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尽头(出书版)作者:起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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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色尽头(出书版)作者:起雾- 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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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给我一片天蓝色的药:「这个是治疗打喷嚏的药,后遗症是手容易抽筋。」
    又给我一片米黄色的药,这个是治抽筋的药,后遗症是……」
    她洋洋洒洒,一面说一面递给我,我只觉得手上的药越来越多,五颜六色,形状各异,子子孙孙无穷匮也,到最后根本分不清什么是治什么的。
    唯一知道的是,这么大把的吞下去,还是有某个问题等待治疗。
    风美女还在滔滔不绝,捧了一手的我已经听得濒临崩溃。
    瑞接过我手上那把明显是蒙古大夫研制的药,「哗啦」一声丢进垃圾筒,平静的看着风无痕,「讲了这么多,没有最终成效,你不厌烦吗?」
    风无痕笑了一下,忽然意味深长的说,「你不厌烦,我当然也不会。」
    她几乎是带点同情的看着我,「可怜的穹!」给我一颗滚圆的药丸,「这个吃下去就没事了,不会有后遗症的。」
    「我走了,」她对我挥挥手,「记得有问题来找姐姐。」
    真的当我是幼儿园孩童?
    莫里为什么会看上这种怪异的女人,我喃喃诅咒,吞下药丸,喝掉血,抬起头,瑞正看着窗外,他的目光没有视点,好像在看着飘忽的浮云,又好像透过浮云看着很远的过去。
    然后他转回视线,看看我,眼中仿佛略过一抹愧疚,快得令我觉得是错觉,「我去上班了。」他依旧面无表情,打开门走了出去。
    我躺回床上,盖上被子,继续睡觉,混乱的,许许多多的梦境,相似的场景,相同的结局。
    醒来,晨曦刺眼,那些梦境,全无记忆。
    瑞还没回来,可能又要为他的手术加班,醒来没事可做,只好出门去上班,也不知道开工没几天就矿工那么久,会不会被踢出来。
    走进办公室的时候,正遇到老板,依然是笑容满面的,连说,「不要紧,不要紧,养好了身体,才有体力去跑业务。」
    饮水机在大厅,死人类拿着杯子出来倒茶,看到我有点惊喜,「你好了吗?」
    我冲他点头,看他的惊喜似乎是真心的,不好责怪他拖累我卧床一周,挨瑞整又遭遇恐怖的风无痕。
    再说,生病的理由也不适合宣扬,所以同事七嘴八舌的问,我也只能回答是感冒发烧。
    一上午都没有客户来访,我又不擅长隔着电话线和食物们交流,无聊之余,见老板不在,我跑去死人类那里跟他聊天。
    死人类待在独立的办公室里,神奇的是,他的办公室反倒比老板的还大,不知道我没有被踢走,是不是冲着他的面子。
    这家伙一边抽空处理业务,一边有一搭没一搭的和我说话,平心而论,他的长相其实十分的英俊。
    瑞帅得很是阴冷,看到他,我总是容易联想到伦敦厚厚重重的灰云,望着似乎是要下雨,却偏偏云层只越积越厚,压抑的,冷漠的,偶尔云层的裂缝透出丝阳光,细微的一闪,又再度隐没,已足够让人欣喜若狂。
    死人类正好相反,从认识开始,就见他总是带着笑容,调侃的,捉弄的笑容。
    「你是不是在美国留学过?」我记得那张船舶驾驶执照是美国的。
    死人类对我竖起大拇指:「聪明,我在加州读本科和硕士。」很怀念的再度拿出他的宝贝驾照扬了扬,「然后做了三年海员,从水手一直做到船长,厉害吧?三年哦!」又洋洋得意起来。
    一方水土养一方人,我有点羡慕他,可以自由自在生活在阳光下,又有异能在身,他的脸和手臂都是健康的褐色。
    我看看长年不见阳光的手,惨淡苍白,几乎不照镜子,不过可以想象,脸应该跟手的颜色相去不远。
    「要当吸血鬼的话,还是女孩子比较适合的样子!」见我打量自己的手,死人类感慨道,「恒久不见阳光,必定皮肤白皙,而且永葆青春。」
    「是啊,」我微微的苦笑,「只是得拿灵魂来换。」
    死人类对着电脑写完邮件,椅子旋转一圈,朝向我,「传说中,吸血鬼没有灵魂,那是真的?」
    「是真的,凡事皆有代价。」我想起刚遇到那个西洋婆子的时候,她说,「能够活下去,只是不能见光。」
    我不像父亲母亲那般笃信佛教,相信轮回,战乱中,能够活下去就好,那时候,并不知道会失去灵魂。
    只是以为长久不能见光便是活下去的代价,所以瑞很久前发明了可以在阳光下行走的药时,我几乎以为那个代价付了千年,终于偿还完毕。
    但和撒旦做交易,你所失去的,永远超出你的想象。
    也并不见得后悔,只不过,是和以往不同的生活方式罢了。
    再过千年,也会适应良好的。
    我靠在椅子上,桌边有包烟和打火机,点燃一支,呛辣,苦涩的滋味,那也不过是没适应罢了。
    吸完一支烟,看看烟屁股,轻轻的吐出一个蓝色的烟圈,如果现在让我恢复成普通人类的生活,不能瞬移,看不到瑞,我大概也会不适应很久的。
    记得战乱中濒临死亡,奶妈无奈的丢下我,抱着妹妹离去,走前颇为遗憾的看着我,「穹少爷这样俊秀,只可惜战势迫人,不能存活。」
    她拔下野草,五岁的小妹饿极已懂得咀嚼,昏迷的我却不能吞咽,她离去的叹息声,总不时的回荡在我的梦里。
    死人类再度开始忙碌,临近中午,有人递了两盒饭进来,他伸了伸懒腰,停下工作开始吃饭。
    看我不住的吸烟,他不出声的吃了几口饭,打破沉默:「你这是怎么了,刚才还好好的?」
    「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只觉得百无聊赖,看了看外面阴沉沉的天气,敷衍的给了他一个答案,「间歇性情绪低落罢了。」
    「嗯,那没事,」他放心的夹一筷子菜,边嚼边告诉我,「不过是身体内的某些激素一时分泌的过多或过少而已。」
    「这样啊。」想不到死人类也懂一点医术。
    他吞下一口饭,用力点头,作老学究状,「通常这类情况会发生在四五十岁的中年妇女身上。」
    「啊!」我不解的看了他一会儿,好一会才反应过来,「去你的。」我随手丢了个烟灰缸过去。
    死人类不慌不忙的让我往他头上丢的烟灰缸转个弯,回到原来的桌面上。
    散落在空中的烟灰也纷纷归位。
    简直神乎其技,看来他家平日里根本不用请钟点工,意念一动,家中便井然有序。
    瞧见老板的身影出现在大门口,我走回自己的办公桌。
    下午陆陆续续的多了不少事情,闲散了几百年的我一时适应无能,处理的奇慢无比,惹得后续交接的同事皱眉不已。
    抱怨声一出,死人类就三两下处理完了手边的事情,跑来帮我的处理手边的CASE。
    「秦先生对小连真好。」旁边忙得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同事羡慕的看着我。
    我这才想起死人类在旁人忙碌的时候,通常对方不要求是不去帮一把手的,帮我处理问题起来却很顺手的样子。
    「小连跟我,谁跟谁啊?」死人类见到竿子立刻顺着往上爬,很不正经的搂住我的肩膀。
    不晓得这家伙又要搞什么鬼?
    我正想把他的肩膀拿开,莫里的讯息传到脑海,「瑞受伤了,你快过来。」
    我一惊,连忙甩开死人类的手臂,看看人来人往的大厅,只好找个借口,小声对死人类说,「我去洗手间。」
    不知道是天眼和天耳随时打开着,能接受心电感应,还是这家伙天生喜欢凑热闹,他闻言立刻道,「我跟你一同去。」
    来不及跟他争论,我只得由他跟我一同去洗手间,留下面面相觑的同事。
    谢天谢地,这幢办公楼的洗手间是独立分开的,单间有两层台阶,关上门,看不到里面人的脚。
    眼见没人,我走进其中一个单间,死人类一直跟在后面,没奈何,只好带着他一同瞬移到瑞医院的办公室。
    瑞右手包着绷带坐在椅子上,我穿过异空间,恍惚感刚退去,头上就结结实实的挨了他一记暴栗,长得高的就是占便宜,靠在椅子上也敲得到我的头。
    「跟你说过多少次了,不准用瞬移。」他瞪着我,「这里有护士在的话要怎么解释?」
    「消除她的记忆就是了嘛!」我流利的答复。
    瑞不屑的看着我:「你会吗?」
    「……不会。」不甘心的回答他,这个不是我族的特长。
    他冷哼一声。
    「大不了灭口嘛,反正医院那么多备用的尸体。」我自言自语。
    瑞不睬我,冰着脸打量一旁的死人类,「秦先生怎会跟穹一同过来?」
    看不到嬉皮笑脸,死人类对瑞就比较严肃:「我担心小连心急慌忙,半路出事。」
    他看了看瑞包绷带的手,举起右手一伸一握,虚晃了一下,摊开手掌,掌心里就突兀的多出了几个银弹片。
    「这是伤口中残留的,你中的应该是改良过的霰弹。」死人类把弹片放到桌子上,又看了会儿瑞的手臂,「没事了,你的伤口已经在自动愈合。」
    这个,我怎么什么也看不到?
    难道死人类不但能隔空取物体,还是X光眼?
    「多谢。」瑞对他依旧没有好脸色,银弹头造成的伤口不同其它,他很疲倦的靠在椅子上睡去。
    死人类说他正好有事要到附近的某个办公楼去,跟我和莫里道别后就走了出去。
    等他走后,莫里才低声的把瑞遇袭的详细情况告诉了我。
    当时刚做完手术,瑞正把镊子递还给护士,以他站的角度来说,子弹原本应该是射不中他的。
    但那颗子弹却在瞬间诡异的绕了半圈,转了个弯,这才如愿以偿的命中了目标。
    「说得那好像不是颗子弹,而是洲际导弹。」我嘀咕着抬起头,正对上莫里一脸的凝重,忽然脑中灵光一闪,「那把绣花针……」
    「没错,只有会隔空取物这项异能的人类,才有本事让子弹转弯。」莫里沉下了脸,「这件事多半跟那姓秦的小子脱不了干系!」

    第四章

    「可是,瑞被袭击的时候,秦裴冬正在跟我聊天啊!」我下意识的就否认了莫里的猜测,「他不可能有分身术。」
    「你不觉得奇怪吗?你和瑞在这个城市住了几十年都好好的,但是自从遇到那姓秦的小子后,先是你昏迷不醒,接着瑞就受到了袭击?」
    这么说倒也没错,死人类的确有点扫把星的潜质,可不知道为什么,我还是忍不住反驳,「也许这两件事只是个巧合,会隔空取物的人类又不只他这一个。」
    「总之,你离他远一点比较好,不要又……」欲言又止的看了一眼似乎要醒过来的瑞,莫里难得的叹了一口气,转身走出了病房。
    他一走,瑞又睡着,我便也只能瞬移回公司,继续做那些枯燥的业务来打发时间。
    明明这几年窝在家中玩网游,都玩的好好的,天晓得这突然想工作的念头是哪里来的,而且还强迫症似的完全没有辞职的念头?
    早我一步回到公司的死人类就在一墙之隔,坐在老板对面交流公事,大约说到了得意处,隔着玻璃门都看的到他整个人眉飞色舞,表情生动的要命。
    我看着实在很想笑,嘴角刚一弯起,却忽然愣愣的僵住了表情。
    有多久了呢?没有开心的想笑的感觉,只是一门心思的对着电脑,专注的打着网络游戏,看着小小的平面人物跑来跑去,就打发了漫长的光阴。
    不见忧愁,不见悲伤,没有愤怒,也没有烦恼,明明是上帝厌憎的撒旦子民,却过着天堂般无忧的生活。
    这该是所有种族都羡慕的日子了吧,却偏偏,少了一样至关重要的快乐。
    无悲无喜,机械的一天天过着,情感就像埋没在土里的棺材,因为经年累月的不移动,隐秘的如同不存于世。
    正发着呆,一只手不知什么时候已搭上了我的肩膀,「瑞医生怎么样了?」跟老板商量完公事的死人类跑出来问我。
    「好多了。」我想了想,还是觉得没必要告诉他瑞的状况,如果瑞遇袭真的跟他有关系的话,还是需要提防一些。
    银弹头造成的后果不容小觑,残留的银质碎屑会反反复复的起作用,很难真正的愈合完全。
    「那就好,远亲不如近邻,有事记得来找我。」死人类停顿了一下,「晚上睡不着了可以来找我聊天,别独自在外面游荡,搞得可怜兮兮无家可归的样子。」
    「谁可怜兮兮无家可归了,我不是马上就回去了么!」不对,他怎么知道我有夜游的习惯?
    想起莫里的怀疑,我谨慎的瞪着死人类:「你盯着我有多久了?」
    这个城市和其它的都市没什么大区别,人类居民门墙相隔,鸡犬相闻,却老死不相往来,往往住对面的都不认识。
    更别提死人类还住我楼上了,要说他敦亲睦邻实在是可信度不高。
    「从我真真正正看到你的那刻起,我一直深信,是瞬间迸发的热情让我们相遇,这样的确定是美丽的,但变幻无常更为美丽,我很确定我们彼此并无任何刮葛,但我们也许擦肩而过一百万次了吧……」
    死人类念出又臭又长的一段话,我只觉得万分耳熟,似乎是很久前看到的某部电影的对白,但这跟我问他的问题有什么关系?
    「我这样压抑,是因为缘分以往戏弄我们多年。时机尚为成熟,变成我们的命运,缘份将我推离,阻挡我的去路……」
    「停!」我终于忍不住打断他的滔滔不绝,要顾左右而言他也不用这么明显吧,「我是问你盯着我多久了?」
    眼看着同事们都被他吟诗般的腔调吸引走了过来,死人类忽然爆出惊悚宣言,「很简单,我对你一见钟情,所以处处留心,步步在意。」
    「……」呆了半天,我无奈的把他从石化了的同事中拖了出来,一路扯进会议室。
    关上门,暂时忽略了我们之间是猎食关系,我很严肃的告诉他:「血族也是有性别的。」
    没准这家伙神鬼小说看太多,上帝手下叫天使的那帮家伙奉行禁欲主义,的确没有男女之分,但俺们可是撒旦的信徒,概念是不同的。
    「我知道,」死人类很郑重的点头,「那不是问题,你有什么问题还是可以来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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