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洞之闻言也不犹豫;再度挥刀竖劈;接连两刀破开了砖壁;下方为一宽敞区域;铺有沙土;中间区域有一圆形沙坑;当是蜈蚣蜷缩之处;整个砖室底部到处散落着碎裂的蜈蚣皮;为金黄色。
“此物可治坏血恶瘤;尽数取走;”莫问冲张洞之说道。
张洞之虽然不通药理;却知道恶瘤为何;这是一种死人最多的病症;一旦得了恶瘤几乎无药可医;故此急忙寻找布袋;入内拾取。
“此物治病需要以何为引;”片刻过后张洞之提着布袋走了出來。
“那蜈蚣已然成形;所蜕皮壳不需药引便可入药;”莫问摇头说道;这蜈蚣之所以能够活的这般久;当是受了香火人气所致。
“真是好物;与你一些;”张洞之说道。
“我熟知五行;不用这些亦可医得恶瘤;你尽数留下;此物极难寻觅;若是用完便只能用寻常蜈蚣入药;那便极为繁琐了;”莫问转身向殿外走去。
“寻常蜈蚣亦可治那恶瘤;”张洞之跟随而出;当真是好心有好报;此番随莫问前來得此神物;可保亲人不受那索命恶瘤之害。
“恶瘤前期可以药草医治;取解毒;软坚;活血;化痰之途;但是到得病发就只剩下以毒攻毒一途;蜈蚣为土中火;为治疗恶瘤的必备主药;只是寻常蜈蚣多需以其他毒物配合使用;寻常人掌握不住尺度;”莫问手指殿西小炕出言说道。
“那恶瘤死人最多;你可留下方子济世救人;岂不是功德无量;”张洞之说道。
“世人生死皆有定数;非所有人都可救得;方子我是不留的;不过你可传言于世;无蜈蚣的治瘤方子尽数为假;”莫问笑道。
“我才不传;万一那庸医得知尽数加入蜈蚣;岂不误人;”张洞之摇头。
“蜈蚣乃毒物;用之不当会损人性命的;庸医不敢滥用;”莫问笑道;他虽然不能留下方子;却可以令所有病急之人免受欺骗;无蜈蚣入药的治瘤药方皆为误人假药;
第一百二十六章替罪的蜈蚣
二人说话之间走出了大殿;那尼姑快步迎了上來谄媚讨好;“两位上差;接下來需要我等做些什么;”
“将这些杂物搬回去吧;”莫问随口说道。
尼姑立刻照办;这庵中有三百多宫女;此时又换了另外一批。
到得此时;天宁庵闹鬼一事已然真相大白;在此之前这里聚集的是一群冒充道人卖药敛财之徒;那些道姑倒不一定是主事之人;背后应该是男人在操控;这些人懂得一些医术;知道蜈蚣有治疗恶瘤之能;便捉了那蜈蚣在此;冒充道人借机敛财。
待得后來晋国定都建康;看中了此处;便收管了他们的道观;那些人行医或许还有几分能耐;却无力与官府抗衡;只能离去;当日离去的应该极为仓促;來不及带走他们借以治疗恶瘤的蜈蚣;那蜈蚣无人喂食;饿得狠了便自神像薄弱处掘洞而出。
张洞之对于莫问的推断大感赞同;只是不明白这妖物为何滞留此处不曾离去。
“女子聚集之处阴气很重;蜈蚣乃阴物;喜于阴处栖身;”莫问随口解释。
“它为何会对这些女子行那无耻之事;”张洞之手指那群女子。
“它寻不到匹配的雌性;天性驱使之下难免退而求其次;”莫问说话之间打量着人群中一眉心有痣的女子;此人正是昨夜弹琴之人。
“老巢给人毁了;它会不会有所察觉;”张洞之有些担忧。
“不会;此物二十年前尚且不能幻化人形;无甚修为;只需等它回來将其捆扎严实带回去复命即可;”莫问笑道。
“那么多腿脚;当浪费不少绳索;”张洞之亦笑。
莫问点了点头;转而皱眉打量着那女子;与此同时自心中盘算如何能够顺理成章的将她带离这里;假死如何做的圆润顺畅。
“哪一个;”张洞之问道;他察言观色的本领极为高超。
“眉心有痣者;如何才能将其顺利救走;”莫问低声说道。
张洞之闻言微微沉吟;转而低声说道;“不若这般;待那妖物回來;你我将其驱至那宫女房舍之中;借口那宫女中毒身死;”
“那需要事先与之通气才行;此事极难做的流畅;难在不招人怀疑;”莫问点头说道。
“早知今日;你何必当初;算了;此事由我來办;”张洞之说到此处冲不远处的宫女招了招手;“你;过來;”
“不是此人;”莫问皱眉摇头。
张洞之洠в薪踊埃欢浅迥庆邅淼墓呱⑽剩晃实氖枪磕暧卸嗌俨计ッ琢腹└蛔≡谡饫锟稍馐芘勾颍荒切┠峁糜形蘅丝鬯堑挠枚龋黄饺绽镡种杏形弈凶拥絹淼裙倩啊
问罢一人;抬手遣走;再度换另外一人;问的还是同样问睿唤恿酥蠓讲耪賮砹四敲夹拇氲墓淮枪径ǎ涣⒖讨鄙嬲};“你可是那昨夜抚琴之人;”
那宫女闻言缓缓点头;虽然心中多有骨气;但眼神中仍然与之前几人一样;有着求救的神彩。
张洞之问罢转头看向莫问;莫问早已明白张洞之先前所为乃是为了掩人耳目;如此一來;与此人说话当不会再有人起疑。
“贫道敬你心性;今明两夜当设法救你离去;此番只救你一人;你当见机配合;莫要泄露于他人;亦不可有异常之举;”莫问低声说道。
那宫女闻言浑身抖若筛糠;眼中泪花滚动;强自忍耐;连连点头。
“那些尼姑可曾克扣你们的用度;”张洞之高声接过了话茬。
宫女懂得张洞之之举是在掩人耳目;便与之应答;待得说完;张洞之遣走了她;又换了另外一人。
此番一共问了六名宫女;这些宫女回到人群之后身边皆有多人围绕询问;诸人所答;尽数相同。
“将军真是诡计多端哪;”莫问笑谑的看向张洞之。
“当真不算什么;为官为将者若无些许计谋和手段;如何能够治国安邦;”张洞之摆手笑道。
到得此时;只剩下了一件事;那就是等那蜈蚣吃饱喝足回到此处的时候将其拿住。
中午时分;王府又有人送饭;莫问冲其交代了两件事情;一是准备大量绳索;二是抓拿一些驱毒草药;刻意叮嘱马兜铃一味必须带來;此药有安神定气之效;不过莫问取的却不是它的药效;而是其毒性;此药若使用不当会造成口吐白沫和面目发黑。
待得晚间;莫问提高了警觉;未曾想一夜安宁;那蜈蚣并未回來。
已然在这里住了两夜;莫问心中有些焦急;待得第三日晚间;他终于察觉到了有阴物自东北方向向此处快速移动。
“來了;”莫问冲斜靠在床上喝酒的张洞之说道。
“终于來了;”张洞之放下瓷瓶站起身活动手脚。
“这妖物可以喷吐毒气;由我出手降它;你为我掠阵便可;”莫问拿起一只瓷瓶转身而出;这瓶中装的是为了宫女备下的马兜铃;由白酒催发药力;很快便可起效。
张洞之快步跟出;莫问冲其使了个眼色;张洞之知道他要送药与那宫女;点头过后环顾四周为其望风。
莫问几番闪身來到那宫女门前;推开房门闪身而入;那宫女并未入睡;闻声立刻自床上坐起。
那宫女借着月光看到了來者是莫问;匆忙起身;下地便拜。
“无须多礼;喝掉它;”莫问将那瓷瓶递与宫女。
那宫女急忙探手接过;一饮而尽。
“还不褪去衣裳;”莫问催促;按照常理晚间就寝都要脱衣;这宫女穿戴齐整;自是不符情理。
那宫女闻言先是一愣;转而快速脱下衣服;此人已然四十多岁;羞愧之心大减;脱去衣服之后亦不害羞;而是站于床边直视着莫问。
莫问见状知道她有所误解;不过此时亦來不及多做解释;急忙探手封点了她颈后风府穴令其晕死过去;转而探手将其抱起放于床上;此女肌肤本就白皙;月光映照之下更显白腻;触手润滑;莫问皱眉移开视线;狠心探手将那宫女右臂划出两道血痕;转而出屋掩门;回返原地。
“那妖物现在何处;”张洞之已然抽刀在手。
“东北五里之外;行动极是迅速;”莫问反手将那瓷瓶扔出西墙;那里多有荆棘;无人会去;况且就是有人发现瓷瓶;亦查不出端倪。
“你有无把握;”张洞之问道。
“犹如探囊取物;抓个活的送到宫外吓他们一吓;”莫问撇嘴笑道;不是所有妖物都需要大费周章來一番苦战的;这条蜈蚣道行太浅;根本不足为惧。
张洞之见莫问如此自信;便回返门房背上了事先准备好的几捆绳索;这些绳索皆绞有油麻;坚韧异常。
“现在何处;”张洞之再问;他率兵打仗自是不惧;面对妖物还是心中忐忑。
“片刻就到;噤声;”莫问低声开口;自感知到妖物之时他便隐去了自身的气息;唯恐惊到妖物节外生枝。
莫问说完便闭上了眼睛;凝神感知那蜈蚣的方位和距离;洠Ч嗑媚球隍急愕搅饲酵猓痪驮诖耸保凰ㄔ谀厦磐獾穆砥ゴ蛄烁鱿焯纾欢镉凶徘骷苄椎谋灸埽徽馄ヂ聿炀醯搅宋O眨豢冀乖瓴话病
马匹发出声响之后那条蜈蚣停止了移动。
张洞之见莫问皱起了眉头;知道马匹惊动了蜈蚣;便转头看向莫问;莫问缓缓摇头;示意等待片刻;先不急于动手;若是于庵外将其降服;那宫女便洠Я送焉砝碛伞
那蜈蚣警觉并不高;这与其修为浅薄有关;道行越深的异类越聪明;警惕性越高;这条蜈蚣修行年头不长;不甚聪明;停顿片刻之后爬墙而入;试图回巢。
待其行至中途;莫问陡然起身向东北方向掠去;此时便是那蜈蚣调头逃跑亦无法脱离掌控了。
几番闪挪之后莫问终于见到了正主儿;由于之前已经根据踪迹猜到了它的大小;此番见到便洠в刑龋徽馐且惶蹙薮蟮幕粕隍迹涣阍谀诳碛腥撸怀ち秸勺笥遥挥胙俺r隍嘉抻泻艽笄穑唤衔飨缘牟畋鹪谕凡浚淮宋锏耐凡恳丫蹙呷诵危凰ν馓剑挥倘缢
到得近前;莫问发现自己还真是高看了它;此物并洠в刑梅缟孪扰茏撸淮耸闭砸还姆壳耙⊥坊文缘呐腔玻会萑缫骨霉迅久诺墓夤鞫
张洞之随后赶來;他的脚步声较重;那蜈蚣受惊之下回过头來;张洞之惊呼一声;“好丑的妖怪;”
庵中的宫女皆知道二人要降妖;故此多未睡着;那房中的宫女闻得张洞之喊声;知道妖物就在自己门外;惊恐之下发出了尖叫;那蜈蚣下意识的回头;莫问趁此时机闪身而上;事先写好的雷符直取灵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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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完了;”张洞之亦未曾想过会如此简单。
“下手重了;”莫问手指正南苦笑不已;这货晕的太早;还洠в斜成虾诠
“妖怪哪里走;”张洞之高喊一声;跳上前去;将那绳索一端扔与莫问;二人协作将那绳索套在蜈蚣脖颈处;转而合力将其拖到了那宫女门外;再度高喊着闹出了动静。
“张将军将这妖物绑了;”莫问刻意抬高了声调;转而冲门房处喊道;“來人;掌灯;”
言罢回头;只见张洞之正手拿绳索皱眉打量着那条蜈蚣;“这东西该绑哪儿啊……”
第一百二十七章无心之诺
莫问听得张洞之如此一说;方才想到蜈蚣不比禽兽;此物多足横生;当真是绑之不住;不过绑不住也得绑;不然待它醒转之后势必挣扎;到时免不得再费周章。
“要不把它腿脚削了去;”张洞之献策。
“使不得;便是杀之亦不能虐之;”莫问摇头说道;他生平最不喜欺虐弱者;便是犯罪禽兽亦是如此。
“言之有理;待它醒來免不得吐毒;”张洞之说话之间抽出利刃急斩其首。
莫问本无杀那蜈蚣之心;先前所说只是比较而言;张洞之误解之下出刀斩首;他站位较远出手阻止已然有所不及;眼看着张洞之的利刃砍向了那蜈蚣的头颈。
张洞之所用钢刀既窄且薄;平日里走的是快斩的路子;这蜈蚣皮糙肉厚;一刀下去只是砍破了甲壳并未将其脑袋砍掉;那蜈蚣吃痛苏醒;昂头便冲张洞之喷出了一蓬粉色毒雾。
莫问眼疾手快;闪身挡在了张洞之身前;随手拿过张洞之手中利刃凝气挥斩;将那蜈蚣偌大的头颅直接断掉。
他本想将这蜈蚣活着带回城去;此番将其杀掉便觉得有些可惜;抓活的回去总比带死的回去更显威风。
“带不得活的回去;我们总不能堵住它的嘴巴;”张洞之见莫问面露惋惜;猜到了他心中所想。
莫问闻言点了点头;张洞之所说却有道理。
二人说话之间;已然有几名尼姑提灯而至;见到巨大的蜈蚣尸身惊骇不已;畏缩不敢上前。
“这妖物毒性很烈;尸血亦有剧毒;寻人冲洗一番;”张洞之冲那几个尼姑说道。
那些尼姑自然不会亲自动手;立刻就近找人;洠Ч嗑茫灰荒峁帽阕怨恐信芰顺隽藖恚弧吧喜睿徊缓昧耍徽庋忠懒艘蝗耍弧
二人等的就是她的呼喊;闻声快步进屋;那尼姑手提灯笼凑近照明;那宫女面孔泛黑;嘴角多有白沫;一动不动。
“咬中了手臂;已然中毒断气;”莫问抬起那宫女受伤手臂示于尼姑。
“待得天明再行处置吧;”张洞之以退为进加以配合。
“待得天明毒气便会外溢;届时这庵中之人势必中毒;需及早焚掉;”莫问摇头说道。
“烦劳上差了;”尼姑向莫问求助。
事情既已顺理成章;处置起來便很是顺利;莫问自庵外荒野中焚化的只是那宫女的宫装;而那宫女则穿戴素色衣物往北逃命去了。
“她一孤身女子;我们应该送上一送的;”莫问看着那宫女远去的背影摇头说道。
“有那二十两银子;她自有生机;便是遇到贼寇亦比困死在这庵中强上许多;”张洞之打了个哈欠。
莫问闻言点了点头;这宫女一旦逃离这里;便不会有人将她再抓回來;时隔二十多年;早已洠思堑盟恕
待得衣物焚烧殆尽;二人回返天宁庵;此时那些尼姑已经率领宫女将蜈蚣尸血冲洗干净;正站在一旁指点那条偌大的蜈蚣尸身。
“各自回房吧;明日天亮;分出一人与我们回去面圣交差;”张洞之冲众人摆了摆手。
众人闻言各自散去;莫问再度走到场中;蹲身打量着那条蜈蚣断掉的头颅。
“看它作甚;”此时已然是四更时分;张洞之大有困意。
“但凡年久妖物;多生有内丹;此物不知有无内丹;”莫问说的并不肯定。
“若有内丹;有何用处;”张洞之好奇之心大起;移步过來与莫问一同端详。
“有解毒之效;”莫问说道;蜈蚣为土生火属;其内丹虽有解毒效果却不能遍解百毒。
张洞之一听;立刻操刀下手;莫问在旁指点;张洞之几番抠挖;搞了一身的腥臭;终于自蜈蚣脑腔掏出一鸽卵大小的圆球;呈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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