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叔叔,国强他到底是咋了。”刘大少蹲下身子,好不容易才拽出田国强的胳膊,用两只手指搭在他的脉搏上,问道。
田国强知道这刘大少虽然吊儿郎当了点,但好像还懂点中医,于是看到他的动作,并没有上前阻止,只是苦着脸道:“我也不知道,昨天回来还好好的,昨晚三更半夜的突然大叫一声,把我和他娘全给吓醒了,等过来一看,就这样了。”
“娘的,这脉象怎么这么弱,只在里面跳跳,表皮上都感觉不到了。而且……而且怎么这么乱啊!”刘大少面色一变,一拍大腿道:“田叔叔啊,你真糊涂,怎么不叫医生呀!”
“谁说我没找呀!”田村长叫的比窦娥还冤:“昨晚我就去把村卫生所的医生从他老婆被窝里揪出来了,可是他就说是遭了凉,没啥大不了的,就开了一小包药便哈欠连天的走了,当时,喂了两粒药之后,国强他的烧也退了一阵子,但没想到,好景不长,还没保住几个钟头,就又犯上了,而且这次比那次更厉害,再喂药已经没用了。他就一个劲儿的喊冷,我们也不敢动了。”
“绝对不是遭凉。”刘大少果断的摇了摇头:“卫生所的西医还是挺牛逼的,药丸子的疗效快,要是遭凉,早就好了。”
“那是害的啥病?”
“我也不知道,在爷爷留下来的医书上,我没见过有这种病症。”刘大少道。
“这样吧!现在起码能确定他是内热外寒,我先给他开个压制的方子,再想办法,不然的话就这么吊着,后果不堪设想。”他沉吟了一会道:“田叔叔,你去找二两川芎,一钱红花,几个老生姜,越辣越好的,炖成一碗水,捏着鼻子给国强他灌下去。”
“成!”田村长对刘大少还是很信任的,想也不想就答应了,赶忙去内屋吩咐媳妇抓药去了。
“小侄子你稍等,国强他妈去抓药了,很快就回来,我们两口子都不会这手,一会还要麻烦你帮帮国强。”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田村长立马给了刘大少一幅见到上级时才会表露的好脸色,甚至都沾亲搭顾的叫起小侄子来了。
“嗯,不急,我今天就守着国强了,看情况,不行我们转大医院去。”刘大少很是义气的拍拍胸脯道。
“那实在是太感谢了,我替国强谢谢你。”田村长笑道。
“不用谢,我和国强啥关系对吧!都是杀过鸡头,烧过黄纸,在城隍庙拜过把子的铁哥们。”刘大少道,不过话说了一半,正要再起话头,他却忽然联想到了什么,一张脸阴晴不定。
田村长是当干部的人,在察言观色方面自然有他的一套,这一看,就知道刘大少有眉目了。赶紧问道:“小侄子,咋了,是不是想到啥了。”
“这……”刘大少有些犹豫,半晌才吞吞吐吐的试探性问道:“田叔叔,昨晚你家里有没有遇到什么奇怪的事儿?”
“奇怪的事儿?”田村长笑脸僵直在了那里:“你是说哪个方面?”
“比如说,有人莫名其妙的在你家门口大呼小叫的,还烧了不吉利的黄纸。”刘大少细如蚊蝇的说道。
“什么!”田村长面色剧变,一张脸上满是惊讶和莫名的恐慌,用手颤抖的指着刘大少的鼻子,语气不善的问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啊?!”听到了田村长的话,刘大少的脸也是变了天,像是大白天下起了太阳雨。惊讶的程度比之田村长,可谓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你……你们家也遇到了。”这句话,他是咬着牙,一字一句的从嘴里吐出来的。
“是啊,既然你问了,我也就不隐瞒了,昨晚快凌晨的时候,我就听到外面有人在叫唤,跟个鬼似地,打开门,就发现门口一堆黄纸在那烧,我气得一脚踢了,用铲子铲了土灭了火,连着纸灰一并儿埋了。”田村长一五一十的说道,说到这,他感觉到不对,不禁问了句:“小侄子,莫非你家……”
刘大少的一张脸比哭还难看:“我家也遇到了。”
“是谁搞的恶作剧,给我抓到了,肯定交给组织严惩不贷!”田村长义愤填膺的道。
“不,田叔叔,我觉得事情发展到现在,好像并没有那么简单了。”刘大少摇摇头,心里已经有了底子。
“你知道些啥?跟我说说。”
“先不急,我得去确认一些事情。”刘大少说着,把自己重新串上红绳的玉佩解了下来,还是那么土,那么黄,只是刻在上面的貔貅却是活灵活现,张牙舞爪的。就想要从里面飞出来一样。刘大少将玉佩放在了田国强的胸口,然后自己守在旁边,像是在期待着什么。是的,要是照自己的那个梦来看,只要这玉佩有了变化,肯定就说明田国强他撞了邪。不过可惜的是,等了好几分钟,那玉佩却并没有如刘大少所料的那样白光大盛,发挥他驱邪赶鬼的功效,只是安安静静的躺在那里。
灰心丧气的收起了玉佩,刘大少沮丧的自言自语道:“难道这只是个巧合?”
这时候,田国强他娘抓的药送回来了,刘大少再不做他想,把那药用白布裹着,丢进了药罐子里,文火煮了半个小时,然后小心的给田国强喂下,要说这药果然有点用,这一大碗灌下去,田国强的汗立马加了倍的往外流,毕竟这几味药材都是活血的嘛,也正因为如此,让田国强体外的寒气收了不少,嘴里叫冷的频率,明显低了好多。自然免不了田村长夫妇的一阵千恩万谢。
“没事,叔叔,应该的。我先去狗蛋和小麻子家看看。”刘大少道。
“这就走?你不说守着国强一天吗?”田村长傻了眼,心道:这小子也太耐不住了吧!
“田叔叔,你会错意了。有件事我想证实了,所以必须去他俩家看看。放心,看完了我马上就过来。”刘大少道。
“那就拜托你了啊!”田村长还算通情达理,当然,他也没理由强行把人家留下来当佣人照顾自己孩子,那不是资本家了吗?
一路上,刘大少几乎都是用跑来完成的。他很希望这些仅仅是个恶作剧,或者是玉皇大帝和王母娘娘玩腻了,选择跟自己开的一个玩笑。不过有些时候,往往都是事与愿违的。你越是不想,事情却越是往最坏的方面去发展。
无一例外,狗蛋和小麻子也都病的倒床不起,而在刘大少的再三追问下,两家的父母也承认,事发前一天晚上,家门口的确有一堆来历不明的黄纸。具体的症状,几乎和田国强是一摸一样,甚至让刘大少产生了是不是流行了某种传染病的错觉。
相比之田村长,狗蛋和小麻子的爹妈就懂事的多。也是,村子里的四个成天结伙作伴的孩子,除了刘大少之外,其余三个都被怪病整的半死不活的,就算是傻子也看出来这件事的背后肯定有蹊跷了。而刘大少那时不时带点慌乱的眼神,更是让几位家长心里的判断加深了一分。
于是,当三家父母凑在一起聚头的时候,看向刘大少的眼神,都充满了一种淡淡的,却略带些敌意的质疑,就好像他们之间,隔着一层看不见的膜。
第27章 第一场驱魔仪式!(1)
气氛僵持了许久,还是资历颇深的田村长率先开了腔:“我说小侄子呀,你们昨天到底干了啥事?是不是喝了生水,吃了啥不干净得东西,或者是毒蘑菇之类的,我可告诉你呀,那些山里面花花绿绿的东西,越是鲜艳,就越毒!最好连摸都别摸。”田村长是村里唯一的大学生,是读过书的高级知识分子,所以这说话自然跟大老粗们有个区别,这一开口,就切中了要害,并且自然而然得以为是这几个小子瞒着家长偷吃了啥玩意,吃坏了肚子,而至于为啥偏偏刘大少一个人没事,那就更简单了,他或许没吃呢?对吧!
“没,我们没吃毒蘑菇,也没吃奇怪东西。”刘大少低垂至胸的头摇了摇,一幅犯错的样子。
“你个孩子,怎么老是低着个头,平时不满有能耐的吗?据说连镇邮递员都给你骗到乱坟岗了,结果正巧遇到了鬼火。弄得人家小年轻的差点没吓死,哭爹喊娘的。”旁边狗蛋他爹说道。
“不是我干的,是田国强。”刘大少抹了抹鼻子。
“你……”他这话恼了田村长,搞得田村长顿时吹胡子瞪眼起来。
“本来就是他嘛。”刘大少嘟着嘴道。
“都他妈陈年旧事了,提出来有个鸟用,我现在就想知道我这孩子乍办!”小麻子他娘性格比较泼辣,对他家儿子也呵护倍深,所以第一个忍不住喊了出来。
“我哪知道。”
“你再说你不知道!那你咋没事!该不会是你害了我家儿子吧!”小麻子他娘差点拍着屁股骂街了。
“我……”刘大少欲言又止,嘴巴吞吞吐吐,紧咬着嘴唇,一幅犹豫的样子。
“大嫂,别吓坏孩子了。”田村长打了个圆场,对小麻子他娘挤出了一个笑脸,将她泉回到了椅子上。然后从兜里摸出盒拆封的大团圆香烟,给了狗蛋他爹一支,自己嘴里含了一支,擦着火柴点上,吞云吐雾起来。这年头卷烟这宝贝疙瘩可是来之不易呀,也只有领导干部才能配备的上,所以狗蛋他爹眼睛亮了一下,没抽,只是小心翼翼的搭到了耳根子上,等过个几天分开来慢慢抽。
田村长走到刘大少面前,直视着他那闪避的眼神,心里盘算了一下,用一种长辈的口吻说道:“大少啊,我知道你心里有啥事情藏着掖着的,别瞒着叔叔了,说吧!叔叔给你打个保证,不管扎样,叔叔都不会怪你,大伯大婶们也都不会怪你。”
“田叔叔……”刘大少没想到自己的心思竟然没田村长一语道破,不由得有些慌手慌脚。
“说吧!你不说,国强他们就危险了。”田村长的话让人难以抗拒。
“那……”做了一番激烈的心理斗争后,刘大少终于痛下了决定:“好吧,我说!”于是,他便将四个人那天夜里如何相约打牌,如何去的灵官庙,又如何失散的,以及自己昨晚的那个梦境都竹筒倒豆子一般的说了个透彻,搞得几个家长听得都一愣一愣的,你望望我,我望望你,膛目结舌。
“难怪,难怪……我说我们家孩子怎么又是冷又是热,神志不清的,原来是中邪了!”小麻子他娘一拍大腿,顿时嚎啕大哭:“哎呦我的八辈祖宗喂,我的小麻子哎,娘还指望你养老送终呢,别叫我白发人送黑发人呀!”
狗蛋他爹木讷些,也稳重些,并没有发表什么感言,也没有跟着小麻子他娘在那指天骂地的唱大戏,只是看着田村长,指望他能拿出什么主意来。
“哼,大嫂子,不是我说你,你这性子,也真是听了风就是雨,听说美国打雷下雨自己还得去院子收被子。”田村长从鼻窍里发出一声不屑冷哼:“鬼神之说,历来虚无缥缈,毫无根据。有什么可信得。”
在他的眼里,那些所谓的神仙妖怪,只是封建社会统治者用来迷惑和愚弄治下臣子的一种高明手段,那些个鬼玩意,大多都是胡编乱造的。就打村里山坳上的那座五显灵官庙来说吧,前前后后可花了上任村长不少钱,天天还烧香纳贡,可死人的死人,夫妻吵架的吵架,庄稼受灾的受灾,也没见着保佑了大家什么,十足的劳民伤财。也正是因为这一点,田村长对于这些装神弄鬼的把戏自然是没有丝毫的敬畏和惧意,只是接连冷笑了三声,以表明自己的立场和态度。
“村长呀,你可别这么说啊,我家小麻子都被整成这样了,不是灵官老爷们给的教训还是个啥呀!”小麻子他娘抹着眼泪道:“你可别忘了,你们家国强可是和小麻子,狗蛋一块儿病倒的,要是万一给你这嘴再次触怒了灵官老爷,不光是我们两家断了香火,连带着你田村长也吃不了兜着走!”
“你……大嫂子你怎么就这么不开窍呢!”田村长对于这种思想未开化,依旧保持在封建旧社会的农村妇女表达了强烈的无奈和同情:“他们这是生病了,当务之急,就是送镇医院,找医生给合计着是哪儿出了毛病。”说完,他指着小麻子他娘道:“你这样,就是害了自己儿子呀!懂不懂!”
“医生?村卫生所那个兽医你当我没请呀!大用没一个,就这能耐还当医生,岁数都活到狗肚子里去了。”
“注意啊,别侮辱人家人格,人家王医生可是党员,自愿下乡来给咱们嘘寒问暖服务的。”田村长道。
“屁!”小麻子他娘白着眼回了一句:“不行,我得去找观花婆婆去,现在只有她施法才能救我们家娃娃。”
“不准你去!”田村长拦在了门口:“科学问题就要科学对待,范家那个老奶奶只是个神婆,一个疯疯癫癫的家伙罢了。再说,村卫生所的医生已经去镇上找医生来了,相信再等个几小时救星就到了,你急什么。坐下来喝杯茶等等吧!”
“我能不急吗?人心都是肉长的,谁家孩子出了事父母不急的,你以为我像你,虎毒还不食子呢!”小麻子他娘这会彻底是给田村长搞火了,再不给他好脸色看,那股冷潮热讽的劲儿更是让田村长脸皮一阵青一阵紫的,就像摘下来的茄子。
这时候,村子里却传来的刘老实的呼叫声:“大少,大少。哪去了,这个兔崽子……”
“爹,是爹!”坐在椅子上听着两个人斗嘴,头脑发涨的刘大少一听是刘老实的声音,立马双眼放光的冲出了屋子,一边跑一边叫道:“咋了,我在这呢!”
“呵呵,小兔崽子,爹去田村长家找,没找着你,心说你指不定跑别处逛游了,这才来狗蛋家,没想到还真碰上了。也好也好,省着爹东奔西走寻乎你了。”刘老实憨实的老脸舒展出了一抹笑容。
“找我干嘛?我待会还要去田村长家照顾国强呢,他得病了。”刘大少道。
“国强身体不一向挺钢铁的吗?咋说得病就得病呢,行,爹知道了。你得了你爷爷的真传,会些中医路子,照顾国强正合适。”刘老实点点头:“不过你先跟爹回去一趟,让范婆婆看看再去放心照顾国强不迟。”
“范婆婆,哪个范婆婆?”大概是刚才被斗嘴给绊的,刘大少脑子一短路,暂时还没反应个透彻。这定情一瞧,才发现,原来刘老实旁边一直跟着一个依着朴素的老奶奶,只是刚才这老奶奶衣服不显眼,从头到尾也没吭上一声,以至于自己先前并没有发现他的存在,这时候一看,还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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