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旭呵呵一笑:“花魁你就别想了,洛大家不踢你下河就算不错了。不过,门口的那群姑娘倒是不错,大多是这十里秦淮的,你若是想要,让刘三给你拉几个进来。”说着,双眼若有所意的在吴老道身上扫过,摇了摇头,一本正经的叹道:“就怕你这副身子骨,受不了。”
“哈哈哈哈……”
满桌的哄笑。
……
这时,几名禁军侍卫抬着一只大箱子,哼哧哼哧的走了进来,禀报道:“大人,这是金陵府衙刘省派人送过来,着实挺沉的。”
“先抬到本官屋子里去。”韩旭嘿嘿一笑,摆了摆手。
吴师道怔了怔,这一顿饭的功夫,前前后后已经好几批这样送礼的过来。若是在大宋也就算了,毕竟韩旭是大宋的高官,赵匡胤面前的红人。可这里是南唐啊,这小子还能混得这么开?
似乎看出了吴师道的疑惑,韩旭神秘的朝着吴师道招了招手。随即离席,带着吴师道穿廊过道,来到了他的房间。
一推开门,吴师道顿时傻了眼。
只见满满的一屋子各式各样的大木箱子。除了床和书桌,整个房间几乎都放满了,连走路的地方都没有。
吴师道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推开了挡路的箱子,走了进去。随即随手选了一只箱子,打开之后,金光银光闪闪,差点晃瞎双眼。整整一箱子的金银珠宝,少说也得有几万贯。
一连打开数个箱子,全是金银珠宝。疯了疯了,吴师道嘴巴张得能成下个鹅蛋。
半响后,吴师道终于回过神来,结结巴巴的问道:“这……这……这里都是这样样子?”
“唉……”
韩旭一声叹息,点头道:“箱子里差不多都是这样,但也有些古董字画啥的。也就这些了。”
语气中似乎充满了遗憾和委屈。
“无量天尊”
吴师道张了张口,却半天说不出话来。啥叫“也就这些了”,难道就这些还不够多的?还不够臭屁的?
吴师道流着口水,将屋子里的箱子几乎翻了个遍。
不久四人出了屋门,吴师道小心翼翼的将门带上,确认刘三锁门了之后,这才摸着胸口问道:“这全都是南唐官员送的?他们凭啥送你这些东西?”
他忍了半天,最终还是没忍住,问出了心中琢磨了半天也没有结果的话。
韩旭嘿嘿一笑,点了点头,将事情的原委一一说了出来。
几日前,韩旭让王凳子买了笔墨纸砚,随即写了请柬,一一送到金陵城的南唐官员府邸,顺便还附带上了他们带来的“土特产”。
拿了礼物总得回礼吧。于是,这几日不断的有南唐官员派人送来回礼。送出去的是土特产,收回来的全是一箱箱的金银珠宝,大大小小的箱子,有好几十箱。最少的也是上千贯的铜钱。可见南唐的官员真是富得冒油啊。
尤其是那日和马诚信一战之后。原本稀稀拉拉的送礼之人,瞬间变得多了起来。几乎是一天好几大波。
吴师道听完韩旭的解释,捶胸顿足的埋汰自己当初为何偏偏要去当道士,咋就不去做官呢?老天真是不公呐,都是人差距咋这么大呢?埋汰完后,擦了擦嘴角的口水,问道:“你请他们赴宴席,那到底有几个官员接受了你的邀请?”
韩旭微微一愣,他压根就没想到南唐有官员会来赴他的宴席。要知道自打住入这乌衣巷,除了韩熙载和李从善,就没几个南唐官员来过。而他之所以发请柬,理由很简单“人不来没关系,回礼到了就行”。对于这点,事实上也确实做到了。
“看你这样子,就是没人接受你的邀请了?”吴师道连忙问道。
韩旭想了想了,说道:“也不是没有,估计也就十来个,郑王李从善你也认识,然后还有韩熙载,皇甫继勋等等,具体得问王凳子。”
吴师道眉头微蹙,摸着下巴上的山羊胡子,沉思良久。突然面色一变,开口问道:“王校尉,你赶紧看下,有哪些人是接受邀请赴宴的?有哪些人是有回礼,但却没有接受邀请的?又有哪些人是连韩旭的礼物都没接受的?”
一连三个问题,说得是神色凝重。
王凳子赶紧从怀中掏出一个红色的本子,递给吴师道,回道:“道长看看,都记在这里面了。”
吴师道伸手翻开,仔细的看了下去,什么枢密使,什么尚书,什么统领,几乎南唐的高官全都记录在案。
见吴师道翻得认真,看得仔细,韩旭心下直犯嘀咕,大大咧咧的说道:“这有啥好看的,老子就没指望有多少人能接受老子的邀请,能有个回礼就不错了,这也是最实惠的。这次怎么着也算是老子赚大发了。”
“糊涂。”吴师道合上折子,没好气的说道:“刚刚我算了下,婉拒你送礼的包括枢密使殷崇义,吏部尚书严续……这帮人约占三成;而收了你礼物,并且有回礼,但没接受你邀请的,这部分人什么都有,约占六成多;实际上接受你邀请的,连一层都不到;至于那些收了你礼物,啥反应都没有,也就几个人无赖,可以不用算在内……你想想,你现在在南唐到底是个什么处境?”
此言一出,韩旭大骇。
以吴师道的说法,他在这南唐之内,根本就没有几个能拉拢的官员啊!娘的,看样子在南唐和自己作对的官员有不少,而更多的是那些墙头草只送礼不接受邀请的家伙。
“你再看看,所有婉拒的官员,是枢密使,以及六部各大官员等,而这些才是真正的高官,能左右朝堂政局的家伙。至于其他的也就不用我说了吧。”吴师道再次提醒道。
吴师道精于这时代的人情世故,官场风向。秦雨山让其来帮自己,果然有道理。有吴师道在,对于自己这个官场菜鸟,大有裨益。
想到此,韩旭赶紧问道:“那我们该怎么做?”
吴师道见韩旭面色凝重,也怕太大的打击他的自信心。想了想,呵呵一笑道:“也别想多了,事在人为。以南唐的情形来看,只要李景不发话,他们也不敢拿你怎么样,你的背后站着的就是大宋朝廷。走一步看十步,足够了。”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韩旭想了想也就是这么个道理,自己怕谁啊,不就是多些挡路的家伙嘛,早晚都得给老子跪下唱“征服”。
“你这些钱财怎么办?”吴师道笑问道。
“当然是回去时带走,难道还扔在这里不成,这么多一时半会也花不玩呐!”
吴师道再次摇了摇头:“运回去?一次运回去?运到扬州,还是运到汴京城?”
韩旭一怕脑袋,恍然大悟,若是这么运回京城,赵匡胤还不得找他的麻烦。先前抄李重进的老窝之时,就被赵匡胤好好的教训了一番。于是,小心翼翼的说道:“你的意思是运回扬州?”
“不错,不能运回京城,只能运到扬州,那里是你的地盘。”说到“地盘”两字,吴师道摇头苦笑,韩旭这小小年纪竟然有了自己的地盘。接着,又道:“而且不能光明正大的运回去,你可以交给丐帮在金陵城的江南分舵,秦帮主现在不就在金陵附近吗,让丐帮想办法。当然你可得吐点血出来了。”
让丐帮负责运送,而且分多次运送,果然是个好主意。至于贡献一部分给丐帮作为经费,这根本就不是问题。秦雨山和自己什么关系?丐帮的兄弟都是自己的兄弟!
韩旭一拍吴师道的肩膀,嘿嘿笑道:“好,吴老道果然是老谋深算,这里的东西就交给你了,清算出来,让丐帮派人来取。”
吴师道连连苦笑,第一天来乌衣巷,就成韩旭的账房,大管家。而韩旭这小子当了个甩手掌柜。
说到秦雨山,韩旭略一盘算,自打那日他和裴忠离开乌衣巷,就再也没有回来过,也没派人传来消息。不知他们找到李婉儿没有,那李婉儿的伤势是否已经无碍了?
第268章顶风冒雪上青楼
一夜北风,金陵城迎来了入冬以来的第一场雪。
从清早到黄昏,漫天飞雪一直没有停歇,天地间一片纯白,给这千年古城增添了一份诗情与画意。
秦淮河早已成冰,原先徜徉在河中的画舫,纷纷靠了岸。冰封的河面,船只寸步难行。
岸边一艘雕梁画栋的画舫,此时被白雪覆盖,远远望去彷佛某个山谷中的一间小屋。小屋打开了一扇小窗户,窗户边隐隐约约一名年轻女子凝望窗外,犹似等待远行的情郎归来。
“吱嘎……”
房门被人推了开来,来人哆嗦着手脚,一见窗边的女子,大惊道:“阿哟喂,我的小祖宗,你咋还开这窗户呐。这么冷的天,可别冻坏了你的身子骨。惹上个风寒啥的,你让妈妈怎么办喏!”说着,来人扭着那磨盘大的屁股,哼哧哼哧的上前,一把将窗户关了起来。
“王妈妈,你说他怎么就不来看我呢?”声如黄莺夜啼,但语气说不出的哀怨和无奈。洛歆站立窗边,无神的目光看着关闭的窗户,彷佛能透过窗户看到外面的景色似的。
老鸨王妈妈上前给洛歆紧了紧身上那件纯白无一丝杂毛的裘皮大氅,没好气的说道:“别提那个死没娘心的。这大半个月来,妈妈我替你不知送了多少帖子,可那家伙就是不来兰桂坊,我就差点去乌衣巷给他磕头了。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我家的歆歆要样貌有样貌,要身段有身段,琴棋书画洋洋精通,不知比那些大家小姐强多少。”
洛歆知道王妈妈这是在安慰自己,摇了摇头,回身来到了火盆边坐下。随即,望着盆中的炭火怔怔的出神,低叹一声,道:“兴许他嫌弃我的出身吧!”
青楼女子地位低下,即使是花魁,即使卖艺不卖身,但说到底,终于还是个青楼女子。这可不比后世那些光鲜的明星,住的是豪宅,吃的是山珍,人前光鲜卖卖艺,背后转身卖卖肉。即便这样,还有一群所谓的脑残粉丝,将其奉若神明。
听着洛歆无奈的低语,王妈妈面色一变,激动道:“出身咋了?我们一不偷而不抢,凭自己的本事吃饭。在妈妈心里,就是皇宫里的公主,都比不上我家的歆歆……至于说那韩旭嫌弃青楼女子?就更是荒谬了……这大半个月来,韩旭几乎天天混迹河边的青楼勾栏,日日宴请朝廷的官员,凡是秦淮河能算得上号的楼子,他几乎都去过,可偏偏就是不到我们兰桂坊来。这倒也奇了怪了!他到底是啥意思?难不成要老娘我倒贴?”
“噗嗤……”
洛歆忍俊不禁,笑出了声。
事实上她也暗自好奇,韩旭请南唐官员吃饭听曲,一天一个地方,走遍了秦淮河两岸的青楼,可就是偏偏不来秦淮河中最出名的兰桂坊。
而且经过这大半个月后,因他天天混迹于青楼,“浪荡节度使”之名现在是人人皆知,连金陵城内三岁小孩都学会了“浪荡节度使”这五个大字。
“行了,不说这些了。依我看这大雪还得下几天,这天寒地冻的也不会有人来这里,你也早点休息吧,就当这几日兰桂坊修业。”王妈妈呵呵一笑。
休息?若这事放在以往,以王妈妈出了名的吝啬,绝对会指天大骂“贼老天”。如今,兰桂坊仅仅前段日子的收入,就比以往一年还多。此时的王妈妈,自然也不在乎这两天的收入,干脆准备关门好好的休息几日。
……
“砰,砰,砰……”急促的敲门声响起。
“谁啊?”王妈妈不耐烦的朝着门口叫道。
“王妈妈是我。”门被推了开来,正是兰桂坊的龟公。此刻见了王妈妈,他急忙躬身道:“王妈妈,船头来了两人,非要敲门进来。”
“娘的,你没告诉他们今个兰桂坊修业啊?”王妈妈呵斥道。
龟公哭丧道:“说了啊,可他们就是不听。”
“娘的,这男人就是管不住自己的裤裆,就这么几日都憋不住。”王妈妈低声骂了句,随即不耐道:“行了,来者也是客。你安排青青,春花陪他们下,让他们赶紧办事,办完了赶紧滚蛋。”
说着,见龟公依旧哆哆嗦嗦的不走,不由骂道:“咋了,还不去?”
“王妈妈,那两人指名道姓的要见洛大家,这……”
“啥?你没说咱家歆歆卖艺不卖身啊?”
“说了啊,可他俩就非得要见洛大家……”
王妈妈这回火了,大骂道:“娘的,老娘倒要看看倒地是哪个天杀的,还非得要歆歆陪客。”
话音刚落,一声懒懒散散的声音从门外响起……
“我说你个死老鸨,连老子都让进门,你活的不耐烦了你?”
门口处,韩旭的身影转了进来,后面还带着个一脸猥琐的老道士。
“阿哟喂,奴家当时谁呐,原来是韩公子哩……”王妈妈变脸比翻书还快,一见韩旭立马换上一副媚笑。丝质手绢往肩膀上风情万种的一甩,赶紧腻了过来。
说实话,换了丝巾的王妈妈,比拿小圆扇更加的媚俗。不过这也没办法,谁让那天群架将人家王妈妈的小圆扇给毁了呢。
火盆旁的那副纤纤身影,此刻早已站了起来,水汪汪的大眼,一眨不眨的盯着韩旭,脸色的惊喜之色溢于言表。
王妈妈来到韩旭身边,伸手拍了拍韩旭肩膀上遗留的几片雪花,媚笑道:“韩大人,今个又是风,又是雪的,奴家真没想到您老能大驾光临兰桂坊呐。”
“又是风又是雪的怎么了?”韩旭不耐烦的拍掉王妈妈的肥猪蹄,没好气道:“老子顶风冒雪来嫖J,不行啊?”
此言一出,场内顿时鸦雀无声。
……
“噗嗤……”洛歆忍不住轻笑出声。
这一笑顿如风雪中绽放的梅花,清灵而幽然。
看得韩旭心中一凸,看得吴师道是口水直流。
“韩大人真会说笑。”王妈妈笑嘻嘻的说道:“韩大人您和歆歆聊,奴家这就给你们准备酒菜去。”
韩旭从衣袖里摸出一锭金子,随手抛给王妈妈。
“这,奴家咋还能要您的金子呢,使不得,使不得。”
“别废话,给你你就拿着,管你够不够,老子就这么多。”韩旭不耐烦的说道:“也别准备酒菜了,这些日子大鱼大肉的吃得老子想吐,给老子上壶好茶就行。”说着扭头指着吴师道,朝王妈妈说道:“给本官这位兄弟找三个小娘,要嫩一点的。”
“呃,这……”王妈妈和龟公看着一身道士服的吴师道,不明白韩旭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这年头难道道长都还俗,入楼子了?
自打进了门,两眼一直直勾勾的望着洛歆的吴师道,一听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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