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间,林平之忽然注意到外面的街上某些人的说话声。本来大白天的,到处都有各种动静,也不足为奇,但这说话声,却是四川口音。单是四川口音也罢了,这是几个身有武功,练有一些内力的男人说话的声音。
这声音他太熟悉了,也只有一种可能,青城派。莫大先生有些疑惑的看着林平之,但林平之只是摆摆手,声音离的不是太近,外面又嘈杂,实在听不太清楚,只隐约听到“一脸麻子”,“女孩”,“辟邪剑法”,“埋伏”等等零星的词汇。
岳灵珊?他们说的是岳灵珊?是了,本该在她身边的劳德诺被自己拐跑了,之后发生了些什么事情?这对他可至关重要,毕竟是他前世里亏欠的女孩啊,再也顾不上其他了,对莫大先生一抱拳道:“对不起,我现在有重要大事,失陪了。”
随手一拉田伯光,两人推窗跳出,便追着那群青城弟子去了,只余莫大先生一个人傻傻的坐在那儿,林平之为什么和他谈这些事还勉强能明白,却实在不明白他为什么又突然跑了。不过该谈的也差不多谈完了,莫大先生望着那还在晃动的窗户,很郑重的道:“虽然我越老越胆小,贪生怕死,可还不是无信无义之人,如果你信守承诺,我也不会退缩。”
虽然林平之已经不在了,也绝不会听到他这句话,但承诺便是承诺了,一言既出,绝无反悔。
“师傅,你这又是在干嘛?我越来越弄不明白你怎么回事了。”田伯光人是紧紧跟着他,但却大惑不解,不能明白林平之为何在这时却突然要离开作什么。
林平之也不多言,只是紧跟到这些青城弟子们背后,听他们的说话。
一众青城弟子们还在那儿议论纷纷,一个道:“师兄,你们看那个满脸麻子的丑女到底是不是真跟那什么剑谱有关啊?”
又一个道:“谁知道,这些事虚虚实实,真假难辩,反正师傅的事情,我们作弟子的不用问那么多了。”
另一个道:“该不会师傅看上那丫头了吧?师傅在福州死了儿子,现下想要老牛吃嫩草,娶了那女孩,再生个儿子。”
“呸!呸!呸!怎么可能呢?真想老牛吃嫩草,也得找个漂亮点的吧,这满脸麻子的娘们算啥?”
“你怎知人家满脸麻子,不是已经有人说了吗,那是易容。”
“呕?”好几个人一齐问道:“难不成师傅知道这女娃儿长相?莫不她日后真成了我们师娘了,也未可知啊。”
听了一阵,现在可以确定,他们说的确实是岳灵珊,而且是有人想要对她动手,可却不知细节,再听下去,连这方面的议论也没有了,只剩下些家长里短的无聊言语。
没办法,必须得要抓到一个人来,才好问个清楚。林平之指着那一群青城弟子对田伯光道:“你看能不能从那些人中捉一个过来,最好捉了一个人后,别惊动了其他任何人,这只有靠你,我可洠敲春玫那峁Α!�
田伯光摇摇头道:“师傅给我找的活难度可够大的啊,若只是无声无息的暗杀一人倒也罢了,想要从一群人中无声无息的捉走一人,还不能让其他人发现,这委实比宰了这群人难的多,何况就是再怎么神功盖世的人物,凭本事作的到了,只要对方中有人问起。咦?那某某人呢,这也会立即发现的。”
林平之一瞪眼道:“你干不干?”
“好,好,我试试看,不过成不成我可不保证。”
青城弟子们还在那谈天说地,胡侃乱吹,却有一人不知不觉间落后了一步,忽然间,但觉后心一紧,半身已感酸麻,立时张开口刚想叫喊,林平之发一粒小石子,正击中他头颈之中的廉泉穴,立时便觉自己所有的叫喊全都被吞进了肚里,随即就被田伯光拎到了旁边一棵大树上,众青城弟子谁也没有发觉身边忽然少了一个人,继续说笑着就渐渐远去了。
林平之等二人拎着这家伙,溜到一处僻静之地,还未开口,那人已急急哼道:“你!你们是什么人!我可是青城弟子,我青城派。。。。。。”
这话没说完,林平之已经不耐烦的答道:“我知道,你们青城掌门,不过就是一个又矮又挫的大猴子,跟一个晚辈交手,还被打的猴脸烂的跟烂桃一般,猴腿还瘸了一条,是不是?你青城怎样?再说了,你就算是日月教中人又如何,眼下也只有我们在这儿陪你玩,是不是?”
那家伙到底是青城弟子,狂妄惯了,还在那唧唧歪歪着什么正道武林中人齐集衡山,你们这些魔教中人怎敢为恶啦,什么我若死了,必有同门为我报仇啦,一些无聊的陈词滥调,性命已落人手,却浑不知害怕。
田伯光拔刀架在他脖子上厉声恫吓,这人却全不知畏惧,反把他俩骂的狗血淋头,林平之有些无奈的想到,难不成随手一捉,真拿了条硬汉来?两人互相交换了一个眼色,都明白了一件事,眼下只有一个办法可试,就是那种非常传统的方法,让这人吃些苦头。
“没办法了,吕兄,你来吧。”林平之冲田伯光笑道。
“啊?什么?我?我可不喜欢干这种事,当真与人撕杀,那杀掉的都是会还击的战士,我不杀他们,他们会来砍我。可拷问人,这种脏活我可干不了。”田伯光一愣,随即头摇的如拔浪鼓一般。
“是啊,我也干不了?”
“你干不了,为什么要我干?”
林平之有些捉狭的笑了笑道:“谁叫我是师傅呢,脏活你不干谁干。”
田伯光闻言,想想也是,苦着脸道:“罢了,上贼船了,唉,我干,我马上就干。”
九十章为了那个根本不爱的女孩(中)
两个人这么说话的时候,那青城弟子愣愣的瞅着他们,倒有些迷惑了,不明白为什么他们两个倒互相争执了起来,正糊涂之中,忽觉左肩边一阵透入骨髓的剧痛,却痛的极不正常,那本来不是人体敏感部位,这却是田伯光掐下了人体疼痛的穴位。
待得他要如杀猪般惨嚎时,脸边左右颊车穴已被掐住,一阵本来凄厉的叫喊,却沉闷低微的从口中挤出来,就如同一只走了音的破喇叭。
那青弟子双目圆睁,一脸的悲愤不平之色,微张的口缓缓翕动,似是想要怒斥林平之等二人的无耻。这?这却是有些英雄气概啊?怎么,他要如何?是宁死不屈,坚决不向这两个武功高强的小人低头吗?还是怎么的?可他若真的就这么强硬下去,材平之还真没办法啊。
只刚才那一下,两个人都已经有些心中不快了,看来他们还真没法从这人口中逼问出什么来,说到底,他们都不是逼供的人,何况这样的手段还差的远了,简单的从穴位动手,毕竟是远远比不了真正衙门里的酷刑的,当真硬汉,可不吃这一套。
“我,我,我,我,我。。。。。。”那青城弟子面部肌肉扭曲着哼道,他要说的是什么?两个人都瞪大了眼睛,瞅着这人,只等他叫出什么豪言壮语来,然后听到的话却真的让人大吃一惊。
“我叫闻人夫,四川绵阳人仕,十一岁拜入青城派,授业恩师余沦海,不过我的功夫都是师兄教的,师傅可洠Э绽砘嵛遥窒铝轿淮笙涝诖耍〉闹薏谎裕晕薏痪。蟠笙廊拿。 卑樗孀耪庹蠼泻埃詹诺挠⑿燮诺慈晃薮妗�
林平之哑然失笑,这才明白过来,其实这种人不过是那种习惯了的狂妄凶残,一向自命是英雄人物罢了,骨子里却并无多少真正勇气意志,平日里在青城派故土,人人称王称霸,老子的师傅天下第一,老子天下第n,早已形成了心理定式,也就自然而然的拿自己当个英雄好汉,甫一被捉,也确有几分真正的硬气,可一旦发觉现实残酷时,英雄气转瞬就被恐惧代替了。
林平之叹了口气道:“你个人的事,我洠巳ぶ溃抑晃誓阋患拢忝乔喑桥上胍愿兜哪歉雠ⅲ褪悄忝歉詹盘傅降哪歉鲆涣陈樽拥娜耍鞘窃趺椿厥拢鞘裁创蛩悖俊�
“那是因为在福州发生的某些事情,不久前师傅帅同众师兄弟们前去福威镖局,取那天下第一的辟邪剑法,具体的事我并不知情,因为我没跟师傅那一路。”闻人夫立即说起来,林平之心道,福州的事情你确实是不在场,若你当时在那儿,见识到我如何剑插人头,刚才你就不会那么硬气了。
“那么这件事跟你们谈到的那女孩又有什么关系?”林平之追问道。
“这事情就有些奇怪了,当时罗人杰师弟带着几个师兄弟,截到了福威镖局的少主林平之,却被华山派的一男一女橫插一手,那林少爷以一件儿戏般的赌赛,赢了之后却反将一本书交予那满脸麻子的少女,说那就是辟邪剑法,更奇怪的是,后来那少女却又将那本书扔给了罗师兄。”
“结果那却是本普通的千家诗,是不是?”林平之随口接道,闻人夫立时惊的目定口呆,慌忙问道:“这?这却是我门中机密之事,大侠你是如何知道的?”
林平之心道,我怎能不知,这就是我作的事啊。但面上却作出一副凶狠之态道:“懂点规矩好不好?只有我问你话,你哪里可以对我乱问。你只要记得,别跟我说谎,别耍花样就行了。”
闻人夫将头点的如小鸡啄米一般:“是,是,大侠放心,小的绝不敢有一字相欺。”
然后他又道:“那时的事情诸多怪异,难于索解,而且之后林家三人都消失的无影无踪,再也无处可查,师兄弟们在镖局之中反复搜查,又严加拷问捉来的几个镖师,也没得到半点线索。就是那华山一男一女,也忽然间少了一人,其中一个不知是不是个老头儿,还是也易容了的人也消失不见,只剩下那丫头还能找的到。”
“是这样?林家的辟邪剑法,与那女孩何干,你们现在又要动她?难不成你们以为那本千家诗真的就是辟邪剑谱,还是用了什么秘写之法,只有见到她,才能破译?”林平之大惑不解,他还是不太懂,余沧海现在要想方设法盯着岳灵珊却是何意。
“那倒不是,那本千家诗普通之极,绝不像是还藏着什么机密,否则那女孩又岂能轻易扔给我们,只是这件事却太诡异,那天之后,师傅与众师兄弟们作了各种猜测,有人以为那林家小子是已将剑谱送了华山派,只是那丫头临时换了另一本,虽然这个猜测不太靠谱,但华山派与林家必有勾结,这却毫无疑问,我们也只有在那丫头身上着手了。”
“那你们知道那丫头身份吗?”林平之问道,他却不指望这人能回答,不过一个青城派不入流的弟子,能知道多少?岂料闻人夫答道:“照师傅与众位师兄弟们的推测,华山派人丁稀少,女弟子更少,这丫头明显是易容改扮,看年纪却甚小,只怕极有可能就是华山掌门岳不群的女儿,听说是个叫岳灵珊的女孩。”
什么?既知是华山派掌门的女儿,还要动手?现在就算是余沧海自己,只怕也该知道自己有多大本事了吧?何况在福州受伤后,就是治好了,练回去,功夫也还要打些折的,于是又问道:“你们对那女孩作过些什么?今天又是打算干什么?”
“也没什么特别的事,林家的人都已不见踪影,虽然我们抓到一批普通的镖师,趟子手之类,那也全无用处,他们本来也不知什么,之后也就放了,但那女孩却是所能见到的唯一可能与林家有来往的人,不从她身上着手,还有什么别的办法呢?”
林平之将前因后果仔细的梳理一遍,已渐渐知道余沧海的处境,也终于想明白,余沧海为什么想要抓到岳灵珊,说到底,这其实还是自己的责任,是自己的所作所为,将这女孩拖到了危险境地。现在的余沧海自然凶残依旧,却不是以前那种狂妄自大了,他正是因为知道了自己的能耐有多大,才会这般性急,想要铤而走险。
以前的余沧海本来是个狂妄加急燥的人,虽然心中向住辟邪剑法,也知道自己比不上武林中真正顶尖高手,不是当真“老子天下第一”,可却还是没有足够的自知之明,待到在福州接连吃亏,又听说华山派一个小女孩儿,武功还胜过了自己得意的四大弟子,才恍然领悟,原来自己本门武功,竟只有那么样而已。
前世里青城弟子和岳灵珊也不是没接触过,林平之为青城派所擒,还是这女孩救下的,但那时余沧海抓到了林震南夫妻,自然只想在那两人身上着手,不作其他打算了。今世里则一切都不同了,林家的人都消失了,余沧海不止惨痛的明白到自己的功夫如何,还瘸了一只脚,战力更减,偏偏此时能着眼的,只剩一个岳灵珊,何况劳德诺被林平之拐走后,她还落了单,更易对付。
虽然知道她是华山派掌门的女儿,动起来很危险,可余沧海自屠了福威镖局后,作贼心虚,还是怕万一有谁出头,以此为理由找他麻烦,事情可大为不妙,再加他人又受挫,武功减退,弟子们死的死,伤的伤,整个门派的力量更弱,自是无时不在担心福威镖局的灭门之祸,重演在青城派身上,心中向往的“辟邪剑谱”原先只是打算借以一飞冲天的梯子,现在却成了救命稻草,所以才不怕结仇华山派,也要抓到这个唯一的线索,反正也是冒险了。
“那你们是怎么作的,听你们刚才叙话,似乎还没抓到这女孩?”林平之又问道。
“从福州开始,我们全派都在到处追捕她,可是那丫头却甚是机灵,几次布好了网,想要一举成擒,却都不知为何,总是被她逃了,就这么一边逃,一边追,直到来到衡阳附近,听说她华山派的接应都快要到了,不过今天她肯定是逃不掉了,师傅已订下了万全之策。
什么?是这样的?赶紧询问这人,青城派是打算在何时何地,如何动手,却原来时候都已经差不多了,这时去救援,都未必能来的及。
无论如何,这件事所牵涉的那个女孩,却是自己心中真正为之愧疚的人啊,更何况这还是自己的责任,如果不是在福州时骗她为自己挡剑,只怕余沧海也未必会注意到她,怎么说也得先丢下别的事前去帮助她,刘正风的事吗,那也只好暂时先管他娘的了。
对了,武侠上帝还在看着自己吗,如果自己现在这样走了,他会怎样?不管他,如果他真有什么意思,应该会通知自己的吧,他管事的面很宽啊,前两天不还为了自己为什么脸上受了伤还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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