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苍凉的悲笑声中已经满是愤懑之意。
祝融哪里料得,自己竟会得了此等无妄之灾,于她心中,在对柳飞动情的那一刻起,自己与孟获便再无瓜葛了。这许多时日来,早已将那人忘的干干净净了。此时突然被舅父一顿嘲讽数落。顿时懵了。
她方才听着柳飞所述,亦是愤懑填膺,心中直恨不得立时将那黑灵教众人碎尸万段。这一刻却突然发现无形中,自己竟然也被牵连上了。心下一时满是委屈。又想及方才柳飞开口请辞的决然,泫然欲泣之中,突然觉得自己好生孤单,放眼之处,竟是没有一处可以依靠,不由的一阵恍惚。
柳飞眼见吉杰迁怒孟获和祝融,不由摇头。出言劝道“老丈莫要怨怼他人。莫说此事于祝融毫无半点干系,便是那孟获,以吾观之。也是对黑灵教愤恨之至。只是为了稳定南中民治。不得不虚与委蛇罢了。”
吉杰闻听柳飞出言开导,愤怒稍抑。然心中恨意却怎么也难以平复,仍是恨恨地瞪了一眼坐于柳飞身后的祝融。祝融此刻却突然如同回魂一般,眸中泪光涌动,望着柳飞背影,直恨不得立时依偎进去,只有那里才能为她遮风挡雨。
柳飞见吉杰神色,也是暗暗叹息,知晓他因幼子惨死,这股怨恨恐是难以平复。只是为了南中的长治久安,自己却仍要多加开导,使其至少面上不与孟获冲突。这样一来可以稳定南中,二来自是对双方都有一个牵制。毕竟,一个上下一心,团结一致地南中,并不符合大汉的利益。
此时虽是知道,自己这般说话,恐是会让祝融更加钟情,却也不得不继续下去。故而,缓得一缓,又接着道“黑灵教隐迹于南中民间,并不张扬。因其功法阴损,故而行事诡秘,外界之人很难真正了解其恶行。整日看到的,却只有其显露出的各种奇异的手段,所以均是对其膜拜敬畏。孟获身为南中之主,对其教之恶行恐亦难知晓,又怎么能只为自身之好恶,便罔顾南中民意呢?”
说到这里,微微一顿。见吉杰低头不语,又道“此事虽与孟获多少有些关联,但若说孟获是罪魁祸首,却也太过冤枉。既是迁怒孟获都嫌过之,又更何况祝融乎?孟获、祝融皆南中之人,又岂会自残手足,行那丧心病狂之举。老丈一时愤懑,辄然责之,未待却敌而先伤族人之情,是为亲者痛而仇者快矣。”
说到这,旁边祝融已是啜泣出声。吉杰也是面色稍,转头看了一眼已是哭的如梨花带雨的祝融。见她瘦削的双肩抖动,孤零零地跪坐一边,彷徨无依之状,不由得一阵不忍,心头亲情涌动,怜意大生。
黯然一叹,对祝融招招手。祝融怯怯的起身,抽泣着走至吉杰面前跪下。吉杰目中泪光涌动,颤抖着手轻抚上祝融头顶,泣声道“孩子,是舅父说的重了,你莫记恨。实是你那幼弟之情太惨,竟是连死后亦不得安宁,舅父心中实是痛啊。”说着,已是饮泣不已。
祝融听的舅父终是不怪自己了,心中委屈之情,再也忍不住,不由的偎进吉杰怀中,放声大哭起来。吉杰搂住甥女,二人抱头哭在一处。
旁边阿扎、豹子等人至此,方才长长吁出一口气,一直悬在嗓子眼的一颗心,方始落下。他们早觉吉杰迁怒的没有道理,若是单对孟获也就罢了,只是牵连到祝融,却实是不该。可眼见吉杰遭遇这般惨事,心情激荡之下,如何敢出口相劝。于他们的身份地位,也只能默然坐于一旁,暗自叹息了。此刻眼见事情过了,都是向着柳飞投来感激的目光。
众人眼见吉杰祝融二人哀哭不停,不由纷纷相劝,良久二人才收声停下。祝融仰头对吉杰道“舅父,小弟之仇,孩儿虽身为女子,亦不甘于男儿之后,誓必报之!唯望舅父允之。”吉杰红着双目,连连点头,口中道“好,好。”祝融顿了顿,又道“至于与孟获之亲事。。。”说到这,妙目睇了柳飞一眼,接着道“便请舅父做主,与其回绝了吧。小弟虽非他所害,但既与其有些关隘,祝融却也不愿再与其有所纠葛。”这话说地却是坚决无比。
吉杰亦是眉眼连动,口中赞道“好,好孩子,便是如此。莫说其只是南中之王,便是天下之主,帝皇至尊,吾等也不屑攀附。舅父定当再为你寻一好人家,必不亏负于你。”
他二人这一问一答,旁边柳飞却是听的心惊肉跳,至于祝融瞟来那一眼,更是眼观鼻,鼻观心全然无视。若是那祝融一直如以前那般刁蛮无礼,柳飞自是淡然。只是自从八纳洞一役之后,对外虽是仍然没变,对着他时,却是极尽温柔贤惠之能事,让柳飞大感吃不消。
心中暗叹,都说温柔是女子最犀利的武器,果然是甚有道理。若是祝融一直这样对待自己,天长日久的,再加上其人本就美艳无比,天性中更带着地那一股野性,对男人实是有着难以言说的吸引。若说自己能一直把持住不动心,柳飞却是一点信心也无。
他自心中栗六,那边吉杰却是转过头来,起身对他深施一礼,说道“老朽先行谢过先生解惑之德,只是还有一事相求,还望先生答允。”
柳飞忙起身扶住,微笑道“老丈可是说那黑灵教之事?”吉杰点头,黯然道“老朽亦知此事本不应劳烦先生,但那黑灵教既是能役使那般凶物,实非我等凡人可敌。举目天下,唯先生可制,老朽也只得厚颜相求了。若先生肯慨赐援手,我飞云甸自老朽以下,所控十万子民,自此往后,世世代代愿尽奉先生之令。此言,老朽当以祖宗之名立誓,决不敢违!”
说到这,眼见柳飞欲待要说,连忙又接道“若是先生实在不愿援手,老朽亦不敢强求。只是那黑灵教杀我幼子,害我族人,更犯我族大忌,惊扰死灵安宁,我飞云甸与其不共戴天!只待恭送先生离开之后,当尽起族中所部,誓与其周旋到底。若是上天不佑,我等便尽皆战死于此就是,绝不敢对先生稍有怨怼。”说罢,施了一礼,自回身坐下,黯然低头。
第三百一十三章:觅踪
老吉杰一番话,软硬兼施。言里言外之意,竟是柳飞若是不管,就是置飞云甸十万余口于死地,柳飞听的大是郁闷。
眼见老吉杰说完即回,坐下后便是闭目不语。旁边哈吉、阿扎、豹子等人却是满面期盼。祝融更是美眸定定的望着自己,眼中神色却是期盼与担忧并存。
柳飞长叹一声,先是对众人略一点头,这才对吉杰道“吾追踪至此,本就是为着这黑灵教而来。今日之事,不过是顺势为之,如何敢承老丈这般重誓,还请老丈收回,所言之事,某便应了就是。”
众人闻听柳飞答应,均是面现狂喜之色。老吉杰更是颤抖着站起,对着柳飞跪倒,泣道“先生隆天高义,我飞云甸永世不敢或忘。老朽之誓言既出,便绝无收回之理。自今日起,我飞云甸唯先生之命是从。”旁边众人亦是尽皆跪倒。
柳飞手忙脚乱,连忙一一扶起。众人起身,重新落座,才又商议起攻伐黑灵教之事。既是已从木鹿大王那儿知晓了黑灵教的所在,以哈吉之意,便直捣巢穴就是,何必再来商议来商议去的,端是嗦。
吉杰喝住,叱道“休要胡言,似你这般莽撞冲去,可知那黑灵教究竟有多少人,我们当发多少大军?教中似觋尊那般妖人,又有多少?便是先生出手,我等又当如何配合?要知黑灵教在我南中盘踞已久,势力盘根错节,若是一次打蛇不死,必遭其反噬,给我族人带来莫大危害!你身为吾之承继之人,若总是这般无智,日后我怎能放心将全族交付与你!还不与我退下。”
一番话说的哈吉大是惭愧。唯唯而退。众人皆劝,吉杰方始作罢,当下议定,明日由吉杰召集全族,将事情始末告知大家,多派探子遍布哀牢山周边,总是能多打探些消息就多打探些。柳飞自领豹子。先往族内坟陵处,再做察看,以期能寻得更多信息。
众人一一分派已定。便要散去,祝融心下着急。她本想跟着柳飞,只是眼见舅父暗打眼色,心中疑惑,只得忍着。此际见众人纷纷走了,不由大是埋怨,坐在一旁暗暗生气。
吉杰待众人离去,这才转头看着她。面色微沉道“你与柳先生到底是怎么回事,且先于我说明白。”
祝融脸色微赫,微一犹疑,遂将前事尽皆告知。吉杰听罢,久久不语。祝融心中栗六,不知舅父究是何意。良久,吉杰方长叹一声,道“我观柳先生似不欲与你多有纠葛,若你非要认定。恐是多有蹇阻,结果究竟如何,实难料也。便是空自虚耗青春而无所得,也是难说。你可都想好了?”
祝融脸色微变。贝齿咬住红唇,低头不语。半响,方幽幽的道“孩儿不知,只是觉得若是不能常伴于他,实是生不如死。若真是天不遂人意,只当是孩儿命苦好了。”说着,泪珠已是滑落。只是眼中却满是执拗之色。
吉杰点点头,叹道“即是如此,舅父也不再劝了。只是你当记住。先生实为我族恩人。切莫做出糊涂之事。若是实在难以如愿,便只当天意难违了。”
见祝融面色惨然。又道“方才若直言相随,先生一旦拒之,双方皆难免尴尬。今你只需于明日悄然相随,也就是了。至于能不能遂了心愿,你自好生把握吧。”说着,长叹一声,挥手让她自去。
祝融默默点头,心中暗下决定,便是赖也要赖住柳飞,终不能让这般可意郎君,自身边溜走便是。便是不能与之结成夫妻,便是常伴他身边,也可稍慰相思。当下与吉杰辞出,自去歇息去了。
一夜无话。第二日,吉杰召集族中众人,将事情尽数说了,飞云甸众人登时大怒,誓要报复。即时各自收拾器械,准备战事。又点派斥候,尽数撒了出去。
午时过后,柳飞与豹子二人动身往坟陵而来,欲要再仔细验看一番。待得到了坟陵外,却见一女红裙飘飘,巧笑嫣然。正自站在入口处相侯。
豹子无奈的摇摇头,脚下放慢,隐于柳飞身后。柳飞却是顿时头大如斗,眼见豹子并不多言,只得硬着头皮上前招呼。
及至近前,尚未说话,祝融却是先自行礼,道“小妹心伤幼弟横死,心实不安。自作主张随来,还望阿哥莫要怪罪。妹凡事无不听从阿哥之命,只望阿哥莫要赶我。”说着,已是双目含泪,满面哀求。
柳飞愣住,张了张嘴,原本拟定的话语却是再难说出,半响方自闷闷的点点头,一语不发的径往坟陵中而去。
豹子忍不住地偷笑,偷偷瞥了祝融一眼,心下却又不由的微微一酸,旋即按下心事,对着祝融悄悄竖起大拇指,嘴角含笑。
祝融得意的一笑,此时哪还有半分方才的泫然欲泣模样,眼中尽是欢喜俏皮之色。与豹子对望一眼,已是快步跟上。
三人来至桑吉墓前,柳飞低头细细察看,抬头望着不远处的湿地和密林,微一沉吟,转头对二人道“咱们且往贼人退去方向查查,你们在后慢慢跟来便可。”说完,微一颔首,身形一晃,已是蓦然在原地消失。
豹子何曾见过这般神奇的身法,张大了嘴半响合不拢来。祝融却是亲身体验过的,眸中满是柔情闪动,轻轻一拽豹子,二人已是飞奔而去。
柳飞此时已是置身吉杰所言地,那个埋骨之所。放眼望去,这里只是林间的一块空地而已,四周俱是密密的参天大树,地上满是经年累积地陈枝败叶,厚厚的一层,人踩在上面,犹如踩在软垫之上。
正因这许多落叶堆积,故而中间一片被清理出来的地方,便异常显眼的裸露出来。柳飞见四周并无什么特异之处,不由微微沉吟。忽的想到,这帮黑灵教教徒既是作法取骨,定会在此施功,那定能在附近留下能量痕迹。别人或许毫无办法,于他而言,却可用神识察看锁定,循迹追踪。
当下微瞌上双目,改由内视之术,体验四周能量波动。神识动处,但觉周围,各种木属性能量,活泼泼的四下皆是,充斥在每一寸空间之内。他的水神心法本是万物之源,五行之性,尽在其中,微一感应,便在其中察觉到一丝不和谐的异种能量,只是其量极为细小,若不是他灵识超绝,也是断难发现。
那股异种能量,似是带着黑暗地属性,隐隐含有一丝阴气,飘荡在这庞大的木属性能量中,正以微不可差的速度,被同化着。柳飞暗叫可惜,想来当日此地残留的能量当应不少,只是经过这么多天,已是大部已被同化,否则这里的能量波动也不至于这般强烈。
正自细心体察时,却见神识中已是出现两个淡淡的影子,耳中响起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知道是豹子和祝融赶到。
他此时已是分辨出,那股异种能量似是往东边逸去,遂睁开眼睛,目光所及,果见豹子与祝融二人正静静的立在身前,疑惑的看着他。想来不明白他怎会在此假寐。
柳飞向二人微微颔首,道“吾已寻到贼子退去地方向,这便要去追查一番,只是恐要费些时辰,你们可先行回去,转告吉杰老丈,莫要急于出发,待吾回来后,再做道理。”
豹子摇头道“柳大哥怎可独自前往,非说别的,便是有些发现若要和寨内互通信息,也需有人奔走啊。难不成总是你一人来回折腾,如此岂不是更费时间?”
柳飞皱眉道“你们脚程太慢,恐拖延太久,贼子走了,却是误了大事。”豹子微微一转念头,道“以大哥本领,携一人而行,当无问题。不若我二人留下一人相随,另一人回去禀告。只需留下标记,后面一人自会循迹追上,大哥看这样可好?”
祝融闻言心下暗喜,打定主意,这来回奔走之事自己是决计不去的,便偏劳豹子阿哥吧,只是却需寻个好理由才是。
她自心中暗自盘算,哪知豹子早欲成全其心,此番打算正是为她设计。柳飞却未察觉二人心意,想想豹子所言也可行的,便点头应了,转头对祝融道“便是祝融小妹回去传信吧。我自携豹子兄弟前去,你到时只消循着东边而来便是,若是改变方向,某自会留下标记。”
祝融闻听他唤自己小妹,心中大喜。只是听到后面,又顿时黯然。只是事先已是应承万事听从柳飞安排,此时却是只得服从。正自无奈,却听豹子道“大哥,此地来往已是多有莫测,祝融阿妹一个女子,不易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