油门的一瞬间,他敏锐地察觉到炸弹竟然被安放在油门下面,如果他松开油门,车子会立即爆炸。前方迎面的货车直直向自己撞来,他也只能一直踩着油门,只要车子不爆炸,沈亦语就还有一线生机。所以,明知是死,也一直踩着油门,用自己的那一侧,撞上货车。
她轻轻吸气:“所以,不是血肉模糊而是尸骨未存吧。”视线离开姑姑微笑着的照片,她缓缓回身:“那个时候,我应该就倒在车子旁边。如果不是有个外国女人及时将我抱开……怎么来形容她冲过来的动作,应该叫身手矫健吧,入耳剧烈的爆炸声让我意识模糊的睁开眼,我隐约地看到了她胸前挂着的证件。当时迷迷糊糊地听到她说:‘看你的手表。’就是因为她说的英语,所以,我对于她手表的那个发音,记得异常地清楚。”那个外国女人的发音,有些奇怪。尤其是手表这个词,后音不是轻轻落下,而是像疑问句似的重重挑起后音。所以,那天在电话那端,那个声音再次传入她的耳中,她才猛地惊觉想起。
萧可淡淡回神,接着道:“他只是一个生意人,又怎么会跟那些人有来往?”
萧志波不可置信地看着萧可,随后像是强迫自己接受来自对于她的惊愕,他深吸一口气“也林在两年前,就开始怀疑母亲的真正死因。如果不是你突然跑去郑克明的家乡,他也不会亲自跑去波士顿。”萧志波将视线放置远方,越过入目绿林看向某一点:“他说,对于有些事情,总要有一个真相。放心吧小可,也林他有分寸。”
过了一会儿,萧志波淡淡地开口:“没事儿回去看看爷爷吧。你走了之后,清陌他就去了纽约。过了半年,容雅也追了过去,现在两人在那里还不知道又怎么折腾闹出什么事情来呢。倒是清静了那个老头儿,闲着没事儿就叫寂寞。”
萧可浅笑着听着,却一直没有答话。
叶小季经常来找萧可,有时候晚了,索性就不回去,留下来住一晚。
萧正科却在她跟萧志波谈完之后,成了她这里的常客,基本隔个两三天,就肯定会来一趟。每次来,老人家从来不叫萧可,跟萧可说话,第一句总会用“我孙子怎样怎样”做为开头,展开话题。
只是,萧正科每次来,都会让司机带很多萧可喜欢吃的。萧可刚开始担心老人家路上带这么多东西不方便,所以就说不用带。可是萧正科却冷着脸说:“又不是买给你的,这些是买给我孙子的。”
萧可被噎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罢了,他要带就带吧,反正他也不用自己拿,每次都是司机买了再由司机摆放到她的面前。
结果,萧志波所说的“有分寸”,则是萧也林又过了将近一个半个月,才回来。他步入大厅,看到倚在沙发间打盹儿的萧可,只是淡淡地看了一眼,什么都没说,直接往书房走。
萧可听到声响,醒了过来。赶忙有些狗腿地跟在他的身后,却在门口的时候,被他断然关在了门外。
她对着紧闭的房门,简直欲哭无泪。说她闹脾气,感情人家正主儿闹起脾气来,她这小打小闹又算得了什么?
她并没有回房间,而是窝在大厅的沙发上,一觉眯到天亮。
感觉有人轻抚自己的面颊,她渐渐转醒。入目却是他充满复杂情绪的幽深眼眸。
见她睁开眼眸,萧也林缓缓起身,将双手收进裤兜,意味不明居高临下地注视着她。
看着他一身穿戴整齐,萧可慢慢坐起身,脱口的声音出奇地冷静:“几点了?要出去?”
他轻轻颔首:“早上5点35。”
她看向他一旁的行李箱,眼神也瞬间冰冷:“这次又要去哪里?”
“巴黎。”
“什么时候回?”
“没有特殊情况,就不回了。”
萧可闻言沉默了,眼眶却越来越红。他在巴黎那边有生意,有房子,有他之前做好的一切安排。可是,他却再没有对她提起过,再也没有要带她离开的意思。这一去,她不知道他还会不会回来。
他垂着眸子,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又一次问她:“萧可,你知道什么是爱吗?”
她毫无退让地对上他的眸子,劈头盖脸地委屈化作眼泪夺眶而出。
最终还是不忍,他缓缓蹲下身子。她坐的高度微微高于他蹲下的高度,他抬眸,轻轻抬手用手指将她面颊上的眼泪拭去,他的声音低沉且温柔:“不是我只要不推开你,你就不会离开。我要的,是无论我怎么推开你,你都不会离开。”
她微微怔住。他则执起她的右手,缓缓将戒指套进她的无名指。是“恒久”没错,只是,在它的上方,有三排小颗的钻石围裹着它。一线阳光照进落地窗,洒在“恒久”上折射出的是有些晃眼的彩色。萧可看着指尖耀眼的光彩,讶异看向他浅笑的轮廓。
“我让设计师重新将‘恒久’镶嵌了上去。这次一去两个月,有一个月时间我是在巴黎等这枚戒指。”
他轻轻起身,冰冷地薄唇轻轻印上她光洁的额头:“我们去巴黎。”
他的一句话,一瞬间压住了她所有的不安。
她安静地坐在那里,看着指间的闪耀,半晌没有应一声。
晨曦悠然地洒落一室,金灿灿地,耀眼地温暖。
尾声
五年后。
男人闲适地倚在门边,看着她闭着双目悠闲地躺在吊床上,懒懒地晒着太阳。
她的一只手轻轻拍抚着自己隆起的腹部。
他的目光越发柔和,慢慢踱步至她身前。
感觉到有人遮挡住了自己的阳光,萧可有些不满地睁开眸子,见到是他,她直接闭上眼:“你不是去酒厂了,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他莞尔,并不言语,只是弯身,大掌抚上她腹部的手。
她复又睁开眸子,看向他:“是不是萧骁力又闯什么祸了?”
萧也林微微挑眉:“你指的闯祸,是什么?”
她起身,微微蹙眉:“不会去酒厂胡闹,打翻酒瓶了吧?”
萧也林微微挑眉:“如果连打翻个酒瓶也算闯祸,那他这次确实是给你诚叔闯了一个大祸。”他低低地笑了:“那小子竟然躲到发酵葡萄的大桶里,这淘气程度可是大大的赶超了你小时候。”
她往旁边侧了侧身,让他可以坐下来:“我小时候是不是让你很头疼?”
他坐下身,大掌轻柔地将她额前的碎发拂去,并没有应答。他低低弯身,就在即将吻上她眼眸的时候,一个童声突然地出现,打断了他的动作。
“爸,妈,你们在干嘛?”
萧可愕然,随即瞪向眼前这个漂亮的的小男孩。
萧也林缓缓起身,眼风一扫,却已让小男孩怕得一哆嗦。
“骁力,你去找你诚叔领罚,马上就去。”
萧骁力立在原地,两只大眼睛眨巴了几下,然后可怜兮兮地开口:“爸爸,我还想问个问题。”
“……”
看到爸爸没有反对,他胆子又壮了壮:“爸爸,为什么妈妈叫‘诚叔’是‘诚叔’,为什么我也叫‘诚叔’为‘诚叔’?‘诚叔’到底是我跟妈妈谁的‘诚叔’?”
萧也林不动声色地盯着儿子。萧骁力被盯得有些毛毛地,正欲转身逃跑的时候,爸爸开口了:“有第二个‘诚叔’吗骁力?”
看着儿子似懂非懂一蹦一跳地离开,萧可扶额:“这小子是越来越让人头疼了。”
他再次俯下身凑过来:“你才知道?”
接着,他不知道是第几遍开口要求:“让季晴搬走。”
季晴是在萧可随着萧也林来到巴黎两个月后出现的,并且以要照顾萧可为名,一住就是将近5年。
萧可不理他,只是抗议道:“喂,你压到宝宝了……”
“……”
萧可突然想到了多年前听到的一个小故事。
想着想着,她轻轻地笑了,却有眼泪从眼角滑落。她双手揽住他的脖颈,双唇吻上他脖颈上的疤痕。那个疤痕,是她十岁那年,醒来的时候,他将她抱进怀里。她惊惶悲痛,狠狠地咬了上去才留下的……
作者有话要说:《寄可盼》到这里,算是完结了。想想从09年写到现在,已经有两年多时间了。开了个坑就放在那里,没有再去管它。去年夏天的时候,一直在写另一篇文,越写越觉得别扭,所以返回来又开始写《寄可盼》。小婕说,《寄可盼》这篇文从头悲到尾,从中看不到什么快乐。是的,这篇文,从头至尾,完全被阴霾笼罩着。其实,浮栀在写的时候,也没有什么快乐……
《寄可盼》刚开始的情节设定,或多或少地受了当时的我的心情影响,被压得有些透不过地悲催境地。当时心情比较阴郁,就想着找一个突破口,将所有的情绪全部通过她抒发出来。但是,在我还没动笔之前,就已经想好,不管过程多么难熬,关于结局,如果依然在我的控制范围之内,就一定要是he。
悲剧贯穿了主线,无论结局如何,整体下来也够折腾的。这里面不只有男主女主的寄托盼望,还隐盖着我的某些希冀,某些寄盼,所以,最终把她改名叫《寄可盼》。里面的一些情节,现在想来并不算真实,带着我的些许轻狂,扬扬洒洒25万多字。
累积在心中的某些痛楚,不过是白昼周转变换,带给孩子们不大不小的玩笑。它带着愉悦呼啸而过,却在干净的白纸上留下碍眼的墨迹越抹越扩散。越在乎越受伤吧……
还是谢谢那些没潜水和一直潜水的朋友,陪着我一起见证故事人物的成长。亲亲大家~~
末尾的一章,可能会再该,争取明天彻底完结。
问。。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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