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知狼王只是俯下身叼起盛夏胸前的红玉,“呜呜”地蹭着她,盛夏竟然在它眼里看到了泪水。
为什么狼王会认识这枚红玉,元宵夜苑临天掳走她时也问起红玉的来历……
突然,洞外的狼群狂躁起来,狼嚎声不断,盛夏一惊,差点忘了外面还有几十只狼。
狼王听见狼嚎,迅速离开盛夏的身体,奔向洞外。盛夏也赶紧起身跟在狼王身后查看情况。
貌似情况不妙啊。
吃过野果的十多只狼纷纷倒地,奄奄一息,其余几十只狼围着它们,想要救它们却不知该如何救。
见盛夏走出山洞,又是一声“嗷呜”声,狼群朝着她袭来。
狼王巍然不动,大牛和芗城的百姓们已做好了迎击的准备,火堆重新点燃,瞧见火光,狼群似乎停滞了一下。
“嗷——”狼王仰天长啸,它的吼声足以震动山河。连山林里的枯木也奈不住它这样愤怒的大吼,发出了“沙沙”的抗议声。
狼群开始向狼王交涉,但好像没谈拢,双方都焦躁起来,狼群分散开来,围住了山洞。
盛夏心中一震,狼王不会为了保护她和狼群决裂了吧?
狼群开始发出低闷,狼王的狼爪刨着土,一只土灰色的小狼率先从狼群中窜出来,朝着狼王咬去,狼王并没躲闪,狼爪一挥,小狼被打到几米开外。
“嗷——”狼王又吼了一声,似在警示,狼群却不为所动,缓缓向狼王靠近。
从没见过狼王和狼群打架的众人都惊呆了,他们将目光移向注视着狼王的盛夏,心想肯定是莲花神女收服了狼王,否则狼王怎么可能突然和狼群反目。
“请大家帮帮它!”
盛夏很是焦急,狼群一拥而上,虽然狼王速度迅敏、身手矫捷,奈何寡不敌众,身上已是鲜血淋漓。
芗城的百姓们皆愣住。
“神女,狼王也是狼啊!”
大牛本来想的是狼王和狼群起了内讧,想必是两败俱伤,到时候他们坐收渔翁之利,将狼群狼王一网打尽,解了后顾之忧,却不想莲花神女竟会提出要他们帮助狼王。
“它通人性,我保证它绝不会伤害大家!”
百姓们无动于衷,毕竟三天前死在狼爪下的乡亲尸骨还未寒,他们怎能相信一只狼王不会伤害他们。
“狼王现已伤痕累累,撑不了多久,若我们见死不救,待狼王死后,剩下的狼群以我们的实力根本无法与之抗衡。”
晏文钦知道盛夏在意狼王,那么他便也在意。他脱着伤腿,点燃火把,便要朝着狼群靠过去,却被盛夏一把拉住。
“你别去,我去!”
盛夏夺过他手里的火把,只身冲到狼王身边,狼王看到是她,强撑着“呜呜”了两声,一边退敌,一边把她往外拱。
狼王白色的长毛已被鲜血染红,一条腿几乎被咬断,却仍关心着盛夏的安危,宁愿自己腹背受敌,也要把她推离战场。
盛夏挥舞着火把,不惜以身躯挡在狼王跟前,一只深灰色的成年狼从左侧向她扑来,她躲闪不及,被狼爪划伤了手臂,迅速将火把一横,那深灰色的成年狼急忙跳到一边,却仍等待着机会攻击她。
“快,大家上!保护神女!”
大牛见此情景也不禁心中动容,想起答应过流云的事情,率先护在盛夏身侧,击退了来袭的恶狼。
小叶、小鹏带着其他人也加入了战斗,围着狼王,帮它减轻了背后和左右两边的攻击,晏文钦自知是个拖累,远远地看着他们。
在这宛如孤岛的芗城里,他们手中的火光照亮了山林,狼群一波一波袭来,一次一次被他们击退,他们中有人受伤,有人流血,却坚定地守着狼王与盛夏。
墨渔玄,你到底是这么做到的?
经过半个多时辰的殊死决斗,狼群死伤大半,败下阵来,余下几只还能跑得动了狼灰溜溜地回到山林里,地上躺满狼群的尸体。
盛夏和众人皆松了口气,她俯下身抱着狼王,悄悄在它耳边说了声:“谢谢你。”
、140、芗城的路又塌陷了
盛夏命大牛等人将洞外狼群的尸体收拾好,这些狼肉可是宝贝,因为自地动之后,芗城和樊云城的百姓们许久没吃过肉了。
“现在我要帮你清理伤口,痛的话就叫一下,但是不要太大声,会吓到他们的。”盛夏抚摸着狼王,指了指忙碌着的芗城百姓,“他们不是坏人。”
狼王歪着脑袋,并不理解她的意思,虽然它受了很重的伤却仍然轻轻地舔着盛夏被划伤的手臂,一直不肯躺下。
盛夏无奈,先将自己的手臂包扎好,对着它淡然一笑,又拿起在白醋和水酒里浸泡过的面巾沾着清水为它处理伤口。狼王最重的伤在腿上,被咬掉了一大块肉,令她无从下手,只好先这么搁着,打算明日去为它找药材。
山洞里,火光摇曳,大牛兴高采烈地为乡亲们烤着狼肉。
山洞外,盛夏陪着狼王坐在地上,狼王趴着,白色的长毛因为凝固的鲜血,就像一朵朵盛开的梅花。
“以后就叫你雪狼好不好。”
“呜……”
晏文钦倚在洞口,望着这春夜里的一人一狼,觉得心中安祥,似乎有她在的地方就有希望。虽然这样站着,他腿上的伤隐隐作痛,但却舍不得离开,因为只有像现在这样背对着她的时候,他才能肆无忌惮地这样看着她。
盛夏似乎没察觉到晏文钦的目光,双手抱着膝,想起刚才的情景心有余悸,若没有雪狼,他们早已成为狼群腹中的食物。而在这山林里,他们和狼群的争斗就已这样惨烈,那么雪域那,萧启瑞所要面对着的又是怎样的场景,千军万马,拼了命地厮杀……
十多天了,一点他的消息都没有……如果他知道自己偷跑出宫了,会不会生气?
这还用想吗……肯定会!
盛夏出宫的第三天,晏十三便发觉了异常,匆匆赶往琉璃宫,宫中却只剩青蓝和冬儿,青蓝拼命拦着他,后来拦不住了便说娘娘在为承欢姑娘治病。哪知道晏十三一点也不避嫌,直接闯入东厢房,瞧见承欢正在为晏老夫人施针,屋里根本没有皇后的影子。
“说,皇后娘娘去哪里了!”当着承欢和晏老夫人的面,晏十三拔出宝剑直指青蓝和冬儿。
两人吓得跪在地下,却不敢回话。
“还不说是吗!”晏十三宝剑一挥,削下冬儿几根头发,冬儿惊吓得大喊:“娘娘她去樊云城了!”
晏十三才收了宝剑,立刻将琉璃宫封锁起来,担心皇后出宫的消息走漏,却没想到那些人早已知晓。
“趁皇后出宫,让仙主派人去杀了她!”潼贵妃还沉浸在萱乐的死亡中,精神萎靡,听到盛夏不在宫里,恨得咬牙切齿。
“宫外的事不需你我插手,仙主自有决断。”虞美人端着茶水,懒懒地倚着躺椅,萧启瑞去雪域前留了一手,天德书坊现在已经被永宁宫缠住,她只能将计划暂时推迟。
“仙主,仙主!仙主远在雪域又怎知到天牧国的情况!”潼贵妃忍不住激动起来,虞美人望着眼前狂躁的女人,目光不屑而冰冷。
“仙主什么都知道,包括你帮助萧启瑞杀了瑞嫔。”虞美人吐气若兰,说出的话像一把把利剑,瞬间刺穿了潼贵妃的心。
屋里便静默下来,虞美人看向屋外,冬去春来,整个芙蓉殿却毫无生气,那群女人不似最初被关进来时那样闹腾,说明她们开始绝望和崩溃。呵,萧启瑞,你还真是不改狠绝的本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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樊云城,深夜。
忙碌了一整天的菲儿正准备躺下,却嗅到了流云的气息,是主子回来了!?
她起身跑进院子里,流云刚从外面进来,神色匆匆。
“菲儿,快点收拾些治瘟疫的药材随我去芗城。”
说着他就去库房里找粮食。
“主子呢!?”
菲儿探头探脑地寻找,却不见主子的踪影,跟着来到库房,语气已有些焦急。
“娘娘坚持留在芗城照顾病人,让我先回来找你。”流云说得小心翼翼,特地强调了“坚持”两个字,菲儿却也没恼她,转身收拾药材去了。
她知道主子的性子,主子想留下流云肯定拦不住。
流云翻了半天也没找到几两粮食,只好空手出来找菲儿,菲儿也收拾好了药材,唤醒了吴大夫。
“我们要去芗城。”
菲儿解下了面巾,吴大夫揉揉眼,只觉得是迷糊中瞧见了仙女。
“夏公子在芗城等着我们送药材过去,这里先交给你照顾,我们很快就回来。”
见吴大夫暧昧地看着菲儿,流云心中不爽,拉起菲儿就出了府衙,吴大夫还沉浸在菲儿清丽的容颜里恍不过神。
夜幕深沉,一男一女似一双谪仙飞崖走壁,流云跟着菲儿身后,瞧着她迅敏的身子,想起第一次见到她用轻功,是她去御书房偷兵符的那个晚上,皇上却示意他不要干扰她的行动,让他郁闷了半天。
那时候,自己根本没尽全力,否则怎会追不上她……
走了一个多时辰,流云提议休息一会,他已经感觉到菲儿气息不稳,怕是白天的劳累已影响了她的体能。
菲儿知道他为自己考虑,心中一暖,便停了下来,和流云一起坐在一块石头上,两个人都没说话,甚至可以清楚地听见彼此的呼吸。
流云不由得心跳加快,用眼角余光偷偷瞥着菲儿。她不似皇后娘娘美得风华绝代,娇媚中带着傲气,却像是一朵清新的百合,秀丽芬芳。
“有什么好看的!”菲儿发觉了他的目光,脸色微红,流云刚想开口,一阵“隆隆”巨响从远处传来。
流云和菲儿迅速起身前去查探,那通往芗城的路又塌陷了,而且山崖似乎失了平衡,向前倾斜了许多。
“快!”
流云大吼道,倾斜的山崖正在往下掉巨石,再这样下去整条路都会塌陷的。
菲儿跃起,穿梭在石头雨中,流云紧随在后。
“轰隆隆。”令他们意想不到的是,突然整座山崖完全倒塌下来,菲儿情况危险。
流云一个箭步冲上去,抱着菲儿,弹到附近的石壁上,再借力落石在山崖压下来的一刹那从缝隙中闯了出来,回到刚才来时的道路。
、141、被困芗城
山崖完全倒下,菲儿被这场景怔住,竟忘了从流云怀里钻出来,流云抱着菲儿也不敢乱动,只觉得她的身体好柔软。
待山崖完全掉落峡谷中,菲儿才赶紧推开了流云。
“怎么办,没有山崖借力我们过不去。”菲儿站在道路尽头,看着对面通往芗城的路,这距离少说也有百米。
流云皱着眉,一言不发,他也知道过不去,可是如果过不去,娘娘和晏文钦怎么办……
“流云,快想想办法啊!”菲儿摇晃着他的身子,主子会让流云连夜赶回来说明芗城的情况一定很糟糕,她不能让主子一个人在芗城里。
“晏丞相说东面还有一条小路被巨石挡住,我们可以试试。”流云想,如果是巨石的话,他和菲儿应该能过去。
待菲儿和流云赶到东面时,天已蒙蒙亮了,远远就看见一块立面垂直的山壁横在路中间,似乎整座山都移了过来,那高度也有百余米,他和菲儿使了几次,仍无法顺利翻越。
“这样不行,这里也过不去。晏丞相说北面和西面是山林,怕是需要翻山越岭,就怕一时半会到不了。”流云也开始着急,药材无法及时送达,他也不放心让娘娘呆在那种地方,而晏文钦他自身都难保更不用说保护娘娘了。
菲儿沉默着又扬起身子,她轻点在垂直的山壁上,没走几步便又滑落下来,但她不甘心,又一次一次跃上山壁。
“够了!”
流云不忍看她消耗自己的真气。
菲儿却像没听到似的仍然在继续,流云上前一把抱住她,“我们另外想办法!”
“不行,主子在芗城等我!”菲儿使劲地在他怀里挣扎,“你放开我,我要去找主子!”
流云点了她的昏穴,将她拦腰抱起,只能先返回樊云城问问当地的百姓,再寻别的道路进入芗城。
天已完全透亮,今日艳阳高照,是十多天来唯一的晴天,芗城的百姓们欢欣鼓舞,认为是神女带来的好运气。
盛夏将雪狼交给晏文钦照看,他们都伤了一条腿,呆在一起倒像是患难兄弟,晏文钦学着盛夏的模样抚着雪狼的长毛,雪狼却不怎么买他的帐,故意抖了抖身子,将毛里的跳蚤洒在晏文钦身上,便一副依依不舍地看着盛夏和大牛等人的背影。
大牛对山林比较熟悉,所以自告奋勇带着盛夏去采药,可走着走着他却发现有些不对劲。
“神女,这座山和以前不一样了!”
大牛惊呼,整座山体像是转了个方向,山顶似乎要比以前高了一些。
“没事的,地动之后可能会改变当地的地貌,现在山体还不稳定,大家采药时小心一些。”在现代,因为地震造成山体变化的例子不胜枚举,盛夏自然见怪不怪。
“神女,仙鹤草在这里!”
大牛很快找到了仙鹤草,盛夏俯下身将药草放入包裹中。
“神女,这儿有白茅根……”
除了大牛,还有另外三名男子也跟着一起来,说是帮神女采药,其实只为保护她的安全。
一路走到了山顶,盛夏等人采了满满一包裹的药材,有为晏文钦和雪狼止血生肉的药材,也有可以用作瘟疫病患的治疗的药材。
“神女,你来看……。”
在山顶上,顺着大牛的指示,山林西面的大湖映入眼帘,湖面三面环山,另外一面延伸出去,不知通往何处。
“这个湖本来只有一点点大的,现在竟然变成这样!”大牛感叹道。盛夏心想,看来樊云城通往芗城也只有南面的路还能走了,不知流云和菲儿是否能顺利赶来。
午饭时间,盛夏等人返回山洞,午饭吃的是还是狼肉,大牛特地给雪狼也分了一块,雪狼滴着口水,一点没因为是同类而难以下咽,吃得比谁都欢。
盛夏向大牛借了一件衣服,和着药草为雪狼包扎了伤口,她的每一个动作都轻柔而熟练,生怕弄疼了它。
晏文钦看着她那么细心地照顾雪狼,也不由得心中柔软起来,他在宫里见过她的坚强果断,也见过她步步为营的心机,却都不如此刻的温情。
“流云还没回来。”
待盛夏为晏文钦上药时,他突然冒出这样一句,盛夏停下手里的活,看着他,他们担心的事情是一样。
“我已经让小叶下山去看看了。”
盛夏知道以流云和菲儿的性子,如果没什么问题,昨夜就会连夜赶到芗城来,可将近二十个时辰过去了,他们却没有一点消息。
当小叶气喘吁吁地回到山洞里,将所见情景向盛夏和晏文钦描绘一番后,盛夏惊觉,这百米的断层菲儿和流云很难跨越的了。
“现在还有多少狼肉?”
晏文钦问道,如果连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