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铉已经连续苦练了八天,每天晚上都会练得筋疲力尽,突破极限后力量大涨,但睡一觉后,力量又恢复了原样,没有能固定下来。
这让张铉十分苦恼,眼看他的紫胎丸只剩下一粒了,如果再没有突破,他就会前功尽弃,无奈之下他只能向李靖求援。
“先生有什么好的建议吗?”张铉顿时忘记了圈套和血统,他脑海里此时只有青石经的功法。
李靖点点头道:“我发现公子有一个关键细节没有处理好,才导致无法实现聚力突破。”
“先生请说!”张铉心中异常紧张。
“我仔细研究了这种药的配方,一半是凉药,一半是热药,所用药量非常精细,冷热均衡,说明外在练习也必须要冷热均衡,均衡才是突破的关键,而公子在水中练习虽然可以降温,但寒冷度不够,导致体内经脉热度过剩,无法达到均衡,所以迟迟未能实现突破。”
张铉从未想过还有这种讲究,他心中其实也隐隐意识到,不在寒冰中训练,而是在凉水中训练,是不是有点不妥?
第一幅图的注释上也有一句,‘三九沐春’,也就是说他的身体应该感受到春天般的舒适,可每次练武他都会热得异常难受,在煎熬中度过两三个小时,根本没有半点春天的感受,或许真是这里出错了。
“那我该怎么办,难道一定要在寒冬训练吗?”
李靖微微一笑,“青石经认为一定要在寒冰中练习,才会完成聚力突破,我相信它原来的主人也是在北方极寒之地苦练,不过任何事情都不会只有一种办法,我可以在配方上做做文章,或许能解决这个问题。”
“先生的意思是说,减少燥热之药?”
李靖点点头,“正是这个意思,配方中的紫虫玉蛹就是最好的燥热之药,它真是一味很神奇的药物,能打乱已经成型的经脉血气,让练武者重新塑造,尤其针对公子这种后天练武之人,如果能把它的剂量减少一倍,那么在水中练习也就能平衡了。”
“可是。。。。。紫虫玉蛹已经和其他药物融合了。”
李靖笑了笑道:“我倒有一个办法,不妨试一试。”
“先生尽管直言,张铉一定照办!”
“你给我一颗紫胎丹。”
张铉取出最后一颗紫胎丹递给李靖,李靖注视着药丸,沉思片刻问道:“你肯定是严格按照配方做成?”
“是!应该和配方完全一致。”
李靖拔出锋利的匕首,小心翼翼将手中的紫胎丹切成两半,用其中一半和另外半颗没有紫虫玉蛹的丹药融合,做成一颗新的丹药,丹药中的紫虫玉蛹含量就只有一半了。
他把丹药递给张铉笑道:“完水是条很有意思的河流,水面温凉,水底却奇寒,今晚公子服这颗药,在水底坚持一个时辰,看看会不会有收获。”
。。。。。。。。
入夜,草原上漫天星斗,深蓝色的天幕黑得格外纯净,一群流星如淡蓝色的水滴,流遍天空,李靖抱膝坐在完水河畔,静静地仰视夜空。
这时,尉迟恭坐在李靖身边,低声问道:“他在河底吗?”
李靖点了点头,“我第一次见到这么有毅力之人,他对武艺的执着,让人不得不心生敬意。”
尉迟恭凝视着河面,问道:“先生不认俺这个徒弟,是因为不想让俺入武川府吗?”
李靖淡淡一笑,“做个自由之人有什么不好,非要多个师父欺压,这件事我已经说清楚了,你不要再和我争执。”
尉迟恭紧咬一下嘴唇,又低声道:“既然师父也不愿意呆在武川府,为什么不离开?”
李靖身体一震,他没有说话,却陷入沉默之中,这时,河水起了涟漪,翻涌起来,只见张铉冲出了河面,深深吸了口气,又潜入了河底。
“已经一个时辰了,他还不肯放弃。”
李靖叹了口气,“水底之寒,我一刻都承受不了,他却坚持了一个时辰,希望我的判断没有错。”
“先生今天试过水温了?”
李靖苦笑一声说:“他的青石经应该是紫阳真人的武功,看似简单,实际上要练成它却极为艰难,除了需要极高的天资外,另外的关键之处就在于冷热平衡,我也是昨天晚上才悟出来,如果对药理参悟不透,那就只能去极寒的冰原训练,这不是下苦功就能练成,我今天试了试河底的水温,再从药量上进行精确控制,如果我判断不错,那他今晚应该能突破,如果突破不了,那就说明我的理解错了。”
“那俺能练吗?”尉迟恭笑问道。
李靖摇了摇头,“你的天资还是差了一点。”
“先生快看!”尉迟恭忽然指水面喊道。
只见河面上波浪翻滚,比刚才换气的阵势大了很多,李靖站起身,紧张地望着河面,他也不知道会这样,下面一定出事了。
忽然,一个巨大的黑影从河中飞出,重重地摔在岸上,紧接着,张铉从河中一跃而出,纵声大笑,“多谢李先生,我应该成功了!”
张铉跳上岸,他感觉浑身每一块肌肉、每一条经脉都充满了力量,这和他平时那种临时性的力量完全不同,平时是一种气力,易聚易散,而现在他感觉是机体的力量,是全身肌肉聚合在一起引出的力量,仿佛他的肌肉和筋脉都强壮了几倍。
他知道自己终于迎来了第一次突破,心中欣喜若狂,他上前单膝向李靖跪下,高高抱拳,“先生恩德,张铉铭记于心。”
李靖连忙扶起他,“张公子不要多礼,请起!请起!”
不远处,尉迟恭惊讶得大喊道:“这是龙脊鲲!”
尉迟恭的喊声把柴绍、程咬金和李神通等人都引来了,众人都发现了地上的巨大怪鱼,这是一条鳍背极宽阔的大鱼,长七尺,重数百斤,头大如斗,口中长着锋利的牙齿,众人都是第一次见到这种怪鱼,不由议论纷纷。
张铉走过来笑问道:“我在河底发现它,竟然敢攻击我,结果被我制服了,尉迟见过它?”
尉迟恭点点头,“俺只见过一次,突厥人叫它虎头鱼,汉人则叫他龙脊鲲,据说是生活在北海深处的鱼王,食肉为生,力大无穷,十分凶残,怎么完水中也有。”
“不奇怪!”
李靖走过来笑道:“完水通俱伦湖,而俱伦湖又和北海水系相连,它出现在这里也可以理解了。”
程咬金前后打量这条怪鱼,馋得要流下口水,笑问道:“这条鱼烤熟后好吃吗?”
李靖笑了笑,“这种鱼肉质倒是细嫩,不过味道极腥,当然,烤熟后刷上酱也可以吃,但它有一样东西很值钱,背上的一根筋,也就是传说中的龙筋,坚韧无比,是做弓弦的极品材料,我们大隋天子的龙脊弓就是用它的筋做成弦而得名。”
程咬金挽起袖子道:“让我来,抽出筋后烤来吃,老程最喜欢吃鱼,还从未吃过这么大的鱼。”
李靖连忙道:“它的胆也是稀罕之药,治风瘫有奇效,当心别弄坏了。”
“我知道了!”
程咬金向东张西望一圈,不见张铉,问道:“我家公子呢?”
李靖指了指远处,隐隐见张铉在远处河边盘腿坐下,众人会意,都不去打扰他,一起将鱼扛了回去。
张铉静静地坐在河边,思绪飞上了星辰,仿佛人在漫天星斗中遨游,他终于获得了第一次易筋突破,心中的喜悦久久难以平静,这是他一次次积累,最后在李靖的指点下获得了突破,让他怎么能不欣喜万分?
这一次打坐足足耗用了四个时辰,当他终于从空明的状态中恢复过来时,天已经快要亮了。
他站起身,慢慢拔出战刀,十斤重刀竟让他感觉轻了很多,明显不太适手了,这令他微微有些遗憾,这毕竟是他最喜爱的战刀,如果不再称手,他就得放弃了。
“公子已经好了?”
张铉听见了程咬金的声音,他一回头,只见程咬金就站在他身后不远处,手执他的宣花大斧,程咬金讨好笑道:“要不要试试我的斧子?”
程咬金也是家传武艺,不过他父亲去世得早,加上他资质不足,他和柴绍一样,聚力只突破了一次,好在他有一点天生之力,所以能使重六十斤的祖传大斧,父亲留下家传斧谱也被他撕掉擦屁股,最后想用时才发现时只剩下了三招。
张铉也正想试一试自己的突破,便笑道:“也好!如果合手,大斧就归我了。”
程咬金挠挠头,恨不得给自己一嘴巴子;瞎献什么殷勤啊!让他去练尉迟黑炭的铁棍不就行了吗?
程咬金真有点担心张铉会看上自己的大斧;他虚伪地干笑两声;“公子真会说笑,您怎么能使用我这种粗人的破烂武器,像您这样玉树临风的美男子,至少要用马槊或者银枪才行。”
张铉哈哈大笑,“好了!不要乱拍马屁了,我不会要你斧子;和你开个玩笑。”
“哪里!哪里!我也是开.....开个玩笑!”
程咬金心虚地把斧子递过去,张铉笑着接过程咬金递来的大斧,只觉得大斧一轻,他竟然毫不费力地拿在手中。
“呵!还真的很合手。”
64。第64章 河边少女
程咬金最终没有失去他的板斧,他及时用龙脊鲲的韧筋和鱼胆赎回了自己心爱的大斧。
张铉其实也只是和他开玩笑,程咬金的六十斤大斧他还是觉得轻了一点,他应该用七十斤的兵器才行。
此时张铉骑在马上把玩这团长约三尺的鱼筋,他原以为会如牛筋一般粗,可以做鞭子,不料筋很细,和线差不多,略略让他有点失望。
不过这根鱼筋异常坚韧,弹性十足,确实是做弓弦的极品材料。
张铉将鱼筋放进马袋,加快马速向前方队伍奔去。
东行队伍再次出发,沿着完水向东进发,或许是第一次聚力突破的缘故,他目力能看得更远,听力也更加敏锐。
但此时他却陷入了沉思,直到李靖打断了他的沉思。
“张公子还在想昨天的事?”李靖笑着和他并驾而行。
张铉点点头,“我在想你昨天说的圈套,会不会把我们也圈进去?”
“突厥人的圈套不是针对我们,而是针对铁勒东部联盟。”
李靖看了张铉一眼,笑了笑又道,“所谓铁勒东部联盟就是回纥、仆骨和拔野古三大部族联盟,使突厥人始终不敢攻打他们,所以突厥人就用这批兵甲为诱饵,分化他们三家联盟。”
张铉笑道:“这难道是突厥人的二桃杀三士?”
“对!只要他们其中一家独吞了这批兵甲,就会引起其他两家的严重不满,联盟也就破了,这是很高明的计策,突厥有高人啊!”
“是史蜀胡悉?”
张铉想到历史上,隋朝为了杀此人而殚精竭虑,说明他对隋朝威胁之大,只有这种级别的谋士才会有如此高明的计策。
李靖点点头,“应该是他,他是始毕可汗的心腹谋士。”
张铉沉默片刻又问道:“你们若找到那批兵甲,打算怎么处理?”
这两天张铉一直在考虑此事,他们这十几人就算找到兵甲又能怎样,三十万件之多,他们能运回大隋吗?
“会主给我的命令是,让我们想办法运回大隋,如果不行就毁了它。”
“如果找不到它们呢?”张铉的目光变得锐利起来。
李靖摇摇头,叹息一声道:“我也不知道,武川府的命令从不会留有余地。”
“那先生的想法呢?”
张铉又继续问道:“不谈武川府,就只说先生自己的想法。”
李靖沉默了,他没有回答张铉,但他却低声问道:“你为何在想这件事?”
张铉望着远方的悠悠白云,缓缓说道:“我不知道大隋还有多少年寿命,我也不知道未来会是哪一个王朝,但有一点我很清楚,我是汉人,我绝不会把它们留给异族,这也是我答应跟随你们来的原因。”
张铉又注视李靖说:“我知道青石经其实是窦会主送给我,我也知道让我来草原是窦会主的精心安排,他对我必然是有所要求,我既然接受了青石经,就应该答应他的要求,先生能否告诉我,窦会主需要我做什么?”
李靖笑了起来,“窦会主说你一定会主动提及此事,果然被他说中了,不过你很幸运,他的条件正是你想做的事情。”
“先生是说毁掉那批兵甲?”
李靖默默点头,其实他也何尝不是这样打算。
......
旅途极为单调枯燥,他们就仿佛在一幅画前原地踏步,永远是没有尽头的河流和一模一样的草原,刚开始的新鲜感早已失去,只有难以忍受的厌烦,所有人都陷入了沉默。
两天后的傍晚时分,他们终于看见了一片森林,眼前景物有了几分新意,众人精神一振,加快马速向森林奔去。
众人在森林前扎下宿营,尉迟恭和几名护卫去森林内打猎,张铉则来到河流的另一边,选一个远离森林之处,盘腿进入了冥思,两天前突破第一次聚力后,他的当务之急不是继续训练,而是需要巩固来之不易的突破,巩固的方法就是第五幅疗伤图,让思绪在浩渺的星河间穿越。
很快,他便进入了一种忘我的状态,完全忘记了自己的存在,思绪飞跃千万里,在漫天星斗中遨游。
不知过了多久,他忽然被一阵激烈的水花声惊醒,就仿佛谁在剧烈拍打水面,声音是从东面数十步外传来,张铉站起身,沿着黑沉沉的河边向水声处快步走去。
他又听见一声尖叫,那分明是一个年轻女人的声音,声音里有一种受了伤的痛苦,张铉加快脚步奔去,很快他便看见了,在河水中央,一人一鱼在水中进行激烈的搏斗,从巨大的身型来看,那条巨鱼正是他两天前遇到的龙脊鲲,甚至比他遇到的那条更大更凶猛。
而正和龙脊鲲搏斗的人却处于下风,似乎一条胳膊已被咬住,从她窈窕的身材和露出的白亮肌肤来看,这是一个年轻的少女。
她手执一把匕首,匕首一端狠狠插进了龙脊鲲的身体,使它更加狂暴,张开锋利的牙齿乱咬,少女明显不支,但她依旧倔强地抓住龙脊鲲箭鳍不放。
张铉知道这条鱼的凶残,这已不是抓住它,而是要反被它吃掉的后果,张铉不加思索,拔出刀跳进了河水中。。。。。。
片刻,张铉抱着已处于半昏迷状态的少女游上了岸,凶残的龙脊鲲似乎还不肯离去,示威一般向张铉张开一排白森森的牙齿,这才游入河底深处消失不见了。
少女穿着皮甲和紧身马裤,湿漉漉地贴着肌肤,显得她身材十分修长,看年纪她也就十四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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