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中,“这是朕命人按夏儿的方子做的。”
顾以微撇开脸,萧启瑞自顾自地说着,“那时朕要去雪域抗敌,夏儿当心朕的安危,特地做了好多药丸给朕,朕一颗都没有用,哪知道三年后却全都坏了。”
一如我和你爱情,也坏了。顾以微没说出口,只是撇开脸,又是好长好长的静默,直到菲儿端着燕窝粥走进屋里。
“皇上,贞贵妃在殿外。”
这样小声的一句,让萧启瑞和顾以微的距离更远了。
“朕没空。”萧启瑞接过燕窝粥,耐心地吹了吹,这样的场景好像记忆里有过,与他一起的时光被顾以微反反复复过滤了无数次,以至于现在的每一件事,他的每个动作,都会撩动她的神经。
“皇上,不好了,贞贵妃晕倒了!”
萧启瑞还是放下了手中的瓷碗,叹息着走出屋子,屋外隐隐约约有人在说:
“皇上,贞贵妃怀着身孕却日日夜夜挂念着皇上,吃不好也睡不好,这才晕倒了!”
顾以微认真地听着,菲儿已坐在榻边。
“主子,奴婢喂你喝粥。”
这一声“主子”,恍若隔世,任凭顾以微对萧启瑞有多决绝,可是在菲儿面前她还是忍不住掉泪了。
“主子,你还好吗?”
顾以微转向菲儿,细细打量着她,看样子她过得还好,只是比三年前清瘦了不少。
菲儿也望着她,两个人眼神的涌动间就已说明了一切,菲儿放下燕窝粥,将手指抚在顾以微的脉搏上。
不会错,她小产过,而且却落下了宫寒之症。
“主子,是你吗?”菲儿哽咽。
顾以微睨了一眼门口,只是百般幽怨地说道“萧皇说是便是,我又能如何?”
菲儿便不再多言,将燕窝粥一口一口喂入她口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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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萧启瑞在早朝前来看了她一眼,她假寐着,任凭他的指尖抚过她的脸。
“夏儿,朕一辈子都不会放开你。”
计划按照她设计地那样一步一步走着。
只是总会有人出来捣乱。
皇上从天御国带回一名受伤的女子,还让她住进了琉璃宫,这样劲爆的消息掀翻了后宫。
如渔玄一样,所有妃子都坐立不安,其中最甚者属怡贵妃和新晋的惠妃。
“狐狸精,你给本宫滚出来!”惠妃年纪轻,受了怡贵妃的挑唆,怒气冲冲地前来找顾以微算账。“你是谁,凭什么住在琉璃宫。”
那时顾以微正由菲儿搀着,在院子晒太阳,瞧着惠妃气恼的模样,她反而觉得好笑,“我本是青云将军的二夫人,是你们皇上将我抢回来的。”
“你胡说!”话音刚落,惠嫔抬起手便一巴掌甩了过来。
“惠妃娘娘,请别让在下为难。”流云第一时间抓住了惠妃的手,将她推开。
“上官流云,别仗着你曾是皇后的人就处处与本宫作对!”惠妃怒极,指着盛夏的鼻子,“皇上怎么可能去抢一个敌国将军的妻子,本宫看你是活腻了!”
“朕看你才活腻了!”
萧启瑞大步走进院子,惠妃换上笑颜贴了上去,盈盈唤道,“皇上,臣妾是怕你被这个坏女人骗了。”
“滚,以后不许踏进这里一步。”萧启瑞毫不怜惜地推开她,惠妃一怔,哭着跑了出去。
顾以微淡漠地看着眼前的一切,好像也提不起兴趣。
“夏儿,朕以后不会让人来打扰你。”
萧启瑞接替菲儿的位置,搂住她的腰,她想要闪躲,却逃不开。
“夏儿,你现在无法接受朕不要紧,朕有一辈子的时间陪着你。”
萧启瑞的眉眼间说不出的温存体贴,仿若碧湖的微波散开,泛起一圈圈涟漪。
如此过了一个月,顾以微还是不曾与萧启瑞说一句话,因为萧启瑞的圣旨倒确实无人再敢擅闯琉璃宫,而宫里的人也好像习惯了她的存在,只是她无名无分地住在皇后的寝宫里,始终是众妃的眼中钉,肉中刺。
出事那一天,恰好是初雪的日子。
银装素裹,传来了于无涯班师回朝的消息。
顾以微在喝过安神汤后,便陷入了昏迷,情况糟的可以……
、回宫3
顾以微在喝过安神汤后,便陷入了昏迷,情况糟的可以……
青蓝踩着绵绵的白雪,匆匆去禀报皇上,菲儿照看着昏迷中的顾以微,一脸担忧。
窗外雪花纷飞,压弯了花枝,像是也在惋惜世事的无常,生命的脆弱。
“夏儿——”
萧启瑞冲进屋子里,不顾一切地奔赴到顾以微身边,抚着她惨白的小脸,怒极——
“说,你主子怎么会变成这样的!”掌起掌落,遭殃的却是菲儿身后的椅子。
“主子喝过安神汤之后就昏迷过去。”菲儿跪在地上,巍巍战战,“奴婢为主子诊过脉,像是中毒了。”
萧启瑞正要发作,流云手里提着两名太医进了屋子。
“臣等参见……”
“都什么时候了,还行什么礼,皇后出了事,朕要你们的脑袋!”
两名太医本不清楚情况,听皇上这样说才意识到眼前这个女人的重要性,赶紧起身,走到床榻边,仔细地观察了一番,如果没听错,皇上刚才叫她“皇后”!
苏太医最先为顾以微把脉,而后是魏太医,诊脉之后二人面面相觑,谁也不愿触怒萧启瑞。
“说话!”
萧启瑞一把拎起苏太医,目光狠戾地望着他。
“皇后……皇后她中的是七日绝!”
“七日绝!”
萧启瑞放下苏太医,既然是七日绝,只要找出下毒之人便能解毒。
“流云,此事你和晏文钦负责,五天之内找出下毒之人。”
七日绝是天牧国的毒药,由七种剧毒的花草按不同比例调配而成,可渗入皮肤、肝脏,奇特之处就在于一颗七日绝是毒药,两颗七日绝便成了补药,但由于每个人制作的七日绝所使用的花草比例各不相同,因此只有只有找到下毒之人才能解毒。
流云领命,菲儿和两位太医退了出去,将屋子留给萧启瑞与顾以微。
“夏儿,是朕没能保护好你。”
萧启瑞将顾以微抱在怀里,感觉她的身体那么纤弱,好像轻轻一折便会折断了。
“夏儿。”任凭萧启瑞怎么呼唤,她就是静静地睡着。
一头如瀑的青丝散落,娥眉依稀还是三年前的样子,她的呼吸,她的睡颜他都还记得那样清楚,为什么她刚刚回到他身边,老天就要夺走她!
萧启瑞悲伤决绝,将她深埋在自己怀中,“夏儿,朕不许你有事!”
“啊——”
一阵钻心地疼,萧启瑞捂住了心口,额上渗出细细的汗珠,许是担心过度,他的心蛊又发作了,全身抽搐着,艰难地从怀里掏出一包白色粉末,悉数倒进口中。
自三年前,他心蛊疼痛难忍时,渔玄给他服下这白色粉末,他便觉得好受多了,每每服下还能在梦境里见到他的夏儿。
“夏儿……”蜷缩在地上的萧启瑞看到榻上的顾以微那么寂寥和孤单,想要伸手去握住她的手,却怎么也够不着……
一连五天,调查毫无进展,就连晏十三也被派出去找鬼手医仙了。
而顾以微中毒一事在宫里闹得沸沸扬扬,萧启瑞自此罢了早朝,不知不喝,不眠不休地守着她床前,絮絮叨叨说着谁都听不懂的故事。
“吱呀”一声,房门被推开,是流云走了进来。
“皇上,负责熬药的宫女嘴很硬,但属下查出她是贞贵妃前两天派过来的。”
萧启瑞目光一冷,又是渔玄!
“你带菲儿去景殇宫,即便是翻个底朝天也要找出解药!”
“属下遵命!”
萧启瑞望着榻上的顾以微,心揪着,只有两天的时间了,他不能就让她这么死了……
景殇宫里,渔玄正挺着大肚子倚在软榻上,被突然闯入的流云和菲儿吓了一跳,再瞧见他们身后的禁卫军,立刻从软榻上站起身来。
“你们想干嘛!皇上呢!”渔玄摆出贵妃的气势,流云和菲儿不为所动。
“贵妃娘娘,属下奉皇上之命,在景殇宫里找寻七日绝的解药,还请娘娘见谅。”流云一挥手,禁卫军散了开来,在屋子里翻找。
“放肆,本宫的寝宫怎么会有七日绝的解药!”渔玄气得直跳脚!
“熬药的那名宫女是贵妃娘娘派过去的。”流云神色肃穆,渔玄踉跄退后两步,那宫女却是她派过去,可是她只是为了监视顾以微啊!
“流云你看,这里有个瓶子!”菲儿惊呼起来,流云迅速上前查看,果然在衣柜的衣服下躺着一个白色瓷瓶,流云那瓷瓶取出来,打开瓷瓶,里面还剩三颗药丸,散发着浓重的药味。
“和主子体内的七日绝很像。”菲儿仔细嗅了嗅药丸,冷眼望着渔玄。
渔玄不甘示弱地盯着菲儿,“别以为你们的新主子迷惑了皇上你们就鸡犬升天了,本宫定要皇上治你们的罪!”
流云和菲儿没搭理她,一刻也不敢耽搁,迅速拿着瓷瓶返回琉璃宫。
“皇上,这是在景殇宫里找到的。”
萧启瑞倒出一粒药丸,递给苏太医,“是不是皇后体内的七日绝?”
苏太医和魏太医研究了半天,不敢确认。
“皇上,不如找个人来试药。
苏太医小心翼翼地提议,萧启瑞睨了一眼榻上的人儿,不假思索将药丸送入口中。
“皇上!”流云和两位太医异口同声,萧启瑞却无所谓地伸出一只手,“快,为朕诊脉!”
待太医诊完脉,确定瓷瓶里的药丸就是顾以微服用的七日,萧启瑞才放下心,摇摇晃晃就要倒在地上。
“皇上!”流云赶紧上前搀着他。
“朕不要紧¬;……”萧启瑞封住大穴,强撑着走到顾以微身边,将瓷瓶里的药丸倒出,一颗丢入自己嘴里,一颗送入她口中。
片刻,顾以微便醒了过来。
看到眼前憔悴的萧启瑞,他眼里的爱恋如他们初见时一样美好,在她心里绽放出如初的妖娆。她的小手紧紧攒着锦被,摊开是缘,握紧是劫。
“夏儿,你怎么样?”萧启瑞放开她的手,摸了摸她的小脸,示意太医过来把脉。
苏太医和魏太医确诊之后告知萧启瑞,顾以微已经完全无碍,休养一两日便好。
菲儿亦是喜极而泣,主子终于没事了,否则她也是罪魁祸首!
、回宫4
夜里,雪停了,厚厚的云层被月光穿透,不知不觉中散了开来,萧启瑞伴在顾以微身侧,她望着窗外,他望着她,如此已经一个多时辰了。
三年前的那一日,顾以微便是坐在这同样的位置,轻轻的,小心翼翼把手放在小腹上,生怕手的重量也会压迫到肚子里孩子。而萧启瑞抱着他,前一刻的温柔化作下一秒的狠绝,不容她挣扎便将那碗含着红花的汤药生生灌入她喉中。
之后,便是那漫天大火。
连你罪魁祸首渔玄也都怀了身孕,而她却必须与她的孩子天人永隔。
“我的孩子在哪?”
顾以微终于问出了口。
她害怕得到他的答案,更害怕面对那如火焰般灼烧的回忆。
“朕带你去。”
萧启瑞叹了口气,牵起她的手,出了琉璃宫,流云跟在后面,总觉得这样的场景似曾相识。
在燕子楼附近的僻静林间,有一座精巧的殿堂,殿堂里只是一个小小的衣冠冢。
顾以微忍不住悲戚起来,因为自己失手将他掉落火海,如今竟连尸骨也找不到了……
萧启瑞看着她双肩微微战栗,低着头落泪的样子,心中实在自责,亲手杀了他们的孩子,还将孩子的尸首交给了母后……
“夏儿,哭出来吧。”萧启瑞将她的头埋进他怀里。
顾以微却像是触到魔鬼一样迅速地逃开,她怎么能在她孩子的坟前和杀人凶手这般亲密?
红花的苦涩泛在嘴里,彷佛那一幕只是昨日。
顾以为泪光簌簌里转身离去,那一轮明月高悬于空,似不谙世间悲苦,一味明亮濯濯,将她的悲伤与隐忍照得如无处容身。
萧启瑞不敢再靠近她,一深一浅地踩在雪地里,落寞地跟在她身后。
连自己都无法原谅自己,又怎么能奢望她会原谅他呢?
“臣妾,参见皇上。”
一袭红袍,一月未见的怡贵妃终于出场了,她福身行礼去挡住了顾以微的去路,望着满面泪痕的顾以微,心生狐疑。
“起身吧。”萧启瑞快步跟了上来,伸出的手又收回,只好负手而立,护在顾以微身旁。
三人就在雪地这样静默地站了好一会。
“皇上,这位就是臣妾的嫂子吗?”怡贵妃还真是会说话,一语戳中了萧启瑞的软肋。
顾以微盈盈笑道,“原来是怡贵妃,我在将军身边时,他常常提起你。”
如此明确地表明她是青云将军的二夫人,而那话语中,似乎还流露着这她与陈荣显的情谊。
“妹妹见过嫂子……”顾以微的话甚合怡贵妃的心意,她就是想让皇上对这个莫名的女人死了心。
“够了!”萧启瑞的怒吼打断了两个女人的交谈,萧启瑞霸道地钳住顾以微的手腕,拽着她往前走,留下怡贵妃一人在冰冷的雪地,那抹红衣好似她心头的血。
最初是渔玄,后来有了承欢,现在又来一个顾以微!为什么皇上的眼里就是没有她!
一个恶毒的计划在陈若兰的心里滋生。
三日后,萧启瑞大宴群臣,慰劳在天御国拼死奋战的功臣和将士,于无涯与成王都来了。
那天下午,小德子便送来一套新衣,嘱咐说皇上要顾以微一同出席,若她不去,皇上便要治菲儿的罪。
顾以微无奈,为了菲儿,换上那一身新衣,耀眼的金色,领子延至胸口,衣前绣着龙凤,衣后是盛开的金牡丹。
这般华服,分明是皇后才有资格穿的!以至于青蓝在为她挽发时,差点梳了个凤冠,被顾以微瞪了一眼,才赶紧拆了重新梳过。
她小声地嘀咕,“明明是两个人,怎么会这么像?”
萧启瑞本来到琉璃宫接她一同前往,却被她拒绝,三言两语将他赶走,才独自坐上銮轿往承德殿去。
一路的沉寂,与她心中的波澜形成鲜明对比,幸好她遇到的第一个人是晏文钦,倒让她心安了不少。他穿着银灰色的袍子,从雪地里走来,三年光阴并没在他脸上留下太多痕迹,只是他刻意蓄起了胡子,看上去老成了不少。
感觉到顾以微的目光,晏文钦望向她的方向。
彷佛世界都黯淡了下来,只有顾以微是有色彩的,只需一睨,他便知道她是谁,甚至比萧启瑞更加笃定。
她的那双美眸,那灵动的黑瞳,早已映在他的心上,任凭她如何变幻,她的一瞬眸光便能触动他的心。
只是这样的场合,谁也不能与谁说话,顾以微只是下了銮轿,缓缓地走进承德殿。
承德殿里笙歌一片,却因为她的出现戛然而止。
除了萧启瑞,所有人都一副目瞪口呆的样子。
知道的,想不明白皇上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