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三俊点点头,他也很想听听检荀楼是怎么说的,从检荀楼的话中就可以知道王承恩和皇上的真实想法,这是一个难得的机会!“检大人,事实摆在眼前,大明并没有到难以为继的地步,大明的问题,也并不是出在法上!建奴没有吞并中原的能力,中原的一小撮反民也不可能推翻我大明,只要皇上维持陈法,励精图治,终有一日可以将这世道反转过来的。”
崇祯皇帝朱由检点点头,“郑大人,我跟你说这天灾不但不会一时半会就过去,还要持续将近二十年的时间,你信吗?二十年的时间,足够反民的队伍越来越壮大,直到壮大到大明都装不下的地步!还有那建奴,一旦时机成熟,京师一旦被反民给包围了,建奴就有实力问鼎中原!”
郑三俊摇摇头,“检大人是如何知道这天灾还要二十年的呢?即便如此,这跟新法有什么关系?老夫是看不出其中的联系。”
崇祯皇帝朱由检微微的叹口气,拿出十足的耐心,“不管你信不信我的话。凡事应该往坏的方面去打算。这总是没有错的吧?新法保护农耕。鼓励商业,推行男女平等,都会在极大的程度上增加赋税,提高整个社会的生产力,就拿一个家来说,这家人明显靠种地无法为继的情况下,还要死死的抱着不断地震,不断旱涝的一亩三分地吗?不能将家里人都分成几个发展方向。该制造实业的去制造实业,该经商去用东西换粮食的去经商换粮食吗?大明为什么永远都打不过建奴,因为建奴根本不怕天灾,他在同等的情况下,可以跑到大明来抢东西,这样的局面永远都不会改变,在这种永远无法改变的局面中,为什么我们不自己主动寻求改变?”
崇祯皇帝朱由检的一席话说的十分的透彻,除了他,一般人说不到这么的清楚。也不敢这样说,文震孟首先就听进去了。点点头道,“我也认为检大人说的有些道理,其实皇上的新法,我看过了,是值得商榷的,只是有些改制过于惊世骇俗了一些,鼓励商业,保护农耕,保护私产,这些都是好的。”
郑鄤听了个懵里懵懂,没有说什么,郑月琳却心中喜欢,看了检荀楼一眼。
郑三俊微微的叹口气,“谈何容易?任何法度要见效,都要几年十几年的时间才能够见效,大明此时已经危如累卵,整个国家经得起这么三番五次的折腾吗?老夫还是保有自己的看法,大明应该墨守陈法,即便是要改,也得等到太平盛世的时候,逐步的去改。”
崇祯皇帝朱由检大汗,自己眉飞色舞的说了这么一大通,纯粹是对牛弹琴,即便是如同文震孟,对自己的观点觉得有些道理,也不会骤然认同,而且文震孟还算的上是这个时代中的文人当中的佼佼者了!
郑鄤也点点头,“不错,我已经将皇上的小学语文教程都编写完成了,对于皇上的想法,多多少少也有些体会,皇上是想尽快的将大明的力量都调动起来,什么东西都平民化,但是皇上似乎没有想过,老百姓可不管这个法那个法,真正的财富和知识,都仅仅是掌握在极少数的世家子弟当中,天下的读书人的数量十分之一都不到,这十分之一都不到的人,才是真正的掌握着大明财富和知识的人。”
崇祯皇帝朱由检听见郑鄤这么说,对郑鄤的印象好了不少,郑鄤也并不是一个完完全全的腐儒,还是有些政治眼光的,要不然他的郑月琳也不会这般的聪明了。
文震孟叹口气,“检大人的观点可以代表王公公和皇上的吗?”
崇祯皇帝朱由检谨慎的想了想道,“差不多吧,每个人都只能够代表自己,不能够代表任何人,这个天下是天下人所组成的,谁能够满足大多数人的利益,谁才能够笑到最后。”
崇祯皇帝朱由检对政治越是理解的透彻,越是不爱跟人谈论政治,尤其是谈论还没有发生过的政治,不管是以前的,还是以后的,只要不是当事人,随便占住一个观点,基本都谈不出来什么名堂。
文震孟的眼睛一亮,虽然跟这个检荀楼相处的时间才这么一点点,而且这个检大人不但年纪轻,说话也并不如何文绉绉的,反而甚是对文震孟的胃口,“郑大人,虽然我很仰慕孙慎行,孙承宗,王永光等众多老大人,但我同样觉得在这个局面下,皇上要改律法,也没有什么问题,可能皇上是将情势估计的过于恶劣了一些,但总比什么都不做的好些。”
崇祯皇帝朱由检暗暗欢喜,听文震孟这么一说,好比吃了蜜糖一般,这还是第一个大明的大儒赞同他自己的看法的呢!
郑三俊奇道,“文贤弟,你是突然就这样认为了,还是因为检大人是王公公的外甥?”
这话有些过了,但是文震孟并没有生气,可以看出来两个人的关系十分好,才会直接这样问的,“郑大人,我文震孟如果是攀龙附凤之人,也不会到如今还是孑然一身了,我是就事论事,皇上的态度已经很明确,连下野的话都说出来了,足见皇上变法的决心已定呢,一味的顶着皇上干,最终只会让大明的国事耽搁,与其如此,不如就跟着皇上变革,变则通,通则久,有老臣们的扶持,总是能够帮助皇上一些的。”(未完待续。。)
第0690章 朕没有时间
郑月琳和崇祯皇帝朱由检听了都觉得高兴,一起看向了郑三俊,郑三俊摇头苦笑了笑,“检大人,其实我也是赞成不要跟皇上对着干,我就不赞成死谏,不过皇上做事,在很多时候未免太过操切了一些,就拿变法这事来说,应该先跟重臣们通通气,直接一下子都抛出来,才会造成如今的局面的。”
崇祯皇帝朱由检点点头,“赞同,我也觉得皇上有时候是性子急了一些,但是皇上没有想剥夺任何人的力量,只是想让大明的潜力发挥到最大,老大人觉得有什么法子可以缓和吗?”
郑三俊想了想,“皇上这次变法,主旨在改革税法!这就是要户部挑大梁的时候了,如果皇上能够说动一个人出来,老夫觉得事情会有转机的,毕竟大部分老臣也是不放心变法,并不是反对皇上。”
崇祯皇帝朱由检点点头,“你是不是想说侯恂?”
崇祯皇帝朱由检知道郑三俊和侯恂交好,侯恂字若谷,号六真,明朝太常卿侯执蒲长子。侯恂先世为开封人。明洪武年间,侯成奉诏隶归德(今商丘)卫戍籍,遂为商丘人,为商丘侯氏始祖。七岁时受知于提学使梅之焕,补博士弟子员;五年后受知于郡守郑三俊。与弟侯恪同举万历四十三年(公元1615年)乙卯举人,同登万历四十四年(公元1616年)丙辰进士,授行人。后来,边境频频告急。侯恂多次上疏论核饷练兵方略。左都御史邹元标非常赏识他。天启二年(公元1622年)侯恂上疏追论“移宫案”和“红丸案”。同时又上疏论救刑部尚书王纪,当时朝中奸党十分恨他。
在天启二年(公元1622年),由于邹元标举荐侯恂巡按贵州,帮助中丞朱燮元等平息贵州水西土目安邦彦叛乱,以解贵州之围。因平乱有功,天启四年(公元1624年),朝廷准备擢升侯恂为京卿,但由于魏忠贤专权。朝野十分黑暗,侯恂的父亲侯执蒲以刚正不阿而闻名朝野。吏部尚书赵南星、吏部侍郎陈于廷等很信任他。当时,侯恂的弟弟侯恪也在朝廷做官,与同朝的缪昌期、姚希孟关系很好。侯恂在“红丸”、“移宫”两案中,又与魏忠贤奸党针锋相对。因此,魏党把侯氏父子视为眼中钉,说侯氏父子十分倔强,不能再让他们做一天官了。不久,他们相继被罢官。崇祯年间,魏忠贤被诛。侯恂亦被重新启用,后又被擢升为兵部侍郎。有一年侯恂和尤世威巡边时。在黄花镇遇火灾。火箭火炮,全部爆炸了。
侯恂受了重伤,在床上躺很久不能起来,请求罢官。崇祯皇帝说:“边境戒严,昌镇亟须饬备。”命令他休息治疗,不得引咎辞职。
从这些事情都可以看出来,侯恂不但正直无私,还心胸开阔,所以郑三俊才一说出口,崇祯皇帝朱由检已经猜到了郑三俊要说的谁了。
郑三俊大奇,“检大人知道侯恂?”
郑三俊没有想到一个如此年轻的人,不但很是清楚大明的国事,对这些老大臣的事情也这般的清楚,隐隐约约居然觉得自己面前的这个蒙着个软皮面具的青年,就是皇帝!
崇祯皇帝朱由检点点头,“听说过,今日跟郑大人,文兄都谈的很开心,希望大家都能够一起辅佐皇上,毕竟大明是天下人的大明,皇上是大明的皇上,皇上也需要人相助。”
郑三俊暗赞检荀楼老辣,他想不通为什么一个不到二十岁的人会如此的老辣,这一句话,等于是已经将他这个本来还摇摆在是赞成墨守陈法,还是要跟随皇帝推行新法的人就一下子给拉到了皇帝的阵营中!同时郑三俊也听出了检荀楼的话的背后的意思,他预感到文震孟和自己因为今日跟检荀楼的对话,将马上要被重用了!
文震孟和郑鄤显然没有郑三俊这般老辣的政治嗅觉,但是文震孟是真的觉得皇帝的新法没有什么问题,他算是少数比较开通的读书人。
“月琳,既然检大人来找你,你就去院子中跟检大人说几句话,送送去吧。”郑鄤虽然不喜欢检荀楼的背景,但是对于检荀楼这个人,他并不反感,况且皇帝的事情没有了下文,人家是王承恩的外甥,一直对自己以礼相待,也没有必要当面撕破脸。
郑月琳的粉脸一红,想说不要,又说不出口,众人奇怪的看着她,当郑月琳看见崇祯皇帝朱由检目中恳切的目光,心软了。
“你来我家,到底要做什么啊?”郑月琳小声的问道,语气相对冷淡。
崇祯皇帝朱由检想要抱着郑月琳但是大堂是可以看见院子中的情形的,他克制住了,“朕想告诉你,朕在做很多事情的时候,是身不由己的,你想看见人杀人,还是想看见人吃人?如果不用铁血手段的话,这些反对皇权,反民,白莲教,一个个的去密访,这要杀到什么时候才是一个头啊?”
郑月琳忍不住又来气了,“那你就可以为了一小撮的白莲教和反民,就任意枉杀了吗?如果一锅粥里面掉了一颗老鼠屎,是不是要将整锅粥都倒掉呢?”
崇祯皇帝朱由检微微的叹口气,“关键朕没有时间啊!朕答应你就这一次了,下次不这样了,可以吗?”
郑月琳的美目红了,“你这话应该对枉死的上百万百姓去说,不应该对我说的,你这样做,知道伤了天下多少人的心吗?”
郑月琳说的虽然决绝,但心中实在比崇祯皇帝朱由检的难受程度更大!
崇祯皇帝朱由检叹口气,“朕怎么会不知道?但朕相信,朕没有做错,如果不能快速的拿下黄河以北的山东地区,不能将整个北直隶连为一起,建奴再次来犯,就不能够在朕的御林军的统一指挥之下,那样的话,到时候还不是一样要被建奴给残杀?”(未完待续。。)
第0691章 女人当官
郑月琳轻轻的跺了跺粉足,“我不想听,我不想听,我什么都不想听,你走吧,以后我再也不想看见你了。”
崇祯皇帝朱由检苦笑一下,“只怕不行,朕不能看不见你,你知道这半年中,朕看不见你的时候,时常的想念吗?朕知道,你永远都不可能站在朕的角度去想事情,但是只盼着你能够理解朕的心情,同样不是快乐的。”
郑月琳听见皇帝说的感伤,看了他一眼,“说完了吗?说完了的话,我要回去了。”
郑月琳的态度,让崇祯皇帝朱由检的心,感觉被刺痛了,他不是一个能够随随便便付出感情的人,但是一旦付出,就会很细腻,很怕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他对政务国事,和对家人女人是完全不同的两种性格,细腻的有些过头,这或许是心理上面的一种洁癖吧。
“没有说完,朕想让你去大理寺做个主办。”崇祯皇帝朱由检这才将此行的目的说了出来。
郑月琳微微的一惊,她的心思聪慧细腻,一下子就明白了,“你不打算让我入宫、”
崇祯皇帝朱由检点点头,叹口气,“不错,如果你入宫,朕又得多一份牵挂在宫里面,就会少了一些时间处理政务,而且,除了你,朕想不通有什么人更适合去帮助朕推行新法的,你聪明,口才好,还有这么多的家族关系。”
郑月琳的美目红了,瞪着皇帝,“你好自私。”
郑月琳说完便转身往大堂走去。留着崇祯皇帝朱由检一个人愣在了庭院当中。任由寒风吹拂着头发。
崇祯皇帝朱由检只是想要多些时间跟郑月琳在一起。却并不知道,对于女人来说更重要的是什么。
崇祯皇帝朱由检一回到宫中,当即任命文震孟为东宫右春坊的长官……右庶子,要他出仕。并诏令侯恂出任户部,他希望通过这两个对东林党人的示好信号,可以缓和一下已经紧张到了极点的君臣之间的关系。
王承恩看着郑月琳的名字后面写着大理寺主办,张慧仪的名字后面写着都察院御史,两个女官员的名字实在是太显眼了。这在大明历史上是破天荒的!想要说什么,还是忍住了。
崇祯皇帝朱由检看了看王承恩,“朕知道你想说什么,朕不怕他们会乱,文人就是会闹,真的顶到最后,总是会妥协的,女人不但可以做官,也可以进厂做工,也可以下地干活。朕就是要开这个先例。”
王承恩叹口气,还是什么都没有说。正要转身去发皇帝的旨意,忍不住提醒道,“皇上,这个张慧仪的父亲张有德是当殿撞死的,现在让张慧仪接替她父亲的位置,人家会不会说是皇上将她父亲逼死,现在心里歉疚呢?”
崇祯皇帝朱由检点点头,“你这点说的好,你给朕加上一条,特别说明一下,张慧仪不是顶替她父亲的职衔,她父亲是她父亲,她是她,大明是能者上庸者下,永远没有顶替这么一说,这点很重要,顺便,袁可立不是跟朕提过,天津还差一个知府的吗、张伟业加天津知府。”
王承恩答应着离去了,他感觉这次的新法推行,绝对不会这么容易就过去的,但是那般反皇权的士族阶层会怎么样来反击,他想不到,所以王承恩忧心忡忡。
崇祯皇帝朱由检倒是反而开朗了,他所忧虑的两件大事,一是政体,二是律法,都在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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