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和黄素素已然毙命,树鸡和黑鼠内丹在此,你希望贫道如何处置于你?”
黄衣郎闻言抬头拱手,“真人对我有救命之恩,小的愿意跟随真人,忠效犬马。”
“宵玉兰并没有丧命,只是将内丹寄于我处,此时它正在黑郡大享清福。”莫问将那两枚内丹放归怀中。
黄衣郎不明所以,抬头疑惑的等莫问下文。
“待得收复三郡,贫道要去挖掘一处陵墓,你可愿意似宵玉兰那般助我一臂之力?”莫问问道。
“真人对小的有救命之恩,小的愿意为真人效力。”黄衣郎连连点头。
莫问闻言点了点头,离开帅座走向黄衣郎,到得近前手覆其头,灵气入体将其背部的三根骨刺尽数震出,随即请它入座,召来随军大夫为它敷药。
“今晚你就在此处休息,明日将内丹交予我,前往黑郡与宵玉兰会合,功成之后我会还内丹于你们,且另有奖赏。”莫问冲黄衣郎说道。
后者闻言连声答应,莫问离开帅营前往蒲雄营帐,“今夜不要入睡,暗中看那妖物,若它振翅飞走,立刻射它下来。”
“若它一飞冲天,末将担心来不及开弓。”蒲雄愕然皱眉。
“它是一只蝼蛄,飞不了很快,你无需担心。”莫问画降妖符一道以火焚烧,蘸水涂抹羽箭两支交予蒲雄,转而离开军营回返府衙。
花姑见莫问回返,立刻端来了晚饭,莫问吃了几口上床盘坐操行晚课,与此同时警惕的感知黄衣郎的妖气,骨刺一去,它的妖气十分明显,即便挖洞藏身地下也可将它找到。
一夜无话,次日清晨,莫问早早起身来到军营,黄衣郎并没有逃走。
“你与宵玉兰私交如何?”莫问冲黄衣郎问道。
“之前协作过几回,没什么私交可言。”黄衣郎长相虽不俊美,却很爱干净,已经连夜擦身并换了干净衣物。
“如何协作?”莫问不解的问道。
“它掘出的地洞太窄,走不得人,经小的拓宽之后才能供士兵直身前进。”黄衣郎答道。
莫问闻言暗道一声天助我也,他在儿时曾经玩耍过蝼蛄,小小的蝼蛄可以用两条强壮的前肢将人的两指左右分开,黄衣郎乃蝼蛄成精,其力道自然更大,有它相助,挖坟掘墓可以省去不少力气。
“黄衣郎,你昨夜为何没有逃走?”莫问端起茶杯出言问道。
“若不是真人救命,小的恐怕会饿死在那地牢里,恩情未报我怎么能走。”黄衣郎正色说道。
莫问点了点头,抿茶过后再度发问,“那腾格里巫师请你出山给了你什么好处?”
“小的已经可以幻化人身,在山中找不到合适的伴侣了。”黄衣郎扭捏的说道。
黄衣郎虽然说的婉转,莫问仍然听出了它的言外之意,此人好色。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你虽是异类,却有人心,我相信你便不取你内丹。你自行前往黑郡,与宵玉兰住在一处。”莫问说道。
黄衣郎没想到莫问会如此信任它,急忙跪倒磕头,“小的定不辜负真人信任。”
“去了黑郡不要惹祸,好生待着,各种用度由官家供给。”莫问抬手示意黄衣郎起身。
黄衣郎尚未来得及站起,石真便迈撩帘进帐,也不理睬黄衣郎,径直走到帅座近前出言问道,“怎么起这么早?”
“这位是赵国的豫公主。”莫问没接石真话茬,冲黄衣郎介绍石真。
“小的拜见公主。”黄衣郎本来就没站起来,此番也省得跪了。
“跪者何人?”石真厌恶的看了黄衣郎一眼,与人相处第一印象非常重要,黄衣郎长着一副虫类面孔,自然不招人喜欢。
“回公主问,小的黄衣郎是莫真人救下的异类。”黄衣郎恭敬的回答。
“什么异类?”石真好奇的问道。
“小的本是大鲜卑山中的拉拉蛄。”黄衣郎答道。
“拉拉蛄是什么东西,现身给本宫看看。”石真好奇的说道,有莫问在旁,她胆气很壮。
“免了吧。”莫问在旁阻止,让异类现出原形本身就带有蔑视意味。
“看看怕什么,快变。”石真坐到了帅座前的木几。
黄衣郎无奈,甩下外衣,抖身变化,一只高七尺长丈许的偌大蝼蛄陡然出现,通体黄色,眼大如铃,背生翼翅,两条前肢粗壮高大,末端生有五处骨质凸出,粗壮尖利。
“好大的蟋蟀。”石真倒吸了一口凉气。
莫问苦笑摇头,石真生在皇宫长在皇宫,如果不是喜欢外出狩猎,怕是连谷粟都分不清楚,更别说原本就有几分相似的蟋蟀和蝼蛄了。
黄衣郎再度抖身变为人形,扬手穿上了外衣。
“黄衣郎,你可会飞翔?”石真好奇的问道。
黄衣郎并不蠢笨,见石真这般神情猜到了她接下来想要做什么,急忙出言推脱,“回公主问,小的飞不快,也飞不高。”
“那更好了,飞的太高我还不敢骑乘,以后你做我的坐骑,可好?”石真出言商议。
“别胡闹了,它是背翅,飞行时很是颠簸。”莫问皱眉阻止。
“比骑马还颠簸吗?”石真撇嘴问道。
“黄衣郎是我礼聘的友人,岂能给你担当坐骑?”莫问毅然摇头,他想对黄衣郎动之以情,令它心甘情愿的帮忙,自然不能虐待它。
“你前段时间送了只耗子回去,这次又请了个蟋蟀,你究竟想做什么?”石真疑惑的问道。
“它们皆有异能在身,此时不得立功机会,来日总会上阵的。”莫问看向黄衣郎,黄衣郎以眼神回应,示意自己不会多嘴。
“黄衣郎,你喜欢什么,只要你当我的坐骑,本宫都可以赏赐给你。”石真开始利诱。
“小的喜欢美貌女子。”黄衣郎本性难改,闻言立刻露出了好色的嘴脸。
“好说,要多少给多少。”石真得意的看了莫问一眼。
莫问无奈摇头,原本想要笼络黄衣郎的,没曾想让石真半道儿给抢走了。
“也罢,你们一同回黑郡吧。”莫问无奈之下提出了交换条件。
“好。”石真欢喜的答应了下来,转而快步跑出大帐,“黄衣郎,出来载本宫飞上一飞。”
“它有伤在身,岂能飞翔。”莫问在后喊道。
“真人放心,小的绝不会背离真人。”黄衣郎冲莫问正色开口,转而跑出大帐,“没事儿的,我能飞。”
待得莫问走出大帐,黄衣郎已经现出了原形,石真兴奋的冲兵士叫喊,让他们取马鞍和缰绳。
黄衣郎闻言急忙甩动头上触角,石真会意,翻到了它的背上,两手各抓一条触角,偌大的蝼蛄蹬地上蹿,趁势振动翅膀离地而起。
蝼蛄飞不了很高,只能离地两丈左右,这样的高度石真并不害怕,蝼蛄只在军营区域起落,石真兴奋的大声尖叫,营中军兵见此情形无不愕然瞠目。
黄衣郎不但能飞,还会游泳,即便是在路上奔跑也快过千里良驹,石真得了这神异的坐骑,兴奋之情难以自制,午时不到便骑了黄衣郎蹦跳着回黑郡去了……
第二百一十五章死人的睡姿
石真等人是中午离去的,到得傍晚时分驿卒运来了一口棺材,莫问命人将那口棺材抬到了军营帅帐,转而喊来蒲雄等几位将领。
众人并不知道这口棺材里放的是什么,直到莫问掀开棺盖,扯掉了包裹僵尸的黑布。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僵尸?”大部分将领之前都没有见过僵尸,但是多多少少总会听说过一些关于僵尸的传闻,故此见到这额头贴有黄纸符咒的青面妇人立刻就猜到了这是一具女性僵尸。
“对。”莫问点头说道。
“此物能够克制樊水水蛭?”蒲雄先前曾与莫问一同分析水蛭,因此率先猜到了莫问找来僵尸的目的。
“应该可以,备下十匹快马,少顷与我同赴樊水。”莫问冲众人说道。
众人闻言轰然应是,莫问看向蒲雄,“带上一队士兵,随我前去驿站。”
在此之前他已然挑出了十个大恶女囚送至驿站关押,这些女囚今晚便要派上用场。
到得驿站外,莫问命士兵在外等候,带着蒲雄进了房间。院内此时有大量的衙役,这些衙役的任务是看守那些女囚不要逃脱。
那十名女囚是被分别关押的,莫问和蒲雄进了第一间房舍,里面的女囚正坐在床边发愣,桌上的丰盛饭食几乎未动。见到莫问到来,那女囚站了起来,平静的看着莫问,“要送我上路吗?”
“你怕不怕?”莫问问了一个自己都感觉不可思议的问题。
“害怕有用吗?”女囚虽然强自镇定却仍然瑟瑟发抖。
“贫道给你一个赎罪的机会,你要是不要?”莫问想了想出言问道。
那女囚闻言面露无限惊喜,激动之下竟然说不出话来。莫问见状急闪上前,抬手将其震晕,转而封点了她神府三穴令她无有知觉。
“遇到真人是她的福气。”蒲雄有感而发,他虽然不知道莫问在那女囚颈后点那三下有什么用,却看出了莫问在女囚最欢喜的时候停止了她们的神智。
莫问没有答话,转身出门走向隔壁房间,这些女囚的反应各不相同,有哭闹的,有发笑的,有求死的,也有求饶的,不管是哪一种反应,她们眼神之中都有着强烈的求生神采,她们都不想死。
片刻过后,众人携带十个已经无有知觉的女囚回返军营,回返途中莫问再度想起了前事,庆幸自己宽恕了林若尘,林若尘其实没什么错,她只是想活,女人在生死关头会想方设法求生,什么事情都会做。
回返军营时一干将校已经整装待发,莫问撤去定尸符咒,僵尸立刻扑向蒲雄,僵尸杀人主要是厌恶阳气,吸食血液反倒在其次,莫问阳气最盛却气定神稳,僵尸本能的不敢去招惹他,故此选择了蒲雄。
莫问快速探手抓住了僵尸的脖颈,将那十名大恶死囚尽数咬遍,这才将其拖出帐外砍掉了脑袋,画火符一道焚烧其身。
众位将校各自携带一具女尸,离开军营,趁着月色往东急行。
这些被僵尸咬过的女尸也会尸变,也会咬人,但它们并不能像僵尸那样传播尸毒,因为它们体内的尸毒很少,不足以令被咬过的人再度尸变。
莫问带领将校前往樊水有两个原因,一是趁机让他们熟悉地形,二是将校所骑乘的马匹都是良驹,寻常的战马马不停蹄的跑一个时辰也不过百十里路,他们的马匹能够跑出将近两百里,而且耐力也比普通的战马要好很多。
三更时分,月光大亮,众人到得樊水西岸,此时那些女尸已经开始抽动,莫问命人分南北两处将女尸投入水中,女尸入水,立刻被水蛭包裹,尸血随之四散漾开。
片刻过后,莫问抓过一条吞食过女尸血肉的水蛭,以阳符试过,发现确实有效。随后又与诸位将校选定了几处浅水区域作为进攻路线,这才策马回返。
回到平州是清晨时分,大军先行开拔,莫问与一干将校没有随军前行,而是暂留平州略作休息,也趁机让马匹喘息回力。
次日上午,将校出城追赶军队,莫问仍未动身,赵国委派的平州官吏刚刚到来,他要与之进行交接,也要对州官训话,严令禁止虐待牢狱里的犯人,还有就是闲杂人等不许靠近存有粮草的东城军营。
平州距离樊水有三百里,大军需要走五天时间,莫问先行赶到樊水查看情况,果不其然,水蛭失去了抵抗日晒的阳气,纷纷被太阳暴晒而死,整个樊水乌黑腥臭。
对岸的燕军自然也发现了这一点,开始在对岸竖立篱笆和拒马,见此情形,莫问心中有了底,倘若燕军还有后招,绝不会使用这种耗时费力的法子。
五日之后大军到来,清晨时分,兵分六路同时进攻,由于战线拉的很长,燕国守军无法兼顾,赵军很快冲到了樊水对岸,莫问自率千人自陆上攻入,打开了通道,后军快速跟进。
由于兵力占据优势,加上燕军一方并无硬手,战事很快结束。
留下后军打扫征战,骑兵和弓兵自净水中洗去臭水污垢立刻东进,下午申时到得定州城外,眼见定州守军已然拉开了迎战架势,莫问只能暂时歇兵,傍晚时分火头军和杂役赶来,自定州城西二十里外安营扎寨,埋锅造饭。
定州城是一座山城,建在山腰,范围不足平州一半,但城池地势较高,燕军居高临下,弓兵可以发挥最大的威力,名副其实的易守难攻。
“真人,定州城里有什么妖怪?”蒲雄走到莫问身侧出言问道。
莫问此时正在远眺定州周围的地势,闻言回头看了蒲雄一眼,摇头说道,“我竟然没有察觉到妖物的存在。”
“怎么会没有?”蒲雄也感觉不太正常。
莫问摇了摇头,没有开口,与此同时自心中斟酌各种可能,不久之前檀木子和绝尘的南北两路已经传来了战报,他们动身较早,此时正在攻城,有可能是南北两路战事吃紧,此处的妖物前往增援去了。如果真是这样,就应该趁机拿下定州,不然就是错失良机。
权衡过后,莫问决定按兵不动,待得明日再作计较,一来白日征战令得人困马乏,二来此时已经临近月底,晚上无月不宜战斗。
“走吧,与我一同吃饭。”莫问转身向帅帐走去。
花姑是随军同行的,专为莫问整治饭食,见到莫问带了蒲雄回来,立刻增设了一副碗筷。
吃饭过后,二人喝茶说话,讨论战事,行军打仗时刻需要用心动脑,军队之所以敢在城外二十里安营是因为定州城易守难攻,燕军没必要夜晚偷营。
白天一战赵军伤两千,死八百,伤的大多是箭伤,箭伤在战斗中属于轻伤,与刀伤和兵戈戳刺相比伤口较小,痊愈的也比较快。燕军弃尸一千五,死伤较赵军要少,但他们是守军,这样的死伤已经不算少了。至于敌军剩下的几千人已经尽数撤回了定州城。
二更时分,莫问书写战报交由蒲雄发回黑郡,告知石真此处战况,虽然士兵死伤不少他却并没有要求补充,这些士兵已经出征了,只能一路打下去。没必要再将更多的人拖进这个死亡的泥潭。
帅帐分内外,外帐是处理军务的所在,内帐是安歇的地方,花姑三十多岁,虽衣着朴素却仍有姿色,莫问担心她于其他营帐歇息会遭到士兵的騒扰,便留她在后帐休息,而他自己则在帅座旁的木榻上放铺。
念经过后莫问出帐巡视了一圈儿,见周围无有异常方才回到帐内躺卧休息,闭眼之后很快入睡。
临近四更天,莫问开始做梦,梦境开始