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是我!”张铉声音低沉地回应道。
尽管只有短短四个字,但卢清耳边却如仙乐奏鸣一般,她已绝望的心中顿时涌起了生的希望,她再也按捺不住内心的激动和喜悦,伏在张铉肩头失声痛哭起来,他没有抛弃自己。
张铉一口气冲过藤桥,却嘎然止步,轻轻放下卢清,将她拉到自己身后,手握横刀,冷冷注视着正疾奔而至的卢明月。
卢明月刚追到藤桥边,忽然看见了执刀而立的张铉,他忽然意识到什么,硬生生地勒住战马。
只见张铉冷笑一声,手中刀光一闪,几根粗壮的藤条被齐刷刷砍断,藤桥顿时倾斜了。
“浑蛋!”
卢明月气得举枪指着张铉大骂,张铉轻轻哼了一声,又一刀将另一边的几根藤条斩断,藤桥轰然坠入了深谷。
张铉见卢明月身后有不少人拿着弩箭跑来,他拉着卢清的手便向山下跑去。
卢明月气得暴跳如雷,“让所有人都出来,给我下山去追!”
........
尽管斩断藤桥,暂时阻止了卢明月和手下的追赶,但张铉知道,下山之路绝不止一条,如果对方抄小路下山,在山脚下把自己截住,那可就麻烦了,他自己当然能杀出重围,可带着卢清,他没有一点把握。
跑出十几步,张铉见卢清跑得太慢,脚一瘸一拐,只得低声道:“姑娘,在下得罪了。”
他一把又抱起了卢清,向山下狂奔而去,卢清第一次被他抱起时,身边惨叫声不断,令她心中十分惊惧,没有任何多余的念头。
当张铉这第二次再抱起她,她心中的惊惧之心已去,却感到又羞又窘,她长这么大,还第一次被男人这样搂抱住腰肢,卢清只得暗暗安慰自己,他只是为了救自己,他们处境危险,只能从权了。
卢清抱住张铉的脖子,让自己身体稳固住,她不由俏脸通红,悄悄将头埋进了张铉肩头。
张铉一口气奔下左凰山,四周一片寂静,没有人在附近埋伏,他慢慢放下了卢清,歉然道:“卢姑娘,请恕我刚才的无礼。”
卢清理了一下纷乱的头发,她不敢看张铉的眼睛,低头小声道:“没关系,你也是为了救我。”
“我们走吧!”
卢清点点头,跟随张铉步行,刚走了两步,只觉左脚踝一阵刺痛,不觉‘哎呀!’一声叫了出来
张铉连忙扶住她手臂,“姑娘,怎么了?”
“我。。。。我好像脚崴了。”
卢清是刚才马车倾翻时扭伤了脚踝,情急之下她没有感觉到,直到这时暂时脱离危险,她才感觉到脚踝剧痛。
卢清轻轻咬一下嘴唇,低声道:“公子,要不我们找个地方躲一躲?”
张铉回头看了一眼山上,摇了摇头,“这里是他的地盘,藏不住的。”
卢清回头向山上望去,顿时吓得她掩住了口,只见盘山道上出现几条长长火龙,不知有几千人来追他们。
“公子,我们怎么办?”卢清脸上有点惊慌起来。
张铉脱下自己青色外裳给她穿上,卢清穿一身白裙,在夜里格外显眼,卢清明白他的意思,连忙披上了他的衣服。
这时张铉蹲了下来,“我背着姑娘走!”
卢清的脸又一次羞得通红,但她知道没有别的办法,就算她能走,也跑不过追兵,而且背总比抱好一点。
她慢慢趴在张铉宽阔的后背,伸出双臂搂住了他的脖子,张铉反手抱住了她的腿弯,站起身迈开大步向远方奔去。
........
当东方云端上的一抹晨曦照在卢清娇艳如芙蓉般的脸上,‘嗯!’的一声,卢清慢慢醒来,原来天已经亮了,她揉了揉眼睛,这才发现自己在张铉后背上香甜地睡了一觉。
“公子!”
卢清不好意思地低声问道:“到哪里了?”
“我也不知道,好像我们走错路了。”
张铉走了一夜,摆脱了卢明月的追兵,他刚刚才发现自己走错了路,他眼前根本没有路,只有连绵不断的丘陵和茂密的森林。
张铉苦笑一声,“大概走了三十里!”
“我们找到地方休息一下吧!”卢清轻轻咬住嘴唇,俏脸通红,她想找个地方方便一下。
“好吧!那边有棵大树。”
张铉看见不远处有一棵体型巨大的树木,足有十几层楼高,像个巨人般地矗立在山脚下。
他托了一下卢清,迈开长腿快步走去。
卢清其实想让他放下自己,但不知为什么她却没有吭声,张铉宽厚温暖的后背给她莫大的安全感,伏在他身上,仿佛一切危险都统统消失了,她竟有点依恋,不愿离开他的后背,心中隐隐盼望着他就这样背着自己一直走下去,
片刻,张铉来到大树下,抬头看了看大树,粗壮的树干至少要四五人才能合抱,大树下盘根错节,突出地面的树根占地足有两亩。
张铉慢慢放下卢清,小心扶她坐下,“怎么样,还疼吗?”
“好一点了,但还是有点疼。”
卢清红着脸,十分难为情地低声道:“公子,能不能。。。。。我想。。。。。。。”
张铉挠挠头,忽然明白过来,连忙道:“那边好像有条小溪,我去弄点水。”
他摘下腰间的水葫芦,笑嘻嘻地向她晃了晃,转身向远处的小溪快步走去。
卢清望着他手中的水葫芦,心中莫名的感动,鼻子一阵酸楚,她竟有种想哭的感觉。
......
84。第84章 一路向东
张铉趴在溪水上痛饮一番,又洗了一把,这才灌了满满一葫芦水向大树走去,直到这时,张铉才觉得自己有点冲动,为了救这个女子,他不顾一切,差点把自己性命都搭进去了。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似乎保护弱女子是男人的天性,张铉自嘲地笑了笑,这不过是自欺欺人的借口罢了,如果是个黑丑蠢笨的女人,他会去救吗?但无论如何,他不想承认是卢清的美貌打动了他。
远远地,他看见一身雪白的卢清坐在树根上,怔怔望着天空,他忽然发现,这竟是如此动人的一道风景,他不由放慢脚步,唯恐自己破坏了这种美感。
卢清看见了张铉,连忙站起身,扶着树干艰难地起身,似乎想过来,张铉连忙上前让她扶住自己胳膊。
卢清感激地笑问道:“公子,溪水不远的话,我想去洗一下。”
“不远,就在前面。”
张铉带着卢清慢慢来到小溪旁,扶她在一块大石上坐下,卢清解下腰间的丝绢在清澈的溪水中摆动,慢慢地洗了脸和手,又细心地梳理头发。
张铉站在一旁默默注视着她,当她娇嫩雪白的纤手在水中轻轻摆动,长裙在山风中飘拂,那种仿佛仙子般不染一点人间烟火的动人姿态,让他有点看呆住了。
卢清忽然眼睛一亮,指着溪水惊喜道:“快看,有鱼,好大一条!”
张铉这才如梦放醒,慌忙拔出刀,“我来!”
他已看见鱼影,连忙脱去鞋袜,挽起裤脚和长衫,一步一步向溪水中走来,当他快走到卢清身边时,踩到了一块松动的石头,脚下一滑,险些摔倒,整个身体一半都泡进了溪水中。
卢清见他模样狼狈,忍不住捂着小嘴咯咯地笑了起来,张铉挠挠头,“鱼还在不在了?”
卢清笑道:“你这般惊天动地的,别说鱼,恐怕连龙王爷都吓跑了。”
张铉找了一圈,确实没有找到鱼的影子,只得无奈道:“那就暂且饶它们一命,等会儿我们采点果子吃。”
卢清见溪水清澈诱人,她也生起一丝童心,除去鞋袜,把双脚泡进水中,只觉溪水冰凉透骨,脚踝的肿痛感顿时消失了。
“公子,这溪水居然还能治脚伤!”她不禁又惊又喜。
张铉浑身都湿透了,索性直接蹲在水中,小心托起她的左脚,见她脚踝处红肿得厉害,便轻轻按了一下,卢清只觉一阵刺痛,‘啊!’地叫出声来。
张铉摇摇头,“筋脉扭伤很严重,你的脚不能再走路,再走路就废了,我得给你找点药。”
........
张铉找到一株红花和两株北芎,他用刀连根带叶细细将它们切碎了,敷在卢清的脚踝上,又撕下一幅衣襟小心给她包扎好。
卢清见他动作十分熟练,便笑问道:“公子是练武之人吗?”
“是啊!”张铉笑道:“练武之人常常会有扭伤,经常处理也就熟练了。”
“公子!”
卢清低低叫了一声,却没有了下文,张铉抬头看了她一眼,见她欲言又止,便笑道:“怎么了?”
卢清不知该怎么说,她鼓足勇气低声道:“谢谢你救了我!”
“这有什么!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很正常,再说我也看不惯卢明月的嘴脸,可惜没有能一刀宰了他。”
张铉尽量说得轻描淡写,他想起一事,有点担心道:“我们走错了路,你爹爹会不会去左凰山了?”
卢清摇了摇头,“他不会来救我。”
“为什么?你可是他的女儿。”
张铉有些不解,“或许他还没有得到消息?”
“不是,就算他知道也不会来救我,因为他不光是我父亲,还是整个卢家的家主,他知道我该怎么选择。。。。。。”
卢清扭过头去,眼睛一红,泪水差点滚落,父亲从小就教育他们,家族的荣誉和利益高于一切,宁可死也不能损害家族的名誉。
她如果被掳掠上山,除了一死,她别无选择,父亲怎么可能上山给卢明月磕头道歉,连卢明月自己都很清楚这一点,才会说把自己卖给魏刀儿。
张铉理解她的心情,暗暗叹了口气,柔声道:“我们继续赶路吧!我怕卢明月不死心。”
他蹲了下来,卢清明白他的意思,红着脸趴在他的背上,张铉背起了她,继续向东走去。
........
一直到傍晚时分,张铉才终于找到了官道,他才发现自己一天一夜兜了个大圈子,实际上他们离开左凰山还不到三十里。
或许是脚踝发了炎症的缘故,脚腕红肿得厉害,卢清整个身体都发热了,额头滚烫,无力地趴在张铉后背,昏昏沉沉睡了一天。
“公子!”卢清声音略有点嘶哑,“我们找到个地方休息吧!你已经两天两夜没睡觉了。”
张铉确实也有点吃不消了,又困又饿又累,只是他很担心卢清,顾不上自己的疲劳。
若不尽快想办法把她的脚踝炎症消除,很可能会留下后遗症,腿会变瘸,想想一个美貌的少女变成瘸子,简直让他难以接受。
但一路上他换了几种草药,但都没有效果,他一边走一边四处寻找,看能不能找到一味真正有效果的好药。
就在这时,张铉忽然听见了远处有马蹄声,他的听力极为敏锐,骑马之人应该还在数里外。
他立刻跑到一处高地向北方望去,只见远处尘土飞扬,这分明是一队骑兵到来,张铉心中一惊,拔足便向不远处的一片森林奔去。
他奔进森林,躲在一棵大树后细看,只见十几名骑兵飞驰而至,但绝不是隋军,穿着粗糙的皮甲,拿着长矛战刀,分明就是一支土匪骑兵。
“公子,是不是卢明月的人?”卢清有点害怕地问道。
张铉点点头,在这里除了他们,不会有别人。
“他们没有发现我们东去的痕迹,便怀疑我们还在附近,所以他们还在继续搜寻我们。”
“那我们怎么办?”
“不走官道就是了!”
张铉背起卢清,转身向森林深处走去.......
夜幕降临,张铉在一处丘陵的半山腰找到了一个山洞,洞深约一丈,六尺高,但不宽,张铉把山洞清理干净,抱着卢清钻了进去。
这一带森林茂盛,野兽极多,尤其夜间更有无数野兽出没觅食,一般商旅会点一堆篝火过夜,但张铉害怕火光引来卢明月的追兵,他不敢点火,只有在山洞里才比较安全。
张铉扶着卢清半靠在石壁上,脱下自己衣服给她裹上,卢清昏昏沉沉,已处于半昏迷状态,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张铉又摸了摸她额头,入手滚烫,可是去哪里找药呢?张铉不由心急如焚。
就在这里他无意中摸到怀中一只小瓷瓶,里面是两颗紫胎丹,他心中一动,紫胎丹会不会有作用?
尽管紫胎丹是练武所用,但此时张铉已无计可施,只能尝试一下了。
他脱去了卢清的绣花鞋,除去袜子和脚踝上的药包,将她左脚放在自己怀中,取出一颗紫胎丹,细细将它嚼碎了,裹在她的脚踝红肿处,替她包扎起来。
张铉又取出一颗紫胎丹,他想了想,将药丸切成四份,又取过水葫芦,坐在卢清面前。
卢清脸色苍白,憔悴不堪,她慢慢睁开眼,对张铉笑了笑,“公子,我觉得脚上好清凉,好舒服!”
张铉精神一振,难道紫胎丹真有作用吗?他连忙将卢清扶坐起,将她靠在自己身上,小心翼翼地让她服下一份药。
笑道:“这是我练功的药,说不定对你也有效果。”
“嗯!”
卢清轻轻答应一声,握住他的手,小声道:“公子,你太累了,休息一下吧!我没事。”
“好吧!我去外面看看。”
张铉站起身走出山洞,他给衣服给了卢清,自己却赤着上身,山洞里太狭窄,他怎么能光着上身和她挤在一起过夜,会影响她的名声。
四周极为安静,没有任何动静,张铉疲惫地在洞口坐了下来,尽量他困得眼睛皮都要睁不开,但他知道,若真有猛兽在窥视他,也不会发出任何动静。
他一遍遍告诫自己不要睡着,但他还是不知不觉睡着了。
不知过了多久,忽然山洞里传来一声惊叫,“公子,快来!”卢清的声音十分惶恐。
张铉一下子惊醒了,他本能地跳了起来,拔刀冲进山洞,却猛地停住脚步。
只见山洞内盘着一条大蛇,足有手臂粗,一丈长,正对着卢清吐红信,卢清缩成一团,紧紧捂着嘴,目光惊恐之极。
大蛇忽然感觉到身后危险,猛地回头,却只见寒光一闪,蛇头飞起,张铉随即用横刀一挑,将整条蛇身都挑扔出了山洞,随即一脚将蛇头也踢出了山洞。
只在兔起鹘落之间,他便处理掉了这条大蛇。
张铉歉然跪蹲在卢清面前,低声安慰她,“是我疏忽,没事了!”
卢清扑进他怀中哭了起来,张铉轻轻抚摸她的秀发和瘦弱的肩膀,心中对她充满了怜惜。
卢清在他怀中委屈地哭了半晌,才抹去眼泪不好意思道:“好像我好一点了。”
张铉一怔,摸了摸她额头,发现额头已经不烫了,恢复了正常,他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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