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在渔村呆过几日。
是夜,无月,大风,天气阴冷。
我们按照原定计划身着夜行衣偷偷潜入军营附近。
早有人带了人先去救人,分散敌人注意力以及兵力。
每一拨人都有几个武功高强之人带领,这样会让敌人以为他们是真正来救人的。
于是大批的士兵涌出来,包围砍杀……
第二拨,第三拨……
如此,附近埋伏的兵士也被悉数引出,武林高手也倾巢出动……
一团混乱,砍杀震天,血气冲天。
外面杀声震天,火光通红,我们几人飞速掠过营地小心翼翼地靠向秘密地牢。
一路上竟然非常顺利并没有没有碰到慕容雪渊说的那几个厉害人物。
前面打得稀里哗啦,后面却静悄悄的。
这个秘密地牢地处整个军营偏僻的西北角,乍一看就象是无用的废墟,杂草丛生,几无灯火,也没有什么人把守。
我们踏着高高的薅草,风吹草动,沙沙作响。
也许他们没有想到慕容雪渊能够知道这么秘密的地牢,而慕容雪渊派出的人也全部都是冲着军营那个重兵把守埋伏的地牢。
慕容雪渊带了桑布泰去地牢救人,我和独孤傲在门口警戒。
风刮得周围的枝叶沙拉疯响,前几天的积雪竟然还没化完,湿漉漉软塌塌地覆盖在地上。周围荒草丛生,被风猛烈地扑倒然后撕裂着弹起。
天太冷了,等在外面竟然觉得有点惶惶不安。每次都是这样,如果别人等着自己,自己会觉得时间怎么这么快,什么还没弄好,可是自己作为那个等候的人,分分秒秒都觉得滋滋如火烧。
“怎么还没有出来?要不要去看看?”我扭头看看独孤傲,他伟岸的身姿几乎与浓夜融为一体。
“再等一下。听声音前面的人似乎还在缠斗。地牢很多机关,这个雪渊懂,我们贸然进去,反而增加危险。”低低的声音在浓郁的黑夜里更如丝绸沙然。
“有人来了!”
异口同声的,我们说出来,他朝我看了一眼,然后朝左边梧桐树一指,我会意,立刻掠过去飞身上树。没有看见他,但是想必也藏到附近了。
“牛鼻子老道让我们来看看会不会出事,哥们就说他是吃饱了撑的。那个假的皇子不是在大牢里让那些逆党来救的吗?他们怎么可能会知道这里?说不定我们这样一来被人捉了威胁着说出真正的皇子,那才是麻烦呢!真是烦透了!本来好好的,可以回家老婆孩子热炕头的。老子好歹也是个官,让老子做小兵的活,巡逻!他娘的!”一个男子粗嘎的声音道。
“老六,你就少发两句牢骚,连普大人都亲自来了,我们还说什么话?他们可都是皇帝跟前的红人,得罪他们,你不要命啦?而且你没看见都是他们的亲信,大批高手守在大牢里,可是这里却松松垮垮的没有人管。我们就这样随意的巡逻,谁会想到这里是真正的地方?”另一个男人低声了两句,搓搓手,呵呵气,
“还真他娘的冷,算了我们回去吧,反正这里不会有人知道。”男子粗鲁的声音。
“好吧。不要从前面走,那里打得激烈呢。”男子低声说着。
“他娘的,这不打仗还要人来送命,真是晦气!我们可是上战场拼杀的将士,竟然让我们和这帮江湖人士打打杀杀,他娘的!”粗鲁的声音说着。
看来慕容雪渊这样一拨拨地派人倒是跟他们阴谋也对上了,他们准备了假皇子,慕容雪渊派几拨人佯攻,半斤八两。
不过也许地牢里机关厉害,他们并不担心,何况地牢里也许有高手守卫,不知道慕容他们两个人能不能应付。
正在暗自担心却听到低矮破败的牢门口传来细微的脚步声,夹杂着桑布泰那个永远不会压到低低的声音,我心中一惊,立刻掠向树下正往外走却似乎也听见声音的两人,出手如电,击昏一个,却发现另一个也倒了,不用说是独孤傲出手。
转瞬间便听到里面慕容雪渊他们出来,回头看见桑布泰半抱着一个身材娇小的人出来。
慕容和桑布泰都受了伤,好在不重,他们简略说了几句,但是我却从他们轻描淡写中听出惊险,里面机关密布,而且关押皇子的密室还有五个高手,想必非常凶险。
“那些人能安然撤退么?”我悄声问慕容雪渊,凝眸聚力,黑夜里便也看得清周围。
他的神色淡然,只眉头聚敛,没有放松步子,轻声道,“他们本来就是抱着必死的心来的。”我心中一震,必死,为了别人,让自己必死,难道所谓的大人物就一定比别人重要么?这个前朝遗孤就比别人重要么?
不由得看了一眼几乎被桑布泰夹在怀里的人,他的头低低垂着似乎睡着了,身体纤瘦。想必现在那些佯攻的人还在拼死去救大牢那个假皇子,我看了眼慕容雪渊,我甚至怀疑,他根本没有告诉他们那里的是假的,只有这样别人才会拼死去救么?
心下一紧,“要不要去接应一下他们?你现在可以放信号让他们走了!”我低声对慕容雪渊说道。每个人速度都很快,风在耳边沙沙刮过,但是我凝力送气,即使声音再小他肯定也能听见。
“若凡,到了安全地方,自然有人放信号。”他脚步不停,身形犹若行云流水。
“那他们也死得差不多了吧?”我知道自己声音有点冷硬。
我自然不会去说为了一个前朝遗孤牺牲那么多人的话,他们有他们的原则,他们的忠诚,而且独孤傲他们也曾经为了救我,死过很多人。
但是为什么他们就要为了别人一批批死去,最后也许都没有人记得他们的名字,被救的人也不会感念半分。
“这样,雪渊你带人先走,我和若凡回去看看,能接应一下最好。”独孤傲在我身边说着,动作稍慢下来。
“也好。”慕容雪渊声音夹杂着丝丝无奈,“如果不能全部全身而退,弃子保车!”慕容雪渊语气沉凝。
“我懂!”独孤傲说着朝我看看,我便和他回头赶,却听到桑布泰说“我也去!”慕容雪渊低低的声音还是传入耳中,“四皇子,你就不要去涉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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弃子保车。
是最明智的选择。
而的选择有时候竟然是去做子。
对个江湖和国家本来没有什么感情,可是几次大难不死,那么多人拼死相救,已经不能把自己置身事外,仿佛没事人样把自己摆在外来客的位置上。
已经不是从前,现在只是为着某个大家共同的目标愿意和他们起流血,那些有曾经拼力救的人。
终究还是要做个江湖人,只要站在块土地上,呼吸着里的空气,有着里的朋友。
也许些朋友或者拼死的同盟,今日为着个共同的目标,起抛头颅洒热血,可是明也许就各为其主,刀枪互斫,至死方休,样的故事看得已经够多。
想是害怕的,知道,虽然从不承认。
害怕的是没有朋友,没有人爱,自己两世为人还是孑然身,没有亲人无从选择,可是没有朋友却是人生的悲哀。
哪怕有只有几个朋友,可以生死相依,也够。
所以要回去,那些人有玉舒忠勇的死士,也有独孤傲、慕容雪渊的人,还有侠名远播的丐帮,可能不认识,可是能够让更多的人活着,愿意自己更苦……
如果晚到片刻可能就会多死很多人,所以们提气施展轻功气返回军营处,气喘吁吁。
浓浓的血腥刺鼻冲心,叮铮的金属兵器相交的声音在夜空里格外清脆,颤巍着回音在空阔的际回旋。
有人倒下去,又不断有人冲上来。
独孤傲撮唇吹出尖利的口哨,长短参差,粗细交替,便见与士兵缠斗的黑衣人慢慢列成队形,边退边挡,独孤傲的哨音似乎给他们传递什么信息。
有他的加入那些黑衣人更加奋勇,渐渐地向们靠拢过来。
他们快速地交换下意见,独孤傲让他们其中的部分人先撤退。
“们去接应下况帮主,他被顾长拳他们缠住。”独孤傲着便朝边掠去,紧随其后。
边战况更加惨烈,丐帮弟子也换黑衣,死伤惨重,受重伤却未即死的,躺在尸首堆里呻吟苦痛。而士兵的尸体更是堆堆叠叠,互相挤压着,到处是白的红得,蜿蜒长流,腥臭冲。
火把劈吧燃烧,火光染红半边空,浓烟被风卷上高空,黑云弥漫。
个满脸虬髯,身材魁梧的大汉,手里挥舞着根粗重的拐杖,虎虎生风,他的对手和他差不多样粗壮的身材,满脸大胡子,双拳头却如力逾千斤,身在远处都觉得劲风刮肤。
旁边还有几个黑衣人围住个长袖挥舞的子,子姿势曼妙,宛若飞,但是那飘若流云的水袖却似毒蛇,被它缠上的人,非死即伤。还有几个人缠住个长须飘飘面色阴沉的道士,柄长剑宛若团寒光,霍霍夺目。
除和外面的士兵厮杀的黑衣人,其他人的作战重心便放在那几个人身上。围住占八妹和青梓道长的人,每处五人,似乎摆什么阵势,围住敌人慢慢缠斗,时间久有人受伤或者被杀,便有人立刻补上。
“去对付青梓道长,去帮忙对付占八妹!小心。”独孤傲定定看眼,幽深黑眸在火光中闪亮如星,浓眉微挑,随即卷身投入战斗。
算是第次正面迎敌,因为有桑布泰对练经验,倒也是不怕,却因为紧张抑或者兴奋,只觉得血液沸腾,手脚微颤。
对面被风卷得乱晃的灯笼,将地上猩红的血迹照的明晰刺眼,具具尸体姿态各异,让浓黑的夜诡异凄绝。
让的心纠结,喉咙哽咽,切身感受到生命的淡薄,如风中枯叶,瞬间凋落
们的加入,让战况稍微改观。
占八妹徐娘半老,但是风姿绰约,看着抿嘴轻笑,水袖轻舒,便闻到甜细的花香。转眼看看边几乎都重伤的黑衣人,微微提高声音道,“们先带受伤的人走!”也许被血腥刺激,只觉得自己语气清冷得刺痛自己的喉咙。
面对着血腥,再多的软弱和恐惧都被挤到九霄云外去。
“妹子,叫什么名字?”占八妹朝妩媚笑,却集中精神盯着,给黑衣人争取足够离开的时间。他们经过严格的训练,知道权衡利弊,所以伤势轻的扶着重伤之人,瞬间撤走半。
难道他们都喜欢很酷地自己的名字么?又不是什么超人或者蜘蛛侠!
冷着脸没有话,只道,“只要知道们是敌人就好!”盯着的肩膀,的水袖看似柔若水波,但却是成名的武器,凌厉无匹,不敢有丝毫大意。
“敢单挑占八妹的人,特别还是个小姑娘,可不多见呀!自然要问个清楚,样也好留个纪念!每年个时候给烧个纸钱什么的!”秀眉微挑,眼波流转。
是人不吃套!
冷冷看着,既然愿意磨嘴皮子,也不介意卑鄙!
先发制人,才不像那些所谓的武林人士,敌不动不动。拖下去对们百害无利!
鼓荡内力,招“摘梅献月”掌成刀状,脚下踏着梅英步法,轻灵飘逸,宛若水上曼舞,斜过去,便斩向飘展的水袖。
水袖轻灵,但是注入功力却利如刀刃,的目标不在袖子,而在的手腕。
却水袖回旋,双袖交舞,朝面门扫来,个铁板桥下腰,身体后倾躲过的水袖,同时却个急转,立起身子,斜空里劈出掌,将的袖子荡飞,趁势在地上滚捞起起把青钢剑。
在地上翻滚的时候瞥眼独孤傲,他却也在看,然后立刻各自回身专心对敌。似乎只要知道对方没有危险,能够从容迎敌就够。
初始应对,稍微力不从心,有几次险险躲过,都是靠精湛的内力。占八妹的流云水袖,不是浪得虚名,施展开来,简直宛若白云遮蔽日,水袖上面绣上的云母片反射火光,灼灼夺目,看似飞曼舞,实际却是凌厉无比,水袖卷起的风猎猎作响,几次堪堪躲过的时候,都在的手臂脸颊上滑出细小的伤口,血珠顺着肌肤粘哒哒地流下。
可是慢慢地,变不再害怕,沉着应战,回身转眸间,似乎那个凤眼清隽的人站在边上嘴角噙淡淡的笑意,戏谑地看着,仿佛在:不要丢人呀!
,只觉得内力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越战越勇,剑法步法越发娴熟,配合无间。
慢慢地摸清的路数,而没有特定的招数观念,往往都是求快求准,见招拆招,根本不想哪招对敌最有效,似乎是生的,信手拈来。
不知道多少招以后,占八妹的水袖舞动慢慢柔软下来,可以听见细微起伏的呼吸声,而却内力充沛丝毫不觉得疲惫。
自负内力深厚,用柔软的袖子做武器,自然最费内力,就吃暗亏。
觑个空子,挺剑直刺的前胸,挥袖卷住的剑身,运力,想夺去,而同样用力想斩断。
同时用力,便听到嘎嘎地刺耳声音,的衣袖片片飞舞,的剑碎成几截跌在地上。
没有任何犹豫,左掌飞速拍出,蝶影门的武功都是看似无力,实则雷霆之势。
为求取胜,几乎全力,用可以控制的全力。
不想杀,但是知道如果不杀敌人不能救朋友,那么跑回来就没有意义!
要救人!就要杀人!
明白玉舒为什么让杀人,直都知道,只不过希望自己可以躲在他的羽翼下,享受他的呵护。
没有他,便是个人,却要为他活着,因为渴望长久相依的爱。
若是眼前站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或者无辜的人,不会杀,但是占八妹不样,是武林高手,和样,若是心软,那么死的就是。
并不是个善良的人,若是自己没有把握控制,也会先下手为强,活着,去抓住更多幸福!
但还是不够狠,掌击折的手腕印上前胸的时候,想起玉舒流血的唇角,心中微微软,掌力却泻几分,但是占八妹还是砰的声向后飞去直撞上后面的院墙,尘土飞扬,抽动几下然后便没有反应,似乎昏死过去。
没有去管,而去接应况帮主,以柔克刚,对付顾长拳的铁掌,最后况行年杖泰山压顶,顾长拳拳扫中拐杖,拐杖断裂。
而趁机掌印上他的左胸,内力劲吐,冲破他的护体功力,直接将他重创,外家横练功夫可能肌肉坚硬如钢,但是内脏却总归是肉长的,不可能练就真正的铁石心肠。
“娃,做人不能不厚道,样偷袭,以二敌,胜之不武,们江湖人士不屑为之!种宵小作风……”没想到个如此英武不凡的人竟然如此迂腐不堪,难道所谓的武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