吓着了她,他只有比她更不好过,何苦?
“盈盈啊!”燕王低低一笑,低头在徐初盈脸颊上轻轻吻了吻,忽略掉怀中女子徒然一僵又慢慢放松的身子,用一种轻松随意的语气笑道:“爷是说真的,盈盈不相信爷吗?”
“啊?”徐初盈愣住,忙摇头:“没、没有……”
他没想到她这么敏感。
燕王搂着她动了动,又说一遍:“整日在庄子上也闷,你想出去逛逛便去,别把自个闷坏了!看上什么喜欢的,就买下来!若是银子不够,”
顿了顿,又道:“去找绿鸳!”
徐初盈整个人有点发傻。
王爷这是——因为昨天吓坏了她,所以过意不去?这是拐着弯的赔礼道歉?
虽然觉得有点不可思议,不过好像除此之外也没有别的理由能说得通了。
徐初盈心里顿时就有些过意不去。
昨天她虽然被吓得厉害,也怕得厉害,但她也知道自己其实是有错的,更知道燕王就是把那些人统统杖毙了也没什么不对。
毕竟,自己端了个王妃的身份在那儿,私自出去,万一有点什么事,燕王府岂不体面尽失?
他是燕王,维护王府体面能有什么错?
说来说去,还是自己的错!不该一时冲动,或者说,一时赌气——
这会儿他却还来向自己过意不去,她若再不表示点什么,就说不过去了。
徐初盈便向燕王笑了笑,点头柔声应道:“是,臣妾记住了!臣妾,谢王爷恩典!”
“盈盈无需如此拘谨!”燕王心中一松,这才欢喜几分,握着她柔软的小手无意识把玩着,兴致一来便笑道:“等爷什么时候得闲了,爷陪盈盈出去逛逛,好不好?”
徐初盈微僵,陪笑点头:“那,那便多谢王爷了……”
“那就这么说好了!”燕王笑起来。
徐初盈笑笑,心中一动,忍不住看了燕王一眼,欲言又止。
燕王恰恰眼风一扫瞧见她这神情,便笑问道:“盈盈是不是有话要跟爷说?有什么尽管说便是,不管是什么话,爷都不会怪你。”
怪了你,爷心里更难受,真不愿同你较这个劲了!
“臣妾,是有话要说……”徐初盈陪笑了笑,略一斟酌,便道:“这话说起来有些琐碎,还请王爷慢慢听。臣妾的奶娘有个妹妹,一家四口也来了燕城。臣妾便拿出了一笔银子,在燕城里开了一家酒楼交给他们打理。一来让他们有个谋生落脚之处,二来,不怕王爷笑话,臣妾手里也能松动些。哦,当时本钱不太够,那酒楼是同人合伙开的!这事儿不大不小、可说可不说,臣妾一直纠结着,要不要同王爷说一声,今儿想起来,还是同王爷说一声吧!”
这番话倒也不能说是假话。
她在外头开酒楼的事情,本来就没想过能长久瞒住燕王。只是,也没想过这么快告诉他就是。
可有了昨天的事,徐初盈又觉得,还是早说早好,省得另生枝节。
别的还罢了,最要紧的是,酒楼是她跟余大哥合伙开的。
万一自己还来不及说给燕王听,而他却从别处听了什么言语,尤其是听了什么编排得难听的、把她与余大哥搅合在一处的言语,岂不是要连累了余大哥?
余大哥那么好的人,她怎么能连累他呢?
想到余公子,徐初盈心里更是一阵黯然和难过。
她想,为了避免麻烦,她今后都不会再见余大哥了!
这个在燕地唯一的朋友,从此只能在心底惦记一二了!
燕王听毕,显然没当一回事儿。
其实元侧妃、薛夫人她们谁不在外头有铺子呢?便是他自己和太妃,也有不少私产的。
相比起来,只有区区一座酒楼,他的王妃还显得有点寒酸了!
“就这点事儿啊!”燕王笑了笑,笑道:“有个酒楼进项,你手里也能宽裕些,这也没什么!”
还很是体贴的笑着问她:“一间酒楼是不是有点少了?要不再开一家,本钱爷给你便是!”
徐初盈见他没有怪自己就已经感激不尽了,放了心忙摇头笑道:“多谢王爷好意,有这一间也就足够了!不用了!”
燕王看她一眼又笑道:“也罢!盈盈那么好的手艺,指点一二也够你那酒楼用了!唔,叫什么名字来着?什么时候爷有空也过去坐坐!”
徐初盈一笑,便道:“叫做江南春,在城北鼓楼坊兴顺街东头!”
心里暗道回头得让苏嬷嬷给刘叔、大娘他们带个话知会一声。
“江南春,倒是好名字!有机会爷一定去。”燕王笑道。
“好啊,王爷光临,那是臣妾的荣幸!”徐初盈嫣然一笑。
江南春如今在燕城中虽然名气不小,但毕竟资历还浅,地方也算不得大,比不得那些威武霸气的一流老字号。燕王心思从不在这上头,自然并不曾听过。
燕王见她多少有几分放松了下来,心中亦松快了几分,想着索性将前事一并说明了吧,省得她心里还存着疙瘩!
他也不指望她自己想明白了,只怕想来想去也是想不到点子上的。
燕王便看着她道:“盈盈,霸州的事——”
第164章 不把话说开她又乱想!
徐初盈刚松下来的心又是一提,身子一紧,忙道:“臣妾再也不会——”
“盈盈!”燕王抬手轻轻掩住了她的口,无奈道:“爷没怪你!爷只是——”
燕王忽然觉得有点羞窘、窘迫、难为情起来,脸上热了热。
说这样的话,还真是怪别扭的!
只是不把话敞开了说,她心里指不定又怎样想了!
燕王不敢再看徐初盈,脸上也有些僵硬,生硬的说道:“爷怕你出事……”
徐初盈怔了怔,她察觉到了他的窘迫别扭和不自在,心下纳闷至极:这又是怎么了?
“啊?”徐初盈将他的神情表情与所说的话结合起来琢磨了片刻,依然琢磨不出来原因何在。
不过,忽略他的神情表情,话她是听明白了。
听明白了,总得有所表示。
徐初盈便陪笑道:“王爷您是好意,臣妾明白了……”
徐初盈觉得自己昨天是不是给吓得智商降到底了。骂她一顿是怕她出事?这是什么逻辑!
燕王一阵气闷挫败,明白什么,她根本就没明白!平日那机灵劲哪去了!莫不是真给吓傻了吧?
他沉默片刻,低声又道:“你不该去霸州,当时太危险了!”
见徐初盈正欲答话他紧跟着又道:“爷明白,母妃的话你也不能不听!所以,爷不希望再有下一次!盈盈,你明白了吗?”
徐初盈下意识抬头,怔怔的看着他,将那天他的话和眼下的话结合起来,算是品出了一点意思。
他斥她,不许她以后再插手燕地的事儿,是为了避免今后再有类似事情发生吗?
有了他这话,太妃今后自然也不便再命她去处理类似事情,而她也可以此为借口推脱,是这么个意思吗?
他虽是好意,徐初盈依然觉得心头难解。那****的话,到底太伤人了些!
如同大冬天里冷不丁一盆冰水兜头而下!哪怕他事后跟她说,他之所以这么做是看见她身后衣裳着火了,她不怪他,但当时那种冷彻心扉的感觉却是不会变的。
燕王索性又道:“前天夜里爷过来庄子上,没想与你吵架,原本以为你会向爷诉一诉委屈,谁知你——”
他说着又轻轻的笑了笑,道:“是爷想多了!盈盈你便是受了再大委屈,又怎么会诉委屈呢!”
徐初盈心中自嘲一笑,心道诉委屈?在你们这燕地的地盘上,由得我诉委屈?你这会儿会这么说,那也是我没诉罢了!
若你一回来我便拉着你的袖子哭诉你母妃如何如何欺负我、将我逼得去了霸州解决瘟疫之事、摆明了不拿我的命当回事儿,难不成你还会去找你母妃帮我讨个公道说法?
既不能,我何必诉?
徐初盈轻轻抬头看向燕王,轻轻柔柔的问道:“臣妾想问一句,王爷心里,可真把臣妾当成燕王妃了?”
“这话从何说起!”燕王听见这话吓了一跳,忙道:“你本来就是本王的王妃!本王不拿你当王妃,还当什么?盈盈,你多心了!”
燕王是真的不明白徐初盈好端端的怎么会说起这话来。
即便当初他处心积虑的算计筹谋要将她娶到手,也从来没起过要把她如何如何折腾虐待的心思。
当时他心里便早已打算好,只要她老老实实的做这个王妃,不起幺蛾子,该给她的体面富贵他都会给她。
何况如今他越来越看到她的好,不把她当做王妃,还会当做什么?
“那不就是了!”徐初盈柔柔一笑,柔声道:“臣妾既然是燕王妃,为燕地做些事岂不是理所应当?这话,太妃说的一点也没错的!霸州城并非六部所管,且不说高总管他们管着府中一大摊子事儿抽不开身,纵然他们谁去了,霸州上的官员也未必会听!旁的宗亲也是一样!毕竟,那是直属王爷所管之地!难不成,还让一把年纪的太妃前往?也只有臣妾是最合适的人选!王爷说臣妾委屈,可见是把臣妾当做外人了!”
“没有、没有!”燕王听着她这话又心疼起来,揽着她轻轻拍抚,有种想对她好又不知该如何做才能表达出自己心意的感觉,忙笑道:“好好好,这事便算过去了,是爷不该那么说!盈盈怎么会是外人呢!”
燕王轻叹,真不知自己该拿她怎么办才好!
听着这番看似有理的话,心里更觉闷闷。
母妃最应该派过去的,是小王叔。旁的宗亲不合适,他却合适。
再不然,绍远年纪也不小了,那更是他的责任,便是他去也轮不着她!
让个柔弱女人出面摆平危险之事,燕王觉得难堪。
而她也是个傻的,若是小王叔或者绍远去了,也用不着真进霸州城,也只有她,老老实实的去了!
燕王到底心中有所芥蒂,又道:“盈盈,答应爷,以后就算爷不在,这种危险的事也别往前了!燕地并非无人,还不到非要你一个王妃亲自上阵的地步!”
便是如今,他也不敢去想,万一失去了她,他会如何……
徐初盈沉默片刻,轻轻道:“好,臣妾听王爷的!”
燕王满意一笑,算是放了心。
端起那碗粥要喂她,发现早已凉了,便扬声唤人,命再送一碗过来。
“爷说了半响,饿了没有?”燕王一笑,又道:“你身子还有些虚,太医说亏了气血、损了元气,多吃点,好好补一补!”
徐初盈笑着答应。
一时徐姑姑送了粥进来,燕王端起,亲手喂她。
徐初盈看着那送到唇边的汤匙,身子僵了僵,实在张不开口,伸手去接碗笑道:“王爷想必也还没用午膳吧?王爷还是先去用吧,臣妾自己来就好!”
“爷又不是外人,盈盈客气什么!你还虚着呢!”燕王却是执意不肯放手。
徐初盈暗暗翻个白眼,心道我还不至于虚得连个碗都端不动!要真到了那地步,我就真不做什么指望了!
见他坚持她也不敢跟他争执,只得勉强笑着道了声“有劳王爷了!”就着他的手张嘴。
粥入口中,根本吃不出个什么滋味,耐着性子忍耐着浑身哪哪都不自在。
第165章 王爷是担心您
燕王见她吃了,心里高兴几分,可很快就察觉到她的僵硬和不自在,心情又低落起来:她还是在怕他!
燕王犹豫片刻,到底没把手中的粥碗给她。
她怕便怕了,多接触接触,过些天应该就好了!
一时两人都不说话,一个喂一个吃,满室寂静。
好容易一碗粥用完,徐初盈大大松了口气。
燕王便笑道:“爷叫她们来伺候,你一会记得服药,好好歇着。爷用了午膳就回城了,等晚上再来!”
徐初盈意外的看了他一眼,轻轻点头,微笑道:“臣妾就不送王爷了!王爷请便!”
若在以往,徐初盈多半会说一句“往返不便,王爷何必如此麻烦”之类的,这会儿却是半个多余的字也不想说。
多说多措,这话还是挺有道理的。
他爱怎样便怎样吧!
昨日那一晕发作起来,将前一阵子身体的毛病都暴露了出来,徐初盈是亏损着了,服了药便觉困怠,很快便又睡下了。
这一觉醒来,已是黄昏。
深秋时节,尽管白日里阳光依然明亮耀眼,太阳落下的时候却早。
这时候起来,天色已经微微的暗了下来。
用过晚饭,绿鸳领着人送了一大堆的东西过来。
大大小小的口袋摆了一地。
“这些都是在山虞那边弄到的山货,好些食材,属下觉得王妃会喜欢,禀了王爷,就什么都弄了一些,王妃您瞧瞧可喜欢不喜欢!”
问候过,绿鸳便扶着徐初盈满脸是笑的说道。
“哦?”徐初盈果然来了兴趣,眼睛也亮了亮,忙笑道:“那就看看!还是你了解我呢!”
山虞那边都有些什么食材,她也挺好奇的。
众人听了,便七手八脚的将那些大大小小的口袋打开。
徐初盈一样样看过去,有拇指大小的山核桃,有榛子、松子以及其他名字很怪压根没见过的干果坚果;有两大口袋各种各样晒干的蘑菇,有的见过,更多的没见过;还有各种鱼干、禽肉干、各种见过没见过的干菜、香料等,看得徐初盈眼花缭乱。
“大半的东西我都不认识呢!”徐初盈不由得笑着感慨。
绿鸳“扑哧”一笑,道:“若是王妃认识,那才奇了呢!不认识也不要紧,王妃您那么聪明,试一试便知了!”
她指的试一试当然是试一试用来做菜,而她本人是非常乐意帮忙尝一尝的。
徐初盈听了这话倒笑了起来,笑道:“那我得闲了就琢磨琢磨,好好试一试!等试出什么新鲜花样来了,定不会忘了你!”
绿鸳等着的就是这话呢,一听高兴坏了,一个劲的笑着点头说好,又笑道:“属下以后再去别的地方倘若见了稀罕的,也给王妃您弄回来!”
“好啊!”徐初盈心中一喜,求之不得。
只是想到燕王,忙又笑道:“这到底是无关紧要、可有可无的小事儿,你若得闲顺手就弄些回来,若不得闲,那就算了!若为了这个误了正事,我却是担当不起的!”
“王妃放心,属下知道轻重的!”绿鸳笑道。
徐初盈一笑,又道:“等过阵子我再做些鸭脖子、鸭头、鸭脚,等做好了,告诉你来拿!”
闲着无事,徐初盈试着做了这些东西,谁知绿鸳一吃之下爱得不得了。这一次跟随燕王去山虞,还从徐初盈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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