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据眼- 第191部分

他一开口，就把众人的心思吸引过去，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到了他的身上，想要知道这个肉身到底藏有什么奥秘，更多人是想搞清楚，鬼眼神探和于醒先后提到的肉身，到底是指的什么——

他们中很少有人能看出来，是孙道占据了墨甲人的肉身，这本就是玄之又玄的事，寻常人没有特殊的器械配合，根本看不出其中关键，何况高等权限交战激烈，负责拍摄的几个微型器械，早就被力量余波波及，破碎殆尽，目前还有图像能传播过来，靠的是卫星成像等来源自数据世界的特殊科技，这也是量宇科技逐步在现世推行的智慧科技概念之一。

但卫星成像有很大限制，对能量潮汐反应灵敏，在交战最激烈的时候，无法清楚捕捉高等权限的运动轨迹和动作，但眼下孙道占据优势，将其他几人都压下去了，不复之前激烈，图像这才重新清晰，让会议室里的人看个分明，因此震惊，但中间发生的一些细节，他们就所知有限了。

这种时候，于醒提到“肉身”，才会让众人在意，可惜于醒却没有继续解释下去，而是话锋一转：“不过，肉身固然强大，单靠着坚韧的血肉骨骼，就足以和高等权限媲美，但真正起绝对性作用的，还是孙道的本源半领域，他的这个半领域属性不明，但只是这分化分身的能力，就占尽了优势，每个化身都有着不下于高等权限的战力。”

话题从肉身直接跳跃过去了，可透露出来的信息，还是在众人中引起了轩然大波。

“这些个化身，都有高等战力？”

“我还以为是靠着阵法、合击之术。”

“我以为是幻术！”

……

因为没有位于现场，靠着卫星成像，根本无法体会到那一个个同样身躯中散发出来的恐怖气势，所以会议室中的这些人，对于那诸多孙道的身影还不觉得震撼。

恰恰相反，他们关注的重点，是孙道压住了其他高等权限，对这七十几个分身，只觉得是某种数据能力罢了，类似的能力千变万化，在场众人也有不少，所以重视程度不够，听于醒这么说，才知道厉害。

“做到这个地步，背后必然隐藏某些特殊之处，或许是一个复杂的力量体系，而能建立这样体系的人，绝对不简单，这不是靠着外力和机缘能做到的，本身要有足够的沉淀，现在不过是机缘巧合之下，将潜力提前释放出来罢了。”

于醒说到这，脸上又露出了怜悯混合着惋惜的神色，最后又变成了庆幸和释然。

“如果给孙道时间，又将是一个恐怖的人物，说不定同样能成为一方巨头，证道世界之主，还好，还好……”

他的话，让鬼眼神探警惕起来。

“怎么这话听着这么古怪。”

鬼眼神探之所以加入于醒的事业，实际上是为了明哲保身，暂时找个安全地方栖身，现在却从一连串的变化，以及于醒的反应中，嗅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味道，让他十分不安。

“孙道展现的战力，已经高出高等权限，就算借助了外力，顺应了时机，是暂时提升，过后会恢复成普通的高等程度，但眼前的战斗力是实打实的，至少是世界之主之下，高等权限之上，这种程度，于醒还觉得可惜，是他有办法对付孙道，还是有什么连孙道都抵挡不了的手段？连这种程度的人物，都能对付的手段，波及面该有多广？”

想到这，他突然打了个寒颤，看着于醒那张苍老而慈祥的面孔，从心底生出寒意。

“现在离开，不知道还来不来得及……”

想法刚自心底浮起，于醒就朝他看了过来，然后缓缓摇头，这个动作，让鬼眼神探的心沉了下去。

“大概是来不及了，真是糟糕……”

于醒却露出了笑容，低语一声：“等吧，还是要等，等两个战场汇聚到一起，一切就都分明了，你们也会有自己的历史定位，在未来，都是值得敬仰和纪念的人物。”

………………

轰！

能量纵横，一个个孙道的身影漫空飞舞，一枚枚数据模型相随，潘显等人接连冲击，像是一艘艘破开风浪前行的大船，可孙道的分身聚集在一起，却是汹涌的海浪，大船虽疾，但一个浪头过去，就要退避。

他们无法分辨哪个是孙道的真身，加上孙道分兵包围，让他们各自为战。

“怎么办？怎么办？”小百变和电波少女焦急不已，不断传出信号，询问他人。

“孙道！你的分身，每一个都有高等战力，可要维持这种分身，消耗巨大，我不信你能持续下去！”一身狼狈的射手座，经过几次炸裂，气息衰减大半，嘴角带血，衣衫破损，但兀自不愿退缩，还是冲击在第一线。

潘显的声音也随之响起：“不错，现在气焰滔天，但这么诡异、违反常理的半领域，不可能没有制约，连永夜梦境都要让黑夜之王付出五年代价，何况这七十多个高等战力的分化！战下去，彼此都没有好处，你不是要谈么，收了半领域，我们再商谈一下，不然两败俱伤，白白便宜了其他人，你大概还不知道，大气层外还有一个战场……”

“现在要谈了？”但一个个孙道却齐齐摇头，“不了，现在我占优势，照你们的理论，占据优势的一方，理应得到更多，该逼你们签订不平等的条约才行，否则我和你们这个高等全体岂不是不够一致，不合群的话，影响不好。”

说话的同时，众人的力量在天空上炸裂，一个个火光闪烁后，又一轮反扑被孙道压下，他缓缓说道：“不用替我担心，这个‘千变万化’的半领域能力，确实有制约和约束，但主要在数据能和计算力上面，不巧的是，这两样我都不缺！”

“你！”听到这个回答，潘显面色一变，露出怒意。

轰隆！

但突然之间，天上爆发出一阵雷鸣声响，紧接着在天空深处，显露出巨大火球，坠落下来！

第八十五章城灭！

轰轰轰！

火球坠落的时候，与沿途的空气摩擦，越发通红，而且速度越来越快，形成一个个气爆、气环。由于太过遥远，距离落地还有一段时间，但这样的动静，不可能瞒得过交战中的众人。

更不要说，那巨大火球中，一道道强烈至极的恐怖信息波动，不断释放出来，内里蕴含的庞大信息，宛如风暴一样呼啸而至，那是想要忽略都做不到的。

“这……天上的战场，怎么直接坠落下来了？”交战间隙，小百变抬头上望，眼睛里充满了困惑和惊讶，他在那倾泻而至的信息风暴中，捕捉到了几个熟悉的频率，瞬息间就分辨出波动的主人是谁了，所以才有这样的判断。

与此同时，整个天海市隐隐震颤，在这片城市的下面，复杂的下水道和饮用水管道中，一股莫名的力量涌动起来，宛如开始跳动的脉搏，接着这复杂的管道网络，将整个城市的里里外外都联合起来，构成了一个庞大的阵图！

“这是？”

这下子，连占据上风的孙道，都暂缓了攻势，他低头看过去，双目中闪过一枚枚数值、符号，眉头皱了起来：“空间与时间之力构造而成的阵图？不对，还有其他因素。”

“还有物质和精神！”郑天元爆发力量，在孙道减缓攻势的瞬间，就挣脱出来，跟着屈指一弹，一枚棋子化作流星，朝着天际飞去。

啪！

不过，这棋子还没有飞远，就在中途破灭，但不是自行毁灭，而是被一股无形之力直接击碎的！

只是，在棋子碎裂过后，却有一缕浓烈的心灵信号显化出来，缠绕在棋子破碎之处，久久徘徊，无法挥散。

潘显见到这一幕，悚然一惊，跟着沉声道：“这个阵图以时间、空间的力量，约束和储存心灵信号，这就是精神力量的来源，同时依附于现实世界的具体管道中，这就是物质的根基，可以作用于整个城市，现在爆发出来，与天上的那个东西联动，双方力量相互联动，直接把从阵图范围一直到天上火球中间的一片空间，变成了一个牢笼，我等都无法挣脱出去了。”

“什么样的阵图，还能困住高等权限？不对，还能困住这么多高等权限？”电波少女惊疑不定，心里生出不妙之念。

“因为这个阵图已经祭献了足够的生命，”战场一角，有一个孙道没有出手攻击，而是直接落在地上，观察着地面上的一道道纹路，“这个阵图不知道建立了多长时间，至少也有几年了，在这个过程中，通过家家户户饮水排污，将以家庭、公司为主体的人的心灵信号聚集起来，不断累积！拥有了超出想象的深厚底蕴！”

在下水道、地下水中产生脉动踪迹后，整个阵图建立起来，地面上的一条条街道上就开始浮现出复杂的纹路，交缠延伸，遍及城市各处，从空中看下去，居然是围成了一个圆圈，在这个圆圈之内，一道道线段交替、交错，营造出复杂的图案，蕴藏着庞大的信息量与能力。

经过双眼的观察，孙道很快就看出了端倪，眯起眼睛。

“早就有人在算计这次了，天海市的常住人口加上流动人口，没有三千万，也有两千万出头，这么多人的心灵信号，积累了几年时间，早就成了一个天文数字了，释放出来的力量何等庞大，普通权限者根本无法承受，那么这种力量针对的人群就很明显了。”

双子座却是心头一跳，身上已经缠绕了诸多气流光影、心灵信号。

“开始朝我等侵袭了，不过这些心灵信号虽然浓烈，但终究还有极限，而且群龙无首，没有一个主体意念引领，只要撑过最初的浪头，就可以……”

呼……

他话还没有说完，猛然间，温度提升，原本城市中人心躁动，处处焦急情绪，可气温波动不算巨大，最多是靠近战场的那片大厦和街道温度变化剧烈，可那里大半成为了废墟，可现在却是整个城市的温度骤然上升！

热浪自天上落下，赫然是通红火球直落下来。

这火球下落的速度极快，刚才还在天边，如今已经近在咫尺，才让城市中的人有了最直观的印象——

这是一个庞然大物，甚至比整个天海市还要巨大，而且通体火红，火焰充斥其中，光与热从中散发出来，热浪阵阵，侵袭整个城市，街道、大地顷刻间就通红火热，踩在上面都觉得生疼，很多在混乱街道中盲目奔逃的人，因为脚底受烫，直接惨叫出声。

但透过表层的火焰，又能看到内部的几个巨大影子——

似乎有巨人，有飞龙之流。

当然，还有不少人是感受到温度的提升后，才刚刚发现这个巨大火球，可这一发现，却直接让他们胆寒。

“这是什么？”

“又是那些变异人搞出来的么？”

“末日了！末日了！这下子完了，完了啊！”

……

哭声、吼声、惨叫声此起彼伏，悲伤、怒火、惊恐等等情绪混合起来，在整个城市中构建出一副末日全景图，无数人的心灵震颤着，释放出心灵信号。

经过高等权限的激战，这座城市本就是杯弓蛇影，所有身处其中的人，都是心弦紧绷，如今大变来临，终于将这一波心灵波动推到了巅峰，产生了最直接的蜕变！

轰隆！

众人混乱的意志，通过心灵信号和整个阵图连接在了一起，阵图中的力量立刻顺势渗透过去，滚滚意念灌注到了众人的心灵之中。

噗！噗！噗！

一个个仿佛肥皂泡炸裂一样的声音响起，一道道普通人的身影直接炸裂，他们的心灵在得到阵图的力量加持后，膨胀起来，超出了肉身能够承载的极限，直接炸裂了。

这一炸裂，就像是一个连锁反应，在城市的各处蔓延开来，几千万的普通人没有任何抵挡之力，在他们最慌乱、最恐惧的时候，身躯崩溃，心灵膨胀起来，成为最纯粹的心灵信号！

一道一道的光辉直冲而起，每一个身躯炸裂的人，他们的心灵就变成一道光柱，直飞出来，朝着空中汇聚，最终融入了那个巨大火球！

这当世活人炸裂后，凝聚出来的心灵信号，蕴含的信息量何等庞大，在这个信息爆炸的时代，就算是三四岁的小孩子，通过一个个屏幕，接收到的信息，很有可能就是古代饱学之士的几倍，哪怕他无法理解，但却会残留在心中，蕴养出心灵信号。

如今，这无数人心中、记忆里，所有的一切，都化作信号，蜂拥而出，数目庞大到了极点！

轰！

火球一震，再次膨胀，最终撞上了这座城市。

轰隆！

天海市轰然炸裂，彻底陷入火海！

灼热袭来，普通人生机断绝，整个城市完全死寂，但有一个人群却没有消亡，但同样陷入到了极度恐惧中，无法自持。

………………

“于老！于老！这是怎么回事！这是怎么回事啊！”

会议室中，一名名权限者陷入了狂暴，他们每一个人的身边，都有一道道数据能缠绕，内里则包裹着一道道心灵信号——

这些心灵信号已然混乱到近乎失控，时刻都有要脱体而出的可能，迫不得已，权限者们不得不调动自身仅存的有限数据能将之包裹起来，强行禁锢和拉扯，以此来防止心灵信号彻底脱离自身，飞散离去。

要知道，就算是权限者，他们的意识也是依托于核心上的，意识可以通过核心辐射出去，构建成心灵信号，可这心灵信号每多一分，自身意识就削弱一分，如果信号全部离体而去，那意识也就点滴不存了，只剩下一个空壳，和植物人没有多大区别，就算核心中依旧存有能力、数据能，那也毫无意义了。

可城市中阵图的力量释放出来，也波及了他们这些权限者，和普通人相比，他们的意志更为坚定，但依旧阻挡不了心灵信号的离开和膨胀，自身承受莫大压力，还要用数据能镇压，可现世异变，数据能的来源断绝，用一点少一点，否则他们也不用聚集在这里，召开联合大会了，可以说，整个局面陷入到了恶性循环中。

在这种难以抗拒的力量面前，他们和普通人一样无助，目前所能做的，不过就是拖延时间，同时将希望寄托在于醒的身上——

这位老人，此时还是一副笑眯眯的模样，镇定自若，他的这种态度，无形中感染了众人，让人不禁生出希望，觉得他还有办法可以逆转乾坤。

可惜，于醒接下来的一句话，终于让众人醒悟过来：“各位，你们的牺牲，换来的是无尽的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