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子虚就别乱跑,这孩子金贵,三家人等的眼睛都绿了。”阴二儿的嗓音轻飘飘,可冉萸像被蝎子蜇了似的,身体瑟缩了一下。
冉妍倏地沉下了脸:“项擎,说话别太损了!”
“开个玩笑而已。”阴二儿不以为意的笑了:“不过;我向来损人利己……这话不是开玩笑的。”
冉妍本想打击我,结果一点便宜没捞着,还吃了颗软钉子,脸比调色盘还好看。
“改天再聊吧,我们得去找项天了。”始终未开口的冉萸挤出个干涩的笑容,拉着冉妍走了。
“没事吧?”阴二儿温声问我。
“没事。”我木纳的应了一声,继续等电梯。
其实,人生和坐电梯一样,稍不留神就会错过。刚刚那一班电梯,就在大家没注意时开走了,哪怕只有一分钟之差,我们却永远没有坐回那一班的机会了。
“柏可。”阴二儿见我愣神儿,唤了我一声。
我将手上的盆栽递给了他:“二哥,帮忙放回去吧,我不想要了。”
只是一盆没感情的植物而已,犯不着让它别扭人心。最主要的,这盆含羞草本来就是冉萸的,我不过替她照顾了一段时间而已,终究不是我的。
阴二儿没有多言,将盆栽放回了阴项天家门前。离开既熟悉又陌生的社区之后,我对阴二儿说:“二哥,谢谢你来接我。”
如果来人是刘叔而非他,今天的事情就不好解释了。虽然我并非高尚之人,却也不想被人骂是第三者,在我心目当中,破坏别人的婚姻与杀人没多大差别。
“自家人用不着这么客套。”阴二儿拉开车门,将我让了进去,回到驾驶位接着道:“昨晚我就在大宅,听巧颖说老三遇到你时就想来接你,奶奶怕我气他,就让刘叔来这等人了,结果,老三不肯放你走,奶奶骂了他将近半小时,可你还是留下了。”
我苦笑不语,心里清楚,这群孙男娣女里,奶奶最疼最宠的就是阴项天。如果,他想留我,奶奶定是架不住他的软磨硬泡,那个男人还是很任性,做事只顾自己心情,别人的心情永远不在他顾及的范畴之内。
“与其为已经发生的事忧心忡忡,不如考虑一下,订婚宴在哪摆。”阴二儿用正儿八经的语气说着永不嫌腻的笑话。
我敛起心底的黯然,赏了他一个大白眼:“下下辈子再说吧。”下辈子我赖定宁宇了,所以,只能是下下辈子。
他幽幽的叹息,假模假式的感慨道:“那我得等到什么时候算一站啊?”
“下下辈子吧。”
“别这么绝情,好歹考虑一下。”
“下下辈子吧。”
“你只会说这一句嘛?”
“……!”
“好吧,你继续说,别沉默。”
“回家录下来,放给你听。”
“……!”
我偏头看了眼窗外,惊喜道:“下雪了!二哥,我们去滑旱冰吧?”
阴二儿额挂黑线:“这两件事,有直接或者间接的关系嘛?”
我偏头想了想:“好像没有。”
阴二儿失笑,方向盘一打:“先去吃饭,然后请假,接着去滑旱冰。”
我眼眸一弯,满眼的笑意:“二哥,我最喜欢你不务正业了。”
“……!”阴二儿再度无言了。
题外话
改变主意,决定三更,下午上传第三更,小风暴要来了哟……
021
自打和阴项天莫名其妙的共度了一夜,我就一直心神不宁,总觉的有事要发生,都说女人的第六感很准,事实证明,这话并非空穴来风。
就在我醉酒后的第五天,原本进医院待产的冉萸失踪了。医院的监控录像拍到了两名医生着装的男人将昏睡的冉萸带走了,对方是什么人,出于什么目的带走冉茱,将人带去了哪里,根本无从得知。
为此,冉家一直埋怨阴家选的医院不可靠,而阴家则怀疑冉萸的失踪是冉家自编自导的一出戏。
孩子的身份无法确定是一个无法启齿的秘密,冉家人不想让冉萸在明处诞下孩子也是不用多言的事实。冉萸失踪,冉家的嫌疑确实很大。
可是,没有凭据,一切都是猜测。
“这样也不错,至少那个无辜的孩子可以活下来。”老大若有所思的道。
“你怎么知道她会让他活?”阴二儿轻嗤:“冉萸比冉妍心狠,如果孩子不是老三的,冉萸会让那颗定时炸弹存活于世才怪!”
老大摇头,失神儿的轻叹:“你以为所有人都像你那么歹毒嘛?”
阴二儿凤眸微眯,低低的笑了:“老大,你就这么看我嘛?”
老大倏然回神儿,尴尬的咳了一声。
“老大,直说无妨,自家兄弟有所顾忌就没意思了。”阴二儿以轻柔的嗓音,含笑的姿态,咄咄逼人。
老大头疼的揉着额角,无奈道:“冉萸比你歹毒,行了吧?”
“老大,你说什么呢?!”办公室的门砰的弹开,阴项天沉着脸走了进来。
老大一副头痛欲裂的模样,干脆闭口不语了。
“老大!”阴项天跟阴二儿一样不饶人。
“老大没那个意思。”见老大被他们烦的无可奈何,我忍不住多了句嘴。
阴项天倏地瞪向了我:“你来公司干嘛?”
“给老大和二哥送东西。”我有点后悔惹他了,自打冉萸失踪之后,他就像个随时会引爆的炸弹,老大怕他把这件事归咎到洛家头上,私下里找洛君逸的麻烦,便让他回大宅住,让奶奶看着他。所以,我们碰面的机会也就变多了,这些天里,我们都是相敬如冰,我不惹他,他视我为无物,也算相安无事,正是因为如此,阴二儿要我送午餐过来时,我才没有推辞,没想到被他碰了个正着,貌似不是啥好兆头。
“送什么东西?”说话间,他看向了桌上的吃食,眉宇慢慢的皱到了一起,眼底尽显不悦。
我暗叫不妙,道了声再见就溜了。虽然我们已不在是恋人,却还是家人,这层关系不会因为情感变革而改变。我不想因为一些小事生事端,又不想委屈自己迎合忍让,所以,躲避是最可取的。
离开公司,我就直接回家了,大概是性格使然,外加早年清苦,即便在在阴家待了三年有余,我对商业聚会,购物撒钱还是兴致缺缺,无事可做时便摆弄花草,喝喝茶,看看书,奶奶认为,我会如此沉静是被阴项天管傻了,也许我确实安静了许多,但是,绝不是被管傻的。
回到家中不久,我就接到了阴二儿的电话,他要我去他家里准备吃食,晚上与老大,巧颖一同吃饭。
与事业成功的大家相比,我是最清闲的人。最重要的,我这个闲人会做几样家常菜,而且深的大家喜欢,所以,每次大宅外的聚餐,都是我主厨,巧颖打下手,老大品尝,阴二儿褒奖,今晚的聚餐亦是如此。以前在大宅为聚餐是为了避开奶奶的“催孙行动”,如今为了避免气氛变僵,阴项天被除名了。不过,也正是因为他不在,大家才可以对冉萸失踪一事畅所欲言。
关于这个话题,我没任何话要说,即使有想法,我也会让它烂在肚子里。可阴二儿偏不如我愿,非要我说上两句不可。
“我能听听就不错了,你们想让我说啥?”我一边和螃蟹较劲,一边敷衍应付。
“说冉萸啊。”阴二儿道。
“她有什么好说的?”我揪掉一个蟹爪递到老大眼前,老大两指一夹,蟹爪咔的列了一条缝隙,我顺利的取出了里面的蟹肉,放进了嘴里。
“说她恶毒,可恶,抢你男朋友。”阴二儿笑笑的逗我。
“你已经说完了。”我揪掉另一个蟹爪,重复刚刚的过程。
“老大,帮我。”巧颖拿着一只大螃蟹,她那双巧只限于设计衣服,吃起海鲜来却十分不在行。
“你不是不吃海鲜了嘛?”我好笑的问。
巧颖无奈的道:“宁宇是大连人,那边就产这东西,我不吃怎么行?”
“呦~看来我得给你准备嫁妆了。”阴二儿半真半假的调笑,说话间还冲老大使了个眼色,意思是:你也得准备了。
“不用这么急,时候到了,我会通知你的。”巧颖接过老大处理过的螃蟹,一边抠着蟹肉一边咕哝:“真不明白,这东西有什么好吃的?”
“不吃给我。”我伸手讨要,咱就爱捡现成的。
“不给。”巧颖抱着螃蟹不撒手。
阴二儿失笑:“那是螃蟹,又不是宁宇,你护那么紧干嘛?”
巧颖无奈道:“海鲜是凉性的,她都吃三只了,再吃会不舒服的。”
老大和阴二儿将视线倏地投向了我,以眼神警告道:不许再吃了!
我意犹未尽的舔舔嘴唇,手快的抢了巧颖的螃蟹,煞有其事的道:“学长比螃蟹难啃,你要加油哟!”
阴二儿忍俊不禁,巧颖无奈的扯唇,连不苟言笑的老大都让我逗乐了。
我忽然想起了阴项天,如此欢愉的聚餐,他却被排拒在外,好像有点惨。
“明天去老大家,早点过去,吃完晚饭去打保龄。”晚餐刚进行到一半,阴二儿又安排了明天的节目了。
“不要了吧,我明天要上班。”我苦着脸道,这些日子,几乎每天都有聚餐,我都有些吃不消了。
“不参加也行,先把明天买单的钱放下。”阴二儿一呼百应,老大和巧颖全都目光灼灼的看着我,确切的说,等着我撂下买单的钱。
“我参加还不行嘛?”薪水少的人很悲哀的!
晚餐结束,老大负责送巧颖回工作室,而我被阴二儿送回了大宅。
到家时已经快十一点了,阴二儿没做逗留,我下车后,他就直接回家去了。
客厅内静悄悄的,小秦和宝儿接下我的包,指了指阳台的方向。我顺着她们所指的方向望了过去,只见,阴项天倚在落地窗前的躺椅里睡着了,他孤零零的身影被窗外月光镀了层凄冷的银色,看起来,像个被抛弃的孩子似的。
我收回视线,道:“我去睡了,你们也早点休息吧。”
“你不去看看三少嘛?”小秦问。
“他好好的,不需要我看。”我无声的笑了笑,抬步上了二楼。
题外话
阴三儿同学被抛弃了,还是全员抛弃,有但苍凉的说,但也大快人心。
022
转天要上早班,为了避免和阴项天碰面,我特意提前出门了。下班之后直接去了老大家。老大没有阴二儿那么怪,他家里有佣人,所以,不需要我准备晚餐。
吃吃喝喝结束,一行人去了保龄球馆,玩尽兴了,天也晚了,照例是老大送巧颖,阴二儿送我,我家小龟又外宿了。
回到家中时比昨日还晚,待阴二儿驱车离开,已经快午夜了。现在的生活,虽算不上醉生梦死,却也是紧打紧,实在是勾人一呛。
我筋疲力尽的走进客厅,宝儿赶忙接下了我的肩包,小葛递上了拖鞋。
我有些歉然的笑道:“还没睡啊。”
“小小姐不回来,我们哪里敢睡?”宝儿半开玩笑半认真的道。阴家规矩不多,但是,主人不回来,必需留人等门却是不能破的。简言之,我的晚归让这俩丫头无法安眠。
“耽误你们睡美容觉了,快去睡吧。”我举步前行,准备上楼休息。
宝儿轻盈的转了个圈,将我拦了下来,对上我画满问号的眼睛,小丫头无声的指了指窗边。
我循着她的指引看去,又见到了昨日的那一幕。阴项天沐浴在月光之下,眼眸轻阖,眉宇微拢,似是梦中都在与人闹别扭似的。
“叫他上楼睡吧。”我敷衍的应了一声,就想上楼。
小葛摆手:“不行,三少是为了等你才睡在那里的,之前还吩咐我们,如果你回来,一定要叫醒他。”
“如果你不理他就上楼,我们会被……”宝儿做了个抹脖子的手势。
“等我干嘛?”我纳闷儿的问。
两人摇头,推着我往他跟前走。
“别推,别推!”我不说还好,话音一落,不知哪个妮子用力推了我一把,我身体失衡,一下栽到阴项天身上。
他倏地的睁开了眼睛,那俩不厚道的小妮子跟见了狼的兔子似的,一溜烟的跑没影儿了。
“抱歉。”我手忙脚乱的准备起身,可才撑起手臂,他用力一揽,又将我摔回了他怀里。
“放开我。”我无措的道。
他充耳不闻的将脸埋进了我的头发里,声音闷闷的:“你去哪了?”
“就去老大家吃……”
他没等我说话,又道:“回来吧!好嘛?”
我忽然有种很不好的预感,说话都结巴了:“你……你……在说什么啊?”
“我后悔了!”不安感应验,他语气凝重的道:“我不该放你走,以前的你只属于我,现在,你对所有人都很好,却故意针对我。”
“我没针对你。”我想从他怀里挣出来,可他不肯松手,只能抵着他的胸口,避免两人贴在一起。
“你不肯叫我起床,你不肯送午饭到公司了,这还不算针对嘛?”他委屈的控诉。
“这只是保持令大家最自在的距离,不是针对。再说,有天华叫你起床,你不会没迟到的。至于午饭的事,我可以道歉,如果你需要的话,下次我去的时候会带上你的。”为了尽快摆脱钳制,我不介意向他道歉,虽然,那并不是我的过错。
“那不一样,你以前做这些事不是这种心态。”
“立场不一样,心态当然不一样。”
“那就改回来!”
我强撑起身子,皱着眉毛道:“你又蛮不讲理了。”
他孩子气的撇撇嘴:“我从来不想讲理,一点好处都没有。”
我没好气的道:“放开我,要不然我喊奶奶了。”
“喊吧,我正想告诉奶奶呢。”
我错愕的撑眸:“告诉奶奶什么?”
“告诉奶奶,我后悔了。”
“你被冉萸刺激到了吧?”
“不是!”他瞪着眼睛,看上去有点凶:“是你在刺激我,还有项擎,老大,巧颖。他们霸占你,不让你和我接触,不让你像以前一样对我,是你们不对在先,不能怪我出尔反尔。”
“你先放开我好嘛?”我一直撑着他的胸膛,就算他胸口不疼,可我手臂会麻。
“你还走嘛?”他仰头望着我,那种神情像个等待被肯定的小孩。当然,这个孩子脾气不好,而且破坏力超强,如果违逆他,他一准儿闹你个鸡犬不宁。
“深更半夜的,我除了回房睡觉,还能走去哪?” 我无可奈何的道。
他报复性的用力抱了抱我,这才松开手臂。
我想立刻离开这只危险的狼,可是他很有先见之明的抓着我的胳膊。
我站在他面前,迎着他灼灼的目光,等待他开口。可他嘴巴闭的跟蚌壳似的,根本没有说点什么打算,客厅过于安静,令我有些不自在,大眼瞪小眼的对视了须臾,我试探性的道:“要是没事,我就去睡觉了,你也早点休息,明天还上班呢。”
“明天周六,我休息!”他瞪着我,不悦的控诉:“你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