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感觉,实在是太糟糕了!
徐初盈拉长着脸一言不发转身进了后堂。
那台钢琴就放置在后堂。
坐在钢琴前,信手低弹,这回,总没有人跑过来跟她说“不”了吧?
银屏和碧罗面面相觑。
“王妃是不是——生气了啊?”银屏小心翼翼道。
“不会——吧……”碧罗心里也有点不确定,又笑道:“放心吧!反正,等王爷来了就好了!”
“说的也是!”银屏笑了起来,松了口气。两人相视而笑。
徐初盈进后堂的时候,二人也随着一道进来听候吩咐。
不远不近的站着,这对话的声音虽然小,可搁不住殿中清静啊,徐初盈依然清清楚楚的听到了耳中。
这一听,心里就更不爽了!
什么叫“等王爷来了就好了啊!”,更可恶的是,另一个居然还应了一声无不赞同的“说的也是!”
什么意思嘛!
他来了,她便不敢吱声、乖乖听从了?
燕王进来的时候,徐初盈还在弹着钢琴。
银屏和碧罗见他忙欲行礼,却被燕王打个手势给屏退了。盈盈在弹琴,他不想惊扰了她。
负手站在她身后不远处倾听片刻,原本嘴角噙笑的燕王不觉轻轻蹙了蹙眉。
这西洋琴他虽然不会弹奏,但听还是会的——这跟听其他的乐器演奏没有什么两样。
盈盈的心情,似乎不太好啊!
乐由心生,他不会听错的。
难不成,是自己没有陪她用晚膳,所以小女人喝醋了?
随即燕王又暗自摇头苦笑,他就没见她在自己面前表现过什么醋劲儿,若真肯好好的喝一回醋,他该偷着乐吧?
“盈盈!”燕王放重脚步声,一边朝徐初盈走过去一边笑着唤道。
钢琴声有刹那的凝滞,随即又行云流水般的低沉着响起,坐在琴前的那女子,纤纤素手依旧熟练优雅的弹奏着,仿佛身后无人。
这心情不好,似乎还跟自己有牵连啊!分明一副恼了自己的样!
燕王回想片刻,摇了摇头:费解啊!
不敢上前打扰,他只得停在她身后,欣赏她的琴声直到弹奏结束。
徐初盈倒没想到他会这么好的脾气,自己不搭理他,他居然没有上前再开口,而是选择安安静静的站在自己身后!
心头的怨气没来由的便消了大半。
再想想,这么有意晾着他似乎也怪没意思的——她还能当真不理他不成?
琴声渐渐变得缓慢低沉,徐徐停了下来,徐初盈转身扭头,抬眸看向燕王。
“盈盈!”锦衣华服的英俊男子冲她一笑,上前俯身,自她身后将她揽着贴靠在自己怀中,低头在她发间轻轻一吻,微笑道:“盈盈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粘爷了?一顿饭的功夫不见便如此思念!爷心里很感动呢!”
“……”徐初盈简直不知道这人究竟哪里来的自信对她说出这番话来!
她做什么了啊,以至于让他得出如此这般的结论!
“爷少拿臣妾打趣了!”徐初盈闷闷说道,轻轻拨开他的手。
她很想告诉他他这番话简直莫名其妙,可是她终究还是没说。因为——没胆!
第218章 为她准备的花灯
她没胆子当着他的面说她其实一点也粘他、而且完全没有因为一顿饭的功夫不见就如此想念他!
燕王低低一笑,将她抱了起来自己在她的位置上坐下揽入怀中,笑道:“好好的为何不高兴?”
徐初盈怔了怔:连这个他都看出来了?难道她心里闷闷,背影也能很好的表现了她的心情?以至于让站在背后的他看了个明白?
对上徐初盈不解困惑望过来的眸子,燕王只觉好笑,便低眸目光在她的钢琴上轻轻扫过。
徐初盈眸中露出一抹了然:原来是听了她的琴声!
“还不算太笨!”燕王捏了捏她的脸笑道。
徐初盈偏头想避没避开,嗔他道:“如今这明春殿上上下下都听王爷的,臣妾这个主子反倒沦落得毫无地位了!臣妾心中若还能高兴得起来,那才叫怪呢!”
“她们也是为你好、关心你!”燕王忍不住笑,又道:“唔,说给爷听听,到底是谁如此大胆,敢不把爷的盈盈放在眼里!爷替盈盈教训她们!”
“……”徐初盈更郁闷了,憋了半响愣愣的道:“那她们听从的,不还是王爷而不是臣妾么!”
燕王一愣,忍不住大笑起来,笑道:“怎么回事,盈盈真的不说吗?”
徐初盈轻轻一哼,愤愤道:“不许臣妾出去廊上也就罢了,臣妾让把外殿大门垂下来的厚门帘子卷上去给殿中通通气儿,那两个丫头都一口回绝了!王爷您说是不是岂有此理?”
这都要管,明日后日是不是她一顿饭吃多少口也要管了啊!
这绝对不行!
这种所谓的关心、爱护会令人窒息的,没有哪个正常人能受得了。
所以,她必须要争回一个公道。
谁知燕王听了她这番话居然一副十分赞同两个丫头的神色,反而还点了点头,笑道:“不愧是盈盈使唤出来的得用人,很是尽忠职守!”
“……”徐初盈气急败坏:“王爷!”
他到底明白没明白她的言外之意啊!
瞧着她很是怨念的神情,不知怎的燕王心里反而大乐起来,感到十分的愉悦。
似乎只有这时候,他才觉得看到了她的真面目、真情绪,才觉得她离他那么近。
“想出去?”燕王凑近她,笑着问道。
“嗯?”徐初盈猛的抬眸,不敢置信的瞪着他。
想出去?她没有听错吧!
“我——可以说想么?”徐初盈试探着反问道。
“当然!”燕王唇角一勾,黑得深邃的眸子闪了闪亮,笑得无比的温柔宠溺:“只要是盈盈想的,自然没什么不可以啊!”
才怪呢!
徐初盈心里撇撇嘴,他当她是傻子呢!这种话也会信么?
“嗯!想!”不过,机会难得,不顺着杆子爬那就是傻子了!
徐初盈立刻点头。
燕王大笑。
“走吧!爷带你出去!”
无比的果断干脆,徐初盈竟听出了几分英雄般的豪迈!
“……”徐初盈还有点处于发傻的状态,被燕王握着手拉着向外头走去。
“不用更衣么?”徐初盈忍不住低头看看身上的衣裳。屋子里暖和,她在中衣外头只穿了一件织锦的单衣,燕王这是想冻死她不成?就这么拉着她就出去了?
燕王笑道:“不用!放心!爷可舍不得冻着爷的盈盈!”
徐初盈“哦……”了一声,暗暗纳闷跟着他出去。
临出门前,他为她系上了出风毛的白狐皮斗篷,大红绣梅花的羽缎面,镶着洁白的狐皮,毛绒绒的柔软的毛皮贴着脖子上、脸上的肌肤,雍容艳丽而舒适。
“来,盈盈!”燕王眼中脸上满满的笑意,就这么牵着她,命人打起厚厚的帘子踏出了明春殿的大门。
踏出门槛,徐初盈整个人便愣住。
她抬手揉了揉额头和眼睛,又瞪大了眼眨了眨,眼前的一切都没有消失,是真的!
不是她眼睛花而出现的幻境!
只见明春殿外的廊上以及连接两边的左右操手游廊,两边全都为从顶部垂下的厚厚的暗棕色缠枝暗纹棉帘子遮挡得严严实实,而廊上、游廊的两边,悬挂着无数的花灯,绢、纱、绡、琉璃、水晶、油纸、竹、玉等种种材料皆备,花灯的造型样式更是无所不有,尤其是那走马琉璃灯,真个美轮美奂!
“王爷,这、这是——”太过于震惊,以至于徐初盈开口的时候结结巴巴,带着满满的不敢置信。
这是他为她准备的吗?
心里一时酸酸涩涩、五味陈杂。
他,何须如此!
他既如此,又叫她心里该怎么想!
“盈盈还喜欢吗?”相比她的震惊和结巴,燕王则显得淡定无比,好整以暇的含笑问道。
这还有人不喜欢吗?
徐初盈心中感慨:到底是土豪啊!她什么时候也变成一掷千金的女主角了!这种滋味还真是——叫人控制不住的得意窃喜呢!
“喜欢……”徐初盈眉眼不自觉的弯了弯,水汪汪的眸子亮了亮,笑叹道:“这么漂亮!这么大手笔!要说不喜欢,那定是假的!”
燕王低笑起来,双手扶着她的肩膀,柔声道:“爷只要盈盈打心底喜欢接受便好!等明年元宵,爷带你出去逛灯会,如何?”
“嗯!”徐初盈嫣然一笑,道:“爷既这么说了,盈盈可就牢牢的记在心底了!到时候爷若是忘了——”
“不会!”燕王笑道:“绝不会!”
徐初盈一笑,虽未同他对视,依然能感觉得到那居高而下看向她的目光有多灼热,灼热得她都不敢抬头,也不敢动一动脖子。
燕王亦笑了笑,揽着她笑道:“这些花灯可是爷特意命人精心准备的,来,爷带你一道看过去,也算是逛了一回灯市了!”
“好!”徐初盈笑着点头,任由他揽着自己一路看去。
许多灯上绘着各种神话故事、传奇话本,徐初盈驻足欣赏,看得津津有味,不明白的问身旁这人,他居然都能给她解惑。
徐初盈不由大奇,她是真没料到旁门杂学他也懂的。
望着她佩服的眸光,燕王心中大为得意,觉得自己特意花时间将这些花灯上的绘图弄个清楚明白是真值得!
第219章 太妃的关心令她发冷
又有许多题诗或者灯谜的。
前者也就罢了,二人一道猜着灯谜,倒也有趣。
其实,单单是花灯本身,其精巧绝妙、匠心独运的设计,已经足以令徐初盈叹为观止,惊叹古人的巧妙心思和手艺了。
赏完了花灯二人进殿,银屏又笑嘻嘻呈上来一碗汤圆。
雪白的汤圆一个只有鹌鹑蛋大小,热气腾腾的,糯米的香气扑鼻而来。
徐初盈还没来得及张口问为何只有一碗,燕王已经舀了一颗递到她唇边,笑叫“张嘴”。
徐初盈只好咽下那话,含笑张嘴咬了一口。
磨得极细的黑芝麻白糖馅混合着粘度合适弹牙的糯米在口中化开,香甜软糯。
燕王自自然然将那剩下的半个汤圆送入自己口中,徐初盈看得一滞,忘了吞咽。
燕王瞧着她,半真半假笑道:“盈盈舍不得让爷吃了?”
“才、才不是!”徐初盈脸上一红,将口中汤圆吞咽下,才道:“只是,只是,让爷吃臣妾剩下的,这不太妥当吧!”
“爷不嫌弃你!”燕王说道,又笑道:“盈盈可嫌弃爷?”
“……”徐初盈摇头。好吧,你既然不嫌弃,那我就当没看见得了。
“好盈盈,爷没白疼你!”燕王大笑起来,这回舀了一颗汤圆,却是自己先咬了一半,将剩下的喂给她。
徐初盈很是郁闷,这才明白他问她可嫌弃他的意思是什么。
不是问她嫌弃不嫌弃他吃她剩下的,而是问她嫌不嫌他吃剩下的!
拒绝的话实在说不出口!
罢了,也不知被他亲吻过多少次了,什么亲密接触没有过,还在乎这个?
徐初盈张嘴吃了。
在燕王的低笑声中咬开了那半颗汤圆。山楂白糖的味儿,酸酸甜甜。
一碗汤圆用完,已经是半个时辰后了。
徐初盈脸上红红,羞臊不已,燕王则眉眼间皆是温柔笑意,一双眼睛尤其亮的出奇,深恨偏偏此刻却不能对她索取更多!
气氛太好,徐初盈一晚上憋着的话都没敢说,说出来怕他觉得扫兴翻脸。
直到上了床榻就寝,他将她揽入怀中一番揉搓亲吻亲热之后准备睡觉前,徐初盈方乖乖的依偎在他的怀中柔声道:“王爷,臣妾明儿是不是便可去庄子里了?”
身旁的怀抱微僵,徐初盈的心也下意识一紧。
她不知道他会不会发怒,可今日不说,明日、后日也是要说的不是吗?她不想再在这府中待下去!想必元太妃、元侧妃她们也同样不想见到她吧?
过了元宵,这年尾接年头的,不知多少公务等着他处置,他肯定会忙得连轴转。
这时候元太妃或者元侧妃给她小鞋穿刻意做点什么,难不成她还天天追着他告状去?
燕王心里说不失望失落是假的。
黑暗中自嘲一笑,也怨不得她,终究是她受了委屈了!而他能做的只是责罚了一堆奴才,对正主儿,却是什么都做不下去手!
她心中倘若有怨,那再正常不过了!
她性子看似柔弱温顺,骨子里可完全不是这样。
“盈盈这么迫不及待?”理解归理解,燕王也不知自己究竟是怎么想的,这话便脱口而出了。
徐初盈叹息般轻轻一笑,柔声道:“倒也不是。只是,迟早的事儿不是吗?过了元宵节,王爷还不知怎样忙呢!臣妾到时候哪里还好意思拿这等小事来麻烦王爷?倒不如趁着这会儿讨了王爷示下,也便宜许多!”
燕王呵呵低笑,轻轻抚了抚她的腰身。
这女人真个如解语花一般,聪慧温柔,总能恰到好处的善解人意。
无论真心假意,他也不得不承认,听了她这番话,自己心里头不自觉的便好受多了。
“盈盈想得周全,”燕王微笑道:“明儿爷便送你去吧!”
徐初盈心中大喜,也就没有拒绝他送,笑道:“嗯,明儿那便劳烦爷这一趟了!”
“咱们是夫妻,盈盈何至于客气!”燕王一笑,又道:“盈盈先别去苍月山庄,先去玉山的温泉山庄吧!盈盈身子到底受过寒气,泡泡温泉调理调理也好!你安心在温泉山庄住着,等爷忙过这一阵去接你,咱们再去苍月山庄!”
还有温泉山庄啊!
如果只是她一个人在那儿享受,她当然不会拒绝,便笑道:“那可太好了!臣妾不知还有这等好去处呢!”
燕王心里好受许多,笑道:“咱们燕地好去处多着呢!等以后爷得闲了,再带盈盈去!”
徐初盈目的达到,自然什么都顺着他的意,便顺着他的话附和了几句,二人又说了片刻话方歇下。
次日用过早饭,徐初盈裹着大氅、戴着暖帽,乘着暖轿与燕王一起去元太妃处请安。
半个月后第一次出门,当看到院子上方那一角高远湛蓝的天空,徐初盈有种恍然隔世、重新又活过来的感觉。
元太妃态度不近不远,是一个婆婆对一个儿媳妇的正常的态度。
徐初盈自除夕后就没见过元太妃,这一次既是请安也是拜年也是告别,少不得该跪下行大礼。
却是不等她跪下去,元太妃已忙吩咐墨翠、翡翠将她扶住了,微笑道:“你身子才刚刚休养好了一些,自家人无需如此多礼!快,坐下说话!”
徐初盈听着这温情脉脉的话,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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