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划伤的手臂时,也问过主子,这样认真是为什么?
当时主子笑着说,“为博他一笑,此心用度八百遍,不嫌厌倦。”皇上的笑对主子来说有那么重要?
突然有积雪骤然掉落,出声响,是流云不忍,暗自力,将掌风打向远处的松树。
萧启瑞一下便察觉到流云的气息。流云在这就说明她也在。
萧启瑞推开窗子,那个瘦弱的身影站在雪地里,一头如瀑的黑丝上已沾染了不少雪花,她的小手缩在白狐披风里。
该死!白狐披风里竟然是那件薄如纱的舞衣。
萧启瑞想立刻飞奔到她身边,将她紧紧地禁锢在怀里,再也不放手。
盛夏看到了窗边的萧启瑞,她就这样望着他,忘记了漫天白雪,忘记了心碎无痕。
她的眼神让他肠断,她就在他眼前,触手可及,却不能拥抱。那些人以她的性命相要挟,锦盒里的那只红玉小鱼指的就是渔玄。
潼妃好奇萧启瑞为什么一动不动望着窗外,凑上来一看,才现原来盛夏站在雪地里。
“皇上,皇后娘娘来了, 不如臣妾去请她进来吧。”虽然心中千万个不愿意,但是戏还是要演一演的。
“不用了,朕会派人送她回去。”萧启瑞冷语,此刻也只能先委屈了玄儿,那些令玄儿伤心的人,他是一个都不会放过。
潼妃大喜,歪歪头靠在萧启瑞的肩上。
萧启瑞没有推开他,他想刺激盛夏,让她快点回宫。
盛夏知道萧启瑞是故意的,可她却更加倔强,抖了抖身上的雪,只觉得全身都已没了知觉。
她不走,走了就是认输。
萧启瑞也没有要关窗的意思,他们就这样隔窗相望,以深情拂去尘嚣。
摇摇晃晃,盛夏觉眼前变得模糊。
菲儿扶着她,一触到她的手吓了一条,没有一丝温度。
菲儿急的哭了,“主子,求求你,跟奴婢回去吧。”
“我没事,别担心——”话还没说完,盛夏就瘫软在雪地里
“主子,主子——”菲儿大喊着,“皇上,求你救救主子——”回头看去,皇上早已飞身跃出了窗子,落在主子身边。
“玄儿,朕来了。”萧启瑞从菲儿手中接过盛夏,拥着她,抚去她一身的白雪,抱起她,往琉璃宫走去。
、第九十九章 红罗帐暖
萧启瑞抱着盛夏走在雪地,全然不顾身后潼妃带着哭腔地呼喊,他只想快些将怀里瑟瑟发抖的女人带进温暖的屋子。
“皇上。”感受到萧启瑞的体温,盛夏渐渐舒缓过来。
“对不起。”她低低问道,“潼妃那不要紧吗?”
“别说话。”萧启瑞只是将她搂得更紧,用大手遮挡着她的侧脸,不想让寒风刺痛她的面颊,加快了脚步。
沿路的宫人们远远地望着他们,流言已开始疯传。
盛夏贴着他宽广的胸膛,想起晏文钦的话,如果萧启瑞真有什么苦衷,那他此刻抛下潼妃,必然会造成他的困扰。
这么做是不是太自私了?
羽睫挂泪,盛夏的小手紧紧抓住萧启瑞胸前的衣裳,爱本来就是自私的,她宁愿天下人骂她是个妒妇,也不愿看他拥其他女人入怀。
而那温润的泪珠滑落在萧启瑞的掌心,他低头亲触她冰冷的唇,似在给她鼓励。
盛夏望向他,他微微地笑着,明若桃花,彼时盛夏竟也暂时放下忧伤,陷入了他为她造的温暖世界。
一路无话回到琉璃宫。
冬儿原本正在打盹,被众人的脚步声吵醒,见皇上抱着娘娘进屋,一时手忙脚乱,却见压根没人理会她才松了口气,如此说来,皇上定是择了娘娘伺寝,她不禁洋洋自得,又可以去向春桃她们炫耀了。
青蓝收拾好菲儿递来的白狐披风,又忙着换上一壶热茶,瞧见冬儿得意的模样,狠狠瞪了她一眼,警醒她别给娘娘惹事。
“都退下吧。”
一干宫人退了出去,菲儿带上了房门,守在门外。
萧启瑞将盛夏放在凤塌之上,为她盖好被子,亲自为她倒了一杯茶,吹了吹,才递到她跟前,看着她小啐了一口。
盛夏动了动身子,想下床,却被他禁锢住。
“好好躺着。”温柔却不容拒绝。
盛夏为难,手中的茶杯总得放回桌子上吧。
萧启瑞会意,不由分说夺过她手中的茶杯,放到桌子上,又打开香炉点燃一块檀香。
盛夏脸一红,他是一国之君,却愿意放下身段为她做这些事。
“皇上……。”盛夏欲言又止,前些天他总在夜里悄悄地来看望她,然后为她燃一块檀香。
“玄儿。”萧启瑞也想起那些天他夜夜守在她床前,看着她美好恬静地睡着,几次忍不住想要拥抱她,却又不忍惊动她。
红烛摇曳,香韵幽幽,两人的眸中只有对方。
萧启瑞再压抑不住,覆上她的唇。
盛夏被他的炽热包裹,紧张起来,又情不自禁主动回应着他的吻。
尝尽了她口中的芬芳,萧启瑞依依不舍地松开她,抚着她微红的脸,“玄儿,你可愿意做朕的妻子?”
盛夏低着头不敢看他,她当然明白他的意思,其实在她准备为他跳那一曲剑舞时,就已经决定好了。
“臣妾愿意……”盛夏眉眼低低,轻颦浅笑,萧启瑞开怀不已。
“知我心者,谓我心忧。”他念出了她在宴会上吟唱的那首词,“朕做玄儿的知心人。”
盛夏心中欢喜,从他口中说出的绵绵情话如窖藏已久的冬蜜,丝丝甜入扣。
素衣红妆,盛夏仍穿着那身轻透的舞衣,白皙的肌肤若隐若现,天知道她这幅小女人的模样有多撩人心扉,萧启瑞恨不得马上把她吃干抹净。
“玄儿……”萧启瑞深情似海,一手与她十指交缠,一手缓缓地褪去她身上的衣物,锁骨秀肩,微波荡漾,盛夏水灵灵的玉体完全呈现出来。
“别看了……”她娇羞的用手遮掩。
萧启瑞一时呆住,虽然早已在銮轿里见过她的身体,可是此刻他仍被震惊了。
她圣洁得宛如一朵莲,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
只是胸口的那抹疤痕与她的完美格格不入,却映在他心里。
“朕定不负你!”
一声轻唤,一声娇喘,红罗帐暖,**难忘。
烛光骤然熄灭,门外的菲儿自然猜到屋里发生了什么,她真心地为主子高兴,却又忧伤起来,被羞辱的一幕不堪回首,这一生,她都失去了爱和被爱的机会。
罢了,一生一世跟着主子便好。
树上的流云将她的失落收进眼里,他以为菲儿对皇上暗生情愫,所以皇上与皇后在一起她才会难过,不过看她难过的样子那么楚楚可怜,让他想要保护她。
流云敲了敲自己的脑袋,怎么会产生奇怪的想法,这个丫头是他的仇人才对。
今夜,琉璃宫里暧昧弥漫,一片祥和,而景殇宫却成了后宫中最大的笑柄。
“娘娘,奴婢求求你开开门吧。”彩玉在门外已求了一个多时辰,自皇上抱着皇后走了之后,
主子就将自己锁在屋子里,谁也不搭理。
屋内,潼妃坐在冰冷的地上,止不住地流泪,她为他生下了乐儿,她为他不惜与魔鬼做交易,可是他连看她一眼都不愿施舍。
皇后来之前,他对后宫妃子从来都是宠而不爱,皇后来之后,他却将所有的宠爱都给了那个女人!
都是皇后的错,她不来搅局,皇上怎么会走!
生生将她的爱人从她身边夺走,潼妃对盛夏的恨已入骨,即便是将盛夏挫骨扬灰,也不足以解气。
另一边,怡贵妃也收到了皇上留宿琉璃宫的消息,发了大脾气。
“这个贱女人,就知道狐媚皇上!”芙蓉殿的瓷器成了怡贵妃的出气筒。
春桃看着她将花瓶、茶壶、香炉全都摔在地上,战战兢兢地说,“娘娘,您别太激动,太医说荨麻疹……”
“荨麻疹又如何,就算本宫死了皇上也未必在乎。”怡贵妃忍不住抽泣起来,那天从皇后的晚宴上回来,她便发现全身隐隐发痒,轻轻一挠就是一处风团,当时她也没在意,后来风团却越来越多,才唤了太医前来,太医说这是血热之症引起的荨麻疹,需长期调理,不仅要忌口还要保持心情舒畅。
可有皇后在,她怎么舒畅得起来!
后宫深院,还不知有多少妃子无法入睡,或痴或恨或念或怨,皆因盛夏而起。
“皇上,你当真为了皇后连江山都不要了?”
一抹身影如幽魂游走在夜色里,放飞了手中的鸟儿。
“好侄儿,为了一个女人惹怒仙主值得吗?”瑞颐公主撕碎了手中的密信,凤眼眯成一道狭长的弧线,“可别怪姑姑无情!”
、第一百章 潼妃进位
第二日,雪停了。
盛夏醒来时,萧启瑞已不在身边,菲儿在一旁笑着看着她。
“主子,皇上说昨夜主子辛苦了,特地命奴婢熬了人参汤给主子补身子。”
盛夏无语,什么叫辛苦了……
菲儿笑得更欢,皇上对主子真心好!
“鬼丫头,有那么好笑吗?”想起昨夜的缠绵,盛夏又脸红起来。
菲儿指了指她的玉颈,盛夏大窘,莫不是萧启瑞留下了什么……
起身走向梳妆台,盛夏只觉得腰酸背痛,全身骨头都要散架了,萧启瑞体力太好,可渔玄这瘦弱的身子骨着实经不住他这样折腾。
渔玄……不知道她在幽然谷里还好吗?
如果不是代替渔玄重生,她又怎会遇见萧启瑞。盛夏心想总有一天她会告诉萧启瑞真相,但现在还不能说。
“可恶!”瞧着铜镜中的自己,盛夏气得要发狂,萧启瑞这只饿狼将她颈上啃得青一块、紫一块,让她如何出门见人嘛!
“主子,要不奴婢给娘娘做一条围领吧。”菲儿知晓她的心思。
“现在做哪来得及,旧的围领放哪了?” 盛夏寻思着,入宫之后确实没再用过围领,只好把那时在雪域萧启瑞为她准备的围领再翻出来。
菲儿记得,那条围领和盛夏的嫁衣收在一块,便打开衣橱,翻找起来。她先将最上方的嫁衣取出放在桌上,那嫁衣上的凤凰栩栩如生,装饰凤眼的珍珠依然光泽剔透,引得盛夏侧目。
“主子,找到了。” 围领就放在嫁衣的下方,菲儿准备将嫁衣收起,却被盛夏拦住,如果她没看错,那珍珠上似有一个黄点。
盛夏从菲儿手里接过嫁衣,仔细查看着,圆润无暇的珍珠上的确有一个不起眼的黄点。
虽然墨皇让渔玄代嫁,但名义上仍是映雪公主出嫁,照理说不可能用劣质的珍珠做嫁衣,那这黄点是怎么回事?
她凑近嗅了一嗅,这是……
盛夏凝神感受着,没错!珍珠里竟然藏着若隐若现的药香,如果不是长期接触的药草的人很难留意到。
“菲儿,备一碗白醋和一把匕首。”盛夏疑惑,决定剖开珍珠。
菲儿很快回到屋里,只见盛夏将珍珠从嫁衣上分离,放在装有白醋的碗里,半晌后取出珍珠,再用匕首以黄点为中心切开珍珠的表皮,一切得心应手,其实珍珠也可以入药,所以她并不陌生。
“还魂丹!”
看见从珍珠中剥离的药丸,菲儿惊呼。
一半黑色一半白色,黑色一半用白色写着“莲”字,白色一半则以黑色写着“华”字,这与她在颜王爷的锦盒中见到的还魂丹一模一样!
“菲儿,你说什么?”盛夏也吓了一跳。
“奴婢也不能肯定这枚药丸是还魂丹,但这枚药丸和王爷的还魂丹看上去一模一样。”菲儿努力回想着还魂丹的模样,确定自己没看错。
盛夏盯着手中的药丸,颜王爷的还魂丹用来救渔玄了,那这颗还魂丹又是谁放进珍珠里的呢?而且为什么会用来装饰嫁衣?
看着这枚药丸,盛夏只觉得类似于现世太极的图样。
“你速去找一个一样大小的珍珠替换上去,此事不许对任何人透露。”不管是不是还魂丹, 这枚药丸都一定有蹊跷,盛夏决定将它收好。
菲儿领了命令,将嫁衣放进衣橱,便退了出去,盛夏也没唤冬儿和青蓝进屋,只是自己换好了衣裳才打开房门。
青蓝端来早膳,她还是第一次见盛夏这么迟起床,又见她围着围领,也心中明了,只当做什么都不知道。
“青蓝,宫里都传了些什么?”盛夏喜欢青蓝的性子,她不像冬儿好添油加醋。
“回娘娘,宫里传言娘娘给皇上下了药,迷住了皇上。”青蓝想了想,如实禀报,娘娘既然会问想必是已经猜到宫里定然要掀起轩然大波。
“还有呢?”盛夏几乎吃光了盘中的食物,她确实饿了。
“回娘娘,宫人们说潼贵妃年老色衰,斗不过娘娘,即使绣了三年的双面绣也不敌娘娘雪中的半个时辰。”
盛夏哑然,那双面绣潼妃竟然绣了三年!想来也是这个世界的工艺不比现世,潼妃能绣出双面绣已是不易。
不对,青蓝称她“潼贵妃”,莫非萧启瑞进了她的位份?
盛夏回到屋里,拿出凤印,翻过一看,果然沾有印泥,看来萧启瑞早就拟好了圣旨,只是借这个机会按下了凤印。
他早就想给潼妃进位份了,是因为她是乐儿的母亲吗?
虽然盛夏知道萧启瑞此举是为了安抚潼妃,却也不禁酸涩起来,她不得不面对他是后宫所有妃子的丈夫这个事实。
“主子,德公公来了。”
小德子和菲儿一同走进屋里,盛夏正难过,随意地应了一声。
“请娘娘换好衣服,皇上在宫门口等着娘娘。”
盛夏才瞧见小德子捧着一身样式简单的衣裙。
“皇上说娘娘入宫已有三月,怕娘娘思乡情怯,想带娘娘出宫走走。”
小德子看出了盛夏的不高兴,想必她已经收到了潼妃进位的消息,赶紧将皇上意图告知她。
哼,什么思乡情怯,萧启瑞分明是怕她被宫里的流言蜚语淹死。盛夏倒也不那么气了,算他有良心,惦记着自己,偷偷给潼妃进位的帐以后再和他算。
盛夏换好衣裳,坐进萧启瑞为她准备的銮轿,流云随在身侧。
菲儿无法跟随出宫,特地交代流云一定要保护好主子,流云却嫌弃她啰嗦,反挨了菲儿一拳,本着好男不跟的精神,他忍了!
菲儿瞧见銮轿里的盛夏看向他们,才打发流云过去,心中忐忑不已。
“流云,本宫会和皇上提一提你的事。”
銮轿里的盛夏隔着珠帘说道。
流云大喜,直言“谢皇后娘娘!”
盛夏却又道,“在你离开琉璃宫之前,必须每日逗菲儿开心,否则沐浴房之事……”
“这……”流云立马拉耸着脑袋,这个皇后娘娘,变脸比变天还快,为什么要他逗那个臭丫头开心?
“菲儿为本宫受了很大的伤害,本宫希望她能走出阴影。”盛夏说得真挚。
“在下尽力而为。”流云有些动容,皇后是个好主子。
很快銮轿抵达承天门,萧启瑞掀开卷帘将盛夏抱进一辆马车中,流云成了临时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