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说了完全没好处,他也不像左冷禅那么高的理解力能听的懂。
随即塞了一叠银票给林震南,上回分手时给他的钱并不很多,因为那只是当小贼偷来的罢了。不过这次塞给他的着实多了一点,本来隐居这村庄是用不着的,可还是觉得他手里宽余些好。
小渔村里呆了一天,林平之便已上路,虽然总镖头很不舍,那也没办法,本来倒不是不可以多住几天,在泰山脚下时,他都打算一个人住着了,可惜自己也不是个安全的人,在这儿呆久了,对两个人来说,都很危险。
又是半夜了,林平之策马漫步在福州的大街小巷上,那感觉却实在很奇怪,照理说,这对他来说是回到故乡,应该充满了欣喜,就像书上说的,什么“流下了激动的泪水”之类的,但现在的他,只有一丝说不出的迷惘,自穿越以来,任何时候都没有像现在这样,有那么强烈的梦幻一般的感觉。
还是那个始终解决不了的问题,我到底是谁?如果我是林平之,那么这儿就是我的家,可是找不到那种感觉。自己作为林天雨,出生时是在山东,不过印象已经有些浅了,因为他幼儿园还没毕业时,就搬家了,到了长江边的另一座城市,那儿的印象更深。当然,那两个地方也回不去了,至少暂时是回不去了,因为那是在二十一世纪,现在就是回到原来的位置,也不是记忆中的地方。
可问题是,就是在这个世界,太室山峻极峰上的那个峻极禅院,也莫名的让他有家的感觉,这三个地方中不管是哪一个,都比这儿更像是家,而且至少那个简朴却雄深的禅院,还是可以回去的,虽然其中也有危机。
说到底,这一切是真的吗?直到现在,我只是一个实验品,实验我的那个家伙,是个冷酷无情,喜怒无常,说话从来当放屁,还引以为荣的上帝,一切也如梦如幻,任何一个人,无论他出生于什么时代,总是会有自己的人生,自己的追求,可是对于现在的他来说,人生与追求是什么,一切都像是一锅糊涂酱。
忽然又觉得这有点好笑,想那么多干嘛,人真是吃饱了撑的,闲的发慌,自己在福州,衡阳,少林寺苦战的时候,几时想过什么人生,理想之类的无聊事吗,眼前的一切就是这样了,想那么多又作什么,说起来自己真的是有些贱啊,生活还在危机四伏之中,可是一有余暇就会胡思乱想,反倒是生死搏命的时候心静些。
一到了原来是福威镖局的那个地方,却不禁微有几分愤怒,因为镖局并不是一片废墟,现在竟是有主的,竟然是一群少林寺的和尚在这儿守卫着,前世里镖局在青城洗劫之后不久就荒废了,变成了个没人住的废宅,最后是什么结果虽然不知道,但至少直到林平之失明入狱,也还是废墟。要知这可是林家的产业,就算真的举家被人杀光,一百年之内,也不能有人染指的,因为没人能证明是不是还有合法继承人,在所有稍微正常的世界上,一片地方属于某个私人,那就是神圣不可侵犯的私产,就是没人在,终究也是不可轻动的,这个武侠的世界也是如此。
更何况福州的官场上下,哪个没吃够林家的贿赂,竟然现在就把他家产业,出卖给了少林和尚,更可气的是,当初青城派的人,以及其他人来此,只是想要剑谱,找不到剑谱,也没一个在此多留,但看现在的镖局大院,那上上下下粉刷一新的样子,那随处可见的佛门标志,竟是想要把这儿建成少林派福州分寺吗?
轻轻掩至镖局院墙外,仔细倾听里面的动静,还好,里面的和尚太过托大,却没有真正巡逻放哨之人,虽然也形式化的布置了些值夜的和尚,可也个个敷衍了事,看来还真把这当成少林产业了啊。随即又放出剑气,在整个镖局中转了一圈,查觉整个镖局的建筑,路径,并没有太大的变化,除了粉刷,整修之外,并未动了根本。
这儿还是他自幼居住,熟悉无比的镖局,在熟悉的地方战斗,多少要有利一点,但林平之不敢轻忽,仍然悄悄溜到镖局最偏僻的角落,小心之极的慢慢爬进去,经历过曾经的种种,早已知道再怎么勇猛的人,作这类事也得小心,想当初余沧海一个托大,面对当时武功还远非他对手的自己,差点阴沟翻船,把命交代在这儿,这种错可不能发生在自己身上。
二零七章回家(中)
无声无息的爬进镖局,穿过花莆,越过一道回廊,这儿本是他自幼熟悉之极的地方,简直闭着眼都认识路,但此时却还是一步步探清了所过之处,可确实没有任何陷阱,没有设机关和任何对付人的手段,并不像进去之前的想象。
两个和尚坐在院内一座假山和水池之间,这显然应该是值夜巡逻的,可是看两个人,一个趴着打瞌睡,一个靠着假山打瞌睡,哪里像林平之记忆中福威镖局中人值夜是生龙活虎,精神饱满的样子。
林平之悄悄掩至,一只手轻轻按向趴着的那和尚的后心,却是简简单单,一击即中,和尚勉强努力着想站起,林平之另一只手,已按到了他前胸,同时林平之根本没浪费时间,已经直闪开去,跳向另一个和尚了。
先被攻的和尚但只挣了两挣,便已断气。同时林平之却早已在另一和尚面前了,双手的架势,也已摆开,他是想要从这和尚嘴里问些问题,得留人活着,所以这次动手打算的更是周密的多,对方警觉之下如何反应,是会拼死反击,还是想要拼命大叫着拔脚便逃,他都有打算,以及应对招数。
可是等到了这和尚面前,却不禁觉得有些滑稽,却原来他所有的打算都落空了,和尚犹自睡着未醒,原来竟是在这儿磨洋工,睡懒觉来着,想来巡逻还少不得要有工钱拿的吧。
林平之先前动作既快,出手时动静又小,原是拟附近的人听不到这也不错,可是两个在一起的人,竟然也未查觉,这也是巡逻的战士啊!这简直就是个笑话,想当初林震南手下的福威镖局,论武功当然比这些货色差之甚远,可是就算平日里并没出事,夜间巡哨,也比这些少林的秃驴们周密十倍,虽然确实防不了高手,但至少中规中矩,认真严谨。
随手掐住这和尚的脖子问道:“告诉我,你们少林为什么会抢占这福威镖局,你们呆在这儿又是什么目的,该不会就是想要个福州分寺吧?”
和尚会是什么反应?咬牙不说?自豪自己是天下第一大派中人,不屑于屈服于自己这个邪魔外道?记得当初在衡阳时曾捉了一个青城弟子,那家伙就是有些硬气的,虽然并不是很硬,当时也让他有点难办了。
如果这样,自己又该怎样?这还真有点心中发慌,不知如何是好,对于并非天生凶残的人来说,逼供远比杀人更让人心中难过,他可是很难承受的,当时把脏活甩给了田伯光,现在可只有他一个人了。
岂料这个预期又落空了,和尚立时全盘交代,甚至都没等他把话问完就赶紧开口,也不知有乖。俗语云“不怕不是货,就怕货比货”,还真是至理名言,和尚比起来,可比青城弟子脓包多了。
“回这位大侠,福州分寺倒也不是没人打算,不过那只是很次要的,真正的目的,当然因为这是福威镖局林家。”
“那又怎样,林家有何特殊之处?”听他提到这个名字,林平之心中已经有几分底了,但还得听这个人交代明白。
“福威镖局林家那可是前辈高人林远图的后人,远图公一路辟邪剑法天下无敌,堪称寂寞高手,世间无人可以抵挡他三招两式,要知自古以来,这样威凌天下的强者,也没几个啊。福威镖局再微弱,也是他的后人。本来福威镖局是武林各派的禁区,谁都怕别派猜忌,不敢轻动,可是自青城派动手之后,便再不需要有什么顾忌了。”
“你们来这儿是找剑谱来着?”
“虽然有这个目的,不过方丈也没多期望,听说当日里青城派将此处挖地三尺,之后又来了好几拔武林中人,也不知找的多细,可是依本寺大人物的推断,却没谁得到了,既然如此,那我们再接着找想来也不可能的,所以才会将这儿重建,而不是继续挖坑?”
“那这样作的目的是什么?”这话问出来,忽然想到另一个问题:“你说这儿已经挖地三尺,那就是房子都拆了?那现在这个是怎么回事?这跟以前一样啊?”
“这是方丈的命令啊,就是要整旧如新,和原来的福威镖局一模一样,那也就是因为我们的目的了,因为这地方毕竟还是林远图所留,有些人在这儿等着,说不定会得到辟邪剑法什么线索也未可知,所以重建的也得是原先的福威镖局才行,至于我们这么些人,方丈说了,少林寺反正懒散吃闲饭的人也太多了,给我们找点事作也好。”
原来如此,这倒还真的是下了大功夫,竟然能让自己一进来就当还是原来那个地方,想来还真花钱不少。
“还有呢,不止是这些吧?”
“大侠莫急!大侠莫争!小的我绝对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大侠听我慢慢道来。”和尚慌忙解释:“这当然还因为那个胆大妄为的林天雨。”
随即借着夜色中那一丝光线,却看清了林平之脸上那道伤痕,随即发现他面前这个人是谁了:“林,林,林,林大侠,我,我,我不是说你啊!”
林平之只好柔声安慰道:“没事的,别慌,我本来就是胆大妄为的人,你老老实实说话,我不伤害你。”
“是的,林大侠年少有为,武功已是如此了得,日后必是不可限量,是我少林心腹大患,而且林大侠和远图公重姓,虽说很可能是巧合,但也难说,本寺方丈和诸位大人物们已有猜测,林大侠说不定也是远图公子孙,是远图公另有不为人知的子女所传下的后人,虽然远图公所修功夫需要自宫方能习练,但那之前也未必没有留下儿女,何况倘若都是收养的儿女,那也不是不可以多收养几个。当然林大侠还是个真男人,这谁都看的出,可是也有可能远图公有一隐蔽的支脉,已经将辟邪剑法改造的另有修习之法也未可知。”
改造辟邪剑法?方证是这么猜测的?可是这猜的还真没错,唯一不同的是,改造功夫的人只是自己,而不是什么先人,而且这种改造却是得了这人世间没有的助力才可能开始的,那却不是世上的武林中人能够作到。
随即又问道:“少林派知道自宫修炼的事情?”
“别的人或者不知道,我少林天下第一大派,怎能不知,不过这事以前可能也只有几个大人物才知道,现在是告诉我们这些人了。”
“那如果真得到林远图的功夫,少林怎么用?”
“那也没什么难的,找些少林弟子练就是,反正大和尚是不会练的,不管怎么说,这功夫练起来收效最高,有了这样秘藉,咱们就能跟嵩山的左魔头对抗了。”
原来是这么回事,切了就能练的辟邪剑法,确实比需要囤积少女方能修行的易筋经门槛低的多,不过这样的功夫,大和尚却不肯练,如果练了的都是原来不够身份的人,这种人必定有心中不平衡,方证还能控制局面吗?不过这个话问眼前这人就没用了,林平之只是叹了口气道:“你说的左魔头,现在是我哥哥。”
“啊?”和尚立时慌了:“伟大的左盟主,他,他他,他是五岳盟主,英明伟大,光荣正确,那是我辈楷模,世间英豪,了不起的人物,他。。。。。。”
还想喷出更多的词,已想不出了,随即又道:“行了吧,饶命啊!”
好吧,少林在此的目的,也就是那么多,一是仍为了辟邪剑法的渺茫希望,二来还想守株待兔,等着对付我吗?原来就是这么回事,还要大动干戈,收买官府,侵吞镖局产业,划的来吗?如果要监视,派人在周围潜伏难道不也一样吗?
而且由小见大,只凭这镖局中的警戒,和眼前这个和尚,已经能够看的出少林中人何等的腐朽,像这样的门派,如果由武功完全相同的人组成军队,嵩山派的人一百个,少说能打少林一千个,怪不得在北京城的时候,马远行自信他的千人队能包灭南北少林总和,这可一点都不错。
本来只是打算进来问问消息,搞清楚少林派这么作的目的便走人的,这其实是已经达到目的了,至于其他,如果不是少林掌权的那几个人,甚或是方证一个人回答自己,见到此地负责的人也问不出更多。可是忽然间他改了主意,既然防范如此之差,那便将这儿的和尚屠尽又如何,那也不是作不到的事,他也不喜欢自己的祖居,被一群恶僧占据。
二零八章回家(下)
随手打晕了问话的那个和尚,也不打算再杀了他,虽然说话前根本就没有承诺什么,但毕竟已经向他问话,实不想再杀了此人,在嵩山时,曾向左冷禅信誓旦旦的宣称,自己不会变成和他一样的人,可如果杀人没底线,又凭什么保证自己不会变的和他一样呢。
在镖局内转了两圈,一路上随手干掉了另四个值夜的和尚,随之一间间屋摸进去,逐门逐户的一个个杀死所有的和尚,却不简单的就如探囊取物一般。
外围杀的精光之后,转到了福威镖局正厅,外面却有四个和尚懒洋洋的守着,看来是掌权的大和尚所在之处了,外围没有多少人守卫警戒,倒是此处摆稍显阔气了一点。
随即悄悄掩至,双掌在一个和尚胸前缓缓按上,柔劲一推,和尚皮肤胁骨全无半点损伤,心肺却已破裂,这却是和左冷禅一起修习两月的成果,以前的他可掌控不了如此力道。
一击得手,立时再又攻向另一个,但这人终于清醒了过来,看似大和尚屋外看门的,倒是比外面值夜巡逻的认真些,没睡那么沉,可想来也很自然,在大官屋外的,自然是要表现的卖力一些了。
和尚一手持起一把金刚降魔杵,同时便想要大声喊叫,却见林平之自一丈开外挥手直拍向他,只觉一度气劲远远的直罩向自己头脸,却似是一大块破布一般封住了自己口鼻,叫喊的声音已被封回到自己肚子里,随即这敌人已经直扑到面前。
不及多想,金刚降魔杵向前一送,可是他又怎能打的中林平之,只是身形微闪,便已躲过,一指点向和尚眉心,使一式辟邪剑法“流星飞堕”,剑气贯脑而入,这个人已经不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