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天- 第71部分

法龙笑出声道：“都等了这么长时间了，还急什么急！”

一凡笑笑，道：“也是！”

言毕，两人大步向普天寺的方向而去。

第一百五十九章轩辕牌

普天寺后山，木屋前。

也许是修为尽失之后，人就会衰老的快一些。一半老道这几天明显的感觉到自己手上皮肤又干瘪了几分，脸色的皱纹也密集了一些。

坐在房前晒着太阳，一半老道竟是有着些许的困意，这样的状况他很久没有体验过了。自从到了化神之境之后，他就再没体验过困是什么感觉。

没想到几十年后自己竟然还要像一个普通老人一般垂垂老去，渐入黄土。望着略微有点刺眼的阳光，一半老道微微一笑。

闲看屋前花开花落，坐望天边云卷云舒。

见朝阳升起，随夕阳落去。人这一世，不也就如此了吗！

这一刻，一半老道觉得自己毕生的追求，什么成仙，什么破开天地，都是天边浮云，离他远去了。心境超然，一半老道却是觉得自己的心境修为又凭空涨了几分。

这样的感觉，倒也不错。

一道白影蓦地对着一半老道窜来，一半老道躲闪不开，也不必躲闪。只见那白影落在了一半老道的怀里，正是了小白狐狸。

嘴里叼着的如细草一般的药材泛着翠绿的光芒，小白狐狸缓缓将这药材吞入腹中。顿时舒服的皮毛都是一阵舒展。

一半老道摸着小白狐狸的皮毛，嘴角逸出一丝笑意，淡淡道：“你又去偷那小和尚的药材了？”

小白狐狸轻轻的叫了一声，表示没错，正是这样。那洋洋得意的表情，看在一半老道的眼里，不由得摇头轻笑，不再言语。

小白狐狸吃完东西之后，也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在一半老道的怀里躺好，舒服的睡觉。一半老道看着小白狐狸的眼神就像在看自己的孩子，目露温柔。

“你的主人，怎么到现在还没出关啊？”

一半老道自言自语着，小白狐狸仿佛是听懂了一半老道的呢喃，又低低的轻叫了一声，仰面躺了过来，让一半老道帮他抓抓肚子，屁股后面四条长尾一条短尾缓缓的舒展开来。

蓦地，不远处，林中有飞鸟振翅飞起。一半老道抬头看去，只见清风吹动树梢，树影婆娑，沙沙作响。

小白狐狸忽的在一半老道的怀里站起了身来，向着树林的方向望去，那里却是有两道人影缓缓的露出身型，大步向他们走来。

待离的近些了，还是小白狐狸的眼睛好用，一眼就认出了来人，身化白光就向着来人飞窜而去。一半老道也终于是看清了人影，嘴角的笑容愈发的浓郁，看着那人开心的抱着小狐狸走到了他的面前。一半老道轻轻出声道：“出关啦，一凡！”

一凡点点头，道：“是的，一半师傅！”

旁边的法龙看着两人的对话不敢多言，乖乖的退在了一边，不再上前。一半老道接着问道：“什么境界了？”

一凡展颜一笑道：“大概元婴巅峰了！”

“好，好，好！”

一半老道老怀大慰，连说了三个好字，这不到三年半的时间，一个刚刚凝气期的小鬼就练到了元婴巅峰的境界，这样的速度堪称神速，或者换个词说，那就是妖孽！恐怕就算是最阴险恶毒的魔教中人，也无法在短短的三年半的时间从凝气达到元婴。哪怕是将他用再多恶毒的法门！

一半老道看着一凡。此时的一凡比之他刚刚见到的时候更加英俊了几分，也长高了几分。眼眸中的光芒更是比之以前不知道沉稳了多少。俨然已经有了一代高手的风范。

一半老道深深的知道，一凡这条潜龙已经腾云，待他笑傲天下之时，便是凌云九天之始。

一半老道轻声道：“一凡，你过来！”

一凡连忙上前几步走到了一半老道的身边，任凭一半老道握住了自己的手。

“一凡，这个你拿着！”

一半老道将一块铁牌塞到了一凡的手里。这铁牌普普通通，没有任何值得注意的地方。一凡拿着这铁牌有些不知所措，根本不明白一半老道给他这个东西作甚。一半老道收回手，缓缓出声道“一凡，老道我这一生，只有你这一个弟子。你有如此成绩，我此生心愿已了，别无所求！这是我早年间闯荡神州之时寻下的一物，名叫轩辕牌，你戴在身上有凝神静气，辅助修行之功效！传说，此牌还关系着当年天地第一神器，轩辕剑的奥秘。但这只是传说，已无从考证了。老道我身无长物，只有这个东西还送的出手了，你就收下吧！明日，你便起程，去北疆寻那道天道长！你已经拖了几年了，不能再拖下去了，等你功成回到九天门之后，不要提起我的事情。你只需自己知道有我这么一个师傅便是了！”

一凡点头称是，他总觉得，一半老道这好像是在交代后事的感觉。看着手中的轩辕牌，略微有些蹙眉。他好似是在哪里见过同样的铁牌，但此时却不是追究这个的时候。一凡刚刚收起铁牌，不远处，残伤和尚那肥硕的身影却是快速走来，不多时便是来到了一凡与一半老道的面前。

一眼见到一凡，残伤和尚面带苦色，而后苦笑出声道：“一凡小子，你这刚刚出关就要让我难做啊！”

一凡不明所以，胖和尚接着出声道：“你怎么一出来，就要欺负那个了德呢？”

一凡这才明白是怎么回事，八成是那了德觉得自己受了委屈跑去跟胖和哭诉了。刚要解释，胖和尚却是一摆手道：“算了，那了德是什么德行我也清楚的很，我自然是知道你也有原因，不想听了。释空大师让我来请一半你过去一趟！”

胖和尚转眼看向一半，后者先是皱了皱眉，而后问道：“什么事？”

胖和尚摸着大肚子道：“我也不知道，一凡小子，既然你出来了，就也一起去吧！”

一凡轻轻的点点头。

第一百六十章离去

依旧是这个柴房，丝毫没有因为时光的流逝而改变摸样。

推开房门，堆满柴火的房间之内，依旧是这个长眉的和尚。

地面上，还有着一滩浅浅的褐色血迹。一半老道领着一凡在释空大师的面前盘腿坐下，后者这才缓缓睁开眼睛，一双浑浊的眼眸看着两人，须臾，才出声道：“阿弥陀佛，神州，又要战乱了！”

这样一句没头没尾的话，让一半老道的神情顿了一下，身后，胖和尚残伤伸手带上了房门。而至于法龙则早就在半路就被了胖和尚支了回去，没有跟过来。

释空大师说着将目光转向了一凡，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来。一半老道这才出声道：“释空大师，难道那天魔谷已经动手了吗？”

释空大师这才将视线移了回来，点点头道：“自从那万魔令被抢之后，一半施主你就应该也能猜到，那天魔谷又要有大动作了，再加上一凡施主带回的信息，十有八九，天魔谷这是早有预谋，只不过他们沉寂一年，应该是被什么事耽搁了。现在动手，也在情理之中。昨天傍晚，有一位外出游历苦行僧浑身是血的赶回来，告知贫僧，那天魔谷已经派遣大批高手，向着永昌郡而来了。这往北，值得他们兴师动众的，也就是了普天寺，还有那一直隐藏在北疆燕州郡的鬼神宗。想来，浩劫将至，一半，你们明天一早便收拾行装，先行离去吧！”

释空大师的声音平淡而平静，不带丝毫的情绪波动。这样的大事在他口里说来竟像是吃饭喝水一般稀疏平常。但里面的内容却是足以让人心惊肉跳，这一弄不好，可能就是了普天寺千百年以来的最大浩劫。

一凡听得骤然握紧了双拳，又是了天魔谷的那帮人。

一半老道却是淡然一笑看着释空大师道：“释空大师，老道如今也是修为尽去，与其再浪迹天涯，漂泊神州，还不如了安心呆着这普天寺里，等着那天魔谷的人来。毕竟这普天寺也是了传承千年的大派，这天下又有了几处能比这里还安全的地方。释空大师，就容老道我在这里多混些斋饭吧！”

一半老道说的洒脱无比，一凡听得出来，此时的一半老道真的是将生死看得淡然无比，孑然一身，别无他愿。释空大师展颜一笑，看着一半老道，行一佛礼道：“看来，这一年，一半施主收获颇丰，贫僧在此祝贺一半施主！”

一半老道哈哈一笑，稽首回礼道：“略有感悟而已！”

“既然如此，贫僧也不强求了，我普天寺虽不是正道领袖，但也愿天下苍生做点什么，他天魔谷，要来便来吧！虽然贫僧我并无什么神通，但挡他一时三刻却也有法！”

释空大师眼眸之中骤然放出两道精光来，与一半老道两人相视而笑。一凡在一旁听得心中大为感慨，只是不知自己何时才能有这般洒脱超然的心境。

“一凡，你还是现在就下山吧！”一半老道忽然转过头来对着一凡道。

一凡闻言面色一顿，旋即坚定道：“一半师傅，此时我要离去的话，那与那魔道中人又有了什么不同！”

“自然是有大大的不同，一凡施主，难道你也准备与我们一样终老在这普天寺中吗？”

释空大师看着一凡浅笑出声。还未等一凡反驳，一半老道也出声道：“一凡，你现在打得过那魔剑谷主吗？”

一凡霎时哑然，释空大师接着道：“云聚云散，缘起缘灭，此时的离去，是为了日后更好的相见，不是吗？况且，你也非我普天寺中人，留在这里作甚！速速下山去吧！”

“是极，是极！”

一半老道跟在一旁附和点头，两人浅笑的目光看着一凡。

一凡一时间被他们这一唱一和弄的愣住了，随即，这才反应过来，霍然起身，连忙摇头道：“我不下山，我不下山，哪怕我战死在这里，我也不下山！”

一半老道闻言复杂的看着一凡，道：“一凡，你是我唯一的弟子，我不希望你死在这里。释空大师一声阿弥陀佛，而后一挥衣袖道：“一凡施主，恕不远送，有缘再见！”

言毕，一凡只觉一阵清风顿起，而后自己的周遭的景物一阵变幻，脑海之中一阵恍惚，终于当一切都恢复正常之时。自己居然是出现在了普天寺的山脚之下。这等犹如仙佛的手段居然也说是没有神通！

周边的登山的人群一个个睁圆的眼睛看着突然出现的一凡，一脸不可思议的表情。一凡这才回过神来，连忙身化清风再度向着山顶而去，可是刚刚迈步飞奔而起，一个小和尚却是骤然出现在了自己的身前，挡住了自己的去路。

这小和尚约莫七八岁的年纪，一凡竟是根本就没看清这小和尚是怎么出现的，这样的情况只说明了一点，这小和尚竟是有着比他还要深厚的修为！

正在一凡诧异之时，小和尚的嘴唇动了动，而后，一个熟悉的声音在一凡的耳边响起，正是了释空大师那苍老的声音。

“一凡施主，此番离去，终会再有相聚之时，勿要执着！”

一凡脑门上顿时青筋直跳，这叫什么事情，这样就把他赶出去了！一凡大步继续向着山顶而去，但那小和尚又突然出声，这一次竟是一半老道的声音。

“一凡，去吧！你的路还很长，不要葬送在这里，否则假若有天我当真抛尸荒野，谁为我收尸埋葬，报仇雪恨呢？”

一凡霎时顿住了脚步，这一句话，当真是刺到了一凡的心里。双拳紧握，一凡咬住牙关，全身都在颤抖。

终于，一凡平静了下来，仰头看着云雾之巅的普天寺，蓦地，一凡双膝跪地，向着普天寺的方向狠狠的磕上三个响头。

喃喃的，一凡自牙缝里挤出字来：“一半师傅，假如你真的死了，一凡穷尽一生之力，就算九天神雷加身，也要帮你报仇！”

第一百六十一章冷杀

言毕，一凡缓缓起身，面带坚毅而去。所经之处，皆是行人让路。身后那小和尚看着一凡离去的背影，蓦地眼神恢复清明，之后茫然四顾，不知为何。

一凡到底还是离去了，背对普天寺越走越远。

傍晚时分，永昌郡，城南小店。

一家破旧的酒馆，一张桌，一把剑，一壶酒，一个人。

三杯两盏淡酒，饮一杯寂寞入喉。

一个身着华服，腰挂玉佩，脸色苍白，俊美的有些妖异的男子，手掐兰花指拿起酒壶，自斟自饮。一杯青酒入肚，男子轻轻的叹道：“孤盏独影，寂寞如雪。”

正说着，眼前一阵晃动，却是一个一黑到底的黑脸男子出现在了他的对面，径直拉来一张椅子坐下。这男子身着黑袍，从头到脚一片漆黑，咧嘴一笑，竟是连牙齿都漆黑无比。乍一看，就好似刚刚从煤坑里拽出来的，也不知是他故意如此，还是天生如此。假如是天生如此的话，这个人也算配得上“天生励志”这个词语。

黑脸男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眸，看着对面脸色苍白的男子。缓缓出声道：“冷杀，又装斯文，呵呵，谷主可是说过了，斯文不是装的，孙子才是装的！”

说着黑脸男给自己斟满一杯酒来，一饮而尽。小店之中，那枯瘦的店老板抬眼看了一下突然出现的黑脸男，全身一震，愣了一下，而后不敢多言，继续做自己的事情，将面前的柜台擦的锃亮。

“黑面，跟你这样的俗人，就聊不到一块。酒逢知己千杯少，话不投机半句多！唉，寂寞！”

冷杀一把将酒壶抢了过来，再度给自己斟满一杯，同时斜眼瞪了一下黑面。后者轻笑了两声，看着冷杀调笑出声道：“你还寂寞，真要寂寞了，就找上两个富婆，就凭冷杀你这彻底小白脸的摸样，勾引两个富婆那还不是手到擒来的事情！”说着，黑面又将酒壶夺了回来。

冷杀一听这话，顿时火大，一张俊秀的面庞都为之扭曲了起来，一拍桌子，冷杀站起了身来。兰花指狠狠一指黑面，冷杀单手叉腰道：“你再敢说这话，老娘跟你拼了！”

正在喝酒的黑面闻言差点一口连茶杯都吞了下去，一口酒呛住喉管，一边咳嗽一边扭曲着脸对着冷杀道：“你能不能不用老娘这个词语，听着喷饭！”

“老娘就喜欢用老娘怎么啦，有本事跟老娘练练啊！老娘……”冷杀破口大骂，这回是真的破口大骂，只见唾沫横飞，汹涌成喷泉状向着黑面而去。后者被狠狠的喷了一脸，却又不敢还嘴，只恨自己出门没带雨伞，只能用衣袖挡住。

终于骂了有小半个时辰，冷杀这才消停下来，竟是连着骂了这么久还不带重复的。黑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