事情怎么能胡说八道啊!张恪那小子是个驴脾气,万一爆发了,对谁都没有好处。赵祥拼命拉王多闻的袖子,可是一点用处没有。

王多闻挺直了胸膛,大胆地和张恪对视着。

“张大人,我听说你在阵前杀敌,是个真正的大英雄。卑职可以告诉您,义州寅吃卯粮,早就烂透了。当初被您抓捕的锦义参将周雄就挪用贪墨,造成了巨大的亏空。如今文恬武嬉,在籍的军户不足一半,军队更是弊病百出。吃空饷,喝兵血,杀良冒功,侵占田地。可以说无恶不作,无所不为!”

疯了!

赵祥脑袋里面就剩下这么两个字了,王多闻是秀才出身,屡次考试不中,最后才进入官府,多年来都兢兢业业,沉默寡言,一直做到吏目,没有什么人说他的坏话。

可是哪知道今天的王多闻竟然像妖魔附体一般,满嘴里都是让人不寒而栗的话,赵祥伸手就要捂王多闻的嘴。

“王大人,你不要危言耸听,哪里不是这样……”

“赵大人,不是下官危言耸听,而是义州到了不能不管的地步。如今朝廷又要加派徭役,义州百姓已经苦不堪言。多闻只能冒死陈情,恳请张大人能铲除贪鄙官吏,减免徭役,休养民力!”

王多闻说着,两腿一软,跪在了地上,眼中泪水长流。

“张大人,义州百姓的生死都在您的身上了,卑职替乡亲们求您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一章亮剑

王多闻跪爬了两步,到了桌案面前,咬牙切齿地说道:“张大人,义州百姓太苦了,卑职身为读书人,食朝廷俸禄,眼睁睁看着万民受苦。卑职只想求大人一件事,这些年卑职往来应酬,一共贪墨了七十三两银子。按照太祖法度贪污五十两就可以扒皮萱草,请大人杀了卑职,然后将义州上下官吏全数处斩,一个不留!”

与汝偕亡!

诗经中的句子,竟然活生生地出现在眼前,该有多大的仇恨,多少的愤怒,才会有如此的念头!

张恪算是一个狠人,走到哪里都人头滚滚,可是扪心自问,比起这位王吏目,他还是差得太多,能对自己狠起来,这才是真正的狠辣决绝!

赵祥瞠目结舌,瘫在了一旁。

张恪仔细打量着王多闻,这家伙有点鹰钩鼻子,嘴角上扬,眼角下垂,再配上薄嘴蠢,典型的酷吏面容。

“王吏目,你随本官到后面,本官有些事情要询问。”

张恪转身到了后堂,王多闻整理衣襟,急忙跟了上去。赵祥从地上爬起来,也想要跟去,可是马彪早就按住了他的肩膀。

“赵大人,你别去凑热闹,还是跟着我走吧。”

马彪提着赵祥到了厢房关押起来,免得他把今天的事情泄露出去。

……

后堂之上,张恪一摆手,笑道:“王吏目,本官没有那么多规矩,你坐吧,有什么话正好可以开诚布公。”

王多闻面无表情地说道:“大人,礼不可废,卑职还是站着说吧。”

“嗯!”张恪点点头。

王多闻稳稳心神,说道:“大人,卑职说是为民请命。其实还是为了自己!斗胆请教,一条人命值多少钱?”

“不太好说啊,鞑子的脑袋和牲口一样,能换五十两银子。”

“要是亲人呢?”

“无价!”张恪冷笑道:“谁敢打我的家人主意,我就送他们下地狱!”

“好男儿,大丈夫!”王多闻忍不住伸出了大拇指,大笑道:“张大人,实不相瞒,卑职刚刚经历了丧妻之痛,这个仇难道不应该报吗?”王多闻把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王吏目。你的妻子究竟死在了谁的手上,若是本官职权之内,一定替你伸冤!”

“多谢张大人!”

王多闻咬着牙把经过说了一遍。原来王多闻的妻子和他成亲十几年,最初的时候,王多闻屡试不中,钱财花光了,王妻就靠着帮别人浆洗衣服供养丈夫,苦熬了十来年,王多闻放弃了科举这条路。并且靠着秀才身份混进了官府。

别看在张恪的眼中,王多闻的官职比芝麻还不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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