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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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阳- 第37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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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真实样貌,只看到那人穿着道袍,身形瘦长,满头白发,故此她便认为那是一个老道。

莫问听罢,心中一凛,急忙追问,“其所穿道袍,阴阳太极位于何处?”

“阴阳太极?”丫鬟茫然不解。

莫问蘸了茶水自桌上画出了太极图案,那丫鬟见状恍然大悟,抬手指向自己后背,“在这里。”

莫问闻言腾然站起,这丫鬟所说的正是上清道袍的样式,换言之他先前推测并无错误,来者确是无名无疑。

那丫鬟见莫问忽然起身,吓的再度跪倒。张洞之疑惑的问道,“你认得此人?”

“我去处置一些事情,改日再来见你。”莫问迈步向外走去,少年白发的事情在道家并不少见,倘若作法过度就会伤及自身本命真元,导致未老先衰……

第五百七十五章白发少年

“何事如此急切,吃完酒再去。”张洞之起身相留。

莫问不曾答话,出门之后瞬移离开,到得城外僻静之处唤出了黑白无常。

“真人,何事相召?”黑无常冲莫问拱了拱手。

莫问冲二人抬了抬手,算是见礼,转而出言说道,“烦劳二位与我看看贫道的徒儿寿数几何?”

“贵徒无有……”

“怎个没有,查关无名。”黑无常打断了白无常的话头。

黑无常说完转头看向莫问,见莫问神色如常方才放下心来,他之所以知道莫问的徒弟姓关,乃是当年自清净禅院听到了莫问与灭缘和尚的谈话。

白无常闻言自怀中掏出生死簿,翻找过后停于其中一页,定睛看罢愕然抬头。

见白无常此等神情,莫问心中暗道糟糕,探手自白无常手中拿过生死簿,一看之下骇然大惊,无名竟然只有阳寿三十二年,他此前曾经看过无名面相,如无横祸,无名应该有八十岁以上的寿数。

黑白无常的生死簿上并没有标注无名都做了些什么,但莫问心中很清楚,无名之所以如此短寿乃是因为作法过度,伤及本命元神所致。

“他现在何处?”莫问将生死簿还与白无常。

白无常闻言闭目感知,片刻过后睁眼开口,“正北千里之外的南郡钟楼。”

“多谢二位。数次烦劳,贫道甚感不安。”莫问出言道谢。

“真人,承您高抬,视我们二人友,这道谢的话就不必说了。”黑无常摆手说道。

“正是,正是。”白无常出言附和。

莫问闻言点了点头,又冲二人抬了抬手,算是道谢。

“真人,可需要我们做些什么?”黑无常问道。

“不能耽搁二位司职做事,待他日得闲再寻二位叙旧。”莫问摇了摇头。

黑白无常乃识趣之人,听得莫问言语,拱手告辞,隐身而去。

黑白无常走后,莫问默然站立,闭目思虑,他先前所猜不差,动手的果然是无名,无名此时就在南郡,他有心立刻前往问明缘由,但前番发生了清净禅院一事,虽然无名不曾埋怨过他,但过门不入已经说明无名心中多多少少有些怨气,主动现身相见怕是不妥。

思虑良久,莫问瞬移北上,他先前曾经多次路过南郡,凡事之前到过的地方都可以瞬移前往,他现身于南郡城外,看到了位于城东的偌大钟楼,转而再度瞬移,来到钟楼楼顶。

时隔九年,莫问再度见到了无名,无名斜躺在钟楼之上,身旁放着七星剑,手中抓着一只酒坛,但他并没有饮酒,而是仰望天空,若有所思。

当年不辞而别之时无名还只是个半大的孩子,此时他已经长大成人,五官像极了他的父亲,虽然神态慵懒,眉宇之间却透着聪慧和锐气,身上穿着一席上清道袍,道袍和道靴并不非常整洁,多有污渍,这说明无名一直孤身一人,无人照顾他的衣食起居。

见到无名的瞬间,莫问心中一阵悸痛,无名的头花已然花白,不过两纪的少年,眼角已经出现了些许皱纹,一直以来他都视无名为己出,见无名如此模样,他既心痛又自责,每个人都又做错事的时候,当年他不该收走灭缘和尚的魂魄,哪怕他不认无名,也不该收走他的魂魄,收走魂魄等同杀了他,这些年,无名一直承受着师父杀死父亲的纠结和痛苦。

无名自然不知道莫问就在其对面,他一直在看着满是星辰的夜空,脸上无有任何表情,空洞而深邃。

根据无名呼吸,莫问判断出无名此时已经渡过天劫晋身紫气,似无名这种年纪,能够晋身紫气的并不多,但无名亦只是处于淡紫灵气,若是无名一直留在他的身旁,此时至少是紫气巅峰,缺乏了他的教导和帮助,无名的修为提升的并不算快。

一日为师终生为父,徒弟和子女是一样的,都是传承和延续,唯一不同的是前者是技艺的传承,后者是血脉的延续,见到无名因为作法过度导致阳寿骤减,莫问心中无比自责,多看无名一眼,他心中的自责就多上一分,子不教父之过,这些年他虽然一直挂念着无名,却并未过多出手干预,他认为过多的干预会导致无名缺乏自立,此时看来他做错了,无名离开他的时候太小了,他当年找到无名应该将无名带回道观才对。

就在莫问默默打量无名之时,钟楼下方传来了几声犬吠。

犬吠传来,无名陡然坐起,皱眉侧目,凝神倾听。

见到无名此等神情,莫问内心巨震,无名的这一举动与他极为酷似,师父对徒弟的影响是根深蒂固的。

犬吠再度传来,这几声犬吠明显是吃痛之后发出的。

无名听得犬吠,抓起七星剑旋身飘下,莫问后随,只见无名落下之后快速转到了钟楼右侧的一条小巷,犬吠之声正是自那里发出。

这条小巷并不整洁,住的都是寻常百姓,街道之中堆积着木柴和草垛,在其中一处草垛底部有一处内凹的小洞,洞外站着一条不大的灰狗,那灰狗虽然个头不大,却是只成年母狗,草窼里的几只幼崽说明这条母狗此前刚刚生产。

此时两个手持棍棒的市井癞子正在打那母狗,那母狗左右躲闪,不时被那二人击中却并不离开草窼。

“麻子,这东西还得扒皮冲洗,太费事了,去弄只鸡得了。”其中一人说道。

“你懂什么,你没听人说吗,狗肉滚三滚,神仙都站不稳,快堵住,别让它跑了。”另外一人挥棍上前。

此人话音刚落,无名已经闪身上前,擒风鬼手接连施出,先封哑穴,再断心脉,在二人倒地之前将二人手中的柴棒踢回对面柴垛,转而剑归背后,双手各执一尸,凌空东去。

莫问此番并没有跟随前往,而是皱眉站立原地,无名先前动手异常果断,不曾有丝毫的犹豫,由此可见类似的事情他此前曾多有为之,不过仅仅因为那两个市井无赖试图杀死灰狗就取他们性命,下手太重了。

不多时,无名回返,手中的尸体已经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只纸包,那灰狗见他来到,欢喜的迎上前来,冲其连连吠叫。

无名竖指唇前,那灰狗立刻停止了吠叫,无名蹲身下去,打开纸包,将其中的卤肉喂于灰狗,转而探手草窼,拿出幼犬抚摸打量。

那灰狗回头看了一眼,并未前来阻止。

见此情形,莫问心中有了计较,根据这条灰狗与无名的熟悉程度来判断,无名自南郡已经停留了不短的时日,而且一直自钟楼上落脚。

自钟楼上落脚说明无名并不准备在这里定居,由此可见他来这里是做事的。

片刻过后,无名离开小巷回到了钟楼,自钟楼内坐了下来,打坐练气。

自钟楼北侧的木窗上,莫问发现了线索,鸟粪,他曾经统军出征,熟悉各种信鸟,根据鸟粪可以看出这泡鸟粪属于海东青。

海东青不是寻常人家能够驯养的,通常是皇室或军部传递消息之时使用,鸟粪出现在北侧窗户,说明海东青自北方飞来,而北方数百里外就是黄河,再往北就是秦国的领地了。

到得此时,莫问恍然大悟,无名之所以出现在这里,之所以前往晋国行刺,一定与秦国有关。

无名是修行中人,他不会用自己的性命去获取钱财富贵,他自己也很清楚做法过度会导致阳寿骤降,但他仍然去做了,能够让他这样做的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这些事情都是吴吉儿授意。

想及此处,莫问一刻亦不耽搁,瞬移来到秦国皇宫,此时已经是夜半时分,此时皇宫再度进行了扩建,莫问熟悉老五的气息,吴吉儿是老五的女儿,气息与老五有些相似,凝神感知片刻,莫问来到后宫的一处院落,穿墙而入,只见吴吉儿已然卧床休息,凤冠及诸多金玉首饰摆满了雕花凤床床头的柏木立桌。

“穿戴整齐,下榻见我。”莫问背对床榻沉声说道。

莫问言罢,吴吉儿应声惊醒,见一道人背立房中,心中大惊,怯声问道,“老爷?”

“是我。”莫问强自忍耐,不曾立刻发怒。

“老爷,您怎么来了?”吴吉儿语带颤音。

“穿戴整齐,下来说话。”莫问语气冰冷,吴吉儿的惊怯语气说明其心中发虚,换言之她已经猜他为何前来。

“老爷,皇上在中正殿,我差人去请。”吴吉儿并不下床。

“我找的是你。”莫问处于发怒的边缘。

“老爷。”吴吉儿还要拖延。

“下来!”莫问陡然抬高了声调。

吴吉儿无奈,只得战战兢兢的穿戴整齐,抖若筛糠的挪到莫问身后。

“你与无名有无联系?”莫问直涉正题。

“本宫……不不,吉儿幽居宫廷,少有外出,当年一别,不曾再见到他。”吴吉儿答道。

莫问闻言怒发冲冠,陡然转身给了吴吉儿一记耳光,虽然不曾使用灵气,力道却沉,吴吉儿哀叫一声,跌倒在地。

“老爷为何打我?”吴吉儿捂脸抬头。

莫问直视吴吉儿,吴吉儿眼神飘忽却佯装无辜,虽是老五所出,却无有老五半分忠厚。

良久过后,莫问长长叹气,“说吧,与我说实话,你是吴云的骨血,纵有天大的过错,我也不能杀你……”



第五百七十六章故人之后

吴吉儿听得莫问言语,恐惧之心大减,“老爷,无名出事了吗?”

莫问闻言眉头再皱,吴吉儿此言乃是明知故问,又是刻意拖延时间,趁机自心中思虑该如何应对他。

“娘娘。”寝宫外传来了侍女的声音。

吴吉儿听得侍女声音,抬头看向莫问。

莫问见状再度皱眉,侍女前来探问,无疑是听到了房中有异声传出,吴吉儿此举看似是在向他请示该如何答复,实则是在借机告知侍女她受到了胁迫。

“将蒲坚叫来。”莫问沉声冲那侍女说道。

“福昕,你们下去吧,是莫老爷在此。”吴吉儿不曾想到莫问会由此一举,急忙出声阻止。

“莫老爷?”侍女不知就里,踌躇进退。

吴吉儿闻声撑臂起身,快步走到门前拉开了房门,冲门外的几名侍女摆了摆手,“莫老爷与文桓帝是至交好友,与家父更是莫逆之交,下去吧,我们有要事商议。”

几位侍女闻言恍然大悟,冲吴吉儿蹲身行礼,转而回返偏舍。

吴吉儿关上房门,移步走到北墙桌案,吃力的搬起一张雕花木椅送到莫问身前,“老爷,您坐。”

莫问本来气怒非常,见此情形再度心软,“快与我说实话,你那些小心思瞒不过我。”

“我不该隐瞒老爷,无名此前确实来过。”吴吉儿跪倒在地。

“你们二人再度见面是何时候?”莫问坐上了木椅,根据吴吉儿先前与侍女说话的神情不难看出,她与无名相见是瞒着蒲坚的。

“他此前可能来过多次,但我并不知晓,直至去年夏秋时节我自花园赏月,发现了他的踪影并喊住了他。”吴吉儿答道。

“你都让他做过甚么?”莫问问道,吴吉儿说话之时一直低着头,他看不到吴吉儿的眼神,不过他此时看人已经不需要看眼神,单听声音和语气就知道对方说的是真话还是妄语,吴吉儿的这番话应该是真话。

吴吉儿低头不语。

“但说无妨,我知道你们并无苟且之事。”莫问出言说道,吴吉儿成婚多年,自然不是完璧之身,但他先前见过无名,无名还是纯阳之体,也幸亏无名是纯阳之体,若是换做元阳已泄之人,怕是早已经折死了。

“起初只是说些怀旧言语,后来他见我忧心忡忡,便问我因何愁苦,我出阁多年不曾孕下皇子,此话自然不便明说,只得推说因为国事烦心。”吴吉儿说到此处停了下来。

莫问皱眉不语,吴吉儿所说也不无道理,她和蒲坚都知道秦国的国运并不长久,此事无疑是二人最大的心病。

“无名心怀天下,体念苍生,认为多足鼎立总不是长久之计,故此有心相助我们平定周邦,一统天下。”吴吉儿说道。

莫问缓缓摇头,无名之所以会有这种想法,一半是因为他这些年游走四方,见多了人世悲苦,百姓受难,想要为百姓做些事情。还有一半是为了吴吉儿考虑,希望能为她争取一个安定长久的好结果。

“你都让他做过什么事情?”莫问并没有命吴吉儿起身。

吴吉儿闻言胆怯抬头,莫问横了她一眼,吴吉儿自莫问眼神之中发现莫问怒气已经有所消减,便开始回忆讲述,自去年秋冬至今,无名先后为他们除去了多位反叛的持节都督,这些人是如何除去的吴吉儿并不知晓。

除了内乱还有外敌,秦国在各国皆安插有密探,但凡听到他国将领重臣敌视秦国,就会告之朝廷,吴吉儿一旦得到消息便会告之无名,无名就会前去设法杀死他们,前后共有各国文臣武将三十多人。

“蒲坚可知道这些?”莫问问道,无名杀的都是各国重臣,这些人身边多有修行中人充当门客和护卫,无名要想刺杀他们势必会与修行中人进行斗法,无名此时的修为尚不足以纵横天下,旁的暂且不说,就是张洞之请来的那七位紫气道人,无名一旦被他们困住,亦很难全身而退。

“他曾多次追问于我,我只是推作不知,是故,他并不知晓暗中相助之人是谁。”吴吉儿说道。

“将蒲坚与我喊来。”莫问说道。

吴吉儿闻言连连摆手,“老爷,我这些年无有所出,已经多遭冷落,若是皇上知道我与无名有所瓜葛,怕是会龙颜大怒,届时这后宫之中更是无有吉儿立足之处了。”

莫问闻言没有再坚持要见蒲坚,吴吉儿说的不无道理,虽然吴吉儿与无名不曾逾越礼数,但暗中联系有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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