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兰!“付建斌赶紧一把抱住她,大声呼喊她的名字,殷霞也吓得赶紧从车里跑了出来,不住地拍打周雅兰的小脸呼唤她的名字。
周雅兰缓缓睁开眼睛,佯装微笑:”不要担心,刚刚有一点低血糖而已,没事了。殷霞,扶我起来吧。“
”好,我扶你回家休息。“殷霞跟付建斌一起,将周雅兰慢慢扶起身。
就在这一瞬间的功夫,一道雷厉风行的黑影忽闪而至,一拳狠狠地砸在了付建斌的脑袋上,付建斌没有设防地被这一拳击倒在地,鼻子里都流出了鲜血。
周雅兰大惊,呼喊了一声:”付大哥!“然后她转过脑袋一看,郝润生正充满怒气地站在那里,趾高气昂地伸出一只手臂斥责着:”你刚才都跟兰兰说了些什么害她晕倒!你这个伪君子,刚才谁跟我说的会用心祝福我们的?!“
”付大哥,你的鼻子都流血了,付大哥!“周雅兰终于泣不成声,全身颤抖地哽咽着。
付建斌狼狈地从地上爬起来,对郝润生视若无睹,却始终关切地看向周雅兰:”雅兰,我没事,不要担心。“
”你个王八蛋!“郝润生一时被妒忌的怒火迷失了理智。
他以为”润生哥哥“四个字,是周雅兰赐予他的独特称谓,而如今周雅兰却站在他的面前对着另一个男人一口一个”付大哥“叫的那么乐此不疲!
郝润生挥着拳头就要再一次冲上去砸向付建斌的时候,周雅兰一个飞身上去死死抱住了郝润生,而殷霞也在一旁大喊了一声:”别打了,你真的想永远失去她吗?“
006,郝丝莉赴京
郝润生身子一怔,随即回过神来赶紧拥住了紧紧抱住自己的周雅兰。
“润生哥哥,你,你太让我失望了。”周雅兰此刻满脸都是密密的虚汗,双唇跟面色同样惨白,美眸紧紧纠结在一起,一脸痛苦的样子令郝润生于心不忍。
气若游丝般吐出几个,更是叫郝润生吓了个不轻:“孩子,医院,快。”
望着周雅兰忽然紧闭的双眼,郝润生的心一下子如坠入了无底的深渊一般!
“啊!血!”随着殷霞的一声大叫,众人将视线转移至周雅兰的下身。
绚烂的血花大朵大朵地在周雅兰淡绿色初冬新款套装上夺目绽放,这一抹抹令人心惊肉跳的红,强烈震撼着每一个人的心。
郝润生抱着周雅兰直接坐上了殷霞的小车,而殷霞也是赶紧钻进了驾驶室里,发动引擎扬长而去。
付建斌心急如焚地愣在原地,想要开车追上去,却赫然发现,周雅兰的身边已经根本没有了他的位置。
殷霞紧握方向盘的双手已然渐渐发抖,她透过后视镜清楚地看见周雅兰已然闭上了双眼,吓得都快要哭出来了。
郝润生一脸严峻,紧紧将周雅兰圈在怀里,一遍又一遍地不停地在她的耳边轻声呢喃着:“别怕,没事,睁开眼看看我好吗?不要睡。”
起初,微微闭眼的周雅兰,还会微微皱一下眉,或者樱唇微启似有话说,一两分钟以后,随着身下的血越出越多,她也渐渐如同失去了意识一般,全无了半点表情。
“雅兰。”殷霞盯着后视镜,终于忍不住哭了出来。
这辈子,她没有怀过孩子,也没有生过孩子,对这件事情可谓没有半点经验。看见这样的场面,她只觉得心惊肉跳,心痛不已。
“开你的车!快点!”郝润生大喝一声,吓得殷霞不敢再多做言语,赶紧闭上了嘴巴。
“兰兰,兰兰。”郝润生一遍又一遍呼唤她的昵称,心如刀割,双眉紧紧拧成了一个结。
郝润生从来没有这样痛恨过自己,他努力地回想着刚才在小区里对付建斌动武的那一幕,细细地搜寻着自己当时的每一个动作,生怕是他自己一不小心伤了周雅兰。
对于怀里的这个女人,他今生已经负债累累了,满心只想着怎么疼怎么爱都不够弥补,如今自己却再一次让她身临险境,他真是该死!
最后,他狠了狠心,扬起了手掌“啪!”地一声重重地搧在了周雅兰苍白的小脸上。他一边打着,一边流着眼泪,哽咽着:“兰兰,你快点睁开眼睛看看我啊!兰兰!”
殷霞吓得张大了嘴巴,将后视镜的角度微微一挪,她再也不敢看这样的画面。
郝润生搧到第四下的时候,周雅兰终于微启小口,紧皱着眉头低吟着:“疼,好疼。”
“兰兰,兰兰,你睁开眼睛看看我,你快点睁开眼睛啊!”郝润生几乎已经处在疯癫状态一般,一张变形扭曲的脸已经分辨不出是哭还是笑,却一再苦苦哀求着:“兰兰,兰兰!睁开眼睛啊!”
殷霞彻底被这个铁血铮铮的男儿给震撼了,倘若陆宏远愿意付出郝润生这般十分之一的真情,她这辈子也算死而无憾了。
市二院的小手术室外,浑身是血的郝润生颓然地蹲坐在手术室的门口,面无表情,双眸如同死灰一般暗淡无光。
殷霞已经停止了哭泣,却还是红着眼圈,时不时地哽咽一下。
郝丝莉痛心疾首地单手捂住自己的嘴巴,一直泣不成声,而陆颖星则是神情凝重地任她痛哭发泄,紧紧握着她的另一只手,安静地如同一尊雕像。
忽然,手术室的门被打开,里面走出一个护士:“你谁是病人家属?”
“怎么了?”陆颖星率先冲上去,认真询问:“是不是病人有什么事情?”
他自己也是做医生的,他很清楚在急救过程中,医生忽然让护士出来做这样的询问,只有一这可能:病人需要动大手术。
“我是。”郝润生忽然拔地而起,吓了护士一跳。
“我也是!”郝丝莉不甘落后一般急急冲上了前来。
小护士定了定神,赶紧看向陆颖星:“呃,陆院长,是这样的,病人滑胎,胎儿也不小了,人流做不了,需要家属签字做引产。”
“我签,我是她女儿!”郝丝莉脱口而出,殷切的目光直直盯着护士。
“我来签吧,我是孩子的爸爸。”郝润生声音沙哑而颤抖,却丝毫不能勾起郝丝莉的一丝理解跟同情。
“你没资格!”郝丝莉狠狠地吐出这四个字,双眸怒瞪犹如牛眼一般,恨不能把眼前的男子给生吞活剥了!
想到这些年,她们母女因为郝润生而受的苦,她就恨得牙痒痒的。看在他归来后对周雅兰一片真情的份上,看在他升为省长可以给周雅兰带来保护,荣耀跟安逸的生活的份上,她姑且咽下这口气,听陆颖星的话,将眼光放向现在跟未来。
如今,这个男人居然再一次伤害了周雅兰,郝丝莉再也忍无可忍了。
他这个省长是猪脑袋吗?打付建斌,在周雅兰看来,比打周雅兰自己还要严重!
“我来,我签,里面的的是我岳母。”陆颖星说着还看了看手术室的大门,不等小护士开口要他随她去办手续,就已经急急开口:“你赶紧进去让他们先做手术,手术协议我立马签好给你送来!”
“哦,好。”护士一听赶紧开门又进去了。
陆颖星揽过郝丝莉的肩,将她从怒瞪郝润生的石化状态里拉了回来,一把摁坐在长椅上。
“宝贝,我去签字,你乖乖在这里坐着,我回来之前,不许站起来,不许开口说话,知道吗?”陆颖星面色凝重地说完,在她额前轻轻一吻,便迅速抽身而去。
晕睡过去的,安然躺在床上,不冷不热,不悲不喜,身边的人紧张着,徘徊着,煎熬着。
夜幕渐渐拉开,周雅兰缓缓睁开双眼,却看见郝润生不人不鬼,半死不活的一副阴森吓人的样子。
“兰兰。”郝润生沙哑的嗓音几乎枯槁,双眼弥漫的血丝,满含歉意地呼唤着她。
周雅兰目光下移,瞥见他身上还没来得及换的血衣,颤抖地张开双唇,一字一顿,犹如弥留之际一般说起:“孩子,我的孩子,是不是,没有了?”
郝润生紧抿着双唇,微微抽动的下巴蕴含了无数的悲伤与无可奈何,一双略显粗糙的大掌,紧紧圈住了周雅兰的身体,绝望地微微颔首,以示承认。
周雅兰怔了几秒之后,恍若噩梦出行一般,张大了嘴巴,大叫了一声:“啊!”
尖锐的女高音划破了所有人的心房,她的心跟郝润生的心,此时都被这一声高吼而震得支离破碎!
“兰兰,对不起!”郝润生终于忍不住了,将脑袋埋在了周雅兰的枕边嚎啕大哭了起来。
郝润生此生永远不会忘记,他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血亲,是因为自己的一时鲁莽而失去的。
无数的懊悔跟愧疚席卷而来,无数的泪水跟心血,都无法洗刷自己的过错,还有对周雅兰造成的伤害。
当年那个十几岁的扎着一直马尾辫的清纯的高中女生,露出一张满怀感激的小脸,清甜地吐出:“谢谢”两个字的时候,他还以为自己就是她的救世主,他还以为自己就是她的天神,可以给她幸福,可以守护她安宁。
她一直那么善良,那么柔弱,那么温柔,他却一再食言,一再辜负,一再伤害。
周雅兰的手术完成没多久,郝润生就接到了朋友的祝贺电话,说是他跟周雅兰的复婚手续已经办妥了,新的结婚证已经放在了他的办公室的抽屉里。
他这才感觉到,多么美好的一个梦想,就这样破灭了。
不知过了多久,周雅兰终于止住了哽咽。
“兰兰,你现在身体不好,不要再想了。如果你不解气的话,等你身子好些了,揍我一顿,全当解气了。”
郝润生僵硬地笑容挂在疲惫的脸上,使周雅兰再也不忍心责怪他。
“你出去吧,我想一个人待会儿。”
郝润生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心里一紧,他深吸一口气,很轻的飘出一个字:“好。”
他给周雅兰掖好被子之后,就要转身离去。
“等等,星星在吗?让星星一个人进来,我有话说。”
“好。”郝润生微微皱眉,一副若有所思,却还是答应了。
——
这一年的新年,原本以为一大家子会三喜临门的大团圆,却变得如现金一般冷淡萧索起来。
周雅兰的孩子没有了,她跟郝润生之间的关系也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郝润生雇了专职保姆,在杭州照料周雅兰。周雅兰一直没有提过复婚的事情,而郝润生也没有告诉她,其实新的结婚证已经办好了。两个人就这样,杭州跟南京两地僵持着。
郝润生只要一有空就会开车回来看她,晚上自己睡在客厅里。他也曾提议更郝丝莉跟周雅兰买下一套大一点的房子,却被周雅兰一口拒绝了。
经历了这次的事情之后,郝润生似乎像变了一个人。不再如之前那般霸道专横,凡事也都会先问过周雅兰意见,再做打算。
郝丝莉不愿意在周雅兰痛失骨肉的时候,还欢欢喜喜地自己做美嫁娘。
她替周雅兰心疼,也替自己的这个未出生的弟弟或妹妹惋惜。
原本对郝润生的一颗抱怨的心,在陆颖星的慢慢开导下,也变得慢慢释然起来。
大年三十的前一天,陆毅忽然破天窗地送给郝丝莉一个新年礼物:一把钥匙。
这不是一把普通的钥匙,而是之前郝丝莉第一次见家长的时候,陆宏远提到过的,西霞路的房子的钥匙。
自那日,周雅兰单独跟陆颖星谈了很久之后,陆颖星便有意无意地想多找机会让他的小百合跟陆毅多多接触。
如今,看着陆毅愿意将西霞路的房子交给郝丝莉,陆颖星的心里总算是踏实了。
自从当上副市长之后,陆颖星的工作竟比起从前还要忙碌很多。关于这一点,郝丝莉嘴上没有抱怨什么,心里已经有了一些介怀。
这天,她百无聊赖地一个人开着车,美滋滋地偷偷拿着钥匙,在与陆颖星说好一起来之前,先跑来看房子。
原本以为会是一间比较宽敞的套房,或是跟王旭住的一样的复式公寓,可是郝丝莉在物业管理员的指引下找到了与手中钥匙匹配的房子时,她彻底傻了眼!
陆毅送给她的,居然会是一套六百多平米的欧式别墅!
白色的实木栅栏上,爬满了粉红色的蔷薇花。她轻轻推开栅栏的门拦,闻着清新的花香跟芬芳的香草气息,踩在柔软的草地上,看着左手边的荷花池,池上凉亭,八仙桌,小石凳,再看看右手边的秋千架,还有围绕着整圈栅栏而种下的一排排向日葵……
她忽然开始后悔了,不该自己一个人先来的。这里简直美的就像是一个绮丽的梦!
抬起脚步赶紧将手里的钥匙塞进了门锁里,微微只转动了半圈,完全吻合!
她慌乱地抽出了钥匙,没敢真的开门进去。她无法想象里面会有怎样的惊喜,而这样的喜悦,她应该与自己的爱人一起分享!
自行离去后的郝丝莉,心情莫名大好,已经很久,她都没有过如此轻松愉悦的感觉了。
眨眼间,已快是阳春三月了。
郝润生给郝丝莉打了个电话,吩咐她准备些换洗的衣服,随他赴京。
这是郝丝莉第一参加全国人民代表大会,陆颖星相当重视。对于一个新上任的副市长来说,能有这样一个万众归心的妻子,是一种福分,也是事业上的一种推动力。
纵使他公务很多,但是他也答应了郝丝莉,在她开会的前一天,他一定会赶到北京,亲自给她加油打气。
甜蜜与不舍地依依告别之后,郝丝莉跟随着郝润生,踏上了赴京之路。初到北京的郝丝莉,一度水土不服,胃里翻江倒海,酸的厉害。
掐指一算,她的心里咯噔了一下,“好朋友”已经延迟了一个多礼拜没有来了。会不会?
大会前一天,郝丝莉匆匆在酒店附近的药店买了几张验孕纸,塞进了包里,转身出来,便碰见了王旭。
面无表情的两个人,安静地犹如雕像一般静静地凝视着彼此。
忽然,郝丝莉扑哧一笑,温婉开口:“你,怎么会来北京的?”
“呵呵。”王旭看见郝丝莉忽然放松的状态,心里也长舒了一口气,愉悦地直言相告:“我们公司来参加小家电产品订货会,今天的订货会地点,就在北京。”
郝丝莉一愣,这么久以来,她都还没有问过王旭到底是做什么的。如今好奇地想要开口细细询问了,却又显得不大合适了。
“我知道,你是来参加人大会议的吧?”王旭上前走了两步,然后不等郝丝莉开口便问道:“你一个人吗?”
“呃,”郝丝莉没想到王旭回走上前来,愣了两秒随即浅笑:“不是,我跟我爸爸一起。”
“那好!”王旭忽然大声地脱口而出,吓了郝丝莉一跳。
随即,二人都讪讪地笑了起来。
“我的意思是,我好久没有见过郝叔叔了,既然在北京遇见了,那就理应拜访一下的。呵呵。”
郝丝莉对于王旭的解释,自然心领神会。很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