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大少眼睛一亮:“老头儿,你说东北方是为‘鬼门’,这个‘鬼门’跟阳宅风水中的鬼门是同一理儿吗?”
张恩溥点点头:“是同一理儿。建阳宅安家的时候要特别注意这一东北‘鬼门’的煞气,要避开把厕所,厨房安置在这个位置,否则主人必有大殃。”
“有什么大殃,是‘阳宅秘旨’中所描述的那些吗?”刘大少这些日子对张恩溥带来的这些风水古籍倒是琢磨出了不少路子,看得多了,脑子也灵活了,这不,此刻就禁不住现学现卖起来了。
张恩溥道:“不错,你还记得吗?”
“记得。茅房在鬼门,主人病夭亡。厨房在鬼门,妇人受天殃。”刘大少倒背如流。
张恩溥点点头道:“是的,放在现在看来,如果厕所建在了房屋的东北鬼门处,碰到金火相克,那么男主人必得肝硬化,肝癌之类的绝症。如果厨房建在东北方向,厨房属阴,代表母性,那么这家的女主人就会身体病殃殃的。如果遇到金火相克,女主人定得子宫癌不治身亡。”
听到这,刘大少忍不住笑了出来:“你说起来头头是道,也不知道这些玩意儿是真是假。”
张恩溥嘴角一翘:“老祖宗千百年流传下来的东西,自有它存在的道理。好,今天风和日丽风高气爽的,我就带你到户外溜溜,现场验证一下‘阳宅秘旨’里所讲的那些东西。走!”
刘大少高兴地道:“早说嘛,就应该这样理论与实践相结合,要不然我何时才能懂?”
张恩溥拍了一下他的小脑袋,慈爱的说道:“呵,鬼小子,真有你的。把包款上。”
“好呢!”
两人从家里走了出来,沿着门前乡间的小路一直朝下游走去。张恩溥道:“你先背背,我检查检查你忘记了没有,上次没有背下来我免了皮肉之苦,这回再背不下来我可不饶恕了!”
刘大少的心纠地一下,完了,咱哪记得那么多歌诀啊。平时一看书就头晕,经常是以睡觉来结束这样高雅的神经活动的,当下吱吱唔唔的道:
“阳宅阴坟龙无异,但有穴法分险易。阴穴小巧亦可用,阳宅须用宽平势。明堂真须容万马,厅堂门柱先立位。东厢西塾及庖厨,庭院楼台园圃地。三十六条分屋脊,三百六十定磉位。水木金土四星龙,此作住基终吉利。惟有火星甚不宜,只可剪裁作阴地。仍听尖曜无所用,不比坟墓求秀气。若论门庭先论门,庭上流水莫交射。家道不和从此起。”
“举此凡倒可类取,更有图说为君详。行水既明看屋法,莫将楼阁头上插。后堂前堂仍可安,厅若欺堂太相压。更有廊屋可次安,龙凤昂头却是法。中堂莫将暗视装,暗视有病在衷肠。寿星不出人夭寿,枋压梁头亦不良。人不起头多夭死,妇人少壮守空房。天井不可作一字,一字带杀少神气。两胁开张众为一,比如个字在两旁。似此名为带剑水,穴主凶逆生不详。水出两傍面前合,一出一缩合纵长。恰如人字方出去,此名交剑亦有殃。先吉后凶主关竟,破财更有逢杀伤。十家八家同一聚,同出同门同一处。水路纵横两胁来,一切凶祸归中央。两巷名为抽剑水,抽剑杀人出轻狂。窑水斜出名堂里,此为神煞名抛枪。堂后不可有窜水,此又名为背后枪。家道不和子息少,财产合退不可挡。青龙头上莫开口,煞名倒食虚耗空。仍主口舌常爆发,男女受谤日月长。白虎头上莫开口,白虎口开人死伤。煞名吞啖难养人,产妇常常病在床。若还更有行人破,官祸在门不可当。呃……可当……可当……”
“老头儿,我实在是背不下来了,太长了。”刘大少绞尽脑汁,想了又想,怎么也想不起下句是什么了。他怕张恩溥又罚他抄写符咒,连忙装着一幅可怜样儿向他求情:“师傅,这次你不会真的要打我吧。我都这么大人了,给点面子行不?”
“我跟你闹着玩的呢,事实上我也背不下来,我们傻啊,不是有书么,翻一下不就清楚了。何必呢?又不搞书面考试。叫你抄《老君神符》只不过是激发你上进的一种口号而已!”张恩溥转过身去,指对面山顶上的一座房子说:“你看,那座房子里面的人兴衰如何?”
刘大少顺着他手指的方向,向对面的山顶上看去,只见一个坐西向东的土房子耸立在自己的面前。刘大少稍微凭粗浅的知识分析了一下,正准备向张恩溥献丑之际,可张恩溥这时却放了他的鸽子,他趁刘大少不注意狠狠地在他头上敲了一板栗,然后朝对面的山上拼命地跑去:“不听老师的话,就该打!”
刘大少眼睛一瞪,半晌没反应过来。等他有知觉的时候,张恩溥已快到了山腿下。
“草,老猢狲儿,你个大骗子,忽悠人。没想到一大把年纪了,竟然跟年轻人爽诡计,你这是玉皇大帝跳脱衣舞——年纪大脸皮厚。你小心点,下次我还上你当,我是四本五十七。”
此时山下传来回音:“大少,快下来,我们去山顶上去看看那户人家。”
刘大少飞速地朝山下跑去:“你悠着点儿,年纪大了,挂了找谁看地去,我还没学会呢。等等我啥!”
“慢点,小子。”张恩溥见刘大少如箭一般地往山下飞,怕出了什么事,连忙停住站在原地等着他。
看来他还是挺关心我的,不知怎么的,刘大少的内心忽然产生了一种莫名其妙的触动。一个人寂寞久了,往往容易被一些很简单的关怀所感化。
他摸了摸自己有点湿润的眼睛,不再飞奔,慢步来到张恩溥面前,说:“我刚刚看了看,山顶上的那户人家,肯定不好,因为那个地方连最基本的依山傍水都不俱备,左有青龙山,可右边一条深沟。立于山顶是为庙,无水当风不聚气。差,一定很差。”
第114章 家祸(2)
二人边走边聊,张恩溥道:“嗯,最基本的一些风水知识你已经知道了,不错,那家人的确生活得不是很妙啊。要想进一步知道到底有哪些方面不妙,你还得认真学习《五行》,《八卦》,《九宫学所》,还有《奇门遁甲》等等理论课程。深着呢!我跟着我父亲,也就是上一代的张天师,修行了二十多年才小有成就。而跟你有一面之缘的李理山道兄,更是在全真教闭门了半生,所以你想成大器,还早着呢!”
刘大少吓得吐了吐舌头:“唉,算了,我就是想跟您做个伴,顺道游游山玩玩水,没想成为什么风水大师,太复杂了,我不喜欢。”
张恩溥道:“怎么,你瞧不起干风水这一行的?”
刘大少道:“不是瞧不起,我是真的不喜欢复杂的东西。这风水上要知天文,下要知地理,我没那智慧。”
张恩溥笑了笑:“呵呵,我就喜欢你这股什么都不在乎的劲儿。好,我以后不说了。走,上山去。”
不知不觉,已经过了七天的时间。
在这七天里,闲来无事的时候,刘大少一直在延续思考一个问题,那就是在自己与张恩溥回来的途中所提及的“命运”以及“不公平”的问题。虽然他讨厌命运,但他是相信命运的。因为人生有许多不公平,所以刘大少自己相信命运。
这个“命运”用不迷信的说法可称之为“机会”,或者说“运气”。运气是偶然的,非努力就能得到的,忽东忽西的,所以它是绝对具有不公平本质的。像首先,人生就有一个最大的不公平,那就是“出生”。
我们生活在地球上的每一个人都不可能自主的选择自己“出生”在什么样的地方,我想当男人还是当女人,我愿意当官还是当生意人。我们总是在母亲的肚子里被动地接受着这一切。如果你的父母是有钱的大佬,那么祝贺你,你机会好,出生后遇上财神了。你从小到大,不用劳动,就可以享受比外人更优质的生活;如果你的父母是个穷光蛋,那么也祝贺你,你机会差,出生后可以当诗人或者说哲学家了。你的一生将会总是在思考,为什么人生有那么多忧伤与不开心。你不断地在人生的边上徘徊,只到死去也没弄明白自己为什么那么悲哀。
出生的不公平过后,再就是“际遇”的不公平。想当年姜子牙修道,当他得知原来修道也还是需要吃东西的时候,就去街上卖面粉,可是也巧,别人卖的时候都好好的,只要他一来到街上,就会起大风,他是口才再好也没有用。屋漏偏逢连夜雨,打鱼又遇浪潮来,无心插柳柳成荫,跳楼的能砸在月下老人的脑袋上。失恋去赌博,能赢栋妓院。你安心地走在大道上,小小心心,没跌到,没撞着别人。可这时后面有个喝醉酒地却能误认为你是乌龟王八甲蛋。
你说,这人生有他老板的什么公平可言。想通这些后,我得出了这样一个不阴不阳的结论,如果你想你的人生过得幸福的话,如果你想你的人生过得自在些的话,那么承认这种“人生的不公平”是你奋斗的基本前提。否则,你的一生将在忙碌,盲目,身心疲惫的状态下度过。
刘大少自己是个没有什么追求的人。在外人的眼里看来,就是那种标准的小混混,毫无前途可言。长辈看到他,从来都不会主动说要把自己的闺女嫁给他。因为明眼人,包括刘大少自己,一看就知道,哪个女人跟着自己,哪个女人便要倒霉一生。
而自从范婆婆和汪半仙仓促离世之后,刘大少是更加地坚定了自己无为的信念。
人生太伧促了,活在今天的你,无法想像到明天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那么,我们一切的拼命又是为何呢?
刘大少永远想不透,为什么老天会这么容易否定一个人辛苦劳动了半辈子的成果,他们还没享受过自己的劳动成果呢!也只能说,人生太无常了。所以与其被动的适应社会生活,不如主动地随着自己的性子游荡。呵呵,难道不是吗?
伤感归伤感,太阳不会因为你的伤感而不东升西落,生活就是这么现实。一切还得照旧。那天张恩溥所预言的事情终于不差分毫地出现了,门口的那根大松树东南角的树枝突然在一夜之间变得枯萎。刘大少睁大眼睛,看了又看,没错,是枯了。
他匆忙地跑进张恩溥的屋子,对着还在睡早床的他大声嚷嚷,“老头子,大松树,枯了。快起来,枯了。”
张恩溥一个翻身,嗯呀嗯呀的,显得对于刘大少打扰他的美梦有点厌烦:“枯了就枯了呗,你叫个什么劲啊。孔夫子教导我们说,食不言,寝不语,你忘记了啊。我都这么大年纪了,还能睡几天安稳觉?”
刘大少白了他一眼:“切,太阳都晒到屁股了,还寝不语,你知道孔夫子是几点起床的吗?六点。”
见张恩溥毫无反应,刘大少不情愿地走出房间,来到道场,搬了两把椅子一搭,拿顶绿帽子往脸上一盖,和身一躺,干脆也懒洋洋地晒起太阳来。嘿嘿,你还别说,风和日丽,鸟语花香的,还真老板的享受。幸亏这老爷子没叫起来,否则错过了其不是对不住大自然的恩典?
可就在他正迷糊迷糊,意淫自己快成天蓬元帅的时候,屋角边突然响起了一个声音:“请问张天师住在这里吗?”
刘大少拿掉绿帽子,厌烦地朝声音地发源地道:“你谁啊?”此刻的他终于清楚了张恩溥当时内心有多么的痛苦了。那种感觉实在很痛苦,真的很痛苦,你试验试验就更痛苦了。
陌生人道:“我是来找请天师看地的,我家父亲过世了。”
“什么,看地?”刘大少猛地从椅子上立了起来,只见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正面带微笑地对着自己。
陌生人道:“是的,看地。”
“不会是东南角的吧?”刘大少心中一动,赶忙询问道:“你是不是从那边东南方向来的?”
陌生人笑道:“是的,我的家照这看来正是那个方向,我是从下面的那个山口找到这里来的。听说张天师很高明,所以我是专程来找他的。”
看来是了,刘大少再次匆忙地跑进张恩溥的屋子里,只见他依旧在打着呼噜。顾不了那么多了,于是,刘大少揭开他的裤子,拿起放在桌子上的一截冰冷的铁片往他的腰子那里就是一杵。
“啊,我的妈。”张恩溥由呼噜变成了嘶叫,“你,你干嘛啊,还让不让人活了。”
刘大少道:“老头子,快起来,那个东南方向的人终于死了,他的儿子来找我们去看地了,现在正在屋外等着呢!”
“真的?这么快?我估计应该在中午我睡醒的时候呀,怎么哪里算出差错来了?”张恩溥从床上一跃而起,裤带子都忘了系地来到了外面:“怎么,你家老头子挂啦?”
陌生人笑道:“是的。看样子您就是张天师了。请问您现在有空吗?”
张恩溥道:“空嘛,倒是没有,不过助人为乐,我尽量为你挤些时间出来吧!”张恩溥已经闲得发慌了,还不忘为自己脸上贴块名叫‘面子’的金子,一旁的刘大少可真服他了。
陌生人喜道:“那太好了,我们马上就起程可以吗?”
张恩溥假装沉吟了一阵,说:“好,你等等,我们进去换件衣服,拿着东西就走。”
第115章 家祸(3)
二人来到了里屋,张恩溥说道:“快,去把罗盘收到包里,忘了就死歪歪了。”
刘大少把包往背上一垮,道:“早就准备好了,还用你说。”
“好!有当道士的潜质。”张恩溥嘿嘿一笑,说完拿起一件还没来得及洗的长衫重新穿在了身上:“不过,你要是个女的该多好啊,至少我的衣服不用放在这里三个月都没人洗了。”
刘大少扇了扇鼻子:“你加紧想呢,你这衣服臭得,哪个女的愿意跟你洗。”
张恩溥道:“好了,别贫了,我们走。”
刘大少的眉头却皱了皱:“老头儿,真奇怪那人,自己老爸都死了,他居然还满面春风,笑得自己是像孙猴子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一样。”
张恩溥叹了口气:“你见过什么世面,笑算什么,不打架就算不错了。你以为人人都像你般傻瓜仁义理智信?”
收拾好零零碎碎的东西后,三个人便一同上路了。
陌生人名叫王小强,住在下游村的南边。在秀山村的上游来说,他们住的地方刚好在东南方向。
王小强在家中的排行是老二。他还有一个哥哥王喜跟一个弟弟王财。据他自己所讲,他的父亲不是病死的,而是想不开了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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